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超级学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高月
范疆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接过书稿,还特地在范宁面前晃了晃,得意万分走了。
哼!你现在想看也没有了。
范宁脸色十分难看,默默收起书袋,起身到另一边的空桌前坐下。
朱佩一下子愣住了。
这时,后排一个学生低声对朱佩道:今天中午在饭堂,范疆骂范宁是穷鬼,两人差点打起来。
朱佩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她蓦地站起身,来到范疆面前,把银子扔给他。
书稿还给我!
范疆一愣,你答应给我看的。
胡说,我几时答应过你?听见没有,马上给我!朱佩的拳头慢慢捏紧了。
范疆好不容易才找到羞辱范宁的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我就不给!
朱佩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她伸手一把揪住了范疆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扯,范疆痛得杀猪般的惨叫,朱佩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向他脸上拍去。
只听‘啪!’一声脆响,范疆脸上开花了,鲜血直流。
书稿给我!
我给!我给!范疆哭着把书稿交给朱佩。
朱佩怒气冲冲回到自己位子坐下,这时,其他学生吓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暴力的小娘子。
有些学生原本嫉恨范宁和她坐在一起,此时他们的念头早已丢到九霄云外。
范宁却当什么都没看见,专心致志练字。
课堂上十分安静,只听见范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终于熬到放学时间,钟声响起,学生们欢呼一声,拎起书袋便飞奔而去,范疆也低着头满脸泪痕地走了。
范宁开始收拾自己的书袋,这时,朱佩慢慢走到范宁面前,把书稿递给他,柔声道:我和你开玩笑的,借给你看,一文钱都不要。
范宁摇摇头,我不要!
朱佩眼睛顿时红了,她咬一下嘴唇,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和他有矛盾。
范宁把书稿递给她,笑道:这件事和他无关,我真不想看。
你这个混蛋!
朱佩的满腔委屈终于爆发了,她将手稿撕得粉碎,狠狠扔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便向课堂外跑去。
范宁拾起被撕碎的丁谓手稿,已经无法恢复,他猜到这手稿定是朱佩偷出来的,想必是他祖父心爱之物,自己怎么能顺便借走。
哎!这个暴力小luoli,手稿真的可惜了。
刘康和范宁走出学堂,刘康心有余悸道:那个朱家小娘子太可怕,你不知道她下手多狠,牙齿都打掉三颗。
她被家里人宠坏了!
不过我觉得很解气,简直太痛快,今晚我要一醉方休!
至于吗?范宁笑道。
那当然!
刘康恨恨道:你不知道他们几个平时是怎么欺负我。
两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来到了码头,范宁远远看见父亲站在码头台阶前等着自己,他顿时感到心中一阵温暖。
我先走一步!
我们后天见!
两人分了手,范宁快步向父亲走去。
第三十三章 三叔范铁牛
宁儿,你的箱子呢?范铁舟揉揉他头发笑问道。
几天未见,他还真想自己的儿子。
只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就得赶回来。
后天一早走也来得及,爹爹有船,保证不会让你迟到。
范宁走上船,发现船其实不小,中间是船篷,里面很整洁舒适,篷上还有一扇小窗户。
范宁走进船舱放下包袱,四处打量一下。
爹爹,这船是新的?
还好,七成新,我又重新用桐油刷了一遍,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生意怎么样?
才刚开始,不过一天七八十文是有的,比打渔赚得多,以后熟客多了,一天至少挣两百文。
范铁舟心情很好,家里还有十几亩上田,一亩地一年可以挣两贯钱,种田一年就有二三十贯,加上运客,再除去田税和免役钱,平均一个月稳赚四到五贯钱,在村子里,这也是中上等收入。
娘怎么样了?范宁又问道。
你娘好着呢,她做了一桌子好菜,就等你回去!
范铁舟又笑道:你四叔也不错,在小学塾教书,大家都说他比从前顾先生教得好,你阿公夸你能干!
他不说我傻了?
范宁对自己的偏心祖父实在不感冒,只是看在父亲的面上,他随口应和两句。
不会再说了,他还打算奖励你五贯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你阿公去一趟无锡,忽然想通了。
说到奖励,范铁舟想起一事,对儿子道:昨天镇上的范氏族长来找我,给了我们家十贯钱。
为什么要给十贯钱?
这是你三阿公前几年定下的规矩,他把所有财产都捐出来,设立范氏慈助金,凡是考上学堂的范氏子弟,每人奖励五贯钱,如果考上四大学堂,则奖励十贯,资助子弟读书。。
历史上范仲淹确实是捐出大部分财产,资助家族子弟读书。
范宁躺在船舱内,头枕在手上,望着天空悠悠白云,也不知范仲淹现在怎么样?
........
回到家,张三娘就像多年没见儿子一样,抱着他狠狠哭了一通,吃饭时,又发现儿子瘦了一点,心疼得直掉泪。
她坐在儿子,不停给他夹菜,宁儿,这块肉好,娘特地给你留着。
眼一瞟,她忽然咆哮起来,范铁舟,那只鸡腿是给儿子的,谁让你吃了?
范铁舟手中拈着根咬了一口的鸡腿,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呆在那里。
........
吃罢晚饭,范铁舟主动收拾碗筷,张三娘从箱子里拿出两件羊皮袄,这是她托人去藏书镇买的,用上好的湖羊皮制成。
大郎,宁儿,你们两个先过来试试,一人一件,哎!去年七百文钱就够了,今年涨到一贯钱,这年头,钱越来越不经用了。
娘子说得对,早知道我们去年买就好了。范铁舟讨好地陪笑道。
张三娘瞪了他一眼,说这话有什么意义,去年我们家有钱买吗?
她把羊皮袄扔给丈夫,自己去缝扣子,我才懒得管你。
她回头又眉开眼笑对范宁道:乖儿子,给娘试试看,看大小是否合适?
范宁穿上贴身羊皮袄,外面又套上直裰,果然暖和了很多。
娘今天是怎么回事?
范宁一回家就感觉到娘没有好脸色,当然不是对自己。
哼!十贯钱是我儿子应该得的,他不高兴是他的事情,凭什么要我们退还给家族。
范宁见父亲一脸尴尬,便问道: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铁舟坐在一旁苦笑道:你四叔当初考上县学附属学堂,家族没有给他任何奖励,前两天你祖父听说你得了十贯钱,他心中不忿,就跑去家族要钱。
不过家族一口拒绝,你祖父气不过,要我们把十贯钱也退还给家族,你娘当然不肯,所以你娘就一直在埋怨我。
本来就是!
张三娘一边缝纽扣,一边对儿子道:你别以为你娘是见钱眼开的人,我做事情有自己的分寸,昨天你祖父送来五贯钱,给孙子的奖励我没意见,但干嘛说是分家的补偿,我一气之下就没收。
范铁舟正在穿针,他连忙放下针线解释,他既然提到分家补偿,说明他心中还是为这件事愧疚,再说人年纪大了,说错话也很正常,我相信他的本意就是给宁儿的奖励,没有别的意思。
反正那五贯钱我不会要,不想欠他人情。
张三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虽然生丈夫的气,让他自己缝纽扣,可真见他拿起针穿线,便上前一把夺回羊皮袄。
算了,还是我给你缝吧!省得有人说我欺负他儿子。
范铁舟长长松了口气,娘子终于消气了。
........
次日一早,范铁舟带着范宁去祖父家。
路上,范铁舟道:你四叔小时候也真是个神童,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三岁就能识字,五岁上学塾,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你阿公还特地带他去县里找最有名的相师算命,相师送你阿公八个字。
哪八个字?范宁颇有兴趣地问道。
官路商途,贵不可言!
范铁舟叹息一声,就是这八个字让你阿公象着魔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培养你四叔,对他千依百顺,宠爱万分。
范宁沉默片刻,又问父亲,昨天娘说四叔当年考上县学附属学堂,家族没有给任何奖励,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当时的老族长和你阿公关系很糟糕,当然,也不能完全怪家族不公平,其实是另有原因。
范铁舟向两边看看,压低声音道:有些事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四叔当时其实没考上县学附属学堂,你阿公最后托人情花钱送他去学堂读书。
范宁一愣,四叔不是考进去的?
不是!
范铁舟摇摇头,连县学也是花钱的,花两百两银子买了个旁听生名额,为了供他读书,几乎把你阿公的老底都要掏空了。
范宁忽然有点理解祖父那种近似病态的执着,一心想让四叔考上功名,实在是因为他在四叔身上耗费了大量金钱,如果四叔考不上,那这些钱就白花了。
来到祖父家中,只见祖母杨氏正在数落一个蹲在地上年轻人,祖母看起来气色精神都好了不少。
阿婆!
范宁喊一声,跑了过去。
杨氏顿时眉花眼笑,拉着范宁上下打量,笑眯眯道:我家囝囝成秀才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从前范宁穿着短衣短裤,光着脚,怎么看都是一个乡下放牛娃。
现在他穿着读书人的直裰,头戴方巾,脚下也是厚底布靴,确实是个小秀才的样子。
这是我在镇里给阿婆买的冻疮药!
范宁将一瓶药膏塞进祖母手中,上次他就发现祖母手上有裂口。
杨氏爱怜地抚摸孙儿的头,囝囝乖,还给阿婆买药。
这时,范铁舟走进来,惊讶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年轻人,铁牛,你怎么来了?
范宁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是自己三叔,范铁牛。
范家四兄弟,现在混得最好的,是老二范铁戈,在吴县长桥镇开一家杂货店。
混得最差的,是老三范铁牛,给人家倒插门,做了上门女婿。
吴县乡下有句俗话,叫做‘宁可钱无一文,也莫倒插一门。’
就是说宁可身无分文,也不要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的命运比较悲催,在女方家屋檐下生活,没有一点地位不说,生下儿女都要跟女方姓。
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暗中嘲笑。
如果女方家善良一点,还能把上门女婿当半个儿子养,可如果遇到无良人家,上门女婿连下人都不如,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至于范铁牛怎么做了什么人家上门女婿,范家人对此讳莫如深,从不提及。
范宁只听母亲在抱怨祖父时提到过一句,当初他对老四如果不那么偏心,老三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不过范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三叔,只见他厚嘴唇,宽鼻梁,一脸老实憨厚的模样,穿了一身黑色的粗布短衣,包一个圆头巾,身体十分强壮。
这时,只听祖父在房间里吼道:没出息的家伙,是不是又挨打逃回来了?
范铁牛捂着头嘟囔道:这次是不给我饭吃!
范大川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瞥了范宁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容。
他怒视范铁牛道:为什么不给你饭吃?
范铁牛身体极为强壮,甚至比大哥铁舟还要壮实。
他很畏惧自己父亲,小声道:去年老丈人答应我,只要我今年种两百亩地,他就让妞妞跟我姓。
我今年拼死拼活种了两百亩地,好容易秋收了,我提出妞妞的事情,他却一口否认,说没这回事,我气不过,说明年我不种了,结果他就把我关在牛棚,不给饭吃,我饿得不行才爬窗逃出来。
这时,老四范铜钟也回来了,他闻言大怒道:陆家把三哥当成奴隶了,爹爹,这门婚姻离了也罢!
范大川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两百两银子你来还?
范铜钟顿时蔫了。
范宁这才明白,原来四叔上县学的两百两银子,就是三叔当倒插门的聘礼,他刚才还奇怪,凭祖父百十亩地的收入,怎么可能一次拿得出两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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