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好嘞,知道了大妈,您住在这里,也要多加小心。”
“大妈我才不怕,这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再说,我都这个岁数了,生死这种事情也都开看了,没所谓的。你们忙,你们忙,大妈我先去买菜了。”
送走大妈之后,丁当直接到了常泰身边,问她:“头儿,关于白衣女鬼杀人的事情你怎么看?”
“何永涛的妻子离开家时,身上穿的是什么?” “让我看一下。”丁当翻了一下记录用的小本本:“根据何永涛的回忆,他妻子离开家时,上身穿的白t恤,不是品牌货,一般的杂牌。下面是一条牛仔裤,浅蓝色的。
脚上本来穿的是家里的脱鞋,也能外出的那种,但在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上了何永涛之前给她买的白色高跟鞋。小高跟的那种,不超过五厘米。” “何永涛的妻子有白裙子吗?”常泰看着丁当的小本本问。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95章 凤仙(6)
“你,喜欢他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你爱他吗?”
“爱是什么?”倪凤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笑:“爱不爱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很爱他口袋里的钱,更爱他给我钱,为我花钱时的样子。”
“他老婆离家出走了,你高兴吗?” “谈不上高兴不高兴。”倪凤仙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凑近镜子:“实话告诉你,她老婆手里的照片都是我让人拍的,也是我找了快递邮寄给她老婆的。我受够了这种被藏匿的日子,我太清楚男人的本性了,他们之所以偷吃,是因为厌倦了柴米油盐的婚姻,厌倦了一成不变的日子,可如果让他们改变,他们又不是那么的乐意。为什么?
因为男人知道,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时间久了都会腻。” 倪凤仙吐出一个眼圈儿:“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我一定会安分守己的去做他的婚外小甜心,可我不年轻了,我二十出头了,要是再不把握机会,下一个遇到的说不定就是个秃顶大叔。何永涛,的确不是最佳选择,但他已经是我能够遇到的范围内最好的一个了。他年轻,身体强壮且不臃肿,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土豪,可光是靠着名
下的那些连锁超市,也穷不到哪儿去。你说,我一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就只有几分长相的女人,遇到这样的还挑什么。 我都等了那么久了,他还是不跟他老婆摊牌,我要是再等下去,结果可能是我自己被他一脚踢开。所以,我得行动起来,我得让他老婆知道我的存在,知道她守护的
爱情和婚姻,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而是已经风雨飘摇。”
“你真卑鄙!”
“为了更好的生活,卑鄙一点算什么。没有谁一出生就是会算计别人的,只不过是命运弄人,而我不愿意坐以待毙,被命运捉弄罢了。”
“你现在开心了?” “老实说,我也很矛盾。他老婆走了,我就有机会上位了,可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一点点高兴的感觉。”倪凤仙趴在桌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坏人做久了
,心也都麻木了。”
同一时刻,在距离小区不远的天桥上,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人停了下来。
“何永涛,你个混蛋!”女人大吼一声,急促的呼吸让她的胃部也跟着翻腾起来,她表情痛苦,难以抑制的开始呕吐。
她趴在栏杆上,看着呕吐物落在桥下那滩污水里。隐约的,似乎还能看见她自个儿的影子。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为了一个男人变成了这个样子。”女人转过身,后背贴着栏杆轻轻下滑,跟着,她用力捂住脸,独自面对着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失
声痛哭。 “爱情只是生活的奢侈品,又不是必需品,失去了又能怎样呢?你看看对面那座大楼,那里面开着那么多的奢侈品店,每个店里都有数百款的奢侈品可以让你挑挑挑,
买买买,你又何必为了这么一个过时的伤心欲绝。”
“你是谁?你也是为情所伤吗?”
“我叫刑如意,是一家胭脂铺的老板。你呢?”刑如意随意的靠在女子身旁的栏杆上,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喝一口吧,听说微量的酒精可以使人感觉快乐。” “你叫我阿朵吧。”女人抬手,将啤酒接了过去:“你爱过一个人吗?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吗?我有,而且我很爱他,比爱我的性命还要爱他。我可以为他生,为他死
,却唯独没办法接受他不爱我的这个事实。”
“他爱上了别人?”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那个女人,我只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这里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不在我这里了。他的眼睛不再像过去那样只看着我,他的心里,也没有了我的位置。我的喜怒哀乐,我的痛苦忧伤,他统统不在意,不关心。”阿朵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啤酒:“我那么爱他,我那么那么的爱他,他却骗我,他却背着
我去找那个女人,背着我去跟她约会,去跟她逛街,去想方设法的哄着她,讨好她。”
“既然如此,就放弃吧。爱情是你来我往的事情,既然他不爱你,你也不爱他好了。”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我又何必像现在这样的痛苦。”阿朵抬眼看着刑如意:“你知道吗?在这漫长的大半年里,我尝试过漠视他,不再关心他的一举一动,可我做不到。我甚至尝试过,去爱上别的男人,可我的眼睛不跟着我的想法走,它根本不看别的男人。我能怎么办呢?我尝试了所有我能够尝试的,可以尝试的办法,结果发现,我
依旧爱他。”
“男人的专一,同样是奢侈的,而且是极度奢侈的。几百万个男人当中,说不准才有那么一两个。” “原本,我以为我遇到了,结果,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更没有那么好的福气。”阿朵抬头,将那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全给灌了下去:“你知道吗?为了爱他,我甚至卑微到想过曾不计较他跟那个女人的事情,我甚至想过,我可以等,我可以等他有一天想明白了,再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以为我可
以做到的,我真的以为我可以做到的,可直到看见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照片,我发现我做不到。
爱是什么?爱是唯一的,是自私的,是想要独占的。 我不能跟另外一个女人分享我的爱情,更不能跟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他。我给他机会,我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可他选择了那个女人,他在用他的态度告诉我,他不爱我
了,他放弃我了。”
“然后呢,你想要做什么?从这里跳下去吗?”刑如意转身,看着天桥下面。
不高,可如果姿势正确的话,也是会死的。
“我不想死,可我实在活不下去了。”阿朵抱着自己的头:“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现在活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特别特别痛苦的煎熬。”
“或许,你可以去找那个女人聊聊,说不定,她会主动放弃你的丈夫。”
“她?会吗?”
“你可以去试试。”
刑如意挥了一下手,原本坐在地上的阿朵不见了。
阿朵,就是何永涛的妻子,那个爱他如命的妻子。
“如意姐,你不是你来接她的吗?”小猫润儿迈着优雅的猫步从栏杆的那头走过来。
“时间还早,或许她会回心转意呢。”
“她要是回心转意了,地府里头可就少了一个名额了。”
“没关系的,地府里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刑如意抬头,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希望她,会改变主意吧。”
阿朵没有去找倪凤仙,而是回了自己的家。
她原本是想再去问一问丈夫,看看他这次的选择会不会有所不同,可丈夫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将她从家里赶了出来。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她忽然觉得无趣,转身,从那栋楼里走了出来。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经过一个橱窗前,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当年遇见何永涛时穿的那件连衣裙。她觉得讽刺,特别的讽刺。 她走进一家旗袍店,选购了一款自己喜欢的旗袍,然后借来店员的手机登录自己的账号进行支付。再然后,她回到了那个遇到过刑如意的天桥上,面带微笑地跳了下
去。 她变成了鬼,去了地府,走到如意胭脂铺的门口,忽然想起那个在天桥上遇到的女人自称是胭脂铺的老板。她站在门口,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进去。果然,
她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然后买了一瓶用凤仙花做成的指甲油。
至于为什么要购买那瓶指甲油,或许只是因为她想要找回那个认识何永涛之前的自己吧。
阿朵,是被钓鱼的人发现的,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的躺在水面上。
她的父母,公婆全都伤心欲绝,唯有懵懂的女儿,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悄咪咪的问了句:“妈妈她是不是太累了?我们都不要吵她,等她睡醒了,就会起来了。” 阿朵的丈夫何永涛被抓了,因为小区里的人发现,这个男人,半夜三更,披头散发,穿着一件女式的鹅黄色连衣裙在小区里转悠。警方在控制他的时候,发现了一点
血迹,经过dna对比,血迹是倪凤仙的。
“唉,绕了一大圈儿,原来这个倪凤仙还是何永涛杀的。” “这个何永涛,是个承压能力特别低的男人,他之所以有现在的事业和成就,其实全是靠他的老婆阿朵。结果呢,自己口袋里稍微有了点儿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
。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可别的男人犯错,人家有勇气承担,他何永涛犯错,只会逃避,只会像只缩头乌龟一样的将自己给藏起来。 在怀疑老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之后,因为害怕面对后续的一系列问题,以及社会上的指责和谩骂,他直接心理崩溃,并且在逃避的心理作用下,将这一切事情的发生
全都归结在了倪凤仙的身上。 他将自己当成了是他的老婆阿朵,带上了假发,穿上了裙子,然后穿过小区去找倪凤仙。这倪凤仙呢,还以为他是担心被人看见,说他老婆都不见了还来会小三,还
以为他是易容乔装,做的打扮,就那么毫不设防的将他给请进去了。结果,命丢了。”
“那监控录像呢?”
“我们当时只看了录像的内容,却没看时间。” “我知道了,那些存在手机上的录像内容,其实是经过了剪辑和拼接的。”丁当将手里的本子扔到了桌子上:“唉,你说说这些男人,究竟是在想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
,好好的家不要,偏要出去偷吃。这下好了,小三死了,老婆死了,他自己变成神经病还住进去了。只可怜了那两对老人和年幼的孩子。”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大概就是人性吧。好日子过的久了,就忘记自己过日子的初衷了。”常泰合眼:“但愿……算了,这样的悲剧,应该是不会终止的。”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96章 鲫鱼(1)
“如意胭脂铺?”
阴风阵阵,摇着悬挂在胭脂铺外头的那些红色灯笼。橘红色的光晕里,站着一个身着长袍,做民国装扮的年轻男子。
男子抬头,凝着匾额上的字,脸上似笑非笑,眼睛里带着一种不太正常的疯癫。
“喂,你们这铺子里是不是只卖胭脂水粉啊?”
刑如意一手抱猫,一手摇着团扇,从胭脂铺里袅袅而出。目光对上男子的眼,眼尾轻轻上扬,说了句:“先生要的,我这铺子里都有。”
“我想要一碗可暖人心的鲫鱼汤,你这铺子里也有吗?”
“有倒是有,但属于非卖品。”刑如意给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厨艺不错,恰好就会做这道暖心人的鲫鱼汤。”
“不知掌柜的如何肯卖?无论要价多少,我都买。”
“无论要价多少?”刑如意盯住男子的眼:“若我要的是你的三魂六魄呢?”
男子一愣,看着刑如意笑了:“无妨,只要她满意,我这三魂六魄,掌柜的尽可拿去。”
“吓唬你的,我是在这幽冥地府里做生意的,又不是吃人魂魄的妖怪,我要你的三魂六魄做什么。”
“掌柜的亦知此处是幽冥地府,却不知为何要在这里开个胭脂铺子。” “地府岁月漫长,总要给自己找一些能做的,可做的,愿意做的事情吧。”刑如意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开的是胭脂铺子,但卖的不一定就是胭脂水粉。先生若是想要鲫
鱼汤,就拿自个儿的故事来换吧。”
“我的故事很长,掌柜的,你愿意听吗?”
“闲来无事,正好听个故事。”刑如意伸手,将男子迎进铺子里:“我来熬汤,先生来讲故事,如何?”
男子看着刑如意,微微一笑,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男子的故事很长,大概要从民国二年说起……
早起还晴好的天,说阴就阴了。顷刻间,风雨大作,闪电与雷声随后而至,将这个靠近南岸的小院子裹在一片忽明忽暗之中。 媒婆三娘攥着红绸站在门前,抬头望天,脸上的褶子越发的深了。她自二十三岁开始给人说媒,粗略一算,也有个二十年了。经历的红事儿不少,遇见的恶劣天气也
不少,可像今日这光景的,还是头一回。
“姑娘这好真是请村头的张先生给算的?” 一道闪电划破半空,落在三娘布满褶子的脸上。她吓得赶紧后退半步,差点连手里的红绸也给扔了。视线平移,穿过低矮院墙,望向远处。南河对岸是层层叠叠的山
峦,山峦间全是黑云。 静等半响,不见新娘子回答,随抚着胸口转身,又问了句:“姑娘这日子若真是村头那个张先生给挑的,那姑娘可绕不得她。这新娘子出门,那个不是风和日丽的,就
算偶遇阴雨,也是匆匆一阵儿就过去了。哪像今日这个天气,这般的吓人。”
“会晴的,既是张先生给算的,那便是错不了的。”
新娘子对镜而坐,身子板正,从三娘早起来时,她便是这个姿势,也不晓得累不累。 “姑娘说的是,这好日子,老天爷都是给照应着的。只是,迎亲的队伍怕是要在路上耽搁耽搁,姑娘也不用绷着,能歇就歇歇。这成婚的仪式,我三娘看的多了,都是
外人瞧着热闹,自己累的不行。”三娘说着,走到新娘子的背后,帮着她整了整头发。“瞧瞧这镜子里的姑娘,多好看啊,若是你爹娘还活着,指不定心里该有多高兴呢。”
“是啊,可惜他们看不见了。”
新娘子淡淡地应着,铜镜里映出的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三娘亦是有儿女的人,听见新娘子这话,心中难免感触,紧跟着生出几分辛酸来。她悄悄叹了口气,低身,握了握新娘子的手。新娘子的手很凉,像是终日在井水浸
泡着的那种。刚一握上,就给松开了。 “容我三娘多句嘴,姑娘你既请了三娘我来做媒。今日这送姑娘离家的又只有我三娘一人,说来说去也都是咱们的缘分。这成亲,是喜事儿,可成了亲,就是大人,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甭管姑娘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到了别人家里,就要学着讨好,学着忍耐,学着跟夫君公婆相处。三娘这话,姑娘你可别不爱听,这都是三娘熬了半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公婆再好,始终不是自己的亲爹娘,该保持的分寸还是要保持的。夫君再宠,亦不能过分,毕竟这心不是搁在同一个肚子里的,遇事儿三分忍
,总是错不了的。若是姑娘再加上三分关心,三分讨好,一分撒娇,这往后的日子,必定顺顺当当,幸幸福福,甜甜蜜蜜的。” 三娘自是好心,是心疼新娘子独自一人,就连出阁也是冷冷清清的。可新娘子,似乎并不在意,对于三娘说的那些话,也全然不放在心里。她眼神清冷,眸光里亦带
着一束寒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外头的风雨突然住了,雷电也停了。太阳艰难的从乌云里头挤出来,勉强的将一束暖光投向这小院子里。媒婆三娘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喜色。
又过了一阵儿,那吹吹打打的声音近了,三娘赶紧将手里的红绸给盖到姑娘头上,扶着姑娘站了起来:“姑娘,听这声音,怕是新郎官来了。”
红绸下,姑娘嘴角微扬,只是一瞬,又给扯平了。 新郎官原就生的风流倜傥,此刻喜服加身,又是坐在高头大马上,越发显得英挺逼人。左右邻舍,那些原本打算出来看笑话的人,在看到迎亲方那偌大的排场之后,
反而有些羡慕了。
“哎,听说了吗,这新郎官是省城岳家的公子,打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岳家,就是个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的岳家?”
“就是那个岳家!”
“那可是大户人家啊。”围观者发出一阵吃惊声:“虽说现在不似过去那般讲究门第了,可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这岳家不该瞧上这孤苦伶仃的薛丫头啊。”
“我听说是这薛知微故意勾搭的人家岳公子。” “我听说的咋跟你听说的不一样呢。我听说,是这岳公子对知微一见钟情,连家里原本说好的亲事都给退了,寻死腻活的非要娶她回去。这岳老爷跟夫人,虽说是满心的不情愿,可拧不过这个儿子的主意,只能被迫着给答应了。要我说,这嫁到大户人家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儿,有些人命薄,就算给了福气,也不一定能享,还不如像咱们
这样,老老实实嫁个庄户汉。一日三餐,虽说简单了些,可吃着踏实。” “说的就是,这人呐,最怕有缘无分,能遇见富贵,不一定能享的了富贵。别看她现在风光,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得了得了,咱们也别在这里看了,被她瞧见了,还以
为咱们是眼红呢。”
“瞧你这话说的,你不眼红啊。” “眼红个屁,老娘这日子过得那才叫一个舒坦。虽说男人长得没她这个好看,但知冷知热的。钱多钱少算个啥,我男人有一百文钱,能拿九十九文给我。她男人,就算
有一屋子的金子,也不见得就舍得给她一个。人呐,得明白自己值多少,得明白自己几斤几两。”
“行了行了,就你这张嘴能说,你呀声音小点儿,万一被她听去了,晚上再在岳公子耳朵边吹吹那枕边风,你和你家那个男人都得倒霉。”
“我还怕她不成。”女人说着,声音却低了下去。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媒婆三娘扶着新娘子从破落的小屋里走了出来。从她踏出屋门的那一刻,新郎官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眼看着她快要走出小院,新郎一个帅气的翻身,从马上下来,紧跟着走到新娘子跟前,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红绸随风而动,露出一个弧度完美的下巴。新郎官的嘴角一下子就扬了起来。
“你待着别动,我要将你抱到轿子里去。”
新娘子没有吭声,只是将头埋到了新郎官的胸前。 轿子是八人抬的,莫说在这乡下地方,就是搁到省城里,也算是极为阔气的。新娘子被搁进轿子里的时候,伸手拽住了新郎官的衣袖。她问:“你今日娶我,可是实心
的?”
“自然是实心的。”
“终其一生,都不会负我?”
“不会负你。”
“只会宠我,照顾我,不会欺负我?”
“只会宠你,照顾你,不会欺负你。”
“好,我记住你今日说的这些话了,也希望你自个儿不要忘了。”新娘子将手松开:“我这个人心肠小,又爱较真儿,你说的话,我都会一五一十的记在心里。”
“你知我对你是真心的。喏,你若是不信,可以探探我的心,可以问问我的心,看看我这心里是不是只有你,问问它会不会辜负你。”
新郎官去拽新娘子的手,却被新娘子给躲开了。
她说:“我信你。”
“信我就对了。”新郎官向后退了半步,放下轿帘,转身上马。 吹吹打打的声音又起,轿子里,新娘子却将盖在头上的红绸布给扯了下来。她听着外头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97章 鲫鱼(2)
喜轿落地,不待三娘去掀那轿帘子,新郎官便抢先一步,仍像迎亲时一样,弯腰将新娘子从轿子里给抱了出来。 这见过老式成亲的,也见过新式结婚的,却唯独没见过那个新郎官在成亲当日直接把新娘子从轿子给抱出来的。岳家是大户人家,这前来观礼的也多是有头有脸的人
物,瞧见这个场景,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是。
新郎官却压根儿不在乎旁人怎么看,直接将新娘子抱到了正厅,当着父母兄长,姐姐妹妹以及诸多宾客的面,将新娘子轻轻放下,且还半蹲着帮她整了整衣裳。 正堂内,几乎是人满为患,有些原本是不打算进这正厅观礼的,只是在门口瞧见了新郎官的行为,觉得匪夷所思,有热闹可看。至于岳家的亲属,则因为新郎官的这
个举动,脸色越发暗了。
“沐生,你今日也忒没规矩了些。”岳夫人心知丈夫不便开口,便自己先出了声。 她嫁到岳家,拢共生了三男三女,今日娶亲的这个是她的小儿子,亦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孩子。这孩子天资聪颖,擅学会学,自小就被家中寄予了厚望。为了振兴岳家
,更是花了大笔银钱,将他送到国外去读书,不曾想,这书是读了,人却傻了。刚刚回来没多久,就闹腾着要成亲。 男人嘛,先成家再立业也没什么错的,反正这儿媳妇的人选,他们是早就定下了,只需要双方走个过场就是,可万万没想到,这岳沐生心心念念娶的不是他们给相中
的那个儿媳妇,而是一个不知道打从哪里钻出来的乡下丫头。 为了打消他这个念头,夫妇两个是没少劝他,可软的硬的法子都使了也不管用。好歹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见着他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就意志消沉,甚至要死要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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