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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之王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酱油腌黄瓜

    “跑啊,你再跑啊!”

    这家伙黑脸粗身子,头发乱糟糟的,子壮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看他下手的狠劲,估计也是个亡命之徒。

    那昆天双手抱住头,再也不敢呼救了,也不敢反抗,任凭那棍棒摔打在自己身上,一边哀号一边求饶。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大爷,饶命啊……”

    ……

    十多个野马丁,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啊,一个个吓的瑟瑟发抖,脸色惨白,手中的夷矛都拿不稳了。

    “不要慌,都站稳了,别怂!”

    子壮沉声喊了一嗓子,让一群野马丁稳住阵脚,两眼却依然紧盯着流民村那三个人。

    刚才抛棍的那一个家伙,子壮依稀有点印象,好像是毛脸鸷小喽啰中的一个。

    黑瘦的小个子,平时一脸的阴戾,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那抛棍的力道,角度,落棍的位置,一气呵成,可不是随随便便抛出来的。

    车稳他们几个,到底来到这流民村干什么

    流民村忽然来了这么一出,难道是在演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接下来的这一幕,让子壮也傻了眼。

    黑瘦子把地上的短棍捡了起来,有意无意地瞟了子壮这边一边,然后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同伙殴打地上的昆天。

    对方竟然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这让子壮心里都发毛。

    一个人的心里要阴暗都什么程度,才有可能这么怡然自得的态度啊。

    一干野马丁现在一个个脸色惨白,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吓着了。

    流民村的这群人,子壮以前不是没有打过交道。性子暴烈,无法无天,他也都见识过,所以并不觉得多么奇怪。但今天这事,却只能以暴虐残忍来形容,让子壮的嘴角都直抽抽,简直是看不下去了。

    那家伙手中握着胳膊粗细的棍子,带着呜呜的风声,此时就像雨点子一样,噗噗地打在那趴在地上的昆天身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那地上的倒霉鬼,此时用胳膊紧紧抱着头,脸贴着地皮,跑也不敢跑,任凭他的蹂躏。刚开始还声嘶力竭,不断地惨嚎着,那都不是人叫唤的声音了。后来不断地哀告,慢慢地声音也越来越小,两腿无力地抽抽着,好似死了过去。

    “去你的,还给我装死!”

    一脸铁青的施虐者估计也累了,现在也住了手,朝那昆天啐了一口,意犹未尽般地又踹了他两脚。听那倒霉鬼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他才悻悻地吼道,“下一次我再收拾你!”

    一顿暴打下来,那昆天的嗓子都喊哑了,似乎连挣扎都没有力气了。

    “够了够了,你这是给他挠痒痒呢!”

    黑瘦子忽然朝同伙吼了一嗓子,一脸的不耐烦。

    他右手攥着短棍,轻轻地击打着自己的左手掌,目光落在了昆天的下半身。

    猛吸一口气,黑瘦子忽然身体半弯,高高地举起短棒,在子壮惊诧的目光中,猛地朝昆天的一条小腿抡去。

    “再让你跑!




第313章 失算的孙头丁
    一行野马丁气喘吁吁,顶着大日头,跟着前面的马车跑,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那马车还是刻意放慢了速度,要不然早就把他们一群野马丁甩在后面了。

    大约用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却不是在草甸村的村口,而是挺在荒原的边缘地带,离草甸村看起来还有百来十步的样子。

    一群野马丁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但又不敢开口问。

    车稳依然站在马车上,松开扶着横木的一只手,转过身来,一脸的威严。

    “子壮,三木!”

    他吼了一声。

    子壮和三木精神一振,连忙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在!”

    “你们两个人,这一段时间,都归孙头丁号令,就不必每天早上去马正司点卯了。”

    “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虽然满腹的狐疑,但也不敢问什么,只能大声地表示服从。

    孙头丁此时也转过身来,望着一脸惊愕的众野丁。

    他板着一张死人脸,脸上的横肉哆嗦了一下,刀子般的目光又把所有的野马丁从头到脚刮了一遍,让大家觉得后背一阵凉气,赶紧低下了头。

    “明天还是辰时,都在这里集合!”孙头丁冷冷地说道,“每个人带一桶水,一把刀,一柄铲,酋矛就不要带了。”

    一群野马丁一脸的惊愕。

    什么意思

    不是说十天才操练一次么

    怎么还接二连三的没完没了了

    真要天天操练,耽误了农活,仅仅免除徭役,那可就不合算了。闪舞

    万一不小心碰上流民村的那群穷凶极恶之徒,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而且,野马丁不带酋矛,带着水桶带着铲,这该不是要开荒吧

    这还叫什么野马丁啊

    “违令者,军法处置!”

    孙头丁生硬地撂下这句话,然后朝车稳点点头。

    两个人转过身,御马的陈振一抖缰绳,马车朝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再也不在乎身后的野马丁。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火辣辣地炙烤着一身臭汗的野马丁,可他们的心思,却慢慢坠进了冰冷的谷底。

    ……

    孙头丁名叫孙天啸,二十岁就入马正司做马丁,熬了一二十年,一步一步地做到了头丁。

    在马正司里,他也算是个老人儿了。

    论资历,马正司里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论威望,除了马正,甲佐,马士等几个官吏,也没有几个人敢再他面前说个“不”字。

    可是,孙头丁自己去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如果没有好的机缘,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头丁即使加个“头”字,但毕竟还是“丁”。

    不是官,也不是吏,连个甲士都算不上。

    同是在马正司里做事,在外人看来都是耀武扬威的人上人,但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

    官就是官,独当一面,是管人的。

    他们才是一等人,高高在上,发号施令。闪舞

    吏就差了些,说白了就是听从当官的号令,专心干活的。自己要干活,也要安排下面的人协助干活。

    丁则属于第三等,基本上就算是干活的。

    在马正司,马正大人是官,蒲相文是官,连刚来的车稳也是官。

    这都是孙头丁连想都不敢想,更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当官,即使你是满腹的才华,一身的本事。

    首先就要看你的血统和家世。

    最起码,你必须要有一个士子的身份。

    吏的要求就低一些,普通的国人也有可能争取到,但那也是背景够厚,没有其他士子竞争的前提下。

    天有十日,人有十等。

    国人、野人之间有天壤之别,但在所有的国人内部,又何尝不是等级森严。

    要想向上进一步,可比登天还难。

    而孙头丁仅仅是个国人而已,祖辈都是种地的,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需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天吃饭。

    并不是只有野民才种地,很多的国人也种地。

    蒲城邑内两三千人口,起码有一半的人以耕种为生。

    只不过,野民的赋税多,徭役重,耕种的土地离邑城较远,还有公田私田之分。公田通常在中间,私田围在周围,几块田地的沟渠呈井字形状,所以称之为井田。

    国人耕种的土地,往往就在邑城的附近。他们也没有公田、私田之分,用田埂将土地分隔成一块块,都需要向官府交粮纳税,只是比野民负担轻得多而已。

    畦者,田埂也。国人耕种的土地,通常称之为畦田。

    年轻的孙天啸不想种地,但又不知道干什么好,结果干什么也干不好。

    他曾经异常顽劣,除了打架斗殴,耍狠惹事,就没有干过什么正经事。他进过邑学,不到十天就被赶了出来。他学着做生意,净赔不赚。基本上他就属于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的角色。

    除了他有一身好拳脚,尤其是



第314章 上车容易下车难
    孙头丁急匆匆地返回了马正司,整个人急地团团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闪舞

    刚才在车稳跟前,他强装镇静,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就是害怕被车稳看穿。

    过了小半个时辰,看到车稳一个人离开了马正司,孙头丁终于逮到了了机会,悄悄溜进了蒲伯文的公事房里。

    车稳如果还在马正司内,孙头丁是坚决不会冒这个险的。

    若是被车稳发现了,不但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就连给蒲伯文做暗线的机会也都没了。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想升任小吏或者甲士的指望,那可就是遥遥无期了。

    ……

    蒲伯文一身的戎装,背着手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低头哈腰的孙头丁。

    熟皮的头盔,被漆成浅朱色的护甲。

    戎装穿着身上显得精神,但毕竟不是很舒服。

    上一次他穿戎装的时候,估计是五六年之前的事情。

    蒲城邑这几年并无什么战事,作为马正大人的嫡长子,所有甲士的头领,蒲伯文自己也没有上阵杀敌的机会,只好去斗玉台尽情挥洒自己的梦想和热血了。

    邑宰大人说蒲城邑最近不太平,和北方的郯国可能会有战事,要他们父子要勤加操练甲士。

    作为所有甲士的头领,蒲伯文好歹要要装装样子。

    四五年了,他又一次穿上了戎装,可也就是射了那么几箭而已,就觉得全身汗津津的,两只胳膊都酸了。闪舞

    路过马正司的时候,他顺便过来看一眼而已,却被孙头丁给堵在了公事房里。

    这公事房,他也是见年不遇地才来个三五次而已。

    蒲伯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头丁,孙头丁则是一脸的艳羡,火辣辣地目光在蒲伯文的戎装上再也拔不开了。

    “甲佐大人,你这是……要田猎去”

    打猎捕兽,就类似于耕田收粮食,所以在这个时代,打猎又称为田猎。

    不过,对于蒲伯文这些甲士而言,这田猎又有特别的意义,其实就是有一定礼仪性质的军事训练,要排兵布阵,操练兵马,以备上战场上的时候不会太生疏。

    “嗯……”

    蒲伯文点点头,抬眼看着他,有点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孙头丁心里一个激灵,连忙把目光收回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禀报大人,今天一大早的时候,马士对我们说,新上任的野马正想找个老丁帮他操练那些野丁。小的觉得是个为大人效命的机会,就自告奋勇去了。”

    蒲伯文皱了皱眉头。

    这马正司他是不常来的,一大早的时候他还在床榻上迷糊呢。

    这车稳啊,新官上任三把火,事情可真多。

    不过,这孙天啸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孙头丁,一脸讥讽地说道,“你啥时候这么勤快了呃,看到那车稳发达了,想溜须拍马,抱他的大腿”

    孙头丁脸色一慌,连忙弯下腰,信誓旦旦地给蒲伯文表忠心。

    “大人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在这马正司十多年,对大人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那你上赶着过去干什么那车稳不过是丧家的士子而已,在国都内根本没有容身之地。若不是我们父子觉得他可怜,小主和邑宰大人又给他求情,他凭什么得到野马正这个职位!”

    一提到车稳,蒲伯文就满肚子气。

    不过说到车稳在国都的遭遇,蒲伯文也早有耳闻,也不是完全是说谎话。

    这车稳的父亲自刎谢罪的时候,虽说罪不及亲属,但车稳后来在国都内处处碰壁,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这邑宰大人啊,父亲平时可没少给他好处,没想到鬼迷心窍,竟然把车稳给塞进了马正司。

    孙头丁看蒲伯文提起车稳的时候,一脸的不悦,心中更是有了底,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也赶紧一脸的义愤填膺。

    “大人说的是,马正司内不少的弟兄也看不惯那车稳。他何德何能,竟然做了野马正的位子。大人在这些年对小的平时提携有加,现在就是小的报效大人的机会了。小的自当赴汤蹈火,纵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孙头丁说得慷慨激昂,一身正气,让蒲伯文听得将信将疑,一脸不解地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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