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王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酱油腌黄瓜
子壮反唇相讥,一点都不给蒲伯文留情面。
“甘君子,你们放开他,不要拦着他,让他放马过来!”
子壮气势汹汹地喊道,“我就真不相信了,这蒲城邑到底是谁的天下!我身负小主的重托,战战兢兢,忍辱负重,跑到这里来观摩这采风大会,招谁惹谁了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公有人管。我就是看不惯,说几句公道话而已,你竟然还敢打我!”
说到这里,子壮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打啊,冲这里打!小爷若是皱一下眉头,我就算辜负了小主的信任!你们千万别拦他,以后见了小主,也好给我做个人证!”
次奥……
听到子壮这么嚣张的说法,所有的人心里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就连甘叔涯的脸都直抽抽,实在听不下去了。
“小爷若是皱一下眉头,我就算辜负了小主的信任”,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小主是你的靠山,谁打你就是和小主过不去就是了。
“你们千万别拦他,以后见了小主,也好给我做个人证”,这句话就更阴了。大家都不拦着蒲相文,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任由他过去收拾子壮,以后谁还敢去小主跟前做人证
次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甘叔涯一边紧紧地拉住蒲伯文,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他,“蒲兄,息怒,息怒。君子不和小人斗,你切莫中了他的激将法。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有理讲理,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蒲伯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子壮,却没有继续冲上去。
他性格暴躁,但却并不是傻瓜。
子壮刚才所说的话,既然别人能听出弦外之音,蒲伯文自然也不会例外。
“甘君子说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讲理就讲理,我难道怕了他不成”
子壮稍稍缓和了语气,收敛了一下嚣张的气焰,知道自己暂时不可能受蒲伯文的拳脚之苦了。
要说子壮一点都不紧张,那也绝对是言过其实。
蒲伯文若真地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痛扁一顿,子壮还真不好应付。
不还手吧,白白受那皮肉之苦。
但若是还了手,让蒲伯文吃了亏,以后还真不好向蒲府小主交代,估计她也不会袒护自己。
毕竟贵贱有别,主仆有分,自己毕竟是个野民而已。若是自己真地把马正大人的嫡长子暴打一顿,估计在整个邑城内都会掀起轩然大波。
若是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比较好。
“你说要讲道理,我便讲给你听!”子壮义正词严地说道,一脸的的浩然正气,“初姑娘是宋国来人不假,你要讨初姑娘欢心,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你也别糊弄我!那首乐歌是有出处的,分明是子姓后裔吟唱给他们殷商祖先的颂歌。你身为赢姓蒲氏子孙,大厅广众之下,却公然吟唱这首乐歌,显然就是对家族不忠,置家族荣誉于不顾!”
胖歌姬刚才吃足了子壮的豆腐,但也并不是对他毫无助益。闪舞
最起码,她刚才详细解释了这乐歌的出处和利弊。
子壮此时紧紧抓住了这一点,而且故意夸大,无限拔高其中的弊处,给了蒲伯文重重一击。
蒲伯文脸色发青,忍不住大声反驳,“你这个贱奴,就知道无中生有,栽赃陷害。不过是一首乐歌而已,那有你说得这么不堪……”
子壮冷哼了一声,意犹未尽。
“我们钟吾国,钟离国,乃至徐国,统称为三徐之地,一向同仇敌忾,共进共退!沂水之西,彭城,邳州之地,原本就三徐之地。那地方的城邑不是被宋国侵占,就是沦为宋国的附庸,实在是我三徐之地的耻辱。你身为钟吾国的士子,竟然为了取悦一个宋国女子,公然吟唱赞颂宋国先祖的乐曲,实在是钟吾国之耻。就凭这一点,你就是对钟吾国不忠!”
蒲伯文咬牙切齿,“你这是愈加之罪,胡乱攀扯……”
子壮乘胜追击,慷慨激昂。
“当年纣王无道,天下生灵涂炭,民众苦不堪言。箕子国,微子国,孤竹国所以才组成‘暗子联盟’,协助武王,结束了暴纣的残酷统治,天下从此安定,国泰民安,民众欢欣鼓舞。全天下的人都敬奉周天子为天下之主,以‘尊王攘夷’的齐侯小白为诸侯之霸,你在这里却念念不忘殷商先祖的丰功伟绩,恐怕是心有异志吧……”
这个时候,珠帘晃动,一向冥思不语的初姑娘忽然把头侧向小青姑娘,向她暗暗地招了招手。
子壮此时浑然不觉,骂得可谓是畅快淋漓。
“蒲君子,
第225章 雅化夷风
“雅化修礼”
子壮楞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刚才不过是说笑而已,你们居然当真了”
那首所谓的齐国夷风,不过是子壮平时用来撩拨噘儿的酸曲而已。
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子壮为了在众人的非难下脱身而出,这才假托这是来自齐国的夷曲,还编造了一个齐国采风者的故事。
事非得已,自己都几乎要忘记了,没想到初姑娘居然还当真了。
“你小子找死!”
小青一听子壮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甚至还带了一点点揶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杏眼圆睁,小姑娘一手抓住子壮的领口,一手扬起了粉嫩小拳头,恶狠狠地吼道,“你再说一遍”
次奥,捅漏子了。
子壮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惹得这小母老虎要发威了,那里还敢再说一遍。
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年龄看起来比自己还小,这一发起怒来,又是揪胸又是挥拳,让人可气又可笑,却又不能还手。
不过,还好子壮脑子转的快,连忙接着说道,“我再说一遍又如何——我说笑而已,你们居然当真了”
“你……”
“我岂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好不容易见了小青小姐姐一面,话儿都没有多说几句,岂能就这么走了所以我刚才说‘我要走’,其实不过是说笑而已,你们怎么当真了”
子壮说话间,已经偷偷转换了的主题,暗示他所谓的说笑,不过是指“他要走”这件事,和“雅化修礼”没有关系。
说这话时,子壮还故意朝小青姑娘挤了挤眼,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暧昧。
一脸愤怒的小青姑娘愣了愣,好像不太明白子壮的意思。
过了一会,他的脸色一红,急忙松开紧抓子壮的手,接着朝地上啐了一口,后退几步。
“你这个小淫贼,好大的胆子——一会再找你算账……”
……
好吧,既然一时走不了,也就只能多呆一会了。
小青姑娘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大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模样,让人心里好气又好笑,但又无可奈何。
初姑娘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脸悬珠帘,两手搭在眼前的五弦琴上,身子坐在案几后一动也不动。
真的是在苦思冥想,还是一个人在生闷气,或者是正在挖空心思琢磨收拾自己的法子
虽然自己不是针对她,但毕竟是把她的采风大会给搞砸了。她说不定现在恨得牙痒痒,每个麻子坑都炸开了花……
说起来,如果现在能走,子壮可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甘叔涯的仆人承诺给自己的赏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手。自己好歹表现得还算不错,把蒲伯文搞得灰头土脸,甘叔涯应该不会反悔才是。
哑巴力还在一楼等着自己,丧彪那条疯狗不知道错了哪根筋,为什么一直咬着哑巴力不放这小子也真是活得腻了,不给他点教训是不行了。
……
子壮正在胡思乱想,耳边忽然响起“叮咚”一声脆响,连忙朝初姑娘的方向望去。
初姑娘终于动了。
她轻拂素手,十指抚在琴弦上,悦耳动听的乐声顿时缓缓地流淌出来,环绕在子壮的耳边。
琴声铮铮铿铿,高低起伏,但又持续不止,即使是子壮这个不懂音律的野民,也觉得这琴声非常悦耳动听,整个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琴声时高时低,细密紧凑,就仿佛一个人在自己耳边细细喃语一般。
忽然间,一个轻柔的声音,在琴声的伴奏下,低低地吟唱起来。
“东方的太阳红艳艳啊,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
“她就在我的房中坐啊,悄悄伴着我情意长。”
“东边的月亮白晃晃啊,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丽大姑娘。”
“他就在我的房门旁啊,悄悄随我情意长。”
子壮心中一动,惊讶地玩着初姑娘。
初姑娘对于子壮的注视似乎是浑然不觉,继续边弹边唱,只是嗓音中忽然多了一丝沉静和收敛。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
“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
“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奇怪的魔力,犹如天籁之音,让子壮的心绪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在初姑娘轻柔的吟唱中,子壮仿佛又看到了噘儿的影子。
看到她一脸娇羞,却又温柔地依偎在自己的身边。
看到她泪眼婆娑,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脖子,说不想离开自己。
想着想着,子壮觉得眼窝一酸,两滴热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滑了出来。
恰在这时候,吟唱声忽然嘎然而止,但弦乐声却还是余音袅袅,久久不能散去。
子壮猛然惊醒过来,赶紧转过头去,匆匆摸了一把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
第226章 两个问题
既然初姑娘开始秋后算账了,子壮也没有呆在这里任人宰割的道理。
如果早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他才不会傻乎乎地坐在这里呢。
这大麻子脸的初姑娘可是很不地道,刚才还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看起来是对自己礼遇有加,其实却不动声色地诓骗了自己。
这大麻子脸女人,人丑心也坏,阴毒啊。
不过,子壮想了想,心里其实也不是那么害怕。
毕竟自己是小主府邸的家丁,这蒲城邑是小主父亲的采邑。
就是马正大人的嫡长子,即使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对自己拳脚相加。
这初姑娘虽然据说和宋国的公子兹甫交好,但这是毕竟是钟吾国的蒲城邑,可不是宋国的地盘。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是老虎你也要给我趴着。
子壮抬眼瞄了瞄门口,心中暗暗计算多长时间可以冲出门去。
“鬼头鬼脑的小家丁,你就不要打那些没用的鬼主意了。”青儿姑娘黑着脸,语带威胁,“你若是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也太小看我们了。我可不是吓唬你,我有至少一千种法子,可以让你走不出这斗玉台。”
不等子壮回嘴,青儿小姑娘从自己身前的案几下面,忽然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出来。
那袋子大约有碗口粗,三寸高,放在案几之上的时候,竟然发出“砰”的一声。
“小家丁,你不是喜欢钱吗飞羽贝这玩意,我们主子这里有的是。”
小青姑娘从袋子抓出一把,随手扔在了地板上。那玩意咕噜噜地落了一地,果然是飞羽贝。
“这些飞羽贝,我们本想打赏给那些献歌的歌姬。好吧,既然被你搅了场,现在就便宜你了。”小青姑娘一脸的不高兴,“主子既然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若是答得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嘛,软硬兼施吗,这小丫头的手段还挺老练的。
子壮瞟了一眼滚落一地的飞羽贝,又把火辣辣的目光在那钱袋上扫了一眼,挺起胸膛,满脸的浩然正气。
“小青小姐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虽然是个野民,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懂得礼义廉耻,也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小姐姐若是想用金钱来诱惑我,我……我轻易不能屈服的……”
“主子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如此地讨厌宋国。”小青姑娘不耐烦地打断了子壮的话,从钱袋里数出一些飞羽贝,放在案几上,“价格么,三十飞羽贝。”
好嘛,三十飞羽贝,比甘叔涯还要大方。
子壮一脸的肃穆,朝初姑娘拱拱手,义正词严,“初姑娘,我什么时候讨厌过宋国,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宋国乃是诸侯中的公爵大国,公侯伯子男,乃是诸侯国中的首尊之国,即使是周天子都要礼让三分……”
小青姑娘撇撇嘴,“陈词滥调,扣除十五个飞羽贝。”
子壮脸色一寒,朝初姑娘再次拱拱手,“初姑娘,小青姑娘故意戏弄我,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我是万万不会屈服的——宋国开国君子微子,乃是天下公认的仁者,天下人人敬仰……”
初姑娘不吭声,小青姑娘看了一眼初姑娘,又给了子壮一个大白眼,“口是心非,再扣十个飞羽贝——小家丁,你现在可只剩五个飞羽贝了。闪舞哼,我们主仆游历各国,识人无数,什么人信口开河,什么人口是心非,我们还是能看得准的。若是我家主子不点头,你一个飞羽贝也别想拿到。”
次奥,不要脸的小丫头,既然自己做不了主,为什么不早说
子壮心里暗暗骂道,朝初姑娘再次拱手,“初姑娘,小的刚才的确是肺腑之言,要不……你就点点头”
初姑娘沉默不语,就像个木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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