重生珠户人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澜晶
“我应该没有记错呀,原来便是在这一片有人卖珠子的,怎的现下一个个都没有便宜珠子可卖了呢”
她说的乃是一片连着几间的铺面,虽然每一间的铺面都不大,却很有些宝光耀眼,原是卖些珍珠、银簪子、琉璃钗、玉佩玉珏等的小店面。正如方嫂子所说,原先这些地方都有各类的珠子售卖,形状不规整的是一个价,圆润些的自是另一个价,及至更好些的便定价更高……然而今日走过来通览一看,竟是只剩下些个大圆润、光洁饱满的上品乃至上上品,每一粒的价格都是居高不下的,哪里是她们这样财力的人可以考虑购进的呢
方嫂子犹自不信,意欲再寻几家去瞧瞧,方沁湄却心中约略有了点数目。尤其当她一闪眼,蓦地瞧见一个青衣小帽的人影闪在一旁,登时心下雪
第六十九章 一起度日吧!
刘氏虽是有了些年纪又微胖,然而端庄美丽,反有众多青涩女子没有的特别风情。此时动怒,却是让身旁的小丫鬟很是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要去撕掳那个醉汉,刘氏却又喝住,冷笑道:
“这等污浊之人,也好拿手去碰么!仔细你的皮别给弄脏弄臭了再来服侍本夫人,我可是不依的!”
小丫鬟醒悟,忙忙地从地上捡起石块来便砸到那醉汉身上:
“哪个贼这么大胆!大早上的灌饱了黄汤就在这儿青天白日的浑睡!”
程栋被石块砸在腿上,登时“哎哟”醒来,仔细听了乃是一个垂髯小童女的喝骂,还在疑惑,再抬头却分明是一位美貌贵妇人含嗔带煞的立足在三尺开外,再一仔细辨认,不由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酒意全无,“噗通”下了地就跪在地上连连拜道:
“学生,学生该死!因家事烦忧,不小心多饮了几杯,惊扰夫人大驾,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程夫人想怎样罚学生都是该当的,请夫人治罪!”
见他一口就叫出自己身份,刘氏不由扬了扬眉,怒意少去,诧异又起:
“……你倒认得本夫人”
谁知程栋闻言,竟瞬间热泪盈眶,紫涨了面皮,偷偷从底下斜觑向刘氏,断断续续道:
“学生程栋,乃是府中程大小姐的西席教师,原是秀才,但自那日来府中有幸见夫人一面以后,以后……”
以后怎样刘氏讶异,再看他有些躲闪,却又明显带着对相遇的欣喜的眼色却忽然明白了,脸上顿时一阵不自然,说不上来是是喜是怒。这个男子,仔细看起来倒是颇为养眼的长相……啐,我到底在想什么刘氏刚按捺下心底的那一丝异样,蓦地,程知府方才得知姨娘有喜时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涌入脑海,她登时便是脑袋一热,蓦地冷了脸,抬脚就往回走。
小丫鬟一时不解其意,看看兀自跪在地上的程栋,又看看顾自离去的刘氏,怯怯的问道:
“夫人,这人……奴婢去叫管园子的妈妈来吗”
刘氏停了脚,挥了挥袖子,也不回头:
“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快来扶本夫人,莫管他了!”
小丫鬟忙不迭地在身上擦了擦捡过石头的手,拍了拍灰,上去搀扶流失。她自是没有看到后方,程栋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着莫名的光,那神色,分明是欣喜欲狂。
…………
街市上,日过正午。方沁湄和方嫂子已经结束了采购,又用过了些吃食。她们花了不多的钱买了一兜子的东西,因物件颇有分量,乃命铺子里送货的伙计拿篮子提了,跟着送到客栈里。她们此时正走在一条小巷子内,离开客栈已然不远。方嫂子有些吃不准方沁湄为何要购入那些物品,不由看看后面的伙计,低声问道:
“小湄,你可果然想好了,那些物事做得成像样的首饰”
方沁湄一笑,眼中闪着自信:
“不,这次首饰并不全是我们自己来做,会很好玩儿的,娘亲你且信我!”
方嫂子压下犹疑,点点头道:
“信,为娘的自然信你。既如此,为娘的就给你做饭洗衣……”
“这次恐怕要劳烦娘亲来为女儿做这些饰物了呢!”
方沁湄截住了话头,笑眯眯的说。
让自己帮忙做首饰方嫂子愣住了,正要答话,就听后面提着篮子的小伙计忽然“啊哟”喊了一声,怒道:
“喂!你们这是怎么走路呢!”
方沁湄和方嫂子回眸看去,却见两个面带惊慌、衣衫陈旧的女子从侧旁的一条窄巷内撞了出来,这会儿正低了
第七十章 嫁妆?
闻听此言,方嫂子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讶异,同时还有一份担心——自己的女儿真的没有在夸海口,空许愿吗
宁妈妈却是猛地一下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方沁湄,半晌无话,唯独一双紧紧捏住帕子的手泄漏了内心的不平静。
方沁湄柔柔一笑,伸手过去在她紧握而冰凉的手上拍了拍,轻声道:
“总会有办法的,大家请信我!”
宁妈妈却瞬间滴下泪来,忽然翻身跪倒在地,向着方沁湄呜咽拜道:
“方姑娘,有你这句话,妇人死而无憾!我信你!”
方沁湄慌忙去搀扶她,苦笑道:
“宁妈妈,快别如此,您这不是要折杀小女子了么!”
方嫂子初始还觉得自己女儿话说得太早太满了,然而此时见宁妈妈这等感激,顿时也是一股豪气撞了上来,伸手搀住宁妈妈笑道:
“正是!妈妈万不可如此,小湄她小小年纪,可经不了您这样的礼!”
宁妈妈呜咽难言,抽泣了好一阵子,她才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蓦地将泪水一抹,长吸了一口气,十分坚定地看住了方沁湄:
“方嫂子、方姑娘,宁晓婵受两位的大恩,自是不应该再有所隐瞒!还请二位今日听了后替妇人守口如瓶,莫要泄漏!实不相瞒,宁晓婵虽是曾是程栋程秀才的管家娘子,却也还是我们家小姐的陪嫁丫鬟,因此上,小姐的最后一份压箱底儿的嫁妆却是交在了妇人手里……可笑宁晓婵之前还觉得小姐小题大做,对自己的夫君不够交心,如今才知道,终究是小姐看得比我清楚……”
说着,又扯下帕子来哭了几句。方嫂子和方沁湄大为吃惊,待她情绪平静了方才继续问下去。原来宁晓婵的小姐乃是一方乡绅富户的女儿江氏,娘家虽只是地主出身,但也算得上颇有家财,当初因乡绅看中了程栋的才学,故做主准备了一份在地方上颇为体面的嫁妆将女儿许配给了程栋,初时也还算得上和美了一些时日。
彼时程栋已经中了秀才,自然有些人来客往之事,他自己家中的几亩薄田已然在之前求学途中折卖完毕,此类开销便都由江小姐的嫁妆中来出资应对。
宁晓婵是自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一生中除了家中的少爷,程栋算是她生平见的第一个外男,且又是个相貌好看的,哪能不怦然心动呢好在她还是个有廉耻心的人,便是心中爱极了程栋,也始终未曾忘记将自家小姐视为自己唯一的主子。
过了几年,程栋对自己的娇妻渐渐有些转淡,尤其在江小姐生下了程玉燕之后,对她未曾生男有所怨言。而宁晓婵仍是忠心耿耿地服侍江小姐,对方自然更将她视为自己头号信任的人。
此后程栋非常坚决的要求从乡下搬迁至云城,这位江小姐十分不悦,始终不允。后来虽是勉强应了,但她始终以种种情况为由拖延搬迁的时间。背地里,她却开始频频暗示宁晓婵替自己转移财物。宁晓婵因此上渐渐的将江小姐的一些值钱的首饰头面、体面衣服等都偷偷折成了银子,并以这笔银子为本,三年前终于替江小姐在云城中置下了一间铺面。
谁料想此铺面刚刚到手,江小姐已是重病沉疴,去世之前,她十分认真地要求宁晓婵向自己保证这间铺面的地契会保存至程玉燕成年,并由她亲手交到程玉燕手里,以做她未来的嫁妆,其他人——即便是程栋也万不能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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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贱奴才!
方沁湄自是不知道身后已经有了一个隐形大援,她照着自己的思路安排着以后的计划,乃与宁妈妈、方嫂子约定第二日就去那个铺面所在瞧上一瞧。当晚几个女人都是兴奋莫名,交谈良久方挤在一处安稳睡去。
她们自然不知道,云城的另一处,程栋的家中,此时正迎来一场暴风骤雨——程栋回家,见程玉燕已然消失不见,登时猜到是谁所为,暴怒之下,几乎不曾将半个家给砸烂了。及待满地狼藉,浑身臭汗,程栋方停下了这顿发泄,也不去寻吃食,却也没有再继续饮酒,而是目光沉沉地坐倒在地,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秋风渐起,扫荡着树上的枝叶,沙沙声中只见那夜色已是渐渐深重,一宿无话。
…………
第二日的上午时分,虽然阳光尚好,却已透着秋日的凉意。树木花草已然有了由绿转红、转黄的色泽变化。一座玲珑巧致的绣楼自这色彩缤纷的树丛间探出一角飞檐,而那朱漆画廊下鸟鸣宛转,令人闻之忘俗。
程绿衣收回喂食笼中画眉的小银勺,蹙眉凝神道:
“那位周姨娘既是有孕了,母亲果真连好脸都不曾给一个”
素月应声点头:
“正是,听闻夫人很是不悦,砸了平日最喜欢的茶盅子。”
“砸这些物件儿倒是有限……不过母亲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还这般沉不住气呢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一点骨血。”
程绿衣慢条斯理地撂下小银勺,取过帕子来擦了擦手,方心平气和地道:
“来呀,将本小姐的梳妆匣儿取了来。”
锦红立刻将乌木红漆镶螺钿的梳妆匣捧了上来,程绿衣略略打开上头的几层看了几眼,便选了一件八宝银篦子、一个赤金点翠镶红珊瑚珠子的镯子,又细挑了一块大红绉绸重穗子汗巾,角上缀系着金三事儿。细想了一回,程绿衣又添了个女子家学中程氏姐妹亲制的荷包,里头装了上好的几角熏香,这才吩咐道:
“你们捧上这些物事,陪本小姐去那周姨娘房中走上一遭吧!”
素月见状知机,笑道:
“大小姐这是想要给夫人做个脸面依奴婢看来,竟不用如此费事,开了库房,命人选两匹料子送过去也就是了。”
程绿衣闻言竟是冷笑起来:
“你这蹄子,胡乱撺掇些什么呢本小姐方才已然说了,此乃是父亲的一点骨血,母亲自己不去也就罢了,怎么连本小姐这唯一的嫡女也将他们的死活置于不顾,是要让这云城中的人笑话我等么”
素月一时语塞,锦红忙笑道:
“大小姐您就是宅心仁厚,您只管放心,不会有人乱嚼舌根的,便有,奴婢们也一定将他们活活打了出去!”
“在本小姐面前,自是无人敢说,但本小姐岂不知晓你等奴才的脾性,从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天天的拿主子当傻子!”
程绿衣瞟了两人一眼,似有所指,又轻飘飘地笑了笑:
“再者说了,这几样东西都是那个朱牡丹拿来孝敬本小姐的,便随手做个人情儿,还买个名声,何乐不为呢”
素月和锦红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笑了。程绿衣乃带上二人,款款地向父亲姨娘的房中走去。她们行走的路线需要穿过半座花园,进入后面的一进院子,这途中便要绕经程夫人刘氏居住的院落。素月和锦红对自己的小姐自是清楚的,待走到刘氏院门前时自然而然便住了脚,笑着轻问道:
“大小姐,莫不如咱们也请夫人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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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怦然心动
既是已然常在黎家走动,丁香儿与黎江自然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黎江再是不喜,也还得遵循那句古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连他们丁家餐馆的吃食也享用了不少。黎江自然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怎奈每次要给钱的时候,丁香儿都会红了脸,丢开手便跑了开去,且连黎嫂子也故意打岔。
今日黎江着实是烦恼了,趁着交了一单货,刚结算回银两来,便特意寻上门去,给丁家餐馆丢了一块虽是成色不佳,但足有半两重的碎银,以抵消这段时日的伙食费用。丁家三口自是百般不愿收他的钱,黎江却冷下脸不顾而去。
若非如此,只怕娘亲真的要寻人上门提亲了……黎江想到此节,只觉心中更是郁郁。他自然知机,及时停了手不做,慢慢地站起身来在屋内兜圈子。只不过踏了几步,便觉心头还是意气难平,干脆一拉门,走了出去。
黎江此时仍着孝服,然少年身姿挺拔,俊荣清雅,走到哪里都容易牵动人的视线。黎江在外头逛了一圈,便仍自闷闷地走回了大杂院,一边走,一边想黎嫂子前日说的话:
“论理,凭你父亲的好手艺,咱黎家挣的钱却也不少,但为日后生计,总不好随意花用。因此上,若是江儿你还熬得,咱们娘俩就在这处院落里再熬上一年,待手头的钱再宽松些,便一鼓作气去外头盘个铺面,将黎家金店的招牌挂了起来,岂不是好呢”
黎江默默无语,却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在梦中见到的父亲……那个时候,父亲是有话想对自己说的吧应该不是开金店,是什么呢那件看起来似金似玉的物事又是什么呢
他想得出神,却蓦地发现自己停脚在方沁湄母女之前租住的房间门口。而此时正有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拎着一大串钥匙,口沫横飞地对着一对夫妻模样、身材瘦小的青年男女说道:
“某的大院从来不缺住户,你们且瞧好了,此处仅有这一间上房,你们要便要了,不要便只管说一句,某是不在意的!”
那夫君模样的男子举袖子擦了擦面部沾上的口沫,苦笑道:
“房东,我们自然知道您的房间是好的,可有一样,我们不止两人居住,待我们定了下来,爹娘和我们的弟弟妹妹都还要过来,足足六七口人呢,这处房间也实在是窄小了些……”
房东冷着脸哼了一声,还没说话,就见黎江蓦地一个箭步挡在了双方中间,奇道:
“房东大爷,这也奇了,分明此处尚有人居住啊,怎么就要租赁给他人了呢若是她们回来,进不了门,可该怎么处”
那房东登时竖起两只牛眼,拂袖怒道:
“这母女二人失踪整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她们一年不回来某便空一年的房子、一辈子回不来就空一辈子的房子留待她们不成!实实没有这个道理!黎家小郎,你且走开,莫要耽误某做生意!”
谁知那两个小夫妻之前便十分犹豫,此时听了黎江的话语,却是瞬间找到了理由,齐齐摇头道:
“这可要不得,之前还有人住的,我们怎好随意租用”
房东两道扫帚般的眉毛皱在了一处,指着黎江喝道:
“瞧瞧,某说什么来着果然你这小子是来坏某的生意的!”
黎江却是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一听方沁湄她们的房子要被租出,自己竟如此着急,一时怔了一会儿,猛地福至心灵,忽然笑道:
“也罢,房东大爷,您若果真的觉得自己的这间房屋是上房,小子也便只问你,怎的住在此处的人好好的便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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