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御魔人

    空气中的气息成分也起了变化，灵气虽然还是很浓郁，但已经不够精纯，视野清明，不再有那种混沌不分的感觉。

    远处有梵音传来，远远地能看见一座佛寺的光景。

    这里是无量界。

    自己到底还是走出来了。

    芮冷玉笑了笑，朝那座寺庙走了过去。

    法诀寺。

    地藏菩萨最好在里面。

    他一路走进寺庙，却没看到一个人，连一个小沙弥也没看到。

    法诀寺的大雄宝殿当中，在佛像上端的门头上，挂着一幅图画，画上是用毛笔勾勒出的山河月色，看上去十分写意，但透着某种神妙。

    “婆娑迦叶图。”

    芮冷玉辨认出来，微微笑道，“菩萨的耳目我是佩服的，我还没到，他就已经知道了。不过胆量就小了点，总是不敢跟我好好斗一场。”

    说完，走到跟前，手指是在画上打了个叉，留下两道黑色印记，这简单的两笔，却是几乎没人能打开的封印。

    既然他想进去，那就不要出来了，免得碍手碍脚。

    “你到底是鬼王呢，还是我看到的女施主。”

    一个声音从偏殿传来，芮冷玉转身看去，却是一个长眉瘦弱的和尚，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破烂袈裟，冲他眉开眼笑。

    “道济禅师。”芮冷玉双手合十，冲他微微躬身，接着回答道:“阿蒙是我，阿双是我，鬼童也是我，如今三位合体，又有什么分别”

    道济禅师道:“不然，你的灵魂深处，仍有一丝善念，却是那女




第3284章 第3290 神之低语3
    “重启纪元”四个字让无极鬼王心中一动，心想我所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吗，若真能遂了我的心愿，三界重订规则，至于尸族、冥河等等那些肮脏的家伙们，自然只有被自己横扫的份，哪里还有什么天劫，当下喃喃道:“莫非这个众神之眷者，是我”

    道济道:“神谕如此，至于是你，还是反抗你的人，我却不知。我只是提醒你，天道有轮回，三界有因果，一切的偶然，却早有注定，不可强行为之。”

    这次轮到芮冷玉笑了。

    “千万年来，总有擅断未来者，不足为奇，对于后世之事，却也只能推演出大概，用人间的话说，都是概率，既是概率，就算有九成九，终归还有一星希望。”

    “我知道你留下的目的，你想让我担心，一切的结果都是注定好的无法改变，我所做的一切，很可能都是逆天而为，却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惜啊，道济禅师，你能看破六道轮回，却无法断人初心。”

    道济禅师点点头，“所以，看在我特意留下，为你提供线索的份上，送我一程如何”

    “禅师欲往何处”

    “我业障未除，却要到人间走一趟。”

    “这有何难。”

    芮冷玉作法，一道黑光，将道济禅师全身包围，托举着他，在空中一路飞行，离开了无量界，一路飞向酆都城。

    他没有挣扎反抗。他知道，托举和束缚自己的黑光，不是什么法术，而是鬼王的一部分元神，就算他神通广大，也无法对抗。

    最终，这缕黑光带着他飞到了轮回井上空，将他用力掼了下去，直接丢进了人道之中。

    中途被几个负责看守轮回井的守卫发现，想要阻挡，直接被黑光震得粉碎。之后，这缕黑光凌空折返，朝冥王大殿飞去了。

    他直接穿过冥王大殿，落在了院子里，几个守卫一起冲上来，试图挡住他的去路，芮冷玉却不以为意地挥了挥袖子。这些人立刻就一动不动了，好像冰雕一样站在那里。

    直到芮冷玉从他们身边走过，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喀嚓声，这些人都纷纷碎掉，然后融化，精魄朝着天子殿方向飞去了。

    芮冷玉走到了酆都大帝的起居室门外，两扇红木大门自动朝内打开了。

    酆都大帝坐在蒲团上，正在打坐。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边上有个茶壶，一杯清茶在冒着热气。

    酆都大帝睁开眼睛，看了芮冷玉一眼，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芮冷玉走进去，在茶几对面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那本书，看了一会，觉得挺有趣的，忍不住看了两页。

    这时候更多的守卫赶到，穿过回廊和小花园，朝这边涌来。

    结果一到距离芮冷玉十米左右的地方，就全都定住了，仿佛哪里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接着一个个碎掉。

    牛头马面也赶来了，冲到前面之后，猛然意识到什么，抽身急退，才躲过一劫，马面赫然发现自己一直伸在前面的右手不听使唤了，低头一看，好像焦炭一样，已经钙化了，而且这种钙化还在朝上方蔓延，边上牛头用力一掌斩断了他的胳膊，在血喷出来一瞬间，为他点穴止血，这才保住他一条命。

    众人大惊，再也不敢往前半步，一起瞪大眼睛望着芮冷玉的后脑。

    “你是谁！”

    牛头喝道。

    他们都是看到有人在空中飞行——酆都城禁止使用法术，尤其是飞行——怀疑有外敌入侵，这才带着手下们赶来勤王，不过入侵者到底是谁，他们没一个人看清的。这会儿也只看



第3285章 第3291 世界是个沙盒1
    芮冷玉沉吟起来，内心的感受却是震撼的，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

    酆都大帝笑道:“以前你除了修炼法术，就是跟我辩论天地之道，你陷入了自己那一套思想中不能自拔，对这个根本性的问题，却从来没思考过，不过这也无甚关系，如同世人，也并知自己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三界六道，看似不通，却为一体，灵气俱来自须弥山，润泽天下，化在山川河流之中，再经由阴阳二气的运转，被提炼为灵气，为众生所用。”

    须弥山……

    又是这个地方。

    芮冷玉想了一想，道:“那请问老师，须弥山的灵气，又是从哪里来”

    “问的好。”

    酆都大帝就如同给学生上课似的，循循善诱:“须弥山最早也是没有灵气的，因此终生混沌，无修行之人，也无妖魔鬼怪，后来有洪荒异种、紫薇仙绛，偶然生于须弥山顽石之上，采山精为食，播种繁衍，百岁枯荣，凡死之后，体内精气与顽石之气息互为作用，便为灵气本源。

    这便是鸿蒙宇宙中产生灵气的源头，这时的灵气只够覆盖须弥山自身，山上草木因此而延长了生命，逐渐产生灵念，却离不得须弥山之范围，死后，灵力便积存下来，越发浓郁，万千年的积累，让须弥山的浓度比如今的人间要浓郁百倍。

    神灵大妖，不断出现，终于堪破了须弥山与其他空间的壁障，如此，空间贯通，灵力四溢，化入山川河流之中，就以人间为例，大凡灵气充盈之地，都是空间薄弱、容易吸纳须弥山灵气供给之处。

    只不过这灵气本不能由万物直接吸收，因有日月星辰，司行运转，调和阴阳二气，始为灵气……你所领悟的阴阳之道，用处便在这里。”

    芮冷玉听完酆都大帝的侃侃而谈，内心震惊不已，反问道:“那为何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有灵气生发而出”

    “日为阳，月为阴，天为无，地为有，是以阴阳交泰，有无相生……都是世间接受须弥山灵气的器物而已。”酆都大帝接着说道:“因须弥山离人间遥远，离无量界、青冥界、混沌界更近，是以这几个空间灵气更为充盈，世人只道是这几个空间秀山灵泉更多、奇珍俊秀的草木更多，因而灵气更为充盈，实则本末倒置了。”

    芮冷玉静静地望着酆都大帝，听他讲解这些宇宙的终极奥义，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自己仍然在冥王大殿中做学生的光景，心里没有一丝戾气，只有求知的**，叩首道:“老师，那生灵死后，灵气又去了哪里呢”

    “问得好，我要同你谈的就是这个问题。”酆都大帝慈祥地望着他，讲解道:“现在我们知道，这鸿蒙宇宙、各个世界的灵气本源，都来自须弥山，而须弥山的灵气来自山上生灵体内的精气，与山石中蕴含的本源气息互为作用……

    然而这样产生的灵气，最多只能供给不可知之地的生灵修炼所用，鸿蒙宇宙之大，会修炼的生灵越来越多，须弥山的灵气与需求相比，简直杯水车薪……现在，你该知道那些死去的生灵，体内灵气都去了哪里了吧。”

    芮冷玉凝神思考，道:“重归于天地间，充盈宇宙，为后人所吸收。”

    “然也。但也不光如此。一般邪物死后，不管是被别的生灵继承，还是消散在天地间，都是一种平衡，但若是太强的生灵被人诛杀，一身修为也为人所炼化，若是个喜欢和平的还好，如是凶残之辈……”说到这酆都大帝特意看了他



第3286章 第3292 世界是个沙盒2
    “你不要低估任何生灵变强的**，当灵气被瓜分，不管是法师还是邪物，再也无法提升修为，他们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对方身上，会为了抢夺灵气而杀死对方，风气一开，鸿蒙宇宙会陷入无休止的厮杀之中，再无宁日。这样的事以前发生过，诸神之战爆发的原因，便是强者太多，占用了灵气，以至大家都无法修炼，于是战争便开始了。”

    诸神之战的真相，竟然是这个！

    芮冷玉好一会才缓下来，用讽刺的口吻说道:“所以，就像放羊一样，把最肥的杀了，腾出草地来给其余的羊吃，等他们长肥了再杀，周而复始”

    酆都大帝点头。

    “但世上知道这个真相的人不多。”

    “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只有当一个生灵强大到一定地步之后，才会被渡化，渡化失败，才会动手。好在近几千年来，修行到极致的人不多，每个时代最多两三个，大部分也都活够了，早就不贪恋法力，事情总是很好办。”

    芮冷玉听到这里，对整件事情已经了解到了大概，问出那个最核心的问题:“是谁来执行渡化和杀戮”

    在他想来，如果真有这个人，那一定得是强者中的强者，甚至法力要在自己之上，否则自己如果不听从渡化，他要怎么样杀了自己

    见酆都大帝不语，芮冷玉皱眉道:“老师您吗”

    酆都大帝摇头。

    “你是老师，老师为何知道这个秘密”

    “知道这秘密的，都已经超渡到了不可知之地，除了我跟地藏菩萨。当年，我与地藏菩萨得道飞升，去了修罗界，在那里又修炼数百年，功参造化，再也看不到突破的可能，我二人都很惶恐，如今想来，若是那种局面才维持一段时间，我俩或许会为了提升实力而堕入魔道，尝试魔道之法……便在这时，不可知之地的神使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们一个选择，是如前人一样，前往不可知之地，或者回到人间，维持阴阳两界的安稳，我二人选择了后者。”

    说到这，酆都大帝又为芮冷玉和自己倒上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摊手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超度，毕竟有些职位是离不开人的。”

    两人在屋里说的话，外面的人一个也听不见，只看到两人喝茶聊天，神色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叙旧。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有资格与大帝对坐谈论的人是谁。

    直到她偶尔回了一下头，往外面看了一眼，人群中有参加过十六年前的三界之战的，一下子认出她来。

    “无极鬼王！”

    这四个字，让每个人的心头都颤了一下，十六年了啊，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而且与上次发动战争不一样，这次没有任何预兆，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来见酆都大帝了，虽然两人现在还没打起来，但这件事情本身已足够让人感到震撼。

    牛头环顾左右。抓住一个传令兵，厉声喝道:“崔天子呢，转轮王秦广王阎罗王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这危急关头，大帝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在场虽然有上百人，但群龙无首，钟馗天师早就去投胎历劫了，阴司能出来镇场子的，便是“三王一判”。

    “小人已经去找了，几位王座都说知道了，稍后就来！”

    马面顿足道:“阴司危难，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怎么还这么磨叽！”

    “没这么简单！”

    牛头虽然智商也不咋地，但他看出了这件事不对劲，这三王一判对于阴司，一向都是尽忠职守的，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出来，所以，一定是有



第3287章 第3293 世界是个沙盒3
    “人神官是很罕见的，除非对付那种绝世强者，更多情况，是三界内强者太多——未必是顶级强者，这一部分人吸收了太多的灵气，逐渐变强，但这时候不需要人神官，众神会选出一个或几个人，给与他们奇遇和机缘，让他们实力迅速提升，然后斩妖除魔，多杀一些邪魔，释放的灵气，就足够一段时间的平衡，少则百年，多则数百年，但一切都是轮回，整个鸿蒙宇宙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

    说完之后，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芮冷玉，他相信，她一定听懂了自己话语中隐含的信息。

    “诸神的意志……他们竟然能左右人的命运、机缘”

    “没什么是他们左右不了的。”

    “可他们曾经也是跟我们一样的生灵，实力也未必强的过你我。”

    “但他们被度化了，这是重点，一旦飞升到须弥山，就不再是单纯的你，你会成为一个整体，千万年来，无数个你我这样的强者，他们凑在一起……你可以把他们看作是一个独立的神，‘他’有上百个我们这么强，所以他无所不能，天地大道虽然不是他们定的，但世上生灵，都跳不出他们的掌控，好在，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没干什么坏事。”

    这番讲述，简直颠覆了芮冷玉的世界观，她神色复杂地坐在蒲团上，原本深邃到让人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神，居然出现了一丝恐惧和茫然。

    他从来没想过，这大千世界的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

    过了好久，他才恢复镇定，语气已经透着坚定:“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老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而且……这跟老师以前的世界观，并不一致。”

    酆都大帝无奈叹了口气，道:“须弥山之所以叫不可知之地，是因为众神不太喜欢被人知道，就算是我和地藏菩萨，以前对他们也所知不多。我也是最近才参透真相，明白了这一切的本源。”

    芮冷玉表示怀疑，“不是说当年九天玄女找过你”

    “在那之后，我又历经八十一劫，方成阴司之主，先前种种，早就忘了。再说当年九天玄女找到我，只提供了选择，并未说出有关须弥山的真相。”

    “所以你千百年来都没参透，如今短短十几年，却参透了”芮冷玉有点疑惑。

    酆都大帝没回答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