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果然是后宫老人儿,这样的话一点就透。
听风欢喜地一拍手,“我明白了!此时只需点一点听雨在皇上面前不知检点,那主子就必定饶不了她了!”
听雨听罢,整个人宛若兜头一盆冷水冲下。
可是虽说她在宫中的日子比不上观岚、听风她们长久,可是好歹也进宫好几年了,身在这后宫之中,该有的自保能力她一点儿都不差。
故此只是微微摇晃那么一刻,她立即冷静下来,默默离开,准备应战。
冯氏临走时说过的一句话,此时在她耳边重又浮起,冯氏是说,“……身在后宫,姑娘万万凡事谨慎。在惇妃主子面前尤其有一件事提不得,那便是惇妃主子去年那个没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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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0章 十卷54 内斗(2)
“你是说,那明贵人听见了什么去,回头就透露给十五阿哥去了”惇妃陡然变色。
听雨垂下眼帘去,“明贵人终究是出自江南陈氏,与婉嫔是一家子。婉嫔当年与令懿皇贵妃又是什么交情呢,明贵人心里向着十五阿哥,自是情有可原。”
“再说此时婉嫔年纪大了,七公主又已经薨逝了,这明贵人在宫里还能仰仗谁呢奴才忖着,必定是要顺着婉嫔跟令懿皇贵妃当年的情谊这根藤,往上去讨好着十五阿哥吧。只要能叫十五阿哥高兴的事儿,她什么不敢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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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进宫后的孤苦伶仃、思乡情重,明贵人比禄贵人还要严重些。
好歹陆家出了庆贵妃语琴,语琴自己母家已经北上进京来了,虽说语瑟跟语琴不是亲生姐妹,可终究是系出同门,故此从前语琴在生之时,陆家人进宫来给语琴请安,也必定一并探望禄贵人。禄贵人的家书、家里人送进来的东西,从来就没什么短缺了的。
明贵人的母家却没有这般。婉嫔虽说进宫早,但是陈家依旧还在江南,从陈世倌故世之后,陈世倌这一支也回到江南去了;明贵人自己的家人同样还在江南。
她家因是内务府旗下,故此她长兄在扬州税关上管事。扬关在江都县,“北有淮关,南有扬关”,也是个重要的税关,且是肥差。明贵人长兄能有这个差事,自然也是皇上体恤明贵人。别说别人要看着眼红,就连自家兄弟看着都是眼馋。
两年前,也就是乾隆四十一年的时候儿,她长兄进京来述职之时,明贵人因思乡情切,曾想拜托总管太监王成前往看望长兄。
王成委婉拒绝,言明“主子若是想探望父母还成,内廷主位们都准派太监出宫探望的;只是兄长不同于父母,有违宫规。”
彼时明贵人已是偷偷难过得潸然泪下,便是几番言明父亲已逝,长兄比父,且母家远在江南,好容易能来京一次……却也终究不得见。
明贵人为此而郁郁寡欢,她的家人想来也是知道她的这段心事,她其余几个兄长却并不想着如何安慰妹子,反倒利用起此事来。
今年夏天,借此闹事的便是她另外一个兄长,名叫陈济的。这个陈济直接从扬州进京,找到内务府来,言明身份,请求内务府给安排个差事。
陈家便是内务府旗下人,明贵人的长兄便是在扬州税关管事,却也不是说陈家一家人都能得到内务府的差事。一家男丁之中,总有赏给差事的,以及没有差事的。这陈济便也想以明贵人兄长的身份自居,也想谋个与其长兄一样的肥缺去。
因是内廷主位的兄长,内务府官员不敢怠慢,将此事报到了总管内务府大臣福隆安的案头。
福隆安立即上奏。
皇帝下旨:“陈济既已留京,家属不便仍居原籍。著交伊龄阿(两淮盐政)即行查明,遇便送京,交福隆安办理。”
此事便如同当年傅恒负责管理陆家一家人一样,傅恒和福隆安父子,也如轮回一般,再度担负起类似之事来。
虽说此事令皇帝颇为不满,但是好歹叫明贵人有了一支家人在京内。明贵人还不似禄贵人,陆家好歹是在英廉管辖之下,有英廉照应着;陈家留在京中,自也要仰仗人去。
当年陆家自有语琴与婉兮的情分在,故此九爷傅恒自会看在婉兮的面上,对陆家妥为照应。可是此时福隆安却终究与陈家没什么桥梁和
第2711章 十卷55 问罪
那一年的夏天,正是惇妃与顺妃争夺得最为激烈之时。
因为令懿皇贵妃薨逝,由此既是中空出空,同时皇上的心也空了出来。这对于整个后宫来说都是天赐良机,尤其惇妃和顺妃是最靠近那两个位置的人——但是想要靠近那两个位置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
生下皇子来。
那一年夏天,皇太后的身子更是已经不好了,皇太后也是自知大限将到,这便拼尽全力去扶持顺妃,甚至不惜用她自己生病,叫皇帝到她榻前侍疾的机会,帮顺妃和皇帝创造独处的机会。
彼时的惇妃,急得快要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她自知家世出身比不上顺妃,且没有皇太后的扶持,她所有的一切只能仰仗皇上——因为前头有令懿皇贵妃的例子,故此她有理由相信,只要她能得到皇上的心,那么超越顺妃,以至于另外那两个位置,自然全都是有可能的。
故此那一年的惇妃既内心焦躁惶急,又变得小心翼翼。
她小心翼翼地讨好皇上,像是转了自己的性子,在皇上面前说皇上爱听的话;但凡皇上说起什么来,她也先当个安静柔婉的听众,然后回头就设法去查皇上那些话的由来和含义……
她是真真儿亲眼见过令懿皇贵妃在皇上跟前的模样的,她这便依样画葫芦,她相信这样儿总归会有效。
皇上也似乎当真为她所动,故此虽说有皇太后那边儿三天两头将顺妃推到皇上眼前来的情势在,可是皇上也几乎是但凡翻过顺妃的牌子之后,就紧跟着翻她的牌子;或者去顺妃宫里看过顺妃后,就会直接一拐弯儿便来她宫里。
那年夏天,或许也算是托了那老太后和顺妃这样攻势凌厉的福,皇上反倒三不五时就来她宫里,她那个夏天与皇上相处的光景,比进宫这十多年来加在一起都多。
也就因为这样,她自然相信她是侍寝了的。虽说按照宫里侍寝的规矩,她跟皇上共枕只能有那么半个时辰,要不是皇上自己起身走了,要不是她被叫醒,带到另外一边的围房……可是总之,这些次数累叠起来,她相信她必定是成了的。
在那年六月里,顺妃先传出有喜,那接下来的日子顺妃便不宜侍寝,她便更加卖力地讨好皇上,将自己的真实性子都给藏了起来,只求自己能变成令懿皇贵妃当年的样子一般——甚至,连说话的口音,她都刻意改了京里的口音,而刻意都使用奉天老口音。
她的苦心老天不负,终于,八月里太医们来请脉的时候儿,告诉了她这个喜信儿,说她也有喜了!
她至今都记得那一日她长出一口气,仰天而笑的一幕。
那种被顺妃和皇太后给压得都要穿不过来气儿的郁闷,终于可以一扫而空的畅快,甚至比她生下十公主还更叫她快意。
她开始认认真真地养胎,认认真真地设法算计顺妃的胎,她只是从没想到过,等到足月之时,一切美梦都叫余文仪一句“并无喜脉”给敲醒,所有的认认真真都落得了个滑天下之大稽!
她也曾私下里反复回想过这事儿究竟是出在哪儿了,她想过是太医误诊;又或者是有人买通余文仪;甚或是孩子没怀稳当,半道儿流了……她只是怎么都没相信过可能问题是出在自己宫里,出在自己身边儿人身上!
“叫观岚来,我有话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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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岚尚不知何事,进内只见惇妃一脸怒气,这便抬眸瞟一眼听雨,小心笑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听雨伺候得不周到,惹了主子
第2712章 十卷56 打死
乾隆四十三年十一月初一,皇帝入斋宫,为冬至节祭天而做斋戒。
十一月初四日,年近古稀的皇帝亲自赴南郊寰丘行冬至祭天之礼。
就在这举国同庆冬至节,皇帝刚刚行完祭天大礼之时,十一月初七日,就传来了惇妃将其宫内使唤女子,责处致毙的事来——因那诡秘一胎的事,惇妃打发雷霆,惇妃问罪观岚。
可是观岚自觉无罪,不过是依着御前人的说法回明惇妃,言之凿凿自己并无欺瞒主子之意。
惇妃越听这话越恼,竟吩咐杖责观岚。用刑过程中仍叫听雨不断去问观岚认不认罪,可是观岚却是始终不肯承认故意欺瞒,再加上中间又有听雨的故意,到最后竟然将观岚给活活打死……
皇帝下旨:“……事属骇见。尔等想应闻知,前此妃嫔内,间有气性不好,痛殴婢女,致令情急轻生者。虽为主位之人不宜过于很虐,而死者究系窘迫自戕,然一经奏闻,无不量其情节惩治,从未有妃嫔将使女毒殴立毙之事。”
“今惇妃此案,若不从重办理,于情法未为平允。且不足使备位宫闱之人,咸知警畏。况满汉大臣官员,将家奴不依法决罚、殴责立毙者,皆系按其情事分别议处,重则革职,轻则降调,定例森然。朕岂肯稍存歧视”
“惇妃即著降封为嫔,以示惩儆。”
惇妃成了大清后宫活活打死官女子的第一人,连皇帝都觉震惊、罕见。
皇帝除了将惇妃降位,又追究惇妃宫内一干首领太监,乃至宫殿监的总管太监们的责任:“所有惇嫔此案,本宫之首领太监郭进忠、刘良、获罪甚重,著革去顶带,并罚钱粮二年;”
“其总管太监,亦难辞咎。除桂元在奏事处,萧云鹏兼司茶膳房,每日在御前伺候,不能复至宫内稽查,伊二人著免其议罪。其王成、王忠、王承义、郑玉柱、赵德胜,专司内庭,今惇嫔殴毙使女,伊等不能豫为劝阻,所司何事著各罚钱粮一年。但其事究因惇嫔波累,著将伊等应罚钱粮,于各名下扣罚一半。其一半亦著惇嫔代为缴完。”
“所有殴毙之女子,并著惇嫔罚出银一百两,给其父母殓埋。”
这般,惇妃除了位分被降之外,还要在银钱上赔付,更在人脉上得罪了整个宫殿监,乃至自己宫里首领太监们,从上到下所有的有品级的太监们去。
她要首先替所有被罚的太监们,担负半年的钱粮去;还要再给付观岚父母一百两银子。
这些钱似乎看起来算不得大数目,可是一个妃位一年的例银不过三百两;且降位为嫔,年例银子更是降低到了二百两……这便等于惇妃至少一年之内,入不敷出。
况且银子还是小事,她连累整个宫殿监从总管太监到首领太监这么多人,可以说凭这一件事将所有的有品级的太监们都给连累遍了……太监又是这个世上最爱记仇,且又是后宫之内最擅弄权之人,这对她的影响才更是超过银子本身,不知多少倍去的。
还有,因为她的此事,皇帝还在谕旨之中将皇子们也都训诫一番,“不但福晋格格等不宜有,即诸皇子亦当切戒”,“将此旨交总管内务府大臣,传谕内府诸人知之。并著缮录一通,交尚书房、敬事房、存记。令诸皇子共知警省,永远遵奉。”
一众总管太监已是无辜,皇子们更是跟惇妃半点瓜葛都连不上,却也要为惇妃此事收到皇帝的敲打,各位皇子和福晋们,心下对惇妃又难免暗生怨气。
惇妃这事儿能办到如此“损人不利己”的地步,也实属难得。隐隐然,
第2713章 十卷57 不同的母亲
此次汪氏降位,不止是她在养心殿的住处换了,重居顺妃之下;就连她在圆明园的住处,皇帝也下旨一并给换了。
“圆明园容妃住处给惇嫔,惇嫔住处给容妃”。
这次的更改,表面看起来还仿佛是汪氏得了便宜的:因为容妃是妃位,且就算汪氏为妃位之时,容妃的次序也在汪氏之上;更何况容妃的身份特殊,便是在妃位之上,所享受的待遇也是超过妃位本身的,皇帝在圆明园为她选的住处,全都是依着她母家的习俗而特别选定的——这样将容妃的住处换给了汪氏,倒如同汪氏因祸得福。
可是殊不知这内里更有皇帝一句没有明说的潜台词——皇帝岂会好模样儿地将容妃跟汪氏的住处对调呢,那是因为内里有十公主啊。十公主原本在圆明园时还能随着生母一同居住,至此便是彻底分开了。
至此,皇帝已然是等于正式将十公主全权交给容妃来抚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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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乾隆四十四年二月初一,刚过完正月,皇帝是一副“刚过完年就算账”的架势。
在狠狠敲打了汪氏之后,皇帝虽说没明面儿上对顺妃怎么样,可是既然顺妃在养心殿的住处挪动了,皇帝便也顺势将顺妃的寝宫也给挪了——同一道旨意里,皇帝还在最后一句话里谕令:“顺妃带明常在住永寿宫”。
便也在这刚过完年的二月初一,顺妃也正式离开了储秀宫——离开了曾经作为婉兮中宫所在的寝宫。
皇帝无声地宣告:顺妃那取代令懿皇贵妃成为后宫之主的念想,到此可以彻底化为泡影了。
只是皇帝显然对顺妃的手腕更为柔和一些,即便叫顺妃挪出了储秀宫,却也叫她还是住进了永寿宫去——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永寿宫也曾经是令懿皇贵妃的寝宫啊,这样的挪动便没那么伤筋动骨。
由这一番挪动可见,皇帝在顺妃和汪氏之间,还是选择了保顺妃,而重锤敲打了汪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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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同样由皇帝这样一道谕旨里,还传达出了另外一条讯息——可怜的明贵人又成了“明常在”。
这位小陈氏从乾隆四十年三月被晋为贵人,当年就又降为常在;好容易在乾隆四十一年二月“仍封贵人”,这才两年,就又降回常在去了。
明常在的这一番曲折,叫人自然联想起去年夏天,她哥哥陈济来京城求差事的事儿来。彼时受了陈家的连累,皇帝便也想起禄贵人母家同样是在苏州,这便又叫苏州织造查问禄贵人的母家人……结果皇帝在谕旨里直接就说‘又陆常在系苏州籍贯’,这便已是将禄贵人降位回常在了。
禄常在说到底是有些受陈家连累的,故此这会子明常在又降回常在,看起来至少也还是顺理成章的。
也唯有少数几人才知道,余文仪来给汪氏请脉那天,恰好彼时的禄贵人和明贵人也赶上了的……
这样同为江苏人,又同为汉姓人,甚至同为内廷主位本家妹子的两人,到此时看起来还是命运相连,几番同升同降。
可是两人的命运却不经意之间,在这儿就打了个弯儿,两人从此的命运再也不同了:一个来日封妃,而另一个终其一生也还是只到贵人位分罢了。
究其根里,自然与皇帝宠爱与否无关——或许也唯有在余文仪进宫那一日,两人的不同表现之中,才终究隐隐埋就了未来的端倪吧
 
第2714章 十卷58 那么小小的她
惇妃的用意,颙琰也明白。
毕竟惇妃这些年的升降荣辱,关键都牵系在十公主身上呢。
乾隆四十三年,汪氏因为打死官女子而降位为惇嫔,一年后的乾隆四十四年年底之前就得复位,也是因为转过年去,皇帝就正式给和珅的儿子天爵赐名丰绅殷德,并正式将十公主指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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