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珠户人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澜晶
母亲满面惊慌地跪坐在地板上,反反复复地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那个看似平常普通的男子,缓缓回过头来,目光与神色竟然说不出的宁静,甚至他的唇角还噙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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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设计
随着苍白渐渐褪去,血色重新回到脸颊,俊秀如柳的黎江慢慢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赶走那种眩晕不适感,十分恭敬地冲着方沁湄施了一礼:
“如此说来,是方姑娘救了在下,大恩不言谢,请受在下一拜!”
方沁湄忙一闪躲到一旁,摆了摆手道:
“黎家哥哥莫多礼,都是邻里乡亲的,哪有不互相照应的道理”
当下她拾起了从屋子里抢出来的药包,笑着向众人告辞。
黎嫂子目光复杂地看着方沁湄转身离去,双手在袖中团得紧紧的,嘴唇也是抿成一道线。
惊,怕,欣喜,不解,厌憎……她的目光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感激。
…………
方沁湄心里挂着方嫂子,没有继续在黎家停留,匆匆赶了回去。
从朱家银楼拿来的那块粗银已经让她当作买药和请大夫的本金,天可怜见,那家药铺掌柜是个好说话的,帮她将粗银剪碎,十分公道地收了买药的份额,还剩下大半的分量可以让方沁湄制作首饰。打鱼老何很是大大咧咧,已经将那几颗歪扭扭的珠子一股脑儿塞给了方沁湄,现在都在她胸口的衣服里面。
方沁湄要打造新的珍珠银饰,自然是想让黎江帮忙,不过黎江此刻明显状态不佳,再说,打造这款首饰的构思方沁湄也刚刚初步有个头绪而已,并没有完全想好。
方沁湄从屋角翻出一只小泥炉和一个药罐来,摸索着熬上了药,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苦中带涩的药物清香。
她一边给小炉打着扇子,一边沉思今天收集到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片刻后,药已熬好,方沁湄端了药罐,以包药纸为滤逼出了药水汤汁来,这会儿她由衷地庆幸自己在真正的农村有过生活经验。
药汁被那包药纸一滤,温度不期然便降了许多,方沁湄又拿起破蒲扇摇着给药降温,就听楼上隐约传来了方嫂子的说话声:
“小湄,小湄……你哪里来的钱买药”
方沁湄忙捧起碗上楼去:
“娘亲,女儿不是说过了嘛,女儿自有办法!”
方嫂子半坐在床上,这一昼夜功夫,她的两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双目也是无神,却掩不住一缕怒气,捶着床板道:
“你若是不说清楚这钱财的来历,为娘绝不喝一口药汁子!”
方沁湄眨了眨眼,先是不说话,顾自拿袖子给药扇风降温,亟待方嫂子快要怒发冲冠,她才忽然又露出了那带着三分狡黠的笑意:
“好啊,娘亲,这个药方女儿共抓了十贴药,每帖药可以熬三次,共花了五分银子,您若是果然不喜,那女儿便倒了去!”
方嫂子的脸色十分精彩,从白到红,又从红到白,蓦地伸手从方沁湄手里夺过了药碗,怒道:
“是邻里乡亲借你的钱不是偏是你这大手大脚能乱花,看我吃好了药,不打死你!”
方沁湄笑眯眯的看着方嫂子大口将药汁喝了下去,等到她脸上露出苦不堪言的神情,立刻恰到好处地递上一角酥脆的葱管糖——这是她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处买来的:
“娘亲,吃点糖,甜甜嘴!”
方嫂子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狠狠地瞪了方沁湄几眼,到底不忍心拒绝,几口吃了下去,只觉心头烦恶之感大减。
方沁湄一脸笑容地在方嫂子不善的目光扫视中伺候着方嫂子将药吃完了,又服饰方嫂子躺下,自己才端着药碗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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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只锦囊
趁着天色尚未大亮,方沁湄窝在灶膛边小睡了一刻,当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烬,显然都是从焖着灰烬的灶膛中吹拂出来的,脑海中不由蹦出几个字来:灰姑娘!
方沁湄哑然失笑,摇摇头,散去自己不合时宜的幽默感,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精神抖擞地拎着木水桶走出门去。她昨天那趟出门,顺便还摸熟了这座城市的生活规律——原来晨昏时分,都会有送水人推着水车吱吱嘎嘎地进入每一条大街小巷,城中的居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花费一两个铜子购买用水。
还有另外一种走街串巷的手推车,在这里被人唤为“倾脚头”的,却是专门收集穷街陋巷中贫民们使用的马桶污物,以收集出城倾倒的,这些粪尿大多都成为了农田的肥料。
方沁湄拎了两桶水进屋,又马不停蹄地将马桶拎出去交给“倾脚头”,振作精神将自己梳洗一新。
刚忙完这一通,门外猛然响起了一阵阵妇人的呼喊声,却是那些请方嫂子洗衣服的妇人们趁着买早点的时候来取衣物了。
宁妈妈也在人群中,见到方沁湄,先是笑笑不说话,眼中的神气却露出几分探询来。方沁湄笑着将衣物一一分发给众位妇人,轮到宁妈妈的时候特意地停留一刻,向她眨眨眼。宁妈妈知道这便是有了的,当下几乎要笑成一朵花,心满意足地格外多付了两个铜子儿给方沁湄,又硬塞了她一个热乎乎的鸡蛋。
忙活一夜,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方沁湄送走她们,想了想,自己先将鸡蛋吞下了肚,恢复了一点儿力气,才关了房门,根据妇人们的指点,向着早点铺子摸索过去。
亟待绕出院子,走到饭店的前头,就听猛然响起一声似曾相识的娇脆声音:
“你这贱婢,谁让你去招惹黎家哥哥的!”
泼喇喇!一盆油腻腻的洗碗污水猛然泼到面前!
…………
宁妈妈拎着饭篮子,抱着一包袱洗好了的衣物,又一次紧赶慢赶地回了家,就想着能在程栋出门前给他将早点送上。不过这次程栋出门的时间越发早了,等宁妈妈赶到时,早就人去园空。
程玉燕像上次一样站在院子里等着宁妈妈,笑逐颜开地挽着她的胳膊进了屋。宁妈妈一边给她安排餐点,一边自去将衣物叠放整齐。
那件被碧池婶婶顺手牵羊弄走的蛋清色夹袄正是程栋的衣物,当方沁湄发现这一实情的时候,心里实在是大大松了口气——幸而自己的老妈非常警惕,而自己的运气也够好,才这么轻松就追回了衣服,要不然可怎么对得起宁妈妈呢
宁妈妈摆弄着这件男子的衣服,脸上不期然泛出一抹红晕来,想着程玉燕在饭厅用餐,没人看得见自己,她由不得轻轻拿起衣服来往脸上贴了贴,深深吸了口气,她眼中顿时掠过一抹陶醉之色。
她自然不会知道,就在这一刻,程玉燕恰好举着半个烧饼打从饭厅绕了过来,正好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秀丽的少女眼珠转了转,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早餐过后,乃是程玉燕习字作画练女红的时间,程栋对自己的女儿很是疼爱,却也很有要求,故而每天的练习都是必不可少的。
宁妈妈大字不识一个,此刻自然是悄悄退下,自去准备午餐用品。
程玉燕听到厨房中响起了菜刀碰案板的声音,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且不会回来看自己,便悄悄放下了书,将书房的后窗推开了一条缝隙,搬了凳子过来,一踩一翻,闪身
第三十二章 可愿一同前往 补更 ?
可愿与小妹一同前往
锦囊入手沉重,程玉燕也不矜持,趁着四下无人,便将锦囊绑口的绳子解了开来,往里瞄了一眼,只觉得心头砰砰直跳:果然,里面有一串不下四五十枚的铜钱,还有四五块碎银子,虽然体积很小,却足以让基本上可以称之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程玉燕眼前一亮了。
程玉燕赶紧整理好锦囊,随即拍打着尘土,飞快起了身,向着青石板路的尽头狂奔而去。此处的女子并不裹足,是以不消片刻,程玉燕已然来到了石板路尽头的一座小院跟前。
这座院落并没有砖石院墙,而是砌着竹篱笆,篱笆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南瓜藤蔓、丝瓜藤蔓,却是一堵货真价实的菜墙,绿油油的满是生机。而院落的门扉,也同样以竹子搭了个门框,门槛下方铺设着的青石板边缘生长着碧绿的青苔。
院内是一座两进的土墙茅草屋,小草在屋脊上方摇曳,夯土造就的土墙上有斑驳的细小裂缝,裂缝边缘也生长着些许细碎的小草。
院内十分安静,只有隐约的织机声断续传来。
程玉燕奔到此处,先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待喘匀了,额角的细汗也渐渐下去,她才走上前去,细声慢语地举手敲门:
“宋家妈妈,在家么侄女儿燕儿来瞧您了!”
门内陡然响起一阵咯咯咯的鸡叫和拍打翅膀的声音,又伴着几声犬吠,随即一条卷尾黄狗嗖地从院内钻出来,冲着程玉燕一通汪汪,不过,看它的尾巴摇得极欢,显然早当程玉燕是熟人了。
随着狗叫,织机声一停,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
“来了。”
门板吱吱呀呀一响,一位布衣荆钗的妇人提步走出,小狗立刻亲热地上去绕着她的裙角摇尾巴。
这位妇人自然就是程玉燕口称的宋家妈妈,仔细看去,她年龄尚不足三十,面容相貌只是平平,打扮干净中透着寒碜,不过大概是不怎么见阳光的缘故,皮肤很是白皙,只是一双手同样十分粗糙,显然也是劳作惯了的。
宋家妈妈的双眼也有些红肿,眯着眼瞧了程玉燕一刻,方点头招呼,快步走过来替她开了门:
“好小姐,怎的这么早就有空过来了”
程玉燕灵巧地一笑,伸手便挽上了宋家妈妈的胳膊,伴着她走进院子去:
“妈妈家的院子里有灵气,特别招人呢!”
宋家妈妈一笑,眼角泛起细细的皱纹,难掩疲态:
“偏是你这秀才家的小姐会说话,这里哪儿来的灵气……”
“嘻嘻,父亲大人亲自嘱咐侄女儿背诵的《陋室铭》言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程玉燕伴着妇人叽叽喳喳说着话走进了院内,漂亮的眼睛往屋内一扫,隐现羞涩,声音也忽然低了:
“……总觉得,说的就是像宋家哥哥这样的人物呢!”
宋家妈妈怔了一下,失笑道:
“哎呀,我的好小姐,这话可千万别在第二个人跟前说了!”
随着二人的说笑声,茅草屋的偏房门扉一开,一位身材颀长的少年迈步而出,极为温文有礼地冲程玉燕施了一礼:
“程小姐,可是恩师有何吩咐”
程玉燕两颊飞红,微微垂头,用眼角余光觑着那十五六岁的少年:
“宋家哥哥说这话好不令人气闷,若是父亲无事相告,小妹便不能来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可真是毫不矜持了,那点心事明明白白都写在了脸上。宋家妈妈有些不自在,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轻声道:
“好小姐,咱们到正屋里去坐坐,吃杯茶。”
第三十三章 骗人,你也能挣钱?!
宋常云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眼中微有波动,随后却平静了下来,显示出一份与年龄殊不相称的成熟感:
“程小姐说笑了,您乃是家学渊源的闺阁淑女,怎好随意与男子抛头露面遑论一起参席了。”
程玉燕眼波盈盈,她原本就生得秀丽,此时更显明媚:
“宋家哥哥乃是家父的学生,哪里算得上外男哥哥莫多虑,小妹自省得!”
宋常云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娇美少女,心理再是成熟,也难免有所感触,当下口气便有些犹豫:
“此事关于程小姐的名节,怎好鲁莽行事”
程玉燕嗤嗤一笑,故意露出娇嗔的样子来:
“哥哥知道小妹要冒的风险就好,只愿哥哥出头之日,别忘了小妹为哥哥的一番筹谋才好!”
宋常云沉吟了片刻,才郑重地振衣而起,朝着程玉燕深深一揖:
“既是程小姐一番美意相助,在下再推辞便是矫情了。的确,在下与家母确为投靠知府大人而来,无奈盘缠用尽,知府门宅又难擅入,沦落在此已有半载,若此番果然入了知府大人青眼,程小姐日后若有差遣,在下自当万死不辞!”
程玉燕笑得双眼弯弯,双手绞着衣角,小女儿情态令人怦然心动:
“好,小妹可记得了哥哥的这番话!”
得了宋常云的这句话,程玉燕如奉纶音,喜滋滋地喝了茶,便自告辞去了。
宋家嫂子一直坐着织机前织布,只有当程玉燕谈到要带宋常云去参加知府中的诗会时,织机声才稍稍停歇,而直到程玉燕出门告辞了,她才匆匆出来笑着送别。
待将门扉掩好,宋家嫂子将围着自己衣裙打转的小狗斥退,正视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常云吾儿,程家小姐这番美意,你我母子日后该如何报答才好呢”
宋常云正收拾着桌上的烹茶用具,闻言抬起头来,眼中的不耐一闪而逝:
“母亲大人,只要是咱们见了表舅,难道还怕成不了知府的座上宾儿子之所以拜在程栋程先生门下,也无非就是为求得一个入知府府邸的机会,怎奈那程先生才学虽是平平,心思却甚是缜密,半年了也不曾松口带儿子去知府中一观,此番好不容易有了机缘,难道还要推脱日后出头了,再回报他们也不迟啊!”
宋家嫂子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犹豫,期期艾艾道:
“吾儿,那位玉燕小姐分明是对你动了心思,日后……”
宋常云浓密的眉毛微皱,用力地拿茶巾抹着桌面:
“儿子还小,谈这些做什么”
停了一会儿,他的唇角忽然溢出一抹冷笑来:
“她虽是秀才家的女儿,但明显家教粗疏,哪家的好女儿会这样撇开父母高堂自己跑到外男家中去的便是她有恩与我,日后以金银钱帛回报也就是了,何必在意她是什么心思!”
宋家嫂子听了一怔,随即苍白的脸上微微泛出一层笑意来,点头道:
“吾儿果然聪慧,既是如此,母亲也就不筹划寻媒婆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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