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没干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鹤城风月
“既然先父……陈子涵是您的侍卫,那为什么战后他不去找您呢”
不过他刚刚说完,记忆里的很多东西都突然闪了出来。
在前身的记忆中,陈子涵活着的时候,每日里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经常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然后不自觉地说着梦话。
时至今日,他都能记起陈子涵说过的一些醉话。
“将军,对不起!”“小的无能,没有保护好夫人!”“公子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前身懵懂无知,听到这些话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如今陈玉进行思维反推,一下子就知道了陈子涵的所思所想。
当年乱战之中,陈子涵拼死力战,也没有保护好郭礼的夫人,使之死在了大战当中。
这件事让陈子涵愧疚不已,觉得无颜去见郭礼,只能每日里借酒消愁。
再一个,他也在力战之后受了伤,身体始终没有恢复。
想要从齐州万里迢迢赶赴长安,根本就支撑不住。
古代交通条件那么差,以陈子涵的身体状况,很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到时候剩下一个年少懵懂的陈玉,无人照料,恐怕会凶多吉少。
出于这个考虑,陈子涵才耽搁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不寻求当地官府的帮助……
拜托,人心隔肚皮,事关郭礼的血脉,陈子涵岂能不小心在意
这件事他甚至都不敢对任何人说起,又怎么敢找官府帮助
万一当地的官员和郭礼有仇呢
他鼓掌难鸣,保护好郭礼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么耽搁下去,没能等来机会,陈子涵却一命呜呼了。
而陈玉的真实身份,也就成为了无头公案,无人得知。
要不是机缘巧合,今日在这里,把背后的七星连珠暴露给了郭礼,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被揭破。
不过现在好玩了,原本因为秦小姐的告发,要被除爵的陈玉摇身一变,成为了郭礼的儿子。
秦小姐、升平公主、聂小倩、杜瑄几人面面相觑,对于这种变化根本就毫无心理准备。
原本她们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是穷小子奋斗崛起的故事,没想到竟然是世家贵族流落在外的孩子认祖归宗。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陈玉的身份上多了一个郭礼儿子的标识,那就完全不同了。
这个时候,就连苏河都来凑趣。
他看着哭的老泪纵横的郭礼,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怪不得老奴瞧着忠靖侯和大将军那么相像呢,原来竟然是亲生父子啊。”
对于自己的老搭档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乾丰帝虽然开心,但也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你这老狗知道什么”
以往被这么骂,苏河都会缩起脖子装死,但是这一次他却有的说的。
“那日宫中作乱的时候,奴婢以为大势已去了,正是忠靖侯浴血而来,扭转了局势。当时他纵横无敌的样子,简直跟当年的大将军一模一样。”
就连陈玉也是恍然,终于明白那日为什么苏河会管自己叫大将军了。
现场的很多人也是轻轻点头,认可了苏河的说法。
以往大家没有往这边想,自然就没有注意。
可此时郭礼和陈玉凑在一起,只需略微对比一下就能发现,两人的相似程度竟然在八成以上。
除了亲生父子之外,根本到不了这一步。
大堂上,认子归亲的戏码还在上演,最欣慰的人就是乾丰帝了。
他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位老搭档,这些年过的有多苦。
当年为了帮助他的霸业,抛妻弃子远征塞外。
可以说,没有郭礼的南征北战,就没有今日的大乾万里江山。
可在成就了霸业之后,郭礼却一直保持着单身,始终缅怀着当年的妻子,不愿意另娶。
对于这种状况,乾丰帝始终都心怀愧疚,想尽了办法要补偿自己的老搭档。
如今见郭礼找回了失去的孩子,郭家后继有人,他也卸去了一道心魔。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既然陈玉是郭礼的孩子,那么有些事情便难办了。
果然,郭礼抱着陈玉好一通大哭,弄的人人心碎,伤心垂泪之后,突然转头,对着乾丰帝大礼叩拜起来。
这一幕,弄的乾丰帝手足无措。
“朕的大将军,你这是为何”
他和郭礼情同手足,不分彼此。
平时两人根本就没有上下尊卑之分,郭礼也从来不对他行如此大礼的。
郭礼却老泪纵横,言辞哀切。
“陛下,臣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从无所求。只是如今好不容易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孩子,唯有恳请陛下,看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的大不敬之罪。臣……愿意用一切的代价去代替。”
可怜天下父母心,强如郭礼也不例外。
没人知道在失去了爱人和孩子的这么多年里,他是怎么煎熬般度过的。
每多活一天,思念就增加一分。
如今找回了儿子,他的所有感情也都被这份惊喜所取代,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做任何事情。
乾丰帝神情一滞,这才想起来,之前他可是下了命令,要将陈玉除爵打板子的。
而且因为他的盛怒,显然这顿板子即使打不死陈玉,恐怕也不会好过。
按理说,皇帝金口玉言,既然开口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如今开口求情的是郭礼啊,是他最信重和依赖的大将军,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十分清楚,这个找回来的孩子对于郭礼还说意味着什么。
一时之间,乾丰帝竟然被难住了。
不惩处陈玉的话,皇家的尊严怎么办
更加重要的是,自己那被伤透了心的女儿,又该由谁来补偿
第214章 谁是谁的谁(3)
场面极度反转,秦小姐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
古代的社会,对于女子实在是不太友好。尤其是一个未婚有子的女子,下场可想而知。
既然知道了陈玉是郭礼的儿子,乾丰帝又不想自己的女儿受到委屈,那么他把矛头对准秦小姐,也就毫不意外了。
一时间,秦小姐面对着千夫所指,处境极度危险。
偏偏秦小姐根本没有料到局势会变成这样,整个人都傻眼了,根本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玉却惊慌不已,知道必须要做些什么。
“陛下,根本不管她的事。当初都是臣一时冲动,所以才铸成了如今的后果。如果有什么错的话,那也是臣的所作所为。”
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
当初远赴长安科举,让秦小姐颠沛流离于战火当中,几经生死,这已经让陈玉自责不已了。
如今事关名节的大事,他再也忍耐不住,无论如何都要扛下来。
奈何乾丰帝也是坚定的很,无论如何都要把陈玉给摘出来的。
那么唯一能够牺牲的目标,也就只有最平凡、最没有地位的秦小姐了。
他回首怒视了一眼陈玉,喝道:“你给朕住嘴。谁人不知,你文才无双,乃是天之骄子。肯定是这个秦氏看出来你将要一飞冲天,便想要牢牢地缠住你,所以才使出了下作的手段。哼,不然的话,但凡是一个爱护名节、遵守妇德的女子,又岂能如此厚颜无耻地勾引男人”
皇帝定下来的罪名,如山岳一般的沉重,压得秦小姐喘不过气来。
她只能急急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陛下,您冤枉民妇了……”
乾丰帝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觉得牺牲了一个无辜的人很不忍。
可作为皇帝,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和更加重要的人,他还是懂的该如何取舍的。
略微的迟疑之后,他还是狠下心来。
“来呀,把这个无耻、惑乱纲常的妖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谁也没有想到,乾丰帝竟然要永绝后患,一出口就是要致秦小姐于死地。
陈玉的脑袋轰地就炸了,一下子跳起来,拦在了秦小姐的面前。
“陛下,不可。她是无辜的,有什么罪过,我来承担。”
乾丰帝怒到了极点,可为了日后的稳定,他不得不这么做。
“把他拖开。”
当即就有十多个大内高手冲上来,陈玉双拳难敌四手,结果被硬生生地压到了一旁,哪怕目呲欲裂,奋力挣扎,却距离秦小姐越来越远。
郭礼大吃一惊,连忙阻止道:“陛下,不可。”
既然陈玉是他的儿子,那么秦小姐怀中的婴孩,岂不就是他的孙子了
这种情况下,郭礼岂容惨剧发生。
但乾丰帝心意已决,否则今日之事,所有的耻辱都将由皇家背负。
到时皇家声誉扫地,后果不堪设想。
他歉疚地看了一眼郭礼,只得道:“你放心,朕不会对那个孩子做什么的。”
郭礼的身形一顿,心头略微一松。
他明白了。
乾丰帝要用秦小姐来给皇家、天下一个交待,所以她今日是死定了。
但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是郭礼的血脉,乾丰帝选择了放过。
换句话说,乾丰帝要做的,就是去母留子。
听起来残忍无比,可是在高门大户里,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郭礼很清楚,此时的乾丰帝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如果不让他把心头的恶气发泄出去,那么后果更加不堪。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连陈玉都保不住了。
权衡之下,牺牲秦小姐一个人,了结这桩闹剧,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对于秦小姐来说,这十分的不公平。可是权贵的世界里,又有谁会在乎这个呢
即使是郭礼,也只是内疚了一下,随即便撒手不管了。
只要他的儿子、他的孙子无事,其他的都可以无视。
他对自己的妻子至死不渝,可是对于别的女人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人这种生物,屁股决定了脑袋。
在不同的位置上,取舍的结果也完全不同。
见郭礼退让了,乾丰帝怒哼一声,吼道:“动手吧。”
立时一群差役冲上去,从秦小姐的手中抢下了孩子,然后将她按在了长凳上。
眼见着秦小姐要被活生生地打死在自己的面前,陈玉简直要疯了。他的双眼血红,怒吼道:“谁敢动她,我杀了他全家!”
举着板子的差役们面面相觑,全都吓的够呛。
他们只是吃口皇粮的小人物,陈玉要弄死他们,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反倒是秦小姐面色恬淡,并没有多么的惊恐。
她的目光看一眼悲愤欲绝的陈玉,又看了看还懵懂无知的孩子,只觉得人世间走了这么一遭,并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并没有抛弃自己,他们还有了爱的结晶,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如果能够以自己的死,让陈玉和孩子好好地活下去,那么……她可以去牺牲。
升平公主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步。
眼见着陈玉到了狂暴的边缘,她反而觉得,自己距离他却越来越远了。
“父皇,息怒,您这么做,改变不了什么的。”
拼起剩余的力气,升平公主冲到了乾丰帝的面前,抓着他的衣袖恳求起来。
虽然恼恨秦小姐要抢走自己的丈夫,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死在自己的面前,升平公主还是难以承受。
她更加清楚,一旦秦小姐真的死了,陈玉绝对会恨自己一辈子。
聂小倩和杜瑄更是梨花带雨,一同跑上来,跪在乾丰帝面前哭求起来。
第215章 谁是谁的谁(4)
乾丰帝第一次发现,即使他身为天下至尊,也有不能称心如意的时候。
面对着升平公主的生死相逼,他真是进退维谷。
看看悲愤欲狂的陈玉,又看了看生死一线的女儿,再看看不忍直视的郭礼等人,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他把目光看向了已经放下一切的秦小姐。
或许,结束这场闹剧的突破口,就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上了。
他想了想,回身拿起了放置在桌案上的诉状,略微看了几眼,便问道:“秦香莲,朕问你,你准备怎么给朕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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