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白无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文立刀
董主任也是笑容满面,“老蔡啊,你家的事情,希亮跟我说了,你看街里街坊的都搬了,大势所趋,早晚的事情,你那还有什么想法,咱摊在桌面上说一说,天凉了,耗着也是遭罪不是”
老蔡一脸为难,道:“要说啊,胭粉街这片改造也应该,可是住了这么些年,有点舍不下,道理我都懂,我也没打算拦着政府拆,唉……”
看老蔡欲言又止,一旁孙希亮接茬道:“还是因为闺女呗”
老蔡点了点头,“小芹妈妈就是在这走的,这孩子……她老和我说她妈就在院子里,就在那棵老榆树下面,说什么也不搬。”
妈妈在不在不好说,但是孩子和母亲之间的回忆,都在这院子里。
董主任微微皱眉,道:“老蔡啊,孩子毕竟是孩子,大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啊!”
孙希亮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蔡师傅,宠孩子也不能什么事都由着她对不对这是大事,哪能听孩子的啊”
老蔡苦着脸,这些动迁办的只关心你什么时候搬,想要多少钱,可是自己和闺女之间的心结好不容易才解开,不能因为这事又系上啊。
“那行,我回去再劝劝她吧。”
老蔡说完想走,却被孙希亮一把拉住。
“蔡叔,你看看这一片,这都什么样了还拖呢现在点头,条件有的商量,你还真打算和动迁办对着干啊”孙希亮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小声在老蔡耳边嘀咕,“你当政府真收拾不了你呢你前面,秦老虎怎么样当初多横啊,不也老老实实搬走了吗这事差不多就得,得掌握好火候!拖时间长可就糊了!”
话不能说是错,可是听着有点扎耳朵。
老蔡也不愿意和他们起矛盾,不置可否,转身要走。
第401章 飞瓦片
胭粉街13-2,破破烂烂的小院,因为拆迁的关系,如今显得更加破败了。秋风瑟缩,院子里的老榆树也哆哆嗦嗦,枯黄的叶子也剩不下几片,倍显落寞。
早上七点半早自习,小芹要七点之前出门才行。父亲一早出去锻炼,一般都能带早点回来,不过今天似乎有点晚。
挖掘机的声音远远传来,在拆迁区域,这玩意几乎随处可见,只是今天来的要略早一些。
小芹探头出去看,今天要拆谁家
这一片应该没谁了。
时间不早,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吧。六点五十,小芹背上了书包,把屋门锁好,又锁上院门,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大街上去。
墙角,树后,出了院子就发觉有好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着自己。小芹眼神好,看出来了,那几位是动迁办的,女孩假装没事,继续往外走,眼睛瞄着几十米之外的挖掘机,他们今天不会是想拆自己家吧
女孩有心眼,走上大街,见身后挖掘机动了,绕了个弯又跑了回来。就这么一来一回不到三分钟的工夫,自己家的院子已经被好几十个人给围上了!停在那的挖掘机正往自己家院子这边开!
动迁办这边有人发现了小芹,赶紧用对讲机向指挥报告:“葛主任,蔡小芹又返回来了!”
“拦住她!”
今天行动的负责人叫葛凤山,围着小芹家的这几十号也都是他的人,说是主任,其实只不过在拆迁公司挂个名而已,有些脏活累活就得他们干。
平房,家里就两口人,还有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这一户根本一点难度都没有。早就和动迁办那边协调好了,早上老蔡出去的时候派人拖住他,这边小姑娘一上学就动手,就这么几间房子,挖掘机两铲子下去就倒了!
现在,稍微出了一点点纰漏,小丫头转一圈又回来了。
不过这也不算事,一个小女孩而已,她回来有什么用
另一边,接到老葛的命令,黄皮子和张迷糊就过去了。两人把路一拦:“往后去!这施工呢,有危险!”
“这是我家!”蔡小芹怒喊道。
“土地国有,哪是你家都是国家的!老张,别愣着,拉警戒线!”
蔡小芹不管哪个,直愣愣就往里闯,可是一个小女孩怎么能过得去,人家一只手就给推回来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告诉你危险了!”
“草泥马!”小芹捂着胸口,满脸通红。
一把推人家小姑娘胸口上了,黄皮子也有点不好意思,这句骂生挨了,指使张迷糊,“甭跟她废话,拦住别让过来!”
说话的工夫,那边挖掘机已经到了,单层砖码的院墙,抓勾一顶就倒了,烟尘轰然而起,挖掘机不等烟尘散尽,就压过碎砖,驶进院子里,大爪勾张牙舞爪就奔小芹住的东屋。
小芹一看红了眼,书包也不要了,斜刺里往邻居家的那堆废墟里跑。张迷糊要过去拦,可是脚底下都是碎砖破瓦,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敢快走。可那边蔡小芹腿脚比他利索,也是豁出去了,踩着碎砖垛子就上了墙头,又是几步,从后墙蹿上了自家屋顶。
挖掘机的大爪勾正准备拍房顶呢,突然上面冒出个人来,把驾驶员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一片瓦片飞了下来,拍在了挖掘机的前臂上。
“敢拆我家房子,我和你们拼了!”
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屋顶上,对着下面四五十人怒目而视,一时间弄得下面几十号人一时没了主意。
蔡小芹眼睛都红了,又一块瓦片冲着人群飞了过去,吓得这几十号人连退了好几步。
“滚出我家院子!不滚出去我砸死你们!”
拆迁的这些人往后退出几步,算是出了射程范围,一个小女孩,即便站在屋顶上有效射程也非常有限,瓦片也就能飞十米左右,还未见得打得准。
屋顶上一个小女孩,院子里好几十个成年人,竟然僵住了。
葛凤山回头瞪了一眼黄皮子,暗骂一声废物,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拦不住。
“你们几个,把她给我弄下来!
第402章 漱口水
看女孩从屋顶上摔下来,几十人面面相觑,全都吓傻了。
葛凤山脸都白了,回头招呼手下:“黄皮子,过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其实不用过去看,离着十几米都知道,够呛!红的血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脑浆子都流出来了。
身后,黄皮子腿都是僵的,过去瞧了一眼,身体哆嗦成风中的树叶,“葛头,没气了!”
足足三十秒,好几十人,鸦雀无声。
好半天,葛凤山才缓过这口气来,自我安慰道:“这孩子可怜,自己失足摔死了,咱帮着叫个救护车吧。”
说是叫救护车,可是好几十人,没有一个人掏手机。
半截千斤顶都插脑子里了,还叫个屁救护车啊
老葛回头看了看这些手下,皱眉道:“她自己失足摔死的,咱们也别把事做得太绝了,到时候跟董主任那边报一下,多给他们家拿点钱。”
这话是说给大家伙听的。
“六子,今儿你不是要拆老孙家吗别在这呆着了,快去吧!”
这时候开挖掘机的六子才如梦方醒,赶紧开动机器,从小芹家的院子里退了出来。
……
两站地以外的早点铺,老蔡心神不定。
说起上三中的事情,老蔡真的动心了,只不过毕竟小芹刚上初三,中考得是明年这时候,现在签约了,到时候还算数不
正琢磨着,脑子里就听一声惨叫,扭头往窗外一看,就见胭粉街方向,一辆挖掘机高高举着大爪勾,看位置,正好是自己家!
老蔡一见,二话不说就往外跑,身后董主任抓了一把,没捞到人,反而把人手里装着豆腐脑的塑料袋给抓破了,白白红红的豆腐脑撒了一地。
老蔡心里觉得不好,不管不顾的往家跑,四十来岁的人了,脚下生风,两站地的距离,也得有一千米,老蔡一口气就跑了回来。
远远的,就看自己家拉着警戒线,旁边围了不少人。有动迁办的人守着,老蔡根本没停,撕开警戒线就往里进,分开人群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往院子里看,女儿小芹躺在院子里,身子底下全都是血,已经把脚下那片土地全都染红了。
老蔡两步过去,扑到女儿身前,手往鼻子下面一探,小芹已经全无生息,再往手上一摸,人都已经硬了。
从葛凤山的角度来看,只见老蔡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下是血迹,两眼发直,人已经丢了魂儿一样。正要上前说点什么,这时候老蔡“唔……”一声,仿佛野兽一样的哀鸣,震得在场所有人都跟着心悸。
这一声哀鸣,似乎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都耗尽了,之后老蔡白眼一翻,栽倒在地上。葛凤山心中有愧,只好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敲打后背,总算把老蔡唤醒了。
“老蔡,老蔡,节哀顺变!”
老蔡脸色苍白,可是眼珠子是红的,话已经说不利索了,“我女儿……怎么死的。”
“老蔡,你先冷静冷静,这事谁都不愿意发生,刚才我在这呢,这孩子爬房上去了,一个脚下没留神摔了下来……”
老蔡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看被推翻的院墙,又看了看地上挖掘机的车辙还有满地的瓦片,又看了看面前安慰自己的葛凤山,冷笑一声:“她自己摔死的”
老葛一皱眉,“我们已经报警了,我说你要是不信,一会儿你听警察的好不好你不要激动,身体要紧啊。”
老蔡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都不看地上小芹的尸体,分开人群就往外走。葛凤山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是这种反应,追上前去问道:“老蔡,你……没事吧”
老蔡捂着胸口,摇了摇头,眼睛扫过围着的这些人,一言不发。
看着他分开人群往外走,老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叫手下过去两个人跟着,看他要去哪。这边已经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到,老葛还不能离开现场。
大概也就过了两三分钟,远远就听西北方向警笛声响,大家都往警车要来的方向张望,这时身背后突然出现汽车的轰鸣声,回头一看,一辆重卡向人群飞奔而来,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
动迁办的,拆迁公司的,包括围在这里看热闹的,足有好几十人!可是卡车连一点刹车的意思都没用,还有加速的趋势!
油门被踩到了底,大货发了疯似的冲入人群。
人仰马翻!
后面的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卷入车轮下,而前面的发现了,赶紧四
第403章 拆应
一口漱口水直直地吐到了葛凤山的脸上,老葛连擦都没敢擦!
今天的白长生不同往日,可谓恶名远播,有人叫他白大侠,有人叫他白神仙!
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见面都不用伸手,噼里啪啦的往地上躺,你这几十个拆迁公司的山猫野兽要来强拆人家,你不知道人家是兽医吗
专治禽兽。
葛凤山、黄皮子和张迷糊等人,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了在网上疯传的柳叶刀的照片,此刻看老白,情不自禁的胯下一凉。尤其是黄皮子,他觉得兽医这职业天生就克自己。
老白手里没拿刀,只有一个两寸长的牙刷而已。
一口水喷出去,老白都没拿正眼看这些人,慢吞吞地又漱了漱口,就着茶缸剩下的水冲洗牙刷,同时漫不经心道:“葛凤山,去年拆化工厂宿舍的时候,冯志成的腿是你让人打断的吧”
老葛瞅着眼前穿着拖鞋大裤衩的年轻人,就跟看见阎王一样,这时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赔钱了,他们说不追究……”
老白没容他说完,牙刷在茶缸里搅来搅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前年,河套弯村征地的时候,有个姓杨的老太太上吊了,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老葛满头冷汗,混着漱口水一起往下流,腿直打哆嗦。
“她……那老太太是自杀……”
老白只抬起一只眼皮,瞅了他一眼,继续道:“去年,水淹大槐庄的主意是谁出的”
葛凤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白问完,走到老葛身后,看着其余的这几十人,面色阴沉道:“认识我吗”
众人不敢接茬,人群里倒是有几个点了点头。
“认识我还不报警”
没人敢动。
“来,给你们上一课,把手机拿出来,该拍拍该录录。”老白说完转身,走到墙根,用手里的牙刷指了指墙上画着圈的“拆”字,问道:“这字念什么,认识吗”
老葛怎么会不认识,可是这时候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身后耀武扬威跟着的那好几十号人,此刻一个敢出大气的都没有。
手机没人敢往外掏,不过有人带着执法记录仪呢
“认识吗”老白又问了一遍。
没人敢说话。
老白也不恼,走过去,用手里的牙刷蘸着水,在“拆”字的后面,又写了个字。
一个广字,下面是三点一横——应。
“一个字放在那有时候真不好认,连成词就好了,这次认识了吧”
拆应
院子里这些人都是懵逼状态,拆应是什么意思
老白冷笑一声,转身,眼睛盯着葛凤山,“不认识啊我教你,跟我读——报——应!播熬报,依硬应,报应!读!””
葛凤山原来只是腿抖,现在浑身都哆嗦了,看着老白的眼睛,一丝一毫违逆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就看他体若筛糠,声音发颤,笔直地站在原地,张嘴跟着学了一句:“报……应。”
“大点声。”
“报应!”葛凤山大声道。
“再大点!”
“报应!”这次老葛崩溃地大喊了出来。
报应两个字,让现场所有人脖子后面都升起了一股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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