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琴长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几蒲团
等到故绪出关,调息好体内的气息,他们两个大约该是再去人界走一遭,看看当年的古人究竟都是如何模样了。
竹词还记得玄碧琴当年的第一首曲子,乃是弹奏给胤湮和严卿的离合曲,第二首是姜厄与林染的听魂调,以及为了独孤恪和他那觉得亏欠了的女子秦故而弹奏的初雪音,后来便是关于璧月的断念乐,至于这一道断念乐为何会奏起,竹词无法得知,或许那是给璧月跟沈祀的。
不过在竹词的心中,那沈祀着实是配不上璧月。
最后一曲,就是出乎意料得第五首曲子,乃是无名曲,更不知道是为谁所弹奏,似乎在越往后,玄碧琴的指向性就是越发不明显,这更让竹词开始认同之前疏光所说的话。
还是得去人界再走一遭,不过如今想想,当年的那些故人,如今都不知道是如何了。
不知道在失去林染之后,姜厄大哥是否是能够隐忍养伤,是否最终大仇得报,而慕殷跟那清叶姑娘应该也是终得厮守,至于独孤恪,关于秦故的那件事情,已然是无法挽回得事,只是希望他可以走出自责,毕竟当年那事,不全部怨他,而是那残月楼的毒计。
但至于与残月楼有关的事情,就不是竹词所可以干涉的了,毕竟那是属于人界之中的势力,即便是她再想要去帮助独孤恪,也无法做出干涉。
但终日愁苦如何是个事在竹词心中,其实独孤恪算得上是最可怜的一个人,但是他的悲情却是无法阻止,而且已然是发生过,却也全部都是由他亲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创下。
至于璧月,也是个苦命人,但是竹词自认为璧月已然是走出了当初与沈祀的那一段孽缘,她是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大致是不会为那种事情所牵绊,而且毕竟她还是月宫得下一代传人,就算是她仍旧痴迷,月霖霖估计也会出手阻止的吧。
但是想象归想象,仍旧只是竹词自己主观的认为,并不能算做是真的,具体如何,还得等到日后再去故人居仔细拜访,才能晓得。
而如今闲来无事,想起当年在人界的那些事情,当初在曲子奏响之际,自己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那些曲调和词句,几乎又是全部显现在脑海之中。
“世间怎奈离合苦,离人心叹难相聚。”
“分分合合是无穷,伏魔阵里畅逍遥。”
“形灭影随神散尽,金身不灭只我知。”
这是离合曲。
“听魂之叹难回转,只盼归来诉衷肠。”
“心藏陈谜夺生死,勿话当年只深情。”
“抱剑淋雪裂肝胆,葬剑相偎旧山巅。”
这是听魂调。
“门前潇潇枯黄叶,琵琶声声沾血指。”
“肝肠寸断终别离,何来相随永不弃”
“幽居深谷思前世,谷外蹉跎念离人。”
“再相遇是埋骨地,传功创业为音绝。”
这是初雪音,乃是红尘潇洒人影散,初雪清音忆初见。
“迷雾如雪美人浴,箭雨如影随之来。”
“相见即是倾心时,衷肠不叹相遇难。”
“痴心忘情非断情,贪欲终是如刀割。”
“悲歌彻夜啼不尽,泪入镜月只断念。”
这是断念乐。
“抱琴离山入尘世,琴声五调机缘满。”
“琴断脱凡赴仙宴,旧画残骨天狐现。”
“妖皇之言入肺腑,前途坎坷早决断。”
“再回首故人已矣,魔印现众叛亲离。”
“金瞳白发淆心智,勘破毒计步步难。”
“回山不见故人踪,苦寻只见故人骨。”
“断琴之力复而现,脱胎换骨于世间。”
“朝夕暮暮藏心头,骨祛发白情如旧。”
“镜湖一解多年怨,哪知战起惹是非。”
“相别只道不相见,情念痴痴蒙心间。”
“相思不绝故相断,浮雪山脚离魂叹。”
这是最后一次的曲调,无名曲调,但是其中所存的词句却是最多的一个,而且这个曲子,当初还伴随着各种预示般的场景,对话,那些或熟悉,或者是陌生的人,都在说着得事情,是不是就是后世的预兆
如今的竹词心路较之之前已然是有了大大的改变,再次回想起来这五首曲调之中的词句,越发是觉得不对劲,玄碧琴乃是通灵之物,可以预知后来事,探知往昔事,往昔事会是在那幻境之中显现,那么除却幻境,再次出现的其他事情,可否就是对于未来事的预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五首曲子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预兆,竹词心中猛然是一震,随即是皱起眉头,但愿这并非是真的,只是曲子之中的别样意思,还是她尚未看明了罢了。
而且如今再次想来,当初那首初雪音,似乎是有些奇怪,词句之间,隐约瞧起来与独孤恪并不是相同的,但是如果这初雪音并非是给独孤恪的,那又是给谁的,难不成是慕殷跟清叶但是那个时候的清叶并没有死,只是垂死。
玄碧琴......玄碧琴......
越来越看不懂了......
竹词心烦意乱,从袖中摸出一只通红色的小纸人,捏着它的手脚胡乱掰着玩,而那只小纸人似乎是有着自己的灵识,见竹词如此祸害自己,很是不乐意,但是又不愿意忤逆竹词的意思,只得闷声承受,不时发出“咕叽咕叽”的不满声音。
而此时那只小纸人身上悄然被覆上一层淡淡的紫红色火焰,竹词亦然是立即察觉到身周泛起一股极为冰寒的气息,虽是火焰,但是却并未让人感觉到炎热,反倒是冰寒难耐,竹词见得这有些许熟悉的紫红色火焰,又看到手中那只小纸人似乎并不害怕,而是十分享受的模样,不由得是想起当初在昆仑山上的场景。
第二百五十二章 幽州之行(中)
玖灵此时待在浮雪山中,一直是有些担忧重羽,倒不是因为不相信重羽如此修为在外会否是发生什么意外,而是在重羽离开浮雪山之后,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在听得玖灵与他说完那忘忧草乃是属于重羽当初跟月见所一同栽种得一片药田之中采摘之后,重羽便是沉思良久,后而是将玖灵好好安顿在这浮雪山中,随后自己便是离开浮雪山,而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不过他究竟是去了哪里,玖灵也不是很清楚,重羽没有明说,但是依着之前他那副模样来看,想来该是去了仙界,却寻那当初给月见所立的衣冠冢。
其实玖灵也不是真的要在这浮雪山安家,只是一时间不太想回去昆仑山,仙界也不想回去,只觉得天地之大似乎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就来了重羽这里,却是才知道重羽原来是对于月见,仍旧是抱着这样的情感。
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痴情之人,只是可惜,当年那事,是事实可惜,只不过如今都已然是事后的人,并非处于当年的那个故事之中,也就是做出一点点自己的评说,而无法真的干涉,就像现在的玖灵,即便是知道重羽因为那忘忧草之事,乃是再度对于月见燃起信念,想要去寻到她的衣冠冢。
只是在重羽离去之后,玖灵总是觉得心神不定,恰逢此时似乎是听到外边有一阵嘈杂,似乎有些人在议论着甚么,这浮雪山的人大多还不识得玖灵,她也不便于外出去询问,就是运转体内灵力将自身的气息隐藏,悄悄靠近了些去偷听。
“听说南海那边又起了大乱,好像是有关碧海的事。”
“就是那个看守着上古灵器玄碧琴的异兽碧海我记得这异兽,不过不是说早就是在十年前就失踪不见了而且那个时候也就是玄碧琴被带离南海的时候,好多人都说是那带走玄碧琴的人,把碧海给杀了,或者说是也把碧海一同给带走。”
“不会吧,哪里有人有这样的修为,碧海如若不愿意离开,哪怕是仙君轩辕祸都不一定能顺利把它带走。”
“谁知道呢,总之是有消息传来,说是南海那边正乱着,似乎是碧海狂乱,而且除了碧海,还有一些其他的人在捣乱,那南海的海主都不敢离开自己的水晶宫,给咱们这边捎了口信过来,说是要掌门去瞧瞧呢。”
“这个口信捎得也忒远了一点吧南海跟昆仑山倒是离得近,咱们浮雪山那是在极北的地段,这也是......”
玖灵听得如此,心下不由得是生出浓浓奇怪之意,当年取走玄碧琴的人是竹词,而且是后来那碧海的确是在昆仑山中,只是不知道为何气息一直平稳,似乎是在一直沉睡,在她们离开昆仑山的时候,也都还是十分平和的状态,怎会突然毫无预兆得逃了出去。
只怕是有人故意捣乱,想要暗中陷害重羽,不然南海出了事,为何不给那昆仑山传信,却是被在这相距甚远的浮雪山传两人口信
联想到刚刚心下不宁,玖灵是再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的不安,她想了片刻,还是觉得这个时候自己随着出去瞧瞧的比较好一些,许是重羽去了仙界,找月见的衣冠冢,但总归是会回来,而归来之时,正巧也会路过那南海,因为仙界界碑处与南海相距还挺近的。
想到如此,玖灵便是转身捏诀御风离去。
只余下那几个站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弟子,还仍旧没有停。
“不管了,反正掌门不在,少掌门也不在,这口信啊,我看是捎来得忒不是时候了,没办法回应。”
“我听说好像不是那南海海主传来的口信,而是从昆仑那里传来的。”
“好像是这样,我还记得咱们掌门跟那昆仑山的掌门交情极好,如果是他邀请,那倒是没什么怪异之处了。”
“你们啊,别管这些那些的了,还是趁着管事长老喝酒没回来,赶紧把这大院给扫干净点,也不知道掌门从哪里突然找来一个挂名徒弟,说是要住在这......”
“听说是从昆仑山来的呢......”
“别多话了,扫地去吧!”
......
在听到宫蔷的话之后,竹词之前面上的笑意是顿消,随即泛上几丝哀愁,她晓得宫蔷是早就晓得了她本该是魔身的事情。
毕竟当初在那云州的时候,自己误打误撞捡到律瞳丢下的指环,却是意外与自己契合,一点儿也不会发生寻常法宝与外人之间的排斥,而宫蔷那个时候却说这本就不是属于律瞳的东西,也同样说了,这本是属于上一代魔君胤玄的物事。
那个时候宫蔷就曾提示过自己,也是提到过胤玄这个名字,只是没有明确告知,但是如果那个时候多想一想,大概就是会早一些晓得。
她看了看那漆黑的洞穴深处,轻声道:“他应当是已经知道了,而且我师父也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他们都说不介意,却是不知道为何更加让我觉得难受。”
宫蔷一怔,随即笑笑:“毕竟他们更加相信你,不会被那所谓的魔心所迷失本心,他们所喜欢的,只是原本的你,而并非是因为你是魔而或者不是个魔,而且除了这两个人,大概还有一个人,应该也晓得你这一重身份,我早先没有察觉到他竟是在昆仑山,直到后来他的意识觉醒之际,才感应到。”
竹词微微诧异,不过却也是仔细想了想,是惊诧道:“是江调师叔,他早便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虽然这一点也是我当初在师叔最后一次谈话之中才发觉的。”
“江调”
宫蔷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是平静下来,抬眼看着竹词:“你说他已经死了”
竹词点了点头,想来想去,觉得似乎是宫蔷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数不会过多去在意一些修仙宗派之中有什么人死去这样的消息,而且江调本人极为低调,鲜少有人知晓。
宫蔷低头沉思片刻,随即抬眼便是看到竹词因为想起江调,而有些淡淡悲伤的面色,是无奈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还在在意那事我跟你说啊,那个人其实命数硬着呢,只是自个儿给自己找了个劫来渡,这一世就算是他的劫数之一,死了只是这一世死了,但是他却还是在的。”
竹词一怔,听得宫蔷这样的话随即便是想起当初江调曾与自己说过日后或许还会再见面,但是此彼相逢,应当不会再相识,当初只道是在安慰自己,如今瞧来并非虚言。
她抬眼看向宫蔷,道:“那师叔可是还在”
宫蔷摇摇头:“江调这个人是早就死了,但是你应当也会有察觉,在当初他将死之际,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是与之前不太一样”
这倒是,那个时候总觉得江调师伯好像是与之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说是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宫蔷即便是如此问起,竹词也依旧是无法晓得当初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但是那个时候的江调的确是变了。
“那便是他原本的意识觉醒,他所历的这个劫难,必然是要在世间走一遭,历经几世,但是到底有没有效果,我们可都不晓得了,但是当年他的这一个尝试,说是对自己得一个突破,却也是对于这世上如我们一般,卡在这个境界之中无法寸进之人的一种突破。”
竹词眨了眨眼,即便是有些跟不上宫蔷的话中意思,却也是隐隐察觉到这事,或许是会与那当年神秘消失的神界有关,妖皇修为如今已然是修炼至了顶峰,就差一个机缘,升神位入神界,但是似乎在这个阶位之上,世上至此都没有人能够突破。
“不过暂且先不提这个人,既然他当年说你们日后可能会相见,那么就一定会再相见,但是到那时候是以如何的身份相见,那可就没有办法确定了。”
宫蔷说罢,随即是摇摇头:“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日后所发生的事自然是有日后的定论,而且你们的命途不会相影响,我想与你说的,是与故绪那小子有些关系的事。”
听得故绪的名字,竹词不觉便是提了心思看着宫蔷,随即便是看到对方面上淡淡戏谑意味,随即便是羞红了脸,宫蔷见此,是笑笑,继续说道:“他是九尾天狐,而你是生来魔族,九尾天狐虽是异兽,但是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是隶属仙界,而并不属于妖界。”
竹词点了点头,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仙魔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在轩辕祸成为仙君之后,仙魔之间的关系就是更为恶劣,你可晓得这是为何”
“好像是因为......感情的事情,轩辕祸当年在与胤玄争夺一个女子,但是后来究竟如何,就不是很清楚了。”
竹词面色有些恍惚,这一点,并没有人告诉她,但是她却似乎本就晓得,想来想去,想到了当年在地心世界之中的那一个梦,梦里有三个人,两个男子,一个女子。
如今想来,那个梦大概已然可以很清楚得诠释,坐在悬崖边上,身受重伤最后消失在悬崖边上的人,就是上一代的魔主胤玄,是竹词的父亲,在当年仙魔大战魔界惨败之后,胤玄消失在魔界一处悬崖上,大多数人都说他死了。
而在胤玄身后站着的那一男一女,女子应当是竹词的母亲,而那男子,想来便该是那轩辕祸了,当年胤玄的死,决计是与轩辕祸脱不开干系。
等等,这岂不是说明当初轩辕祸跟胤玄之间的战争在结束之后,也并未真正分出一个胜负,而当初胤玄死前,自己分明是还没有出世,不然那轩辕祸大概不会放过她,但是如果说她是在后来才出生的,那么就是自己的母亲已然是被轩辕祸强行带回仙界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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