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钟玉翠和第七任丈夫是在同一家饭店吃饭的时候认识的,她丈夫算是那家饭店的股东。长相美丽的女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钟玉翠也一样。自从意外碰面之后,她的第七任丈夫就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最后在她的热情攻势下,钟玉翠答应了跟他结婚。
用钟玉翠的说法,这个第七任丈夫身体强壮,爱好健身,四肢灵活,且性子稳重,无论怎么看,不像是那种会出意外的。可他却是在结婚当晚就死掉的。
婚房的窗户都是锁好的,卧室里也没有任何凶杀工具,钟玉翠的第七任丈夫却被人割了喉咙,死的极为凄惨。
钟玉翠伤心欲绝,再次报警。可派出所的民警上门查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后来,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在他们浴室的洗手台上发现了端倪。新郎,曾在沐浴后,对于镜子修理胡须。
他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用的不是现代化的剃须刀,而是那种老式的用刀片轻轻刮的那种。这大概也是他作为职业屠夫独有的习惯和爱好。
在这个老式剃须刀的刀片上,老警员发现了被水冲刷过的血迹,而刀片与钟玉翠第七任丈夫喉咙间的伤口相吻合。
根据推测,她的第七任丈夫应该是在沐浴之后拿起了剃须刀修饰胡须。男人嘛,又是新婚,娶到的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注意一下个人形象也是无可厚非。在剃须的时候,他不小心在喉咙这里拉了一下,因为刀口太小,且他个人对于疼痛的感知能力不是特别强,就没注意,然后在洞房之后就沉沉睡去。结果,没想到,身体健康的他,凝血因子不太好,就这么意外的失血而亡了。
“凝血因子?”
“是,我婆婆也说我丈夫的凝血功能不是很好,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别的孩子,摔了,碰了,很快就能好,就算是流血,也能很快就被止住,但他不行,每次都得上医院。就因为这个,我公婆才会让他锻炼身体,还给他弄了一个工厂,不让他出去上班。”
“可这也太巧合了吧。”
“我也觉得是,所以我主动请求他们调查我,我甚至怀疑,我自己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他们找了专业的心理医生给我做催眠,然而结果却让他们和我自己都感觉失望,我不是凶手,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后天,后天就是我跟我第八任丈夫结婚的日子,能不能请你们派个人全程跟着我们。七天,就只要七天,只要熬过七天,应该就没事了。我不希望他出事,我也不希望在我的身边再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你们是刑警,是要保护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我可以出钱,我可以出钱雇你们的。”
“你也说了,我们是刑警,不是私家保镖。”常泰接口道:“从流程上来讲,你的事情不够我们立案调查,但接二连三的这么出事,也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所以我们会派人过去的。”
“谢谢!谢谢!”钟玉翠起身,连声道谢。
“队长,我们真要全程跟踪吗?包括新房?”
“新房也可以的,我跟我丈夫说了,他也同意的。”钟玉翠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都不是年轻人,不会那么冲动的,该克制的也都会克制的。”
钟玉翠坦然的说着,倒是那个之前问话的警员脸有些微红。
时间很快就到了钟玉翠跟第八任丈夫结婚的这天。
她的第八任丈夫,是个曾有过一次短暂婚史的公务员,路人长相,从头到脚都没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跟时尚美丽的钟玉翠站到一起,有些不太协调的感觉。
像这样的组合,不能说没有,有,而且不少,但通常路人们看到这样的组合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这男的绝对有钱。
婚礼结束,钟玉翠和第八任丈夫回到了自己的家,同行的还有两名警员,一名男警,一名女警。男警员负责跟钟玉翠的第八任丈夫待在一起,而女警员则负责跟钟玉翠待在一起。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安装了摄像头,以便随时记录下在这间房子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新房里没有浴缸,淋浴间里铺上了高价购买的防滑垫。所有的电器都加装了自动断电的功能,所有的家具都是圆角的,并且包裹上了防撞条。虽说是新房,可新房里的东西简单到不能简单,尤其厨房,没有任何的刀具,也没有任何的厨具。阳台上,也是空空荡荡的。
“我太害怕了,跟我的丈夫比起来,我觉得我的生活不需要任何的浪漫和复杂化。”钟玉翠轻轻握了下丈夫的手:“谢谢你,谢谢你在听了我所有的故事之后还愿意娶我,还有勇气娶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如果真有诅咒的话,我希望这次受到诅咒的那个人是我。”
“是我坚持要跟你结婚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当着两名警员的面,丈夫拥抱了钟玉翠:“再说呢,这不是还有刑警队的同志嘛,咱们得相信人家。”
钟玉翠点点头,先是跟丈夫倒了晚安,跟着和女警员一起走进了主卧。钟玉翠的丈夫和男警员则去了侧卧。
前半夜的时候,钟玉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半夜,噩梦连连,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心怀忐忑。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穿着睡衣就跑去敲侧卧的房门。开门的是精神十足的男警员,他脸上还挂着水珠,一看就是刚刚洗过脸的。
“我老公呢?我老公有没有事?”
“还在睡吧。”男警员往床上看了眼:“我可没跟你老公睡在一起,我是在那边椅子上将就的。你老公直到凌晨一点多还在精神十足的看手机,我检查了一下窗户和门,确定没事儿后才靠在椅子上休息的。我也刚醒,估摸着他还得在睡一会儿。”
“我能去看看他吗?我担心,我特别担心。”钟玉翠说着走到床前,见她老公蒙着被子,只露出一头顶的黑发,心里莫名的就咯噔了一下。
“老公,老公醒醒!老公——老公!”
钟玉翠一边叫着丈夫,一边将被子慢慢拉了下来,结果却看到了一个角度奇怪的扭曲着的头。钟玉翠的第八任丈夫也死了,死亡原因是窒息。
那个陪同钟玉翠第八任丈夫的男警员也懵了,他记得很清楚,在他闭上眼睛休息前,钟玉翠的丈夫还是活着的,而且还在看手机,通话的对象,似乎就是他的新婚妻子钟玉翠。
通过查看死者的手机,也确认了男警员的说法。死者是在跟自己的新婚妻子聊天,聊天内容截止于凌晨的1点53分。钟玉翠的最后一句话是:“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死者回复的是:“好!”
而在随后的那段时间里,男警员说自己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动或者响声。窗户是完好的,门也是由内反锁的,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好在,房间里安装了三个摄像头,常泰他们第一时间调取了摄像头里的资料。资料显示,男性警员没有说谎,这个房间里从始至终的确只有他们两个人。
钟玉翠的第八任丈夫是自杀的,而且是以一种极为古怪的方式自杀的——他,用自己那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扭转了他自个儿的脖子,甚至在咽气前,他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太诡异,真是太诡异了!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86章 鸢尾(3)
钟玉翠的那双眼睛里已经流淌不出任何的眼泪,第八任丈夫的双亲,张牙舞爪的朝着她扑过来,她站着,没动。
尽管有刑警阻拦,可那些拳头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指甲还是划破了她的脸颊。就在所有人以为钟玉翠会哭的时候,她竟然笑了,笑的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可怜。她在公婆的拳头中,怒骂声中,缓缓地跪在了地上,然后一边笑,一边不停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因为前世因,今生果。”刑如意抱着猫咪走过来。
“什么是前世因,什么是今生果?”钟玉翠神色迷离。
“我给你看看。”刑如意蹲下来,用手轻轻捂住了钟玉翠的眼睛。
旁边,她的第八任公婆还想要厮打,却被她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全都缩了回去。她站起来,转身,对着钟玉翠的公婆说。
“在你们的儿子带她回家的时候,她是不是告诉过你们,她天生克夫,而且已经克死了七任丈夫,且这七任丈夫没有一个是能在婚后活过七天的?”
“那个时候,谁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呀!”老太太痛哭,样子十分可怜。
“你知道!”刑如意指了下老太太:“儿子娶媳妇,作为母亲的怎么可能不去打听,你去打听了,也知道钟玉翠说的都是事实,但你在打听钟玉翠的事情,也顺带知晓了别的事情。例如,她的那前七任丈夫都是独生子,且家庭条件不错。儿子虽然死了,但却与钟玉翠无关,即便是她曾经的公婆对她颇有怨言,也因为独生爱子的死无心跟她纠结房产。所以,在钟玉翠的名下,至少有六套房子。你们的儿子虽然是公职人员,却只是个基层的,依着他的性格未来在前途上也很难有所发展。你们的家庭条件,在这个城市里只能说是一般,而且你儿子离过婚,离婚的原因是对方嫌弃他懒惰不上进,好不容易碰上个像钟玉翠长得这么好看,手里还有钱,且没有生养过的女人,你们觉得很划算,尤其可以去打打你那前儿媳的脸。克夫这种事情,只要男人的命比女人的命好,就能解决。甚至为了保险,你还专门去庙里给你儿子求过签,求过一支上上签。”
“你怎么知道?”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是没担心过自己的儿子,但你更在乎自己打的小盘算,你寻思着,等你儿子跟钟玉翠结婚之后,想办法让她把自己名下的房子过户两套你的儿子,到时候再让你儿子跟这个克夫的女人离婚。依着洛城的房价,这一套房子少说也得一百来万,到时候留一套卖一套,你儿子有房有车,还有正式工作,这洛城的好姑娘还不挨着挑。只可惜,你儿子的命,到底不如人家的命硬,你恼羞成怒,觉得自己亏大发了。说白了,你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你儿子的命,而是到手的东西还没见着影儿呢就飞了。”
“你胡说,我在乎的就只有我儿子。杀人偿命,钟玉翠这个克夫的女儿,是她克死了我的儿子,我要让她偿命。”
“是要她偿命啊,还是要她补偿啊。”
“当然是偿命,不过补偿也是必须的。如果不是我儿子娶她,如果不是她克死了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日后还指望着这个儿子给我们养老呢。她不赔偿,谁赔偿。”
“你想要她赔偿多少?”
“至少五套房子吧,我查过了,她名下除了第一套房子之外,剩下的都是一百七八十平的,我们要大的。”
“胃口可真不小,可惜,你儿子是自杀的,她也是受害者,并且作为你儿子的合法妻子,她还有权利继承你儿子留下的部分资产。”
“她想得美,她休想。”
“她不会稀罕你儿子留下的那些东西,至少眼下,她是真的在为你儿子伤心,而你却是在为得不到钟玉翠的房产伤心。”
“你——”老太太指着刑如意:“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帮着钟玉翠这个丧门星说话。”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把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就行。老年丧子,是件悲痛的事情,可遇见像你这样的老人,我连安慰的心情都没有。”
“老头子——”
老太太无助的看向自己的丈夫,谁知却被老头铁青着一张脸狠狠地将她的手臂给甩开了。
“从前,我就知道你贪财,你这眼里就只有钱钱钱。咱那第一个儿媳妇多好啊,人是又孝顺,又上进的,可你个老东西不知足啊。你总嫌弃她赚的少,总说别人家的媳妇是开公司的,别人家媳妇的爸妈是当大老板的,结果呢,人家拼着那一口气直接做到了部门经理,一个月能拿一万多块。你呢,又在家里摆谱,说人家只管上班,都不顾家了,天天在家的闹腾闹腾。结果好,你闹腾的人家连你那个儿子都看不上了,直接走了。
人家这姑娘说的对,小钟第一次来咱家的时候就已经把自个儿的情况告诉咱们了,人家还劝咱们,让咱们帮着说说儿子,不要再喜欢她了。可你呢,出去打听了一圈儿之后,还非得让儿子娶。我当时还纳闷呢,原来你是打听到人家小钟名下有钱。我告诉你,儿子就是被你这贪钱的毛病给害死的。”
“老头子,你咋能这么说我呢,是她克夫,是她克死咱儿子的呀。”
“儿子是不是小钟克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光克夫,你还克子。这么多年,我也算是忍受够了。以前,想着儿子在,咱老夫老妻的再去闹离婚对儿子影响不好。现在儿子没了,咱们也没必要再将就下去了。”
“老头子……老头子,你这是要逼死我呀。”
“你喜欢钱,喜欢房子,那就都给你。”老头抬头看天,叹了口气:“我呢,回老家去,这城里的两套房子,还有咱们名下的那些存着都给你,我就带一点儿现钱回去就行。”
围观的人都愣了,谁都没想到,一场闹剧会是以那样的方式开始,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钟玉翠紧闭双眼,依旧跪在地上,她的五官都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她听不见,看不见,甚至感觉不到周遭的那些变化和声音,她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景象。那些景象,既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又像是在过电影一般,一幕幕从她的眼前划过……
火,漫天的大火不知何时烧了起来。
熟睡中,极热的气浪和滚滚浓烟几乎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她睁开眼,看见了逼人的火光,于是翻身去抱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弟弟。
弟弟早已经醒了,他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那些火光,一动不动。
“阿宝,阿宝不怕,阿宝还有姐姐。”她缓缓的伸出手,先是触碰了一下弟弟,看见他眼珠子转动,这才将他抱到怀里,轻轻安抚着:“阿宝乖,姐姐这就带阿宝去找爹娘好不好。”
钟玉翠轻声咳着,她用力抱住弟弟,从铺着草席的床上爬下来。
浓烟全都浮在上面,她机智的带着弟弟在地上爬着走。
火,是从门那里点燃的,可放火的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简陋的卧房里是有个窟窿的。那个窟窿先是一道墙体裂缝,后来经过雨水冲刷,不知道怎么就榻了。爹娘原是打算入了秋之后再修的,还没等到修墙,坏人就来了。
钟玉翠带着弟弟从着火的卧房里逃了出去,却看见了她生命中最为恐怖的场景。
他的阿爹躺在地上,头上被砸出一个很大的血窟窿,两只眼睛还睁着,却已经完全没有了神采。她阿娘上半身湿漉漉的,在距离阿娘不远的地方就是他们家的水缸,她几乎能够想象的出,她的阿娘是如何死的。姐姐也倒在地上,脖子上勒着一根绳子。还有哥哥,哥哥还没有死,他在挣扎,可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那些坏人。他们一边笑着,一边抓起用娘身上流淌出来的水和爹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混合的泥巴往哥哥的脸上抹,一层又一层的。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是应该带着弟弟逃走的,可她动不了,她全身都像是僵住了一般。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被火光吓蒙的弟弟突然清醒了过来,他开始大哭,开始大哭着喊爹娘。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捂着弟弟的嘴,那些坏人却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们抓走了弟弟,为首的那个人,用手轻轻一扭,弟弟的脖子就断了。
那个“咔嚓”的声音直接嵌入到了她的骨血里。
她知道,下一个就是她,但她不怕,她只是瞪着眼睛,一个挨着一个的看清楚那些人的脸,记清楚他们的模样,她说:“我记住你们的样子了,不管死后我会不会变鬼,也不管历经多少个轮回,我都会找到你们,然后用你们的法子一个一个的杀掉你们。”
那个为首的坏人笑着,从靴子里拔出了刀来,用刀尖对着她的眼睛:“看见我们了?没关系,只要挖掉了你的这双眼睛,你就再也看不见了。”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87章 鸢尾(4)
刀尖入眼,是刺骨的疼。
最先被挖掉的是钟玉翠的左眼,她忍着疼,用仅剩下的那只右眼看着那些坏人,她看见他们在笑,那笑声连同他们的模样一起被刻印在心里。
当右眼也失去光明的时候,诅咒与仇恨便一道被种下了。 死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当她从满地的曼珠沙华中苏醒的时候,她看见爹娘、哥哥姐姐,还有小弟弟都站在花丛里冲她招手。她爬起来,却发现他们都不见了
,鼻子依然能够嗅到花香,可眼睛看到的却只是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她赤着脚,伸着手,循着花香的气息往前走。然后,她听到了锁链的声音,她站在原地,看着前方轻轻的笑,她说:“我知道你是鬼差,我也知道你是要带我去地府的
,我可以跟着你的锁链声走,但请你不要锁着我,我看不见,我害怕。” 刑如意第一次看见钟玉翠,就是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小小的女孩儿,穿着破烂的衣裳,原本的明眸被两只血窟窿所取代。她赤脚站在那些血红色的花里,脸上却
在笑。
她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将她牵到了地藏王菩萨面前。
地藏王菩萨问她,可愿意放下心中的仇恨与执念。
地藏王菩萨想要超度她,可她却倔强的摇了摇头。
她说,我宁愿受够这天上地下所有的苦,我只求,有朝一日可以亲手要了那些人的命。
地藏王菩萨问她:“然后呢?”
她说:“杀人偿命,我愿永堕地狱。”
钟玉翠的眼睛睁开了,只是那双眼睛似乎比刚刚闭上的时候又显得苍老了一些。她站起身,将双手递到常泰跟前,说了句:“人是我杀的,我自首。”
钟玉翠知道,刑如意让她看见的是她的前世。
人有前世,亦有今生,这是轮回,也是命。
在洛城市刑警大队的2号审讯室里,钟玉翠给常泰他们讲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洛城本地人,我的父亲钟春生原是洛城市第一高级中学的英语老师,母亲杜相宜是洛城市中心医院的妇科大夫。我的外公外婆跟爷爷奶奶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
父亲和母亲亦是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可以说,我的家庭氛围非常好。 三岁那年,母亲因为身体的原因,选择了从医院离职。少了母亲的收入,家里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但父亲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责怪母亲,反而觉得是他身
为一个男人,没能让妻子和女儿过上好日子。 在我母亲离职半年后,父亲也选择了离职。他利用自己洛城市第一高级中学特技英语老师的名头在学校附近办了一个辅导班。那个时候,辅导班还不像现在这么多,
也不像现在这么竞争激烈。况且,父亲是真的教的很好。于是,靠着父亲办辅导班,我们家的生活条件不仅越来越好,而且比之前还要好。
再后来,我父亲就把辅导班变成了教育机构,他也从一个专门的辅导老师变成了这个教育机构的老板。 按说,这男人有了钱,有了本事就会变坏。可我父亲没有,在将辅导班变成教育机构之后,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我和母亲。他经常带我和母亲出去旅游,去看外
面的世界,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父亲,他都是特别优秀,特别好的。 我自己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加上长得漂亮,从小到大也都是顺风顺水的。按说,像我这样被爱围绕着,被幸福围绕着长大的孩子,怎么着都不该做噩梦的是不是?可
是不是,从我八岁那年开始,我就不停的在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是七张男人的脸,每一张脸都对应着一样东西。 最初,我也将这个噩梦告诉过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以为我是看了什么特别恐怖的电影或者是书籍,以至于在脑海中留下了这些恐怖的影像。在我读初中的时候,他们还专门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国外的,国内的都有,可始终都没有办法让我从这个噩梦里挣脱出来。直到有一天,我从另外一个心理诊室走出来时,听到两个小护士在
说话。她们说,像我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是上辈子留下的深刻记忆啊。
上辈子?
怎么可能呢?
从小我就知道,人就只有一辈子。这辈子完了,也就完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下辈子这样的事情。
可我频频做噩梦的事情,又似乎只有这样的理论可以解释。 从那天起,我开始不断的在网上搜资料,我试图证明,我的噩梦跟前世今生是没有关系的,可越来越多的资料却在告诉我,我不断重复做着的那个噩梦,真的有可能
是我上辈子留下的记忆。再后来,我就试图通过各种办法来寻找与我噩梦相似的那些人脸,我想要证明,这些人都是不存在的。”
“然后呢?” “虽然因为噩梦的事情,让我没有办法专心学习,可也因为我父亲本身就是开教育机构的关系,经过一年的突击,我还是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大二那年,我遇到了
我的第一任丈夫,也是我的初恋男友。”
“他是你梦里看见的那些面孔当中的一个?”
钟玉翠轻轻摇头:“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的。”
“什么叫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的?”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带着眼镜,人也白白瘦瘦的,看起来就像是漫画里那些弱不禁风的少年。他的笑容很暖,笑起来的时候,眼镜片背后的眼睛也会跟着眯成好看的月牙。坦白说,他不是我理想中的那种男朋友的类型,但跟他相处着很舒服,而且冥冥中,我觉得我就应该跟他在一起。大学恋情,既平淡又美好,很快,我们就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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