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的险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燕子回时
等钱楚洗漱完,发现她的那份食物正在加热,她第一次生出了‘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这么贤惠’的想法。
周重诚很紧张,昨晚上刚知道初恋对象死了,肯定是躲在被窝哭了一晚上,要不然眼泡没那么肿。这才过了一个晚上,肯定还是特别伤心的时候,他不能多说什么,万一多说了,触发她的伤心点再哭起来怎么办他可不哄女人。所以他只能尽量避免让她哭。
钱楚坐下来吃东西,一只精致的小碗里盛着一碗小米粥,搭配小米粥的是一只臭巴巴的白包子,钱楚掰开一看,米饭陷的,还是甜味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碟子,小碟子里放着的是炒豆子,嘎嘣脆,能崩掉牙的那种脆,还贼辣。
钱楚:“……”
第一次见甜米饭陷的包子。
她看了周重诚一眼:“包子在哪买的”
周重诚头也没抬:“我自己做的。”
钱楚:“!”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他什么时候见过甜米饭陷的包子
周重诚似乎觉察到她对包子的疑问,忍不住替自己辩解:“美食在于创新,不创新不是得天天都吃一种食物我这是创新。你要是不喜欢吃陷,就挖给我。”
钱楚一听,快速的把甜米饭陷挖了出来,“你真要”
周重诚凝重的伸出粥碗,“给我。不然浪费。”
钱楚真的看他表情,发现他是一本正经的说话,再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碗,把陷放到他碗里。
周重诚把碗缩回去,眼睛盯着那块米饭馅,米饭馅整体是圆的,只是钱楚咬开包子的那边有一块小小的缺口,很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他盯那块小缺口老半天,然后拿筷子夹起来,一口塞到了嘴里吃掉了。
“豆子也是你炒的”钱楚嘴里的豆子是她吃的第一颗,她不敢直接上牙咬,怕崩了牙,就在嘴里磨,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再不敢吃第二颗。
“我自己炒的。”周重诚为了证明自己很贤惠,说得理所当然,“小区外面卖的我不喜欢吃。你是直接上班,还是直接回家”他指指客厅一角:“那里有挂烫机,你自己需要的话可以自己用。”
钱楚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扭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早上七点二十,他起得还挺早。
“不用,我待会回家换。”钱楚喝着粥,“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周重诚端着碗喝粥的动作顿了下,才说:“就跟你和李广似的,发小、哥们,两家门对门住着,他从小到大要吃的药,我包里都备了一份,形影不离的那种。”
钱楚默了默,“你跟他那么好,我竟然没见过你……”
“没见过”周重诚看她一眼,“我长的不起眼,见过你也不记得。”
这话一说,钱楚就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低下头喝粥,不知道说什么。
周重诚目光冷冷,半响哼了一声,两口喝完粥,把碗碟一股脑扔到水池里,不再说话。
钱楚看着他的身影,努力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她吃完东西,以及那只甜米饭陷的包子皮,刚要收拾下碗筷,周重诚过来,抢先一步收拾了,转身进厨房,洗碗。
钱楚:“……”
她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她挪回客厅,突然发现电视柜旁边的展柜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相框,即便隔了几步远,她还是从小小的照片中一眼看到熟悉的人。
两个半大的少年,一个肤色白净,笑容文雅,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灿烂。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两好的架势,傻乎乎的看着镜头。
其他相框更多是两人小时候的合影,大多都是勾肩搭背傻笑着,她一眼就能分辨出两人的差别,一个肤白文静一个面黑粗犷,截然不同的气质和形象,就这样出现在一张照片中。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是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唐行远那时候已经初初有了其他邋遢少年没有的气质,而周重诚则一如既往的傻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钱楚盯着那张周重诚的照片,脑子里突然一点一点清晰勾画出少年时期周重诚的模样。
沉默寡言,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经常跟在唐行远身后,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态度,唐行远只要想做什么,回头跟他求一下,他就会心软,然后一边抱怨,一边默认对方的要求。
可是她对周重诚的印象真地淡薄,几乎没有印象,毕竟身边的男孩子太多,她记不住太多人。
钱楚扭头看眼厨房里的人,记忆好像一点一点的恢复,有关周重诚少年时的影像也越来越清晰。
他好像一直都跟在唐行远的身后,每次都背两个人的书包,高中时候的书包又重又打,他一手可以提两个,只是大多时候他都把脑袋扭向一边,他好像对她有意见,不愿意拿正眼看她,这也是她对他的脸没有多大印象的原因。
她那时候也不喜欢他,觉得他就是唐行远的跟屁虫,还没眼色,却不知道他是自行承担起了照顾唐行远的责任。
现在想起来,钱楚觉得自己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他的内心一定很复杂,担心唐行远的身体,又担心她知道唐行远的身体状况嫌弃。
周重诚从厨房走了出来,钱楚扭头看着他,“我刚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那时候其实经常跟他在一起。”
周重诚依旧冷着脸,阴阳怪气:“那可真是太荣幸。”
钱楚不介意,笑了笑:“周重诚,你这么大个一个人,心眼真小。”
“呵,”他说:“你心眼确实大,大活人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钱楚笑了笑:“毕竟这么多年,不记得也正常。”
周重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钱楚又说:“不是每个人的记性都像你那么好。”
周重诚气愤的没说话,无关紧要的事,谁想记得
“昨晚上谢谢你,那么晚了把你吵起来。”她走到门口换鞋,“没觉得我是随便的女人吧我还听到你昨晚上睡觉锁门了。你在你家里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周重诚气急败坏,急忙解释:“瞎说什么。我锁门是习惯,平常家里没人我也喜欢锁门。”
说完他又有点紧张,会不会哭啊
钱楚笑了一下,换完鞋,伸手打开门的保险锁,“你不用诚惶诚恐,过去那么久的人,还是去世的,不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觉得我冷血也好,薄情也好,我无所谓,我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再见,我走了。”
她说完,手拧开门,背影修长又玲珑有致,周重诚不知怎么得,总更觉得她要是这样走了,以后肯定再也不会来。
就在她正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周重诚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中南陵园。”
已经走到门口的钱楚又停了下来,她慢慢的回头,看着周重诚的眼角,问:“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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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公司,钱楚戴了一副墨镜,公司里其他人看到都在调侃她,唯有李广难得沉默,人家调侃他还处处维护,不让人家叽歪。
陈甜一脸鄙视:“李广,你这今天吃错耗子药了我们说什么了呀不就是跟姐开玩笑嘛关你什么事”
李广冷哼:“楚楚是我们师傅,你这是没大没小的!维护师傅尊严和面子,是当徒弟的责任。看看你小人得志的样子,楚楚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两人有事没事吵几句,互看不顺眼,李广这两天有点嘚瑟,他增来了东子,对自己充满了信心,陈甜是什么鬼还不是仗着比他来得早
陈甜觉得那都是小儿科,增员和业绩要并齐,他才几个人就那么嘚瑟果然暴发户都没内涵。
“大家别吵啦,准备开会,保留体力吧,今天开视频会议。”钱楚说着先进了培训教室。
视频会议就是不是公司内部人员讲课,从其他地方请来的人从视频里讲课,偶尔设备抽风,还是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所以时间漫长又难熬。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了小会议室后,钱楚问:“今天的二早轮到谁主持了”
李广伸手一点:“大崔,今早轮到你了,别往后缩,缩也没用,就是你!”
钱楚的精神明显不大好,一个人默默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频频走神,有人要调侃,李广赶紧说:“好了,行了行了,楚楚昨天在外跑了一天,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大家就消停会吧。”
钱楚笑了笑:“大家一天三访的目标不要忘了,另外汇报的时候要实事求是,不要虚报拜访的次数。二早要是没别的事,就到这里吧。”
等大家都散了之后,李广留在了小会议室,就默默坐在旁边看着她,钱楚趴在桌子上,闷声闷气的说:“我昨晚上去找了周重诚。”
李广依旧不说话,半响伸手,他把钱楚搂到怀里,“我肩膀借你用一下,你哭完了还给我就行。”
钱楚靠在他肩头:“哭不出来。”
李广拍着她的背,“幸好事隔这么多年,这要是当时知道这消息,八成就死了。”
钱楚眼睛看着能看到的范围,神情木然:“当年他没有消息的时候,我觉得我快死了。我那时候想,他不是说出国吗是不是飞机失事了是不是飞机掉海里了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我都快忘了。”
她叹了口气,“还好,不是意外,是命。”
李广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楚楚,要不然,你再找个人谈恋爱吧。再谈一场恋爱,你就会把他完全忘了。我本来吧,我是琢磨不告诉你,但是又怕你一直把他放在心底,念想他哪天再回来,所以你之前的相亲都不成。后来我又想,如果我告诉你,你知道他再不可能回来,这样,你才会彻底放下,开始新生活。”
钱楚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广子,谢谢你啊。”
“好兄弟说什么谢”李广拍拍胸脯。
陈甜在培训教室问了一圈,没看到钱楚过来,得知她还在小会议室,兴冲冲过来找她,结果一探头看到李广和钱楚抱在一起,顿时傻眼。
不是,她哥在追钱楚啊,李广跟钱楚这是成对了那她哥怎么办
她一缩脑袋,躲开了,赶紧给周重诚发信息:哥,你完了。李广撬了你墙角,跟姐都抱一块了!
众城1号店: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陈甜:现在。
陈甜:图片.jpg
众城1号店没回复。
陈甜再看,发现钱楚和李广已经从屋里出来,钱楚依旧戴着墨镜,李广的神情凝重,两人看到陈甜都没说话。
钱楚走到门口,李广跟了过去:“楚楚,真的不要我去”
钱楚摇摇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下次你再去吧。”
李广不敢多说,只能提醒:“那你注意一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啊。”
等钱楚走了,陈甜急忙探头问李广:“你跟姐什么情况你们俩成一对了”
李广拿眼角睨她一眼:“神经病。”
陈甜差点气死:“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你会不会说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凭什么骂人”
李广不搭理她,转身就走。
-
中南陵园位于文苏市的南郊,树木苍郁空气清新,原本是踏青休假的好去处,不过因为有了这个规模宏大的中南陵园,出没此处的人大多是来祭奠去世的亲朋好友,游玩休假的人实在不多,毕竟陵园这种地方,国人还是很忌讳的。
钱楚的车停在汽修店,再由
第87章 周先生终于要加保了
钱楚先出了陵园,周重诚也没跟她出去,而是拿手在墓碑上拍了拍:“我思来想去,还是带她来看你吧。看到了吧比大学的时候好看了点,不过脾气好像没什么大变化,就是变得爱装模作样。不过是你的话,应该也不介意她变成什么样吧。”
他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阿远,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也没法说反对,我就权当你默认了。反正我就是想追一下试试,我才不学你那样幼稚,还送零食什么的,不就是死皮赖脸嘛我肯定没问题,你看,咱哥俩知根知底,我照顾她你也放心是不是你要是反对,就吱一声,我听着呢。”说着,他侧过耳朵,拿手挡在耳边,听了一会又自顾自说:“好,你没吱声,说明你是不反对的。”
他站起来,“阿远,我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啊。”
周重诚出陵园的大门后,在路边看到钱楚歪着身体靠在车旁,无悲无喜看着远方发呆。
周重诚摁了车钥匙的开关,钱楚被吓了一跳,她站直身体,看到周重诚拿着车钥匙,故意吓她。
她白了周重诚一眼,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周重诚走到她站着的地方,抬头朝刚刚她看过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上了车,他问:“你现在还想哭吗你要是想哭,最好在这里哭完了再回去,这里哭不丢人,来的人都会嚎两嗓子。你要是回去再哭,一把年纪了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挺丢人的。”
钱楚气得转身看着他:“我一把年纪周先生,那你岂不是更老”
从陵园里带出来的那点伤感都气没了。
周重诚皱眉:“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这不是开导你吗看看,原形毕露了吧我就说你实际上一点都不温柔贤惠。”想了想,又说:“不过这样也不错,真实。”
钱楚:“……”
不想说话。
“哦,对了。”周重诚又开口,然后等钱楚追问他下面的话,结果钱楚头扭到一边,不搭理他。
结果周重诚说:“我想来想去,我觉得我确实有必要再买点保险。”
钱楚不愿搭理他的脑袋终于转了回去,“给你自己买”
周重诚边开车边说:“上次你不是说我保险太少了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说的都是对的。你把我生病能报销的险都买一份吧,大病小病都买了。”
钱楚刚刚还对人家横眉冷对,结果一听说他要买保险,突然变脸好像也不太好。
钱楚适应了一下才说:“回头你把身份信息发我下,我先帮你做份方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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