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速编年史

    车语看着不由得笑出声，一边控制情绪、一边按下电梯……

    几秒钟后，电梯降下。车语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昂首阔步走了出来。

    “苏春晓。”车语尽量让自己与苏春晓看起来像一类人，于是故作深沉、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冷淡了不少，表演得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苏春晓慌忙坐起身，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看着凭空而降的车语。上下打量着车语这身在今天巨鳌镇28c气温下西装配拖鞋的奇怪装束，愣了一会，说道:“你看起来有点热啊。”

    “有吗”因为室内空调温度保持在22c，车语觉得这样穿还行，不过一低头看到脚上穿着拖鞋是有些尴尬。

    车语脱下西装放在沙发上，而把自己放在了苏春晓旁边。目视前方:“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要找你，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我们逃离了蔑都，我就要大大地亲你一口吗”

    “啊！”苏春晓一脸错愕。

    “咳咳，其实我是说吃一顿。”车语解释道，“我们虽然名义上是在‘逃亡’，但是你知道荒地武装并不追我们、而雪域集团那边好像也对我们兴趣不大。所以我们其实可以过得悠闲很多……”

    苏春晓也是为此来的。昨天车语打电话，邀请苏春晓今天来巨鳌镇金海岸餐厅共进晚餐。原本车语以为苏春晓会在下午的时候才会到巨鳌镇，不过苏春晓今天起得早、所以也来得比较早。但是车语总是不忘说亲一口的事，让苏春晓不免有些戒心。

    “好的！我刚才说到什么有件事要找你！”车语赶忙把话题岔开，“我打算买一辆二手车，2009年上牌的捷达a5，也就是初代速腾。已经约好了车主，晚会我们可以去看车。”

    “这么老的汽车想不到你还很浪漫啊。”苏春晓说道。

    “其实我还是想要低调一点，这地方几乎所有人都的车玛莎拉蒂副总、宾利欧陆飞驰，要么是保时捷帕拉莫娜这种的。根本没人像我们这样开超跑，就算有也是你的同款。整座小镇我怀疑就我一辆法拉利。”车语站起身来，向外走到车库。苏春晓也很不情愿地离开沙发，也跟在后面。

    当苏春晓走到车库里的时候，车语已经穿上了一双红白相间的回力布鞋、戴着一副银边h&m墨镜。车语煞有介事站在门




Ⅷ第十三章：少数不惹多数（1）
    26

    东南幼狮、还是大众老速腾gli在李定斯的建议下，车语选择了后者。大众那在前几年显得“比较高级”的车标，再借用苏春晓的长腿，又在社交网络上收获了一些赞。

    而在4月10日发完动态以后，车语又销声匿迹了。

    很明显，车语又把自己藏了起来。

    有的人隐居的方法是躲在地球的另一边，然后让所有人以为他死了，并且顺便把座驾换成一辆最常见的大众高尔夫。而有的人隐居的方法是驾驶着法拉利跑到几百公里外风景最优美的小镇上，住着豪宅，却连社交账号都懒得换一下，然后买一辆三厢版的高尔夫，这样所有人都不再注意到他了。

    ——这两件事，车语都做过。

    车语的所谓隐居生活，就是心血来潮的时候去高档餐厅、懒惰的时候在家里煮泡面，没有赖床就去肯德基吃早餐，赖床了就拿手机与同样赖床的苏春晓聊天。

    而这天，车语和苏春晓都没有赖床。于是车语驾驶着大众速腾gli去了万泉市肯德基，与苏春晓一边吃早餐一边聊天。

    冰镇的咖啡是一天早上最好的礼物，边海省炎热、咖啡苦香，但如果是上午、如果咖啡是冰镇，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而车语最近迷上了将柠檬汁汽水倒入咖啡中，再放入果糖，于是咖啡就成了一杯有苦有甜还有酸涩的提神饮料。

    ——曾经肯德基这么做过，可惜后来评价不好就撤下了。但车语也希望能在任何时候都喝到这款咖啡，所以车语偷偷买下了配方，从此自备柠檬汁汽水。

    车语猛喝了一口，后心满意足地放下。说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你相信我，只需尝一杯，你就会爱上这种喝法。”

    苏春晓皱着眉，比起车语调的冰柠檬咖啡汽水，她宁愿喝冰豆浆。车语是会调饮料的，在车语帮苏春晓打工的时候就每天都会调各种奶茶和鸡尾酒自斟自饮。虽然出于工作，车语也会按照苏春晓点的饮料来调，但是从不会主动询问苏春晓爱喝什么。

    想一想，这还是车语第一次主动问苏春晓喜欢吃什么。

    苏春晓摇了摇头:“我还是更喜欢星巴克。”

    “星巴克”车语眼前一亮，然后说道，“我买了一台很薄的笔记本电脑。就是那些潮人们在星巴克坐着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拍照的那款，以后我们可以拍出很流行、很文艺的那种照片了。”

    苏春晓一脸嫌弃地看着车语，说道:“你在逐渐变得时尚化了啊。很快你就会剃个西瓜头、穿上花短裤、肥肥大大的奢侈品鞋子，说话时加几个英语单词，每天发那种嘟嘴巴的自拍，再用手机修图软件把自己改成鹰钩鼻和大双眼皮。”

    “不可能”车语说道，“我最讨厌那种剃了两边的西瓜头，看起来不男不女还像个智力障碍。那些又肥又大的那种运动鞋卖的那么贵却几个月就过时了，再看以后谁都嫌丑，连他们的主人都急着要删除那时候的照片。”

    “可是暴发户都喜欢这么做啊。你很快就会发现生活不再有意思，你会把炫富变成唯二的爱好，每个星期都要去买化妆品和衣服只为了发社交动态。另一个爱好就是炫耀你认识了其他的有钱人，然后每个星期一起去买化妆品和衣服。”苏春晓说道。

    车语“切”了一声:“我又不是暴发户，我只是打工仔而已，你看我开的车都是速腾gli。每个星期去买一件衣服是浪费时间的事，我宁愿半年去一次，然后买多一点。我也不认识什么乐意给我花钱的富豪……”

    车语说到这突然停住了。仔细想一想，其实车语就是暴发户！两年前的今天，车语还一无所有。而现在车语有近千万的存款，有法拉利跑车，还住在上千平方米的豪宅中。

    而如果说富豪朋友，车语在美国的上司李定斯直接送给车语一辆大众高尔夫gti，还帮车语办了美国绿卡。在中国的上司刑卫和蔡有博，除了借给车语一辆宝马320igt以外，甚至送了那辆法拉利488和豪宅的10年使用权。这种程度根本不是那些买个ysl口红、迪奥衬衫或者施华洛世奇项链就要炫耀好几天的人能比的。

    “好吧，就算我是暴发户。但我也是个好人，不是那种坏的暴发户。”车语说道。

    “是的，你是个好人啊。”苏春晓低头笑出声来。

    车语愣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来他给了自己一个不好的定位。因为在感情里所说的“好人”就是“不能成为男朋友”的人。

    如果以感情的角度来看，车语的确算是个好人。他从来不想着三妻四妾、也不会因为见到更漂亮的女人而移情别恋。

    这样的人多数都比较无趣。但面对这种人说话可以随意一些，也不需要太高的情商。

    苏春晓说:“我在想啊，如果再有人说什么我可能认识你的废话，我就踩一脚油门把他撞飞啊。”

    车语和苏春晓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开头的。那是的车语刚大学毕业，却因为失忆而走丢。也因为他认识了苏春晓，让他之后卷入了蔑都的地产商战争，帮苏春晓工作期间认识了李定斯也让他有机会逃往新约克城，途中还治好了失忆症。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苏春晓，车语可能会死在蔑都的某处、或者被警察找到送回给家人，最后平淡且失败地过完一生。

    “怎么可能你把车都开到没油了，连发动都发动不起来还想撞我拿头撞你的头也不够大啊。”车语说道。

    某种意义上来看苏春晓是车语的救世主，但其实车语也是苏春晓的救世主。车语接着说道:“但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在雪域集团工作。你看你那些前同事都色眯眯的，你这很危险！还有可能被我的前同事们打死。”

    车语说过如果能离开蔑都，彼此从头来过。可是实际上两个并没有太多相处的人，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聚在一起难免会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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Ⅷ第十四章：少数不惹多数（2）
    27

    大约45分钟的时间，车语才顺着gps驾车抵达了万城附近的前飞镇。

    比起万泉市，万城更加往南，边海省亚热带气候的特点也更加显著。烈日下，随风摇曳的棕榈树叶在道路上打出了阴影，眼前所见之处仅是热浪滚滚。

    车语握着方向盘，大众速腾gli的隔音仿佛是不存在一样，风声与引擎声交杂着在耳边响起。于是把空调温度调低、同时开着喷水器和雨刷给挡风玻璃降温。

    “导航把我们导到前飞镇了啊。”苏春晓说道，“李川还说她在万城。”

    车语看着雨刷扫过挡风玻璃，随后玻璃上的水被快速蒸发了，皱了皱眉又开了一次喷水器。

    之后车语说道:“从规划角度来说前飞镇也是万城的一部分，就像林山镇也是蔑都的一部分一样。”

    深蓝色大众速腾gli驶入了前飞镇的小路上。路面不是很宽广也不平坦，道路两旁绿树成荫，阳光打过树叶，阴影斑驳。偶有卡车驶过，有些地方被压得破败不堪，碾过烂路时车语和苏春晓两人都在车里颠得直点头。

    车语降下所有车窗，但因为两旁有绿树已不是很热，空气中弥漫着植物和青草的味道。风声入耳。看着前面又是一片烂路，车语小声问道:“苏春晓，你喜欢我吗”随后一脚油门将大众速腾gli冲进烂路中。

    苏春晓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嗯，你说什么”

    “哈哈哈。”车语笑的差点握不住方向盘，大声说，“我说我们快到了吗”

    “噢，快了。就在前面左转！”苏春晓看着导航说道。

    在前面一个路口，车语向左转方向盘，大众速腾gli驶入了一条更小的路。顺着小路缓慢前行，终于在一所中学的不远处找到了李川说的网吧。

    车语环顾四周没看到有人，而这时李川发来了一个位置共享。

    顺着位置共享，从小路转到大路、又转到一片空地，车语终于见到了李川——还有大概30个小混混！

    “真是好怀旧的古惑仔风格。”车语踩下刹车，随后拉起了手刹。将导航设定回了万泉市，并且关闭所有车窗。接着车语对苏春晓说道，“这问题很简单，我会跟他们周旋，然后你就坐上驾驶座。不要锁车门，等我带着李川上车。”

    然后车语拉开车门下了车。

    小混混们好像都长着几种固定模样，不是身材特别瘦就是很胖、不是皮肤黝黑就是苍白、不是很高就是很矮。可能是走极端的外表才能体现他们可以做出走极端的事情。

    空地上那一群男男女女都是最标准、教科书式的社会青年。从手臂、脚踝、脖子总有一处有奇怪的纹身，头发总会挑一处染成别的颜色、要不整个头上都染成金色或银色。他们皱着眉瞪着大眼睛站在一排钱江黄龙、本田cb400、拼装地平线和鬼火摩托车前面，中间停着的是一辆酒红色福特野马。

    李川就被围在中间。

    当车语走过去，才算是李川自高中毕业以后第一次见到车语。

    车语分析了一下，所有一碰就倒的摩托车都不放在眼里，但唯独要小心的就是福特野马——因为作为美国贫民窟黑帮最欢迎的车之一，它真的比大众速腾gli这种中老年快乐车速度快、而且还扛撞。

    “哟”那群流氓一看到车语，全都吊着高音像猴子一样起哄了起来。

    车语对他们可以说是无比的嫌弃，从一呼百应的起哄习惯、不标准的普通话、刻意掀开衣服或是挽起裤脚露出的纹身、岔开双腿蹲在任何地方的姿态，都显得这是一群毫无品味的底层混混。

    更别说那些被他们认为是“速度”和“骚”的拼装、走私、不知道多少次转手被称作“赛摩/重机”但实际上只是普通的运动型摩托；以及最近几年流行到视觉疲劳，被一部分富二代转手给暴发户、暴发户转手给小暴发户、最后转手到他们中几个有点小钱的人手中的那些车型了。

    而他们改装的炸街排气管、车上挂着的超级英雄公仔或贴着变型金刚、尾窗贴的前几年被查封的低俗手机软件“荤段子tv”贴纸，都让车语由内心感到厌恶。

    “这么老的人是你叫的他要敢喊什么江湖规矩单挑，跟我搞那些假精的话！我特么拍死他在这！”一个混混对李川说道。

    李川看到就车语一个人来，也觉得不靠谱。而且车语这人怎么看怎么面熟，以前远看不觉得，靠近了只感觉好像曾经经常见过。

    “你是车语吧”李川皱着眉端详着车语。

    “你可以走到我面前说，我听不见。”车语隔着李川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就喊道。

    车语说的话没什么奇怪的，可是混混们都有个特点——笑点特别低，当然也是刻意起哄。车语喊了一声，混混们像是突然都用了兴奋剂一样，像是猴群一样此起彼伏地叫喊着、然后笑成了一片。

    不过他们真的放李川来见车语了。

    李川走到车语面前，仔细看着车语:“我，你居然是黎……”

    “是的。”车语打断了李川，“我们是应该叙旧一会还是先解决问题”

    “你变得好严肃……先解决问题！”李川说道。

    按照车语以往的习惯应该就会和小混混们打一场硬仗，车语本来就比这些人更加健壮，现在有苏春晓和李川在，也不一定打不赢。但正因为有苏春晓在，车语临时改变了主意。

    “不，先叙旧。”车语直接伸手抱住李川，吓得李川一个激灵。但车语也不松手，贴在耳边对李川小声说，“车门没锁，一会儿我稳住他们、你就上后座。我们驾车跑。”

    “好的。不过这太怂了不是吗”李川说道。

    “是的。要不我们换个主意，我自己跑，你跟他们血战到底”

    “算了，还是怂一点好。”

    车语和李川低声说着，后面的小混混的起哄声此起彼伏。而在不远处的蓝色大众速腾gl



Ⅷ第十五章：少数不惹多数（3）
    29

    李川万万没想到，车语和苏春晓会用这种一点也不勇猛、不激情，甚至很不爽的做法去解决这件事。

    比起硬拼到底，车语和苏春晓选择一种古老而好用的作风——少数不惹多数，又作逃跑，也可以说是走为上计。等到那群骑着摩托车炸街的小混混们冷静下来，而且还愿意思考的话，也许会发现车语作为前辈算是为他们上了一课。

    然而混混们也不忘给前辈上了一课，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车语:血气方刚，遇事绝不退缩，那才是年轻人！

    所以他们甚至敢用摩托车去拦截轿车。

    不过血气方刚并不是所有年轻人的标配，比如那辆让车语最担心的酒红色福特野马就跑在了最后面。可以看得出来那人只是想浑水摸鱼所以象征性追一下而已。

    “你看这开着野马的，表面凶恶，其实就是个小喽啰。”车语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