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东山
苏东在听完兵部尚书司马申的急报之后便自龙榻之上坐起,
【065:疥癣之患?萧摩诃的担忧】
陈叔俭、陈叔叡不过疥癣之患,尚不足以让苏东放在眼里,但陈叔俭、陈叔叡二人为何反叛,在苏东心中乃是一个结。
苏东自执掌南朝陈一来,一直都以勤勉图治、大兴南朝陈国力为己任,为南朝陈改革而呕心沥血,不知疲惫,对待下臣,苏东也一直都以仁心宽待,从没仿效过青史所载心狠手辣之帝的行事作风。
从诸多陈氏宗室皇亲而今仍身处高位,掌权又有富贵荣华享受的处境便可以看出,而如果苏东仿效青史所载心狠手辣之帝的行事作风,那陈氏宗室皇亲早就被他撤换或圈禁。
苏东自问于心,他从来没有误国施于暴政,更没有残杀过忠良,苏东虽继位之后将陈叔陵、陈叔坚处以死刑,但那是二人意图谋逆,他不得已杀之。
其实苏东心中仁慈占多,虽然说这样的心性并不适合为皇者,但苏东也只是希望南朝陈可以少一些内部斗争,共同将矛头对外,将南朝陈的国力推向顶峰。
苏东之心可昭日月,但奈何日月却照沟渠,陈叔俭、陈叔叡二人还是举兵反叛。
......
太极殿内,苏东诏三省主令以及虎贲大将萧摩诃,安南将军陈伯仁,平南将军陈叔英共议陈叔俭、陈叔叡反叛一事。
陈叔俭、陈叔叡反叛,前朝诸臣已经知晓,袁宪、毛喜长叹,终是担忧变成现实,也埋怨自己未尽好人臣之责。
苏东疑惑,莫非袁宪、毛喜知道陈叔俭为何反叛
袁宪、毛喜随将实情道来,苏东这才明白,原来陈叔俭和陈叔坚是自幼成长在一起,是感情深厚的伙伴,陈叔坚被他以谋逆罪处死,陈叔俭心中愤怒,故而才举兵造反。
苏东也才想起,在当时以谋逆罪处死陈叔坚之时,袁宪、毛喜曾提起过陈叔俭,但当时的苏东并没有在意,甚至在听后便忘,完全没有将陈叔俭放在心上。
“朕之过错。”
苏东心中不甚埋怨自己,虽说陈叔俭、陈叔叡造反只是微小疥癣之患,区区一万五千兵马也难以成为大祸,但南安、晋安、南平三郡百姓及所属沿江地带的百姓却要平白蒙受战火波及。
苏东埋怨自己,若是当时他将袁宪、毛喜的话当做一回事,认真采纳并及时在南安郡设防,在陈叔俭返航之后第一时间卸掉他的兵权,那陈叔俭也将没有任何造反的可能,南安、晋安、南平三郡百姓及所属沿江地带的百姓也不用遭受这无妄之灾。
“陛下一时疏忽并无过错,陈叔俭举兵反叛乃是臣等之责,当时臣等应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言,是臣等未尽好人臣之责。”
袁宪、毛喜见苏东自责自怨,便是上前说道。
“罢了。”
苏东也不去再考虑,陈叔俭举兵反叛已成事实,再多番自我埋怨也无济于事,现在应该去考虑的,是如何尽快将这场动乱终结,让南安、晋安、南平三郡百姓及所属沿江地带的百姓脱离苦海。
“陈叔俭、陈叔叡率兵挺进南平,陈叔俭自南而来,陈叔叡自西而来,意对南平郡形成合围围攻之势,南平郡不仅城弱墙损,守城将士也仅有五千,而叛贼陈叔俭、陈叔叡则领有一万五千兵马,兵力悬殊过大,若是陈叔俭、陈叔叡强攻,南平郡定然难以相守,故朕先遣建安郡守将领兵三千,以水路急援南平郡,先解南平郡之危。”
苏东看向萧摩诃、陈伯仁、陈叔英三人,问道。
“朕之派兵安排,三位爱将以为如何
【066:疏忽大意;初尝败绩】
萧摩诃的上言使苏东心中一时沉重而下。
苏东连忙命兵部尚书司马申向建阳郡守军发令,令建阳郡太守镇守建阳郡,建阳郡郡尉则率军三千急援建安郡。
建阳郡地处建安郡之西北,乃是距离建安郡最近的郡城,过了建安郡之后便是直驱而向建阳郡,但因为建阳郡地势复杂、交通路径贫乏之缘故,不过建安郡则无法抵达建阳郡。
苏东在南平郡的遣军布阵已有疏忽,为陈叔俭留下可以攻陷建安郡的机会,苏东再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建阳郡之位置不同于海路通顺的建安郡,建安郡至建阳郡只有地路一条,也只有攻破建安郡,才能图取建阳郡,苏东之所以还敢派遣建阳郡守军支援建安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不用再担心陈叔俭又弃攻建安郡而转攻城防又空虚下来的建阳郡。
苏东令建阳郡郡尉审时度势,若建安郡无失,他则可率三千兵马顺势入驻建安郡,以壮建安郡之城防;若建安郡已被陈叔俭攻取,他便率三千兵马原路退回建阳郡。
苏东严令,一旦建安郡失守,建阳郡郡尉纵是已率建阳郡援兵赶至建安郡,也绝不许再参与战斗,要以最快的速度退回建阳郡,固守建阳郡,因为建安郡一旦失守,叛贼陈叔俭必然会乘胜北上,来攻取建阳郡,建阳郡守军若不及时退回建阳郡,固守建阳郡,建阳郡也会随之沦陷。
......
一连串军令下达之后,苏东也终有喘息之空,但他的心却依旧深系于南平郡、建安郡两郡战事之上。
萧摩诃的一番话让苏东心生担忧,其实苏东从一开始便没有将陈叔俭放在眼中,隋朝何其强大,那可是有六十万大军,听之便可使人丧胆,杨坚又是何其雄才伟略,那可是于乱世中建立大隋,结束自西晋末年以来长达300年的分裂动荡局面的千古一人龙。
但纵是这样,强大如斯的隋朝和千古一人龙的杨坚还不是败在他的筹谋之下,千古一人龙的杨坚更是乖乖将女儿送来南朝陈做他的妃子,并屈颜签下罢战盟约。
苏东虽然一直没有再说这件事,但心中却还是骄傲于此事,初次与杨坚交锋,便靠着天时地利筹谋而胜,他怎能心中不傲
也正因为这事一直傲于心头,在面对陈叔俭率领一万五千兵马反叛后,苏东才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在苏东看来,陈叔俭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叛军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以让他重视,陈叔俭也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自傲和大意,苏东在遣军布阵时疏忽大意,酿下大错,为陈叔俭留下了如此大的一个破绽。
苏东现在心中最担忧的便是建安郡,一旦陈叔俭发现建安郡城防空虚,不再攻打南平郡,转而攻向建安郡,那建安郡岂不是再难以抵挡
......
五月十八日,兵部尚书司马申入宫急报。
叛贼陈叔俭在久攻南平郡无果后,便率大军从水路向西边的建安郡攻去,并于深夜强攻建安郡。
建安郡守军因抽调一大半增防南平郡,导致建安郡城防空虚,兵量过少,根本无力抵挡陈叔俭的大军,在经过一夜激烈对战后,于天明之时,建安郡被陈叔俭所破,建安郡郡尉及所领两千建安郡守城将士全部战死殉国...
建阳郡守军在赶至建安郡后,已是发
【067:并非脓包;重任之难】
陈叔俭一进建安郡,便命手下兵士将建安郡内所有士绅贵族、地主大户家中的金银粮谷全部掠夺至军营。
陈叔俭又以斩敌之数将掠夺而来的金银粮谷分发给随他叛乱的晋安兵士们,以犒劳他们远征之军工,维稳他们追随之心。
建安郡内士绅贵族、地主大户苦不堪言,面对宛若土匪一般的陈叔俭及他的兵士们,建安郡内士绅贵族、地主大户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陈叔俭自攻破建安郡后便展现出暴虐本性,他肆无忌惮,尽情掠夺残杀建安郡内士绅贵族、地主大户,让这些平日里纵横郡里的士绅贵族、地主大户深感恐惧,寒毛卓竖。
士绅贵族、地主大户痛恨自己,当时在建安郡郡城未破之时,建安郡郡尉曾向他们求助,望他们可以让家中奴役拾起刀刃锄头来支援建安郡城城防,抗拒叛兵攻城,但他们却以事不关己为由拒不接受。
他们家中多有奴役,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若是全部聚集起来,足以壮大城防实力,抵挡住叛兵攻城,虽不至于将叛贼完全抵挡于城下,但也至少可以拖延一天,等到建阳援兵到来。
但当时的他们一心只想自保,非但没有出力帮助建安郡郡城城防,而且还里应外合,帮助陈叔俭攻城,他们甚至在陈叔俭攻破建安郡后,亲自携带金银前去祝贺、意图巴结陈叔俭,以求自保。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叔俭乃是一只贪得无厌的毒蛇,不要全收了他们的祝贺之礼,而且还要将他们家中的金银粮谷全部掠夺一空,有些士绅的宠妾因为面容姣好,甚至也被肆无忌惮的晋安兵士拖入军营,做了军妓...
面对如此肆无忌惮、狂暴不仁,不念任何相助之情的陈叔俭,建安郡的士绅贵族、地主大户们只能无奈咽下苦果,忍气吞声,后悔当初没有为建安郡城防出力。
陈叔俭这一举虽是土匪行径,让建安郡的士绅贵族、地主大户苦不堪言,但却让追随他叛乱的晋安兵士开心不已,士气大涨,他们的追随陈叔俭心思也更加坚定。
陈叔俭在攻取建安郡之后,也是信心大涨,面对士气高涨、热血沸腾的晋安兵士,陈叔俭又再次出兵。
但不同于苏东所料想的那般,陈叔俭并没有选择攻取建安郡东北之上的建阳郡,而是重整旗鼓、再次向南平郡兴兵。
......
南平郡一役让陈叔俭蒙受大辱。
他亲率一万五千大军信心十足的进攻南平郡,本以为南平郡守军会毫无抵挡之力,卸甲开城主动而降,但没有想到的是,南平郡守军竟会那般刚猛无解,非但将南平郡防守的固若金汤,而且还将他的一万五千大军生生抵挡于城下,并且让他承受大败,损失了整整两千兵马,铩羽而撤。
陈叔俭难受其辱,他要重整旗鼓、携士气高涨的晋安兵士,再次强攻南平郡,将所失的颜面争回。
此举虽然看起来是意气用事,但陈叔俭并非脓包,他能收复澎湖列岛,绝不是平庸之辈,也绝不是目无战局、只会意气用事之辈。
陈叔俭之所以不兴兵进攻城防相对空虚,夺取较为轻易的建阳郡,而是兴兵向城防森严,固若金汤的南平郡进攻,那是因为南平郡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重要。
南平郡位于建安郡和晋安郡之中心,占据着建安郡及晋安郡往来的水、陆交通要道,从晋安郡向建安郡运送粮草兵器,无论如何都要通过南平郡城门前的水、陆之道,交通位置太
【068:兵临城下;援兵而至】
东山元年,五月二十一日
陈叔俭亲率晋安郡一万两千叛军兵临南平郡,并遣一万建安郡新兵为攻城先锋军,率先对南平郡发起攻城冲锋。
陈叔俭在攻破建安郡之后,不仅将建安郡中士绅贵族、地主大户的金银粮谷全部掠夺,更是将他们府中的奴役统统征召为兵,并在建安郡中大肆搜寻平民男丁,组成一只人数过万的攻城先锋军。
陈叔俭曾在南平郡承受大败,他清楚南平郡太守沈思旗并非寻常角色,南平郡郡城在沈思旗的统御之下,也是固若金汤,若想强攻而下,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陈叔俭自晋安带出的兵士只剩下一万两千,这些晋安的兵士乃是陈叔俭的底牌,陈叔俭损失不起,也自然不会再派晋安的兵士去强攻南平郡。
陈叔俭率晋安军在后方督战,将在建安郡内新组建的攻城先锋军赶至阵前,让他们以性命来消耗南平郡的城防,好为晋安军收割战场、攻破南平郡打下基础。
这些由建安郡的奴役、平民百姓所组成的攻城先锋军,杂乱无章,他们从未经过任何训练,也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战争,其中有年轻力壮的奴役,也有年近六旬的老汉,甚至还有一部分青涩不堪,年纪还不过十五的少年孩童,在兵器不足的情况下,他们一部分刀甲裹身,一部分甚至攥着农具镰刀。
他们在陈叔俭及晋安军的督战下,胆颤心惊的冲向南平郡郡城,面对刚毅勇猛的南平郡守城将士,他们颤抖淋漓,他们没有经历过残酷无情的战争,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般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境况,他们心中恐惧,不愿意攻城,有的甚至扛不住对死亡的恐惧,落荒而逃。
但陈叔俭及晋安军在后冷眼督战,根本不容他们逃跑,陈叔俭命三千弓箭军死盯着这些由建安郡的奴役、平民百姓所组成的攻城先锋军,一旦他们有所回撤,或是临阵逃脱,便直接射杀。
......
黑压压的奴役、平民百姓攻城先锋军朝着南平郡冲来,看似阵势庞大,实则毫无章法。
沈思旗眉头深皱,仅看这群攻城先锋军的乌七八糟的行为和杂乱无章的攻城方法,沈思旗便知这群攻城先锋军并非陈叔俭的晋安军,他心中清楚,这群攻城先锋军很可能是陈叔俭在攻破建安郡后临时拼凑而成的,是建安郡内的奴役和平民百姓。
沈思旗并不忍心伤害这些奴役和无辜平民百姓,沈思旗心中甚至闪过放他们进城,保护他们的念头。
但理智终究胜过了仁慈。
沈思旗并不能确认这群攻城先锋军的身份,纵然他们真是建安郡内的奴役和平民百姓,那他们当中又有没有陈叔俭的晋安军兵士潜藏,沈思旗不能确认,也不能冒这个险,因为一旦大开城门,那将无可分辨。
“杀!”
为将者,不仁心,为将者,眼中只有友军和敌军!
在沈思旗无情的严令下,南平郡守城将士将城墙上石驽、弓箭拉满,无情射向蜂拥而来的敌军。
惨绝人寰的哀叫开始遍布城下,随着南平郡守城将士的火力全开,蜂拥压来的建安郡奴役和平民百姓先锋军成片的倒下,在一声声痛苦的哀叫中,这些无辜的建安郡奴役和平民百姓就这样惨死在南平郡城下。
战争,让天昏,让地暗。
战场,是人畜不存的地狱。
南平郡城下宛若修罗地狱,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只有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只有杀与被杀。
献血染红了南平郡的城门,落石将前来攻城的敌军砸碎,开水将支离破碎的敌军尸体淹没。
这一战,持续了整整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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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战局逆转;兄弟出手】
南平郡一役,让南平郡守军伤耗巨大,自建安郡增援过来的三千建安军几乎全部战死在南平郡的城墙上,而由沈思旗亲自带出来的南平军也损失了十之六七。
沈思旗本是元气大伤,但在沙村郡、将乐郡两郡共计八千兵士前来增援南平郡后,沈思旗的可用兵力又瞬间增至一万名。
五月二十四日,又有邵武郡太守奉讨逆大将沈思旗集兵之军令,率领四千名邵武兵士前来南平郡与讨逆大军汇合,沈思旗的可用兵力又瞬间跃至一万四千名。
而反观陈叔俭之叛军,在南平郡一役中,他的一万名由建安郡奴役、平民百姓所组成的攻城先锋军几乎全军覆灭,他珍惜不已的南安军、晋安军也在攻城中损失了三千,而今陈叔俭之叛军只剩下不到九千名。
......
陈叔俭之行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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