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倒是九爷直接拈了那药丸就要往嘴里送。一直垂手肃立在畔的家丁,连忙上前一把拦住:“九爷且慢!请容奴才先行尝过。”
九爷却笑了,推开那家丁的手:“无妨!”说罢已经将丸药放进嘴里去。
婉兮悄然抬眸望四爷:“……四爷,不吃么”
四爷依旧盯着她苍白的嘴唇。婉兮素颜而来,唇上的苍白是瞒不住人的。
“不必。我时常骑马打猎,在山林子里没少了遇见蜂子过。这回不是初次,不必用药。”
婉兮这便点点头,也悄然松了口气。却听九爷“噗”地一声将刚吃进去的丸药都给吐出来:“九儿,你这都是什么呀!”
婉兮一颗心砰砰直跳,小心觑一眼四爷。
药丸里混着的东西,的确都不是什么好吃的。虽说有些蜂蜜,可顾着他们是蜂子咬的伤,所以也不敢多加,只做黏合之用;其余更多的是棒子面,外加辣椒和老醋。
四爷见有异,便也伸手拈起一丸送进嘴里去……他没如九爷似的直接吐出来,可也立即用拳头捣住嘴,空空咳嗽起来。
婉兮一张脸红得像大红布,只得硬着头皮劝说:“是不好吃。可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二位爷多担待。”
四爷咳嗽了一会儿,在唇齿间回味,越发皱眉。随即朝外头叫:“毛团儿!”
毛团儿一溜烟儿地进来,垂手打千儿:“主子吩咐!”
四爷将还剩半个的丸药递给他:“尝。”
毛团儿忙上前两手举过头顶,跪着接了。小心避过四爷咬过的地儿,从旁边咬一小口尝了……片刻也是呛着了,却不敢吐,只能回头死劲剜婉兮。
婉兮自知理亏,垂首撕着结在辫子下头的红头绳。
“说。”四爷瞟着婉兮,问毛团儿。
毛团儿拼着命把嘴里那口硬是咽下去,然后报菜名似的答:“蜂蜜、棒子面儿、老醋,还有……”
“够了。”四爷却莫名突然给拦住了,回眸盯婉兮一眼:“九儿,你跟我来。”
婉兮也没想到毛团儿这张嘴竟是这么刁的,心下不由得忐忑。可已是躲不过,只得垂下头跟在四爷后头。
九爷担心地在后头叫:“……主子。是我多事,其实挺好吃的。我刚品出味儿来,还想再来一丸呢。”
四爷却滴水不进,沉着脸已是率先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婉兮也只能叹口气,认命地跟
8、生气
“四爷是嫌脏了,是么”
婉兮垂首,苦涩笑笑:“就因如此,我才不敢叫四爷知道实情,于是合那药丸的时候,加了辣椒和陈醋遮掩气味。”
“四爷嫌弃,我都明白,端的看四爷应当是江南人士,彼处当不食血。可是四爷有所不知,关外旗俗却不以血为脏。就连宫里祭天祭神,除了供奉‘福肉’之外,亦供‘血肠’。所谓血肠便是以猪血灌肠,供奉祖先神灵,撤供之后上自皇上皇后,下至亲贵大臣都要亲口食用。”
背对着婉兮,四爷清眸微微一闪。最新最快更新
“四爷容禀,我将自己的血掺入药丸给二位爷服用,绝非有意冒犯。只因我去岁今年两次被蜂子咬,去岁满脸红肿、几乎送命,与九爷情状无二;今年却只是脸上红了几块。老蜂农说我的血里怕是已经存了老的蜂毒,反倒能扛住蜂子咬,于是我想,说不定我的血能帮得上二位爷。”
婉兮说着已是悄然泪盈于睫。她抬眼望向四爷背影,他修身玉立,手指于袖口微微攒紧,紧扣住他拇指上一枚通体无瑕的白玉扳指儿。
这样的背影,此时向一扇对她紧紧关严的门。
婉兮悄然含住叹息,深深垂首:“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莽撞,竟会害了二位爷。我自己的主意,自己死了活了都是活该,可是二位爷却凭什么要为我背上这样大的风险。于是我想,只要能让二位爷脱险,我自当尽己所能。”
“我这一身,不过血肉罢了。肉能治病,我便送上自己的肉;血能治病,我便刺下自己的血便罢……四爷既嫌弃我,便请继续嫌弃便罢,九儿半点不敢求四爷原谅。总归请先以身子为重,权且一试,兴许起效呢,可好”
 
9、蛮缠
婉兮愣住,妙目轻抬:“四爷”
此时此境,两人四目相投,俯仰相对。四爷的目光温雅里透着犀利,炽烈罩住婉兮的脸。
“气你的算计!”
虽说旗人家的姑娘没那么严格的男女大防,可是婉兮却也从未与男子这样相对过。更别说此时手腕都被眼前俊逸男子紧紧攥住,他身上独有的香气便霸道地占住了她每一寸呼吸。
她一颗心跳得激烈,脑子便转不过来,只能红了脸问:“这又怎讲”
四爷咬了咬牙,竟霍地伸手,径自将她左边衣袖撩开,直接掀到手肘上去,露出她女儿家一截藕臂!
婉兮惊得低呼:“四爷!”
觑着她满面羞红,四爷这颗心方舒坦了些。他故意又加了一把力,叫她挣脱不开,盯着她那手肘处:“小丫头,你也知怕了!换了别的姑娘,担心的也只是被男人看了去,不好婚配,可是你怕的分明是被我看见了伤口”
果然,婉兮手肘处被帕子裹着,可是帕子分明已被鲜血染透。
婉兮吃痛,“嘶”了一声。四爷长眉一蹙,便劈手解开了那帕子……
只见一道歪斜狰狞的伤口躺在婉兮臂弯,如一条丑陋不堪的虫。
婉兮又羞又愧,忙向后想抽回手臂。
之前合药,她既紧张又生涩,于是只用钗子划开了皮肉便罢,没刻意减轻伤口,也没来得及小心包扎,虽然这只一会子,却也已是皮肉翻卷,血肉模糊了。
“别动!”四爷面色冷峻,抬眼泠泠瞪了婉兮一眼:“再动,必定是要做疤了!”
婉兮轻垂眼帘,也是后怕得微微轻颤。可是她却依旧苍白着一张脸淡定地微笑:“无妨,四
10、将别
他竟细细地吸她的伤。最新最快更新
婉兮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涌入他口中,而他的唇,温软又坚定。
婉兮开始觉得晕眩,不知是否失血过多的缘故。
她只能虚弱地喊:“四爷……请你停下。”
他的唇坚定含住她,只一双黑亮的眼抬起来觑着她:“不是你要用血来治我的伤我吸就是”
婉兮几乎哽咽:“四爷……不能这样。”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怎不能这样我说了不嫌你脏,你此时反倒嫌自己脏了不成”
婉兮从未被男子如此过,不由得脚趾都勾起:“四爷其实是想替我清理伤口,我都明白。九儿深感于心,可是这实在太委屈四爷。”
他这才轻哼了声,松了口,将口里的污血吐了。然后从他腰间荷包里取出小小一枚红塞白瓷瓶,再以赤金的小耳挖子从里头挖出些碧莹莹的膏子来,用指尖蘸了,小心地涂在婉兮伤口上。
一股清凉的药香,沿着她伤处缓缓溢开。
说来神效,原先那股火辣辣的疼,竟都给那膏子盖住了。
他指尖缓缓按压,可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却始终锁着她:“……止血生肌的,能让你好受些,不过你用得晚了,不敢保证就不做疤!”
婉兮拼命抵住心底那股子麻酥酥、又毛毛的感觉,努力吸一口气:“无妨。只要能让二位爷身子大安,留下条疤又算什么!”
“你倒豪气!”四爷轻哼了一声:“怎地,就不怕将来被夫婿嫌弃”
药膏子已是点点渗入皮肉,婉兮连忙抽回手臂,蹲身谢过四爷,悄然拉下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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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霸道
翌日一早,婉兮舍了二妞,独自送四爷上路。
花田径深,晨空碧蓝,真是个适合赶路的好天气。可是不知怎地,婉兮却只觉那明媚的朝阳有些刺眼,叫她眼睛酸涩。
四爷此去,只带着毛团儿一个,却将九爷和那家丁都留了下来。他说是九爷身子弱些,不能这么冒险赶路,再说若是回去叫家里人瞧见了,平添担心。
“那四爷自己呢这么急着赶路就不怕伤了身子”分别在即,她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四爷叫毛团儿牵着马远远地落在后头,只与婉兮两个人并肩独行。
他侧首望她:“怎么,不希望我走”
婉兮脸上一热:“只是不放心四爷的伤。那总归是我的罪愆。”
他低低一笑:“……嘴硬。”
婉兮心下毛毛的,全然不懂那股子陌生的不舍究竟是什么。
却听他说:“不是我自己想走,只是家里的事多,我一天都脱不开身。本来前儿晚上就该回去了,若不是遇见了你,也不会耽搁到今早上。家里人怕是早已急得翻了天。”
婉兮咬住嘴唇:“……都怪我,耽搁了四爷的行程。”
他静静看她,半晌才说:“值得。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阅读”
婉兮的这颗心登时又跳得莫名地乱了。
他幽幽叹了口气:“小九留下养伤,他不了解这一方风土人情,还需要你多照拂。”
婉兮忙道:“那是自然。”
他又歪头静静看她良久:“九儿……咱们不久自会重逢。”
婉兮却是不自觉地湿了眼睫:“四爷是回家,江南与此天高地远,又哪里那么容易再说,我下月就要入宫引见……”
四爷却笑:“嗯哼,你不是早想好了法子逃出来么”
婉兮便也破涕为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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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称兄
四爷还是走了,婉兮呆呆立在花田里遥望许久,终于看不见了。最新最快更新
她将那白玉的葫芦坠儿在掌心里攥得生疼。玉质生温,可却温暖不了她那一刻轻袅如烟的怅惘。
她转身回客栈去,小心将本地一些风土人情都嘱咐给那家丁。却听窗内一声轻唤:“九儿。”
婉兮忙挑帘子进去,却见九爷竟然已经从炕上坐了起来!在她脑海中一直红头胀脸的少年,这一刻脸上虽然还有点红,却已经散了肿,露出一张清俊的容颜来。
此时他穿一身青金色箭袖坐在炕上,腰上系着玉白的丝绦,手上盘着一挂白砗磲的念珠,整个人蓝白相映,说不尽的清隽俊秀。
一个男孩儿家,生得是面滑如玉,红唇如珠,竟不输给女儿家的面相。不过却不阴柔,那一双剑眉配了星眸,光华灼灼。
婉兮怔住。
九爷便笑:“怎地,不认识了还是多亏你的偏方,睡过一晚,我竟几乎全都好了。”
婉兮这才放下一颗心,连忙蹲身道喜:“恭喜九爷。”
九爷哼了一声:“你是我救命恩人,还这么客套更何况咱们还有个‘重九之缘’!不如咱们换个叫法,你也别九爷九爷的叫我了。最新最快更新”
“那叫什么”婉兮眨眨眼。
“叫九哥。”他笑意吟吟。
“我可不敢。”对着九爷,婉兮轻松许多,“再说我可不敢当九爷的救命恩人,因为九爷的伤原本就是我弄的。”
“那你反正欠我的,那就依了我。”九爷一片腿儿从炕上下来,长身玉立,走到婉兮面前。
原来也这样高。
婉兮转了转眸子:“你比我大么”
两人各自序了年岁,婉兮倒没想到九爷果真比
13、骂槐
“嗤,我可不要小气的哥哥。”婉兮嘟了嘴,背过身去。
九爷便笑,忽地扶住额头,噗通便晕倒了。
婉兮惊得哪儿还顾得上生气,赶忙奔上去查看:“九爷!可还是蜂毒未祛!”
只见他忽然眨眼一笑,伸手就攥住了婉兮的皓腕:“吓你的你再生我的气,说不定我血里的蜂毒就又翻涌开,那我真的会晕过去”
“耍赖。”婉兮无奈,只得扑哧儿笑开。
挨着这样近,她的发丝被呼吸撩起,几乎都擦到他面颊。他便不觉收了笑,歪头怔怔凝视着她。最新最快更新
婉兮也忽觉气氛微妙,便忙看他一眼:“怎了”她忙抹一把脸,以为是哪儿脏了。
他目光幽幽,声音更是幽幽:“我不走。”
“嗯”婉兮眨眨眼:“缘何”
“我要留下来多逛些日子。”九爷黑瞳轻转,化作热烈:“要你陪着!”
婉兮哑然失笑:“你……难道是正好趁机躲过念书”
他耸耸肩:“既然说到这儿,我便问问你:这周遭可有人卖地”
婉兮不由得下意识向后挪了挪,脸上的笑全散了:“你问这个干嘛”
九爷也留意到了婉兮的严肃,便也同样跟着严肃起来。不过随即还是故作轻松地笑笑:“当然是想买地喽。这是京师左近,距离天子脚下不远,在此安田置产是笔不错的买卖。”
婉兮秀眉微蹙:“你别沾这个,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九爷点漆似的黑眼珠打了个转:“怎么说”
婉兮叹口气:“还说你们不是江南人士也只有那隔着远,才会不知道这附近的田地,绝对不可买卖。”
婉兮走到窗前,望向窗外:“京师左近都是旗田,是朝廷赐给旗人的口粮田,朝廷严令,不准买卖。而这附近就更是皇室庄田,你若敢碰,祸及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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