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白无常

    “我喜欢这个小姐姐，我不想让她死。”苏晋眼圈红了起来，还倔强地噘起了小嘴。

    那表情仿佛是：我不许她死。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苏晋不是不能解除忘忘的催眠状态，只是如果解除了之后，忘忘变回了宫胜男，她就会去自杀。

    白长生痛苦地闭上眼，心念之中，拿出无常令牌，搜寻着宫胜男的过往。

    问生前善恶，断此刻阴阳。无常令牌淡蓝色的幽光倾泻而下，迅速填满了眼前的空间，仿佛可以看到另一个时空一般，画面一卷卷地在光幕中呈现了出来。

    ……

    一声啼哭，打开了人生的序幕，虚弱地母亲怜惜地抱起刚出生，还满是皱纹的女婴，脸上满是慈爱。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丈夫，并不曾察觉男人笑得略有些勉强。

    “就叫胜男吧。”

    从此，女婴有了名字。

    胜男很聪明，而且长得也很漂亮，大葡萄一样的眼睛眨着，亲朋好友谁见了都夸！在别的孩子刚刚会叫妈妈的时候，胜男已经能说比较完整的话了。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周围的大人一起鼓掌叫好，母亲邹元敏脸上满是得意，“胜男，再给叔叔阿姨们用英语背一遍！”

    “at-dawhe-walled-city-of-baidi……”

    这次叫掌声更热烈了，大人纷纷夸奖胜男聪明，而母亲脸上的得意之情更盛了。

    杰出不是没有代价的，小小年纪的胜男在起跑线上一骑绝尘，钢琴、绘画、舞蹈、珠算、围棋、书法……这个兴趣班出来，马上又赶场似的跑到那个特长班去。父母都是老师，没有时间，胜男的姥爷每天带着孩子穿梭在城市各地的培训机构之间。

    老人心疼孩子，那天禁不住小胜男要求，带着孩子翘了珠算班，领着她去动物园玩了一下午，结果回来被自己的亲闺女训了足足两个小时。

    全市最好的私立幼儿园，之后又是最好的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高中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跳到了苏北三中，母亲的尖子班里，跳了一级，她是全班最小的，可是成绩却真的像名字一样，胜男。

    各种奖状、奖杯、荣誉证书，小胜男仰着脖子，喜气洋洋，似乎一切的努力都是能够得到回报。

    “听话，学校规定，头发不允许过肩！上高中了，你没那么多时间花在打理头发上，是你自己剪还是让妈妈来动手”

    一头留了十年，齐腰的长发没了，女孩对着镜子，眼泪簌簌地流。

    画面一转，来到教室里，胜男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不到两米处，就是讲台上自己的母亲。邹老师此刻面沉似水，全班的同学都噤若寒蝉。

    “这次模考，我们班的总体成绩还是不错的，依然保持着全年级的第一名，还算没有给我丢人，不过个别同学……”邹老师说着，瞪了一眼前排坐着的女儿，“太让我失望了！”

    话也并没有太重，不过那表情和神态就已经足够了，全班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个别同学是谁，胜男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里攥着131分的卷纸。

    后面，都是一些琐碎的画面，一张张试卷，一套套试题，还有那个兼职母亲的老师，严厉的脸，冰冷的声音……




第129章 忘我
    她的心是灰色的，或许女孩已经死了。

    老白低头看现在忘忘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总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揪着一样。

    阴阳眼开启的时候，看忘忘的三魂七魄都在，可是阴阳眼看不到女孩那颗灰色的心，那颗心埋得太深了，阴阳眼没用，只能用心感觉，白长生知道，其实这女孩已经丢了魂儿。

    她的魂是什么时候丢的

    是那次和姥爷一起去动物园，回来之后笑容凝固在脸上的时候

    是那次被迫剪去留了十年的长发，面对镜子落泪的时候

    还是猛然看到姥爷的遗像，手里面提的蛋糕掉落地上的时候

    珍贵的东西没了，只换回了一张成绩单，没人在乎那些曾经对一个孩子有多重要。

    青春都用在了试卷上，成绩有了，青春没了。

    一直都在忘我的苦读，读完之后，我呢忘了……

    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长，至少给孩子留下那么点青春，留下那么点自我行不行

    他们以为人会动会说话，能吃能喝就是活着，并没有人注意女孩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正在一点点枯萎，一点点死去，那颗心被越埋越深，最终在深深的地下变成了灰色。

    白长生感觉嘴里苦苦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就在三年前，他也是高考大军的一份子，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不求上进才苟活如今的吧

    “苏晋，是不是之前你就通过读心术，读出了她想要自杀的想法”

    苏晋微微点头，人的想法有时候很难通过语言完整表达，他感受得到，却说不出。

    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厌倦，曾经的价值体系崩塌了，仿佛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情绪通过那一下碰触直接传递了过来，苏晋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那颗灰色的心。

    “你发现她想要自杀，所以才对其施展了催眠术——或者是某种思维碾压，生生改变了她轻生的念头，对不对”

    苏晋继续点头，他不想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死，所以哪怕花费了全部心力也要把她留下来，其实现在的苏晋很虚弱，他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施展超能力了。

    “她轻生的念头改变了，可是也随之丧失了之前的记忆，对吗”

    白长生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前不愉快的记忆是她厌世的根源，所以要强行改变她的轻生念头，只好覆盖这段记忆。

    可是，记忆不完整了，人格也会发生根本的变化。

    女孩这种状况，家人挂念倒是暂时不用理会，也活该他们着急几天。可问题是，现在的忘忘，并不是完整的宫胜男，如果解除了这种催眠状态，宫胜男恐怕随时都会去自杀。

    她可以带着死志去参加高考，带着死志去微笑，去旅行，这种坚决可要比那种一时冲动强多了，如果真的把她唤醒，白长生连一丝劝回她的把握都没有。

    毕竟这属于心理学的范畴，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兽医。他知道，深度抑郁症患者的内心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主人，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忘忘的世界极其简单，在苏晋的催眠作用下，她眼里只有白长生一人。

    “不必了，我带你们去房间，你们早些休息吧。”

    客房是收拾好的，床铺被褥齐全，直接就能入住。带忘忘和苏晋上了三楼，就在自己卧室的隔壁，安排两人住下。苏晋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都是一间间空房，现在经过装修，已经有模有样了。

    “今晚你们俩就住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我就在隔壁。”

    把女孩和苏晋安排到一起，互相也有个照顾，而且也可以避免半夜自己兽性大发。

    回屋洗了把脸，脑子里琢磨着宫胜男的事情，有些睡不着。点上一颗香烟，用嘴叼着，爬上了顶层的露台，一口烟雾吐出去，世界都模糊了。

    屋顶的阳光房里有啤酒，拎出来一瓶，用牙咬开，咕咚咚灌下去一



第130章 田园生活
    十六岁的少女，刚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的衣服很简单，见你甜甜一笑叫主人，饶是柳下惠也未必扛得住。

    哪有什么正人君子啊岳不群是君子，可那不是没缘由的！

    有那么一瞬间，老白也想，反正这妹子一心求死，不用也浪费了，而且就这样灵魂死了，身体留下来当一个人肉的那什么玩意也不错。

    要不是有前生来世管着，要不是有玉坠里的机车女王随时能跳出来，要不是老白知道，再隐秘的事情也瞒不了人，他很难说会怎么做。

    “我自己睡，你去哄苏晋睡觉吧。”老白强撑着道。

    “主人，苏晋已经睡着了。”

    “那你哄自己睡去吧。”

    “主人，可是我还没把你哄睡着呢，而且哄你睡觉之前，不还得让你压着吗你要怎么压啊”

    老白一捂脸，不行，画面已经出来了。

    “主人，你来压吧，我准备好了……是这样吗”

    想必女孩床上已经无邪地摆出了n种被压的姿势，老白都不敢看，生怕看一眼就忍不住扑上去，再这样终究会失控的！

    “对了主人，需不需要把背心也脱了我没被压过，倒很想试试呢，你教我啊”

    摄魂铃！

    闭上眼睛都不行啊！女孩甜甜的声音一样勾人犯罪！老白赶紧拿出摄魂铃把忘忘放倒，看女孩直直地躺在床上，老白这才松了口气，真尼玛是如临大敌啊！

    过去帮她把被子盖上，都不敢多停留，浴室里纯凉水洗了个澡，心这才算踏实下来，被忘忘这么一闹，睡意全无！

    一边是可爱的女孩忘忘，一边是忧郁却强颜欢笑的女孩宫胜男，忘忘是不完整的，可如果解除催眠，让宫胜男恢复了记忆，那忘忘是不是就相当于“死了”

    或许能救宫胜男的，就是忘忘！

    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想抽烟，想喝酒，想女人。想着前世今生，想着远方的父母，想着鬼，想着人。想着壮志凌云，想着青春无悔，想着功成名就，想着世道轮回。

    ……

    再次清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腿底下拱啊拱的，以为是二哈，刚想踹，感觉不太对，二哈毛是短的，它毛是长的，还很顺滑。

    睁开眼，就看忘忘钻进了自己大腿下面，肚子被自己大腿压着，头发凌乱，冲自己傻乐：“主人，你醒了”

    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懵的，也没搞清楚状况，挠着脑袋问道：“你在干嘛呢”

    “我在让你压着啊！主人，你有点重，一条腿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老白这才感觉到腿上传来的触感，赶紧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好在阳光下，氛围没有晚上那么暧昧，女孩整了整头发，清纯可人。

    两人的衣服都不太多，更尴尬的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早晨的时候都会有点尴尬。

    伸手拿家里穿的大裤衩，可是还没等往腿上套，就被忘忘一把抢了过去，“主人，我帮你穿！”

    帮你穿衣服，也是既定职责之一。

    不过妹子，一个裤衩……而且你替我穿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衣服穿好啊

    “看！有飞碟！”老白往外指了一下，趁女孩分神的功夫，赶紧把裤衩背心套上。忘忘比较好骗，老白全身都穿好了还在问“哪呢哪有飞碟”

    “飞过去了，你先把衣服穿好，我下楼去准备早餐。”

    小孩子暴殄天物啊，要是当初设定的程序是洗衣服做饭什么的，还能当保姆用用，穿衣服喂饭哄睡觉这些服务真是有点消受不起。

    刚要下楼，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那灵光一现，早餐不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新的一天，正好是新的开始！

    手



第131章 哭着笑着
    “白大哥，我明明很开心，可为什么哭了”女孩一脸无邪，认真地问道。

    老白心里也有点想哭。

    “你是开心地哭了，你看，我也很开心，我不是也哭了吗”老白笑得有些勉强，过去伸出手，道:“忘忘，让我抱抱好不好”

    “好的白大哥。”女孩张着手抱了过来，脑袋刚刚好够得着白长生的肩膀。

    白长生腾出一只手来，拍下最后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青玄山，一对男女在峭壁前，紧紧地抱在一起，女孩的侧脸很美，笑得很甜，可脸上依然挂着泪水。

    摄魂铃轻摇，女孩睡了过去。

    …………

    宫胜男睁开眼睛，眼前是天花板，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是一间办公室，自己躺在一张极其舒服的大躺椅上，窗外阳光明媚。

    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书柜、写字台，写字台的显示器遮住了一个人的半张脸。那人穿着白大褂，长得很年轻，似乎是个医生。

    “我在哪你是谁”

    显示器后面那张脸露了出来，似哭似笑，“你醒了还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吗”

    宫胜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穿得很整齐，自己最后的印象好像是去孤儿院捐款，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你是谁”

    “我是医生。”白长生的回答非常简练，“你刚刚从催眠状态中醒来，感觉记忆有些混乱，这属于正常现象。”

    催眠那应该是心理医生了吧自己怎么会到这里

    “谁把我送来的”

    “是你自己来的。”白长生淡淡道，说话的时候，还特意释放了一些魂力，以便使自己的话更能够容易说服人。

    “我自己”宫胜男一声冷笑，“我怎么会跑来看心理医生我又没病！”

    “心理医生提供的并不是治疗，只是一种帮助，在你跌落悬崖的时候，我愿意伸出手去拉你一把，仅此而已。”

    宫胜男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笑道:“那谢谢了，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也不需要帮助。”

    这种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女孩的自尊心很强，宁愿死都不肯低头，也不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其实在心理治疗中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只要患者打开心门，治疗多多少少都是会有效果的，可如果闭上心门，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你感觉自己很健康”

    “当然！”女孩倔强地说。

    “很快乐吗”

    女孩稍一犹豫，继而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是啊！”

    白长生看在眼里，总觉得这个笑容没有忘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