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之人

    “你是哪家的孩子，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不知礼数，还不给我退下去反省！”一只看不出狐狸特征的中年白狐不怒自威道。

    “你你这所谓的大祭司，跟涂山小月一样，都是出卖我族的叛徒！”黄皮狐狸吓得结结巴巴的道。

    “我是不是叛徒，出没出卖我族，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小辈来指指点点。”涂山爻对着这群黄皮狐狸喝道。

    “别跟这种老混蛋多说，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等到了明天，他们就知道厉害了！”旁边一只狐狸拉着同伴边走边说道。

    涂山爻转过身来，面向清玄，“清虚山的贵客，此处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刚才失礼，在下涂山爻，为狐族大祭司。关于阿夜”涂山爻边走边说道。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清玄淡淡开口道。

    涂山爻似乎并未料到清玄会如此直白，有些措手不及。沉吟半刻之后，他才对清玄露出苦笑。

    “阿夜是两日前回来的，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驱逐令也没什么人在意了，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涂山爻苦笑道。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得了一种秘法，叫什么寒精洗礼，能让族人实力大幅提升。那些年轻人受了所谓的洗礼之后，看着还是那个人，可性情却越来越极端。而阿夜也借着这个机会，主张要带领族人，冲出青丘，从道宫手里夺回妖族天下。”涂山爻说道。

    清玄听到这里不由想到，冲出青丘，从道宫手里夺回天下，涂山夜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每次洗礼也不是百分百成功，但用阿夜的话说，这也是必要的牺牲和淘汰的过程，为了获得力量总要付出代价。连洗礼都撑不过去的弱者，将来在他的队伍里也是拖后腿，没必要关注。只有向他们这样的强者，才有资格决定一切，大致就是说些这个，如今族内却都是这派想法了。”涂山爻摇头叹息道。

    难怪之前未接受洗礼就说是想不劳而获，族中叛徒，而受到洗礼的人，一方面承了涂山夜的情，另一方面实力上升，自己也膨胀起来，自然觉得涂山夜的说法正确无比。

    不过清玄只是为了拿到北水寒精，青丘这样继续下去自然会有道宫的大能出手。

    “大祭司，听说明天有什么大典，族长还会换人，也是涂山夜搞出来的了。”清玄望向大祭司道。

    “是这样，阿夜毕竟是从族外归来，虽然是涂山嫡脉，要组织宣战仍然名不正言不顺。所以，阿夜要求明日午时举办天狐大典，打算在会典上与小月比试，争夺族长之位。但是小月性情柔弱，如今族人呼声强烈，甚至有不争让位之心，我也没有法子劝她”涂山爻叹息道。

    “因此我想请道友援手，帮忙阻止阿夜，打消他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涂山爻拱手道。

    “但是大祭司，你实力不俗，又是涂山嫡脉长辈，难道不能事急从权，击败涂山夜，暂代族长不就行了。”清玄望着涂山爻平静道。

    “道友有所不知，我天狐一族与人族不同，大祭司不得以任何情况插手族长之争”涂山爻说道

    “帮你可以，但事成之后我要北水寒精。”清玄开口道。

    “好，今日还请道友在此间歇息。”涂山爻兴奋说道。

    清玄送走涂山爻，打坐盘膝，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子时的时候外间传来说话的声音。

    “云云，你没事吧，都怪我”听声音是白天的那两只小狐狸，发出声音的是那只眉清目秀的公狐狸。

    “当然都怪你连连，你怎么那么没用，白白就让他们给打了。”一个娇媚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是另外一只叫云云小狐狸。

    听它们的谈话应该是又被其它狐狸欺负了，清玄没出声继续听着，又有一人过来了。

    “是你，你来干什么，不就是你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的。”娇媚小狐狸云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身上的伤，让我替你们治疗一下吧。”这是一个声如莺啼，绵言细语的声音。

    “小月族长，这这怎么可”那只眉清目秀小狐狸连连的声音。

    连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身边的云云打断道“她算什么族长，我们挨打她护不了，还不让我们变强。”云云说完转身就跑了。

    “云云，云云，对不起，小月族长，她，云云，等等我”连连跟着云云追了出去。

    两个小狐狸跑掉了，清玄打算见见这位小月族长，打开门刚向着涂山小月走过去，见到清玄涂山小月却如临大敌般转身走开了，清玄无奈回房继续打坐。




第十五章 天狐大典
    一夜无话，清玄从入定中醒来。

    今天就是天狐大典了，清玄准备直接杀进去，不然对不起涂山夜准备的这么大的排场。

    一路行来却发现一只狐狸都没有，难道全部去大典了。

    清玄不在停留，迈步向大典方向走去，大老远就听到狐狸们的欢呼声，走近发现涂山夜的正在一个巨大的圆台上演说，狐妖们专心致志，居然没有一只狐注意到清玄。

    “各位，千年以来，我青丘一直与人为善，只是时至今日，外界虎狼环伺，危机四伏，继续固步自封，将来只会落得被围杀，侵蚀，甚至遗忘消亡这样的下场。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身为万物众生之一，若不能承受这份熔炼煎熬，不能拼死一搏，求得一线生机，获得一丝可能，若是不能通过重重烈火锻炼，化身不朽之金，就只能成为被这天地淘汰的废料！”

    四周一片欢腾，狐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奇妙的狂热中。

    “涂山夜大人！涂山夜大人万岁！！！涂山夜大人，请赐予我们洗礼，让我们再次变强吧！”狐妖们的情绪明显不大对劲，情绪太过狂热。

    这应该跟用寒精洗礼有关，将七情六欲激发，妖气会成倍上升，而且那涂山夜没告诉它们要点，经过这种寒精洗礼最要自控收心，不可为力量所乘。若是自制力不足，或者本身体弱，就极易被反噬，轻者狂化，重者身亡。

    要知道清玄前世的道观传承就是阵法之道，有着完整的阵道传承，一共可分为六卷，其中一卷上面有着传说中的九曲黄河阵的布置方法，其中的阵基就是这北水寒精炼制而成，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捐神仙之肢体，削掉顶上三花，消去胸中五气。千年道行，一朝成化饼。这种凶阵的炼制材料是那么好吸收的吗虽然大阵真正的威力来至于先天灵宝，混元金斗。

    “来吧，接受寒精洗礼吧”涂山夜一挥袖，妖气犹如火焰般熊熊燃起，向台下的狐妖们涌去。

    狐妖们争先恐后地迎接，有的面露痛苦之色，有的却愈发欢喜。

    “坚持下去，成为强者，才能够保护我们的故乡，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那些连洗礼都无法撑过去的弱者，在新的青丘中，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涂山夜义正言辞的说道。

    似乎涂山夜这番话真有什么魔力，那些痛苦的狐妖身上的妖气涌动反而增强了不少。

    “唔呃、好疼、、、不、不行了、、、、我、、啊、、好疼”一只狐妖尖叫道。

    这明显是心神杂乱，承受不住寒精的灵力冲刺，有变异之相，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悄然隐在舞台侧方的涂山小月，飘然而下。在她手中术法的笼罩下，那些被黑气侵染，面容扭曲的狐妖们，渐渐恢复了平静。但似乎维持那术法十分费力，不过短短片刻，她就歪倒在地，大声咳嗽起来。

    这就是师傅玉简中所说的青丘秘传了，只有族长可修，有抚平心绪，凝心定神之效，不知如此，这样的力量似乎对魂魄还有些效果，怪不得只施放片刻，她就累成这样。

    “喂，你没事吧！”涂山夜看着瘫倒的小月关心的说道。

    “咳咳咳，还好，这孩子应该没关系了。”涂山小月看向那些狐妖虚弱的回答道。

    “姐涂山小月，你、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涂山夜看着涂山小月冷声道。

    “阿夜，我确实不像你那么聪明，也不懂什么大道理，所以当不好这个族长，你说你可以把青丘和族人变得更好，我相信，所以我愿意让你得到这个位置。”涂山小月平静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等到了打仗的时候，你救得了所有人吗”涂山夜质问道。

    “当然救不了啊，可是，我也只能做这个了吧至少救一个，就比一个都没救要好啊。”涂山小月回道。

    “你随你高兴吧。”涂山夜无奈道。

    涂山夜转身向着狐妖们大声说道：“各位，寒精洗礼已成，涂山小月自愿将族长之位传给我，诸位可有异议”

    “等一下，我有话说。”清玄这时候缓缓站出来，一步就到了圆台中央，台下的妖狐一片哗然。

    “是你！”显然涂山夜认出来了清玄。

    “我现在只想问问下面这些朋友们，要是真打起仗来，你们是想加入涂山夜这样，慷慨激昂，受伤了就被抛弃，失败了就要牺牲的队伍啦。还是想加入小月族长这样，傻乎乎的，即使你身为老弱，伤病，依旧不肯放弃的队伍啦。”清玄没有理会涂山夜，反而对其它狐妖说道。

    这这个台下议论纷纷。

    “我虽然很敬仰姐姐涂山小月的为人，但战争要的是胜利，不是生存！像她那样绵软的方式，是无法取得胜利的！”涂山夜斩钉截铁的道。



第十六章 落幕
    “那你就能带来胜利吗涂山公子，要不是百年前道宫那位心慈手软的饶了你一命，你现在还能有站在这，大摇大摆的讲什么慷慨激昂的机会吗”清玄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你，你这卑鄙的人类，要不是当初你们的阴谋诡计，我怎么会有这小小的失败。”涂山夜气急败坏的道。

    “小小的失败那台下的各位，你们真的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你们连一次小小的失败都不会有”清玄冷笑道。

    台下的妖狐们纷纷开始窃窃私语，交投接耳。

    “涂山夜公子，其实你有一句话说的对，命运确实应当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正因如此，要不要牺牲，要不要放弃，要不要付出，也应当是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决定，绝不应该由他人选择、操纵、抛弃！”清玄转身对着涂山夜冷声道。

    “说的倒是好听，如果有你根本无法反抗的强大力量，在你面前摆下了天平，只能选择其一，一边是你的族人与故土，一边是你的亲生母亲，万一到了这种时候，你应该怎么选是狠下心牺牲一部分，换取力量，保护一切。还是沉溺在无用的柔情里，最终一无所有”涂山夜质问道。

    “如果真到了这种不得不选的时候，我拼了性命，也要杀了那个逼我做选择的家伙。”清玄冷声道。

    “你、你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涂山夜语无伦次道。

    “我看你才是从头到尾都在狡辩，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打不过就打不过，居然自我说服，之所以被欺压，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无能。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受害者反而有错，为什么被人伤害，反而成了自己的错。你不就是想证明，你没错，你不是胆小，是因为对方太强吗”清玄那鄙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涂山夜的心。

    “你给我住口！！！”随着涂山夜情绪的失控，妖气猛然暴涨，夺取了他全部的理智，压制住的伤势也彻底爆发出来。

    看着眼前已经变成巨大三尾妖狐的涂山夜妖气如天河般，波涛滚滚，天河中伸出来的魔手，遮天蔽日，法力彭湃，虽然涂山夜伤势爆发，但也不是一般金丹修士能相比的，这般威势一看就知道非常厉害，只怕最少也有金丹巅峰的威力。

    那水银长河大手一抓，五指震荡，顿时方圆五六十里的气流，全部被封锁，空气也凝固了起来，如水银一般的沉重。

    清玄唤出和光，有心想斗一斗，于是把身上的星辰之力全部运了起来，不停的排列，组合，演变，化为了道道细微的剑光，再一变化，就形成了漫天星光大网波纹细线，切割而去。

    同时和光这次没有出窍，旋转围绕着清玄形成一层层护体剑光，同时手掐法诀，“北斗九宸，中天大神，虚明湛寂，大道为根，斗勺欢航必虎飘，尊帝辅弼授玄文，急急如律令。”

    正是北斗伏魔印决，天空中北斗七星隐现，降下一道巨大光柱。

    清玄的攻击却被大量的反震回来，清玄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这还是清玄第一次受伤。

    “好厉害！”清玄虽然一下切割伤了那只魔手，但是自己的真元又被反震回来，身体居然被真元的反震伤了内脏，不由得震惊万分。

    这一下真元反震居然还伤了内脏，要不是体内有三神护持，要是一般的高手，只怕这一下，真元反震，身体就被震得血肉模糊！立刻死亡。

    平息了真元，清玄知道自己单单凭借法力，只怕不是涂山夜的对手。

    只能使用绝招了，从体内召唤出一团小火苗，这乃是由体内三神凝聚出来的星辰之火，虽然才三星，威力也不可小觑，“星火燎原，寸草不生。”

    此火慢悠悠的向涂山夜飞去，涂山夜现在失去理智，根本就没想去躲避一团看起来没什么威力的火焰，火焰接近涂山夜一下子出现一片真空，涂山夜的护体妖气顿时消散，掉落下一个金色铃铛，清玄抓住机会，和光化着剑光透体而过。

    和光卷着掉落的金铃回归，清玄因为三神凝聚星辰之火出体元气大伤，毕竟这不像炼器，火焰一直在手中，因为没有清玄的补充现在的火苗就指甲盖大小，需要重新温养。

    这时涂山小月接住了倒下的涂山夜，本已散开的狐妖们又渐渐的围拢了过来，现在清玄表面镇定，实着慌得一批，还是战斗经验太少，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阿夜”涂山小月轻声呼唤着。

    这时候涂山爻出现了，这场一波三折的天狐大典，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了，涂山爻训斥了一顿各狐妖，便带着清玄和涂山小月两姐弟来到了长老小屋。

    涂山爻拿出一封信件，是涂山狸留下的，上面写着大祭司亲启：我为云中君所挟，久离故乡，至今已近十年矣。云中君强命寻找之物，前日已找到，此物能引动七情邪气，六欲魔火，激发气脉，实乃逆天不详之物，我会把这物交给大妖吞天。我青丘之人，断不可尝试接触！切记切记！许是接触那物太久，近来我渐觉魂魄虚乏，只怕命不久矣。十年来，远离青丘，深负族长之责，幸有爻哥哥相助，每每思之，愧不敢当。如今放不下的，唯有一对儿女而已。青丘事务繁重，涂山一脉人丁稀薄，阿狸只望二子健康平安，长大成人。小月早年丧母，自幼为我收养，虽无血缘之亲，但犹胜亲女。阿夜虽有小慧，却敏感多思，与我相别不久，多赖小月，姐代母职，一力照看涂山狸---拜首

    “娘”涂山夜捂着心口蹲了下来。

    “阿夜，你滥用北水寒精，许多族人因此根基受损，心神错乱，甚至有人可能终生不复，这就是你的罪行。按照家法，我把你魂魄封入最深的罡风冰狱，磨练百年，让你彻底冷静冷静，你可服气”涂山爻对涂山夜说道。

    “愿赌服输，我没什么可说的。”随着涂山爻的作法，涂山夜慢慢闭上眼睛，冰狱的法阵逐渐点亮。

    此次事情圆满完成，清玄也拿到了北水寒精，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对战手段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