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超级学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高月
虽然张三娘比较喜欢搜儿子的房间,但在她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开明,她一般不会干涉儿子的赚钱大计。
范宁点亮了灯,朱元丰眼睛一亮,他立刻被范宁手中的灯吸引住了,这似乎不是油灯啊!
这是范宁自己发明的酒精灯,他将酒反复蒸馏提纯到七十度,就能用来照明了,但这只是他弄着玩,并没有什么商业价值,耗费的成本买根蜡烛都不止。
他原本考虑给父亲用来伤口消毒,但父亲用浓盐水消毒其实也不错,用不着酒精。
难道这是酒?朱元丰闻出了味道。
应该说是酒精,酒的精华,它可以燃烧,不过提取太费事,而且耗费本钱太大,一坛平江府酒才能得到一杯,太烈了。
朱元丰心中却这个新事物充满了兴趣,他把玩酒精灯半天,这才放下灯来到房间中央。
在蒸馏酒没有出现之前,各朝各代的酒是一脉相承,酒的好劣以‘三酒五齐’来划分。
三酒分为事酒昔酒和清酒。
事酒就是因为某件事而临时酿造的酒,比如过年的屠苏酒,端午的雄黄酒,冬至的冬酿酒,祭祀用酒等等。
因发酵时间短,所以口感比较差。
昔酒是可以短时间储存的酒,相对醇厚一些,一般市场上卖的酒都是昔酒,时间长一点就会发酸。
《水浒中的好汉常骂,‘你这鸟店的酒是酸的!’指的就是昔酒,连武松喝的透瓶香也是昔酒。
昔酒很浑浊,酒糟和渣滓比较多,所以又叫浊酒。
清酒则是冬酿夏熟,储藏时间最久,酒色清亮,为酒中之冠,价格也是最贵。
李白诗云:‘金樽清酒斗十千’,就是说一斗清酒卖十贯钱。
东京汴梁各家大酒楼的当家名酒一般就是指清酒,范宁从京城带回来的中山园子当家酒千日春,就是一种清酒。
而酒中五齐是指昔酒的成色划分,根据酒的浑浊程度分为泛齐醴齐盎齐缇齐和沉齐,五齐都是指浊酒,这里不细说了。
另外大宋还流行柑橘酒葡萄酒梨酒青梅酒椰子酒等果酒,再有就是契丹西夏的奶酒,或者富贵人家泡的药酒等等。
朱元丰来到房子中央,看见一张颇大的炭盆,范宁用它来烧火。
炭盆上架着一口瓮,瓮上倒扣着一口小铁锅,这就是酒精冷凝器,铁锅嘴上挂着一根竹筒,冷凝的酒精就顺着竹筒流入碗中。
其实蒸馏的原理非常简单易行,就象隔着一张纸,一捅就破,可一直到南宋中期,蒸馏的工艺才终于出现。
老爷子,这就是我的加工秘诀!
朱元丰看了半天,他还是不懂。
范少郎,我实在看不明白,烦请你演示一遍吧!
范宁昨晚就已经准备好,他取出用剩下的大半坛平江桥酒,倒了半碗笑着递给朱元丰,老爷子,先尝尝这个酒。
朱元丰接过酒碗尝了尝,太熟悉了,就是自己作坊酿的平江桥酒。
这酒我知道,然后怎么做?
这时,张三娘端着两杯茶进来,她眉头一皱,宁儿,你怎么在这里请客人喝酒,你不早说,我也好去准备几道菜!
娘!不是喝酒,我在教老先生酿酒,很重要的事情,您老先出去吧!
范宁接过茶杯,把母亲推了出去。
张三娘一头雾水,她见大官人十分专注,也懒得多问,转身走了。
房间里,范宁将酒倒入瓮中,一盆柴火已经点燃,不多时,房间里开始酒气弥漫。
蒸馏酒的技术核心就在温度控制,乙醇的沸点是七十八度,水的沸点是一百度,所以不能把水烧开,**十度是最好。
朱元丰瞪大眼睛看得格外仔细,他大概已经明白一点了,看起来很简单,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
老爷子,关键就在温度控制,要保证水不能烧滚,但太凉也不行,差不多在水底冒泡那个温度最好。
水底冒泡,差不多就是八十几度。
朱元丰点点头,范宁的每一句话他都牢牢记住。
我做得器具还是太简单,酒气都溢出来了,最好上面密封起来,只开一个出酒口,就像甑一样。
这时,晶亮的烧酒已经顺着竹管滴滴答答流进粗瓷大碗中。
朱元丰趴在地上,盯住竹管口,眼睛瞪得溜圆。
范宁用小酒杯接了半杯递给朱元丰笑道:这酒很烈,老爷子喝了它,恐怕一般的水酒就无法入口了。
我来尝尝!
朱元丰接过酒杯细细品了起来,现在蒸馏出来的酒至少是五十度,入口颇辣,朱元丰将酒咽下,只觉一根火线顺着咽喉下肚。
他心中一惊,待一股暖意从胸腹间涌起,他顿时又惊又喜。
好!
朱元丰一拍桌子大赞道:痛爽之极,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这酒出来,京城其他正店都要跪在我脚下了。
越想越得意,朱元丰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范宁微微一笑,老爷子不觉得口感和我上午送的酒不同吗?
朱元丰细细一想,还真不一样,范宁送的酒没有这么烈,而且隐隐有一种特殊的清香,格外的绵甜悠长。
对啊!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老爷子把勾兑这个环节忘记了?
朱元丰一拍脑门,他就是酿酒大家,怎么会不知道勾兑,任何酒都要进行反复勾兑,才能除去初酿出来的酸涩口感。
平江桥酒本身就是勾兑好的成酒。
范宁就是根据苏轼的《酒经.酿酒中的记录,‘酿者必屡尝而增损之,以舌为权衡也......’来进行简单勾兑。
现在烧出的酒太烈,将酒的烈度再降低三成左右,再少许加一点香料,看自己的喜好,这样兑出的酒口感就更好,老爷子是大家,就不用我多说了。
朱元丰点点头,我有天下最好的兑酒师,不过加香料这个想法倒不错,我也可以尝试一下。
朱元丰又指着范宁的酒精灯笑道:你说的‘酒精’是怎么做出来的?
范宁呵呵一笑,就是一样的办法,把烧出来的酒倒进去再反复烧,烧三次出来的酒就能点燃了,我要提醒一下,提纯酒精很危险,不能遇到明火。
你是说,这酒是烧出来的?
范宁笑着点点头,老爷子也亲眼看见了,就是用火烧出来的,我给它起名为太湖烧酒。
太湖烧酒!好,这名字就与众不同。
朱元丰从怀中取出半块玉递给范宁,你拿这半块玉去长洲县的朱氏银铺,告诉王掌柜,银号是七五四,然后凭这半块玉可以取三千两银子。
范宁一怔,老爷子这是做什么?
朱元丰微微一笑,这是另外给你的,店铺我会替你买下来,半成的佣金我也会给你,你不是要开奇石馆吗?进货是要钱的,我估计你没有。
范宁连忙推却,老爷子,这样不行,既然说好了,咱们就按照说好的做,不能再变卦,再说,朱佩也要投三千两银子。
朱元丰硬把玉塞给他,笑道:这三千两银子我可不是白给你的,我还有条件呢!
范宁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接下玉,无奈道:老爷子请说!
朱元丰笑眯眯道:我有三个条件,第一,这个酒精灯我很有兴趣,我发现它比油灯亮得多,而且不涩眼睛,这可是好东西,这个技术就算你把它卖给我,我会高价把酒精灯卖到皇宫去。
其次是你这套烧酒的器具我要带走,我怕回去就忘记了,最好你再给我画一套制作烧酒的器皿图纸。
第三个条件,就是你抽两天时间到平江桥酒坊,好好指点一下我的酿酒师和兑酒师,怎么样?这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好拿的吧!
朱元丰当然不是钱多烧得慌,非要给范宁三千两银子,实在是他心中没底,用一个卖石头的门面换取酿酒的关键技术,他占了大便宜。
这种便宜可不能占,就算范宁年少,没有意识到自己吃亏,但他父母呢?
一旦他父母感觉这个交易吃了大亏,十有**会再把这个酿酒技术卖给别人,自己的独家占有就会成为泡影。
这就是占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朱元丰在商场混迹多年,他深知这种便宜千万占不得,必须把该给钱都补上。
范宁点了点头,这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不过我要提醒老爷子,这个烧酒技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朱元丰一阵苦笑,到底是谁怕谁泄露技术。
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几个酿酒师和兑酒师都是跟了我三十年的老人,对我忠心耿耿,倒是你这小子让我不放心,别再出去显摆你的好酒了,我就担心你家门槛都会被各地涌来的酒商踩断。
范宁微微笑道:老爷子就请放一百个心吧!
第九十章 二叔也是犟牛
范宁连夜画了一套蒸馏器的图纸,次日把它交给了朱元丰。
朱府的寿宴还在继续,范宁却坐船前往长桥镇去找二叔。
范宁并不担心朱元丰能否买下奇石馆,朱家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还枉称平江府第一富豪。
抵达长桥镇已是中午时分,范宁老远就看见二叔的老范杂货铺,门口围着一群人,只听二叔和二婶在有气无力地招喊:本店关门清仓,便宜卖了,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
危机比范铁戈预想的来得更快,他的小店已经整整十天没有一个客人上门。
虽然资金方面还能撑上一两个月,但十天没有客人的巨大精神压力让他们承受不住了,反正早晚关门,还不如早点关门另谋出路。
昨天,对面的柴氏杂货铺决定再降价一成,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范铁戈昨晚一夜未睡,有点无精打采,往日黑黝黝的鬓角多了几簇白发,虽然是阳光明媚的春天,但他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灰暗。
他才三十岁,真不知道以后能做点什么,他还要供两个孩子读书,还要养家糊口,整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他肩头。
沉重的生活压力使他华发早生,精明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钝滞,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二叔!范宁出现在十几步外,笑着向叔父挥了挥手。
侄儿脸上笑容对范铁戈而言简直比三月的阳光还要灿烂,范铁戈灰暗的内心一下子射进了几缕阳光,希望的幼苗悄然勃发。
宁儿,你什么时候来的?范铁戈连忙迎了上来。
我刚到,今天特地来找二叔。
范宁又对二婶余氏行一礼,二婶好!
余氏就是长桥镇人,娘家也是个小商人,做布匹生意。
十四年前,还是小娘子的余氏对范铁戈一见钟情,那时范铁戈还是个酒楼伙计,余家当然不同意女儿跟范铁戈。
但余氏不顾家人反对,一心跟范铁戈在一起,余家见生米做成熟饭,只得承认了这门婚事。
夫妻二人一起摆摊做生意,一点点积攒,终于开了老范杂货铺,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这段时间,杂货铺遇到了生存危机,余氏心中虽然也着急担心,但她不断安慰丈夫,大不了就从头开始。
余氏看见范宁,连忙起身笑道:阿宁一定没吃饭吧!婶子给你做饭去。
范宁可是神童大赛第一名,余氏回娘家时说起丈夫这个侄儿,也让娘家人羡慕不已。
甚至还有亲戚托给她做媒。
二婶不用了,我请二叔去前面小酒馆喝一杯,再和二叔谈点事情。
余氏眼睛一亮,连忙把范宁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开店的事情有眉目了?
虽然范宁只是九岁的孩子,但人家是神童第一名,肯定和一般孩子不一样。
尤其丈夫告诉她,大哥家的新房和医馆都是这小家伙挣下的,余氏心中便对范宁提出的方案也充满了期待。
范宁笑着点点头,二婶得赶紧把剩下的货物清仓。
余氏大喜,连忙道:那你们快去,这边有我就行了!
范铁戈带着范宁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虽然是中午,但小酒馆的生意也一般,大堂的几张桌子只了坐一半。
老范,好久不见了。掌柜笑着和范铁戈打了招呼。
都是街坊老邻居,十几年交情,彼此都很熟悉。
大家都知道范铁戈的店要关了,这个时候都不好随便开玩笑。
齐掌柜,雅室空着吗?
空着呢!王二,赶紧带范掌柜去雅室。
一名酒保带着范氏叔侄进了旁边一间内室,内室没有门,只挂了一幅布帘,里面摆了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比外面的长凳要好一点。
宁儿,喝一杯啊!
范宁摇摇头,等会儿还要去县衙结案,酒就不喝了。
范铁戈有点奇怪,那件偷盗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还没呢!
范宁笑了笑,要我这个苦主签了字才算结案,李县令有点急,催我把这个案子结了。
这时,酒保端了几样酒菜上来,又送来一盘肉馒头。
范宁拾起一个热乎乎的馒头,一边啃一边对二叔道:开店的事情已差不多有眉目了,徐大儒要去宣州州学当教谕,奇石馆他打算关掉,我们正好接过来。
范铁戈眉头一皱道:我打听过了,木堵花木市场的店铺租金一年六百贯,我们恐怕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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