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结果如何?他自己身死道消,一场冰雹毁我云氏鸡鸭三千余,云氏夏日菜圃更是惨遭荼毒,不仅仅是我云氏,长门宫一年的幸苦恐怕也被毁坏了大半。
幸好此人法力低微,冰雹之祸没有蔓延关中,仅仅落在这十里之地,若是真正的引发天灾,关中恐怕又有易子而食的惨祸!
由此可见,仙人就是人间最大的灾祸源泉,微臣以为,任何不受国法控制的力量都必须剪除!
说的好听,尔诸子百家遁深山,绝沟壑,人不出山却让天下舆论纷纷,闲暇之时派遣一二弟子祸乱天下以为乐事。
朕以为,乱天下者就是你诸子百家,与尔等相比,神仙之事虽然渺茫,却无伤大雅。
云琅没见过刘彻,更没有听过刘彻的声音,可是他话语里的那个朕字,云琅听的清楚。
既然皇帝已经发话了,云琅慌乱中竟然辨不清楚东南西北,居然对着一堵墙拜伏于地高声道: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死罪,死罪!
刘彻站在窗外怒道:不知朕来了,因何字字句句都是奏对模样?其心可诛!
云琅面对墙壁道:阿娇贵人平日里待微臣如对晚辈,历来关爱有加,想要问话,自然不会兜圈子,唯有今日却多了几分凌厉,微臣自然之道不妙,哪里还敢放肆。
听云琅这样说,阿娇就冲着刘彻尴尬的笑一下,刘彻怒哼一声道:君不君,臣不臣的像什么样子。
阿娇连忙道:我长门宫尽出人才,最后还不是全部便宜了陛下?
妾身现在可不是什么君,一个乡下妇人穷极无聊之下调教几个可用的人才,自然用不到朝廷的法度。
刘彻就像是没有听见阿娇的抱怨,继续冷声道:云琅,你确定李少君并不能长生不老吗?
云琅低声道:李少君连自己的区区伤患都不能治疗,如何能帮他人长生不老?
你的意思是说,李少君是骗子?刘彻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话音中隐隐有了金石之音。
云琅烦躁的用拳头捶着脑袋道:孔丘有一句话说的极为中肯,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道尽天下神鬼事。
又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为君子道,乃是天下之理。
家师尝言,当见神杀神,见鬼杀鬼,鬼神除尽心神安,心神安则天下再无疑难事。
我西北理工从不信什么神仙鬼怪,可是,微臣却没有办法解释李少君驱动的这场雷暴,无法解释那场让微臣受尽苦楚的冰雹,更无法解释李少君死后的种种灵异之事。
基于以上的理由,微臣想要说李少君是骗子,也没有道理支撑,更难以服众。
刘彻讥笑道:看来你西北理工也并非全知全明,你想跟朕推荐你的学说,且等你自圆其说之后再来吧。
云琅摇头道:西北理工的学说并非朝堂上的学问,他面对的乃是农夫,将作,商贾,天下四民我西北理工只取其三。
刘彻被云琅的话说的有些发笑,攀着窗台道:士人呢?
云琅笑道:家师尝言,取三民已是我西北理工之极限,若是贪多,不给其余百家活路,我西北理工将成众矢之的,乃是自取灭亡之道。
刘彻大笑一声道:朕的四民竟如此不堪吗?你们以为朕的四民将会任由尔等鱼肉?大言不惭!
云琅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道:人的肚皮总是比较诚实些。
刘彻悠悠的道:朕将眼见为实
云琅笑而不语
过了片刻就听阿娇懒懒的道:别笑了,陛下已经走了,就你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云琅一屁股坐在地上,扶着墙喘息的厉害,好一阵子才喘匀了气道:我没说错话吧?
阿娇笑道:还成,主要你说的全是大实话,没有隐瞒陛下的地方,所以才会过关。
对陛下来说,话说的好听不好听的其实不重要,他更想听实话,既然你说的是实话,就不担心陛下会把你如何。
李少君死了就死了,好像很值钱似的,你说的没错,史书我可是读过不少,只要神仙出现,史书上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一起谋划一下富贵镇的事情,东方朔那个家伙死笨死笨的,就干不好个事情。
云琅抓着床沿重新躺在床上,无奈的对阿娇道:跟陛下奏对太消耗心神,先让我睡一觉,等我没有这么肿了,再说富贵镇的事情。
阿娇没好气的道:那就快点好起来。
说完话就向外走,刚走了两步就听云琅低声道:谢谢您!
阿娇胡乱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就跨过了门槛,脚步声再一次远去了。
云琅的身体彻底的松懈了下来,汗水立刻就打湿了衣衫
这是云琅第一次跟刘彻面对面的说话,面对刘彻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刚才,阿娇捏他脸蛋的时候就听见阿娇低声说了陛下二字。
如果阿娇没有提醒,云琅绝对不会把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每一个字都要在心底里盘亘三遍才出口,这非常考验一个人随机应变的本事。
刚才消耗的精力实在是太大了,云琅仅仅来得及将奏对重新过一遍脑子,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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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宋有乔木(第一章)
第六十五章宋有乔木
大世界永远都是属于一小部分人的,更多的人拥有的不过是能保证喂饱他肚子的那点土地。
拥有更多的世界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这就是刘彻最遗憾的事情。
他的身体非常的壮硕,即便在武将中也不多见,虽然是皇帝早就有了酒池肉林的资格,刘彻却非常的节制,每日里舞剑半个时辰,开弓百次,骑马半个时辰,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这一日从外面骑马回来,就下令摆驾回宫。
长门宫,云氏被冰雹肆虐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了,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感到失望,不如回到皇宫里去,毕竟,卫青已经班师回朝了。
跟长生不老比起来,无聊枯燥的朝政没有半点吸引力,刘彻以极其强大的毅力说服自己回到长安去处理那些必须处理的朝政,从而保证这个庞大的帝国继续保持运转。
云琅的模样很惨,即便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依旧是鼻青脸肿的存在。
不过,这没有什么好嘲笑地,云氏庄园中,到处都是鼻青脸肿的人,包括妇人跟很多孩子。
在眼睛刚刚能看见东西之后,云琅就必须带着家人一起处置那些死去的鸡鸭。
这些鸡鸭都是最好的食物,不能白白浪费掉。
鸡毛,鸭毛,都是很有用的,云家用大锅加上皂角煮过之后,就摊开晾晒,云琅准备再清洗几遍,直到没有臭味之后,就把这些鸡毛,鸭毛绞碎之后用来做被子。
至于鸡鸭肉,当然不会浪费,清洗干净之后,就用盐腌制了,挂在房檐下风干,当做最好的储备粮食。
梁翁从一只死鸡的肚子里掏出两颗软壳蛋,捧在手里哭的跟孩子一样。
一场大灾害,就把云家的鸡鸭打死了一成多,大部分都是正处在产蛋旺季的鸡鸭。
云琅一声不吭的收拾鸡鸭,凄惨的模样不用多说话,已经让苏稚这样的姑娘哭了好几次。
不仅仅是云琅一个人鼻青脸肿,如果只有只有他一个人,苏稚一定会仰天大笑出来。
可是一院子鼻青脸肿的妇人,幼童,一起哭泣着收拾死去的鸡鸭,那场面就算是心肠再硬的人都很难高兴的起来。
前两天还郁郁葱葱硕果满园的菜圃,如今被冰雹打的七零八落,苏稚最喜欢吃的菜瓜也被冰雹打的稀烂,让她如何能忍着不哭?
长平如约送来了很多钱,大长秋也送来了好几车,这些钱足矣弥补云家受的损失,甚至绰绰有余。
可是,云氏从上到下没有一个露出笑脸的,依旧沉默着干着手里的活计。
清洗鸡鸭流出来的血水染红了整条小溪,老虎无精打采的趴在柳树下,对满院子洗净剥好的鸡鸭没有任何食欲。
苏稚受够了,云家今天的中午饭都没有着落,她到现在都饿着肚子。
厨娘也参与了收拾残局的工作,直到太阳偏西,才从厨房取出几个装满锅盔的笸箩,谁饿了,就去拿。
苏稚啃着锅盔问云琅:不是已经有补偿了吗?
云琅放下手里处理好的一只鸡叹口气道:你觉得我缺少那些钱财?
你来告诉我钱财是什么?是那些钱吗?
苏稚瞅着云琅傻愣愣的道:钱不是钱财,那么什么才是钱财?
云琅在溪水里洗洗手,慢条斯理的擦干后道:财富从来就不是以钱的多少来衡量的。
这些鸡鸭才是财富,如果没有鸡鸭,粮食,布帛,钱财就没有任何意义,它就是一堆废铜,饥不能食渴不能饮。
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以物易物非常的不方便,这才挑选了铜作为一种替代物来方便人们交易。
云氏受到的损失确实有人弥补,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这些鸡鸭死掉之后,它们就不能再继续源源不断的给我们产蛋,给我们制造粮食。
相比这些钱财,我更想要我家的这些鸡活过来。
知道不,这些鸡死了,不只是云家受到了损失,大汉国也同时损失了一笔财富。
你也看到了,财富的积累很艰难,葬送起来却非常的容易。
苏稚又啃了一口锅盔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弥补给你的钱不够多?
云琅皱眉道:我说过了,我不是很在乎钱。
你是在想办法跟长平公主,大长秋那里多要些钱?
云琅怒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苏稚鄙夷的看了云琅一眼,送给他两颗大大的白眼道:虚伪的骗子!
云琅换了一张难看的笑脸道:你师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你找我师姐做什么?苏稚警惕的瞅着云琅,如同一只护雏的老母鸡。
好吧,不找你师姐,这一次你们师门有长辈来了,我去拜见一下长辈总可以吧?
苏稚松了一口气警告云琅:别打我师姐的主意,这世上就没有男子能够配的上我师姐,你这副猪头模样就更别想了。
云琅无奈的道:我现在是受伤了,以前我是很英俊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男人长了一副女相,有什么好看的,胡子都没有,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还有脸说自己英俊!
云琅真诚的抱拳施礼道:衷心地祝愿师妹以后能找到一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豹子头,老虎眼,满脸络腮胡,胸口长黑毛,胳膊腿上都被毛发覆盖的盖世英雄做夫君。
苏稚撇撇嘴道:那也比你好!
药婆婆不喜欢见外人,尤其是男子,我师姐喜欢读书,这时候是她雷打不动的读书时间,所以你也见不到,撒忽尔是大月氏人,听不懂汉话,所以你也不用找他,有事情对我说就成了。
云琅笑道:开医馆的事情你也能做主?
苏稚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能,能,能!
她不能!一个软糯的声音的从云琅的背后传来。
云琅转过头,终于看清楚了这个被苏稚吹嘘的人间少有,天上罕见的师姐。
他的心神稍微愣了一下,就拱手道:云琅见过医家师姐!
宋乔将手里的竹简随意地插在腰带上,同样拱手道:宋乔自来上林苑,安居两日还未曾拜见主人翁,还请师兄见谅。
云琅笑道:同道中人,何来些许俗礼,师姐能在云氏安居,乃是云氏的荣耀,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师兄客气了,听苏稚说起师兄宗门的种种神奇,让宋乔心思神往,只是师兄沉疴在身,不好拜访,如今见师兄已有痊愈之像,真是可喜可贺!
云琅甩开苏稚抓着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亭子道:云氏鄙陋,幸有两盏好茶尚能待客,请师姐移步品鉴。
宋乔粲然一笑,犹如百花盛开,也不推辞,率先走向远处的亭子。
你就是对我师姐心怀不轨!苏稚再一次抓住云琅的袖子低声嘀咕。
小屁孩走开,我有事情跟你师姐商谈,不要添乱!云琅再一次甩开苏稚,整理一下衣衫,见身上没有沾染鸡鸭的血渍,就抬步前行。
不成,医馆是我的!苏稚再一次抱住了云琅的胳膊。
成,名字就叫苏稚馆!
一言为定!不许骗我!
我绝不骗你!
摆平了苏稚,云琅就隐晦的给梁翁打了一个手势,老练的梁翁顿时心领神会,哭脸变成了笑脸,又恶狠狠的瞅了一眼厨娘,厨娘立刻起身,在溪水里洗干净了双手,在两个帮厨的妇人屁股上踢一脚,三个人就快速的去了厨房。
第六十六章一见倾心?不见得吧! (第二章)
第六十六章一见倾心?不见得吧!
云家的两个美艳的茶娘,已经在亭子里恭候,一个巧手烹茶,另一个有意无意的拨弄一下琴弦,似乎在一瞬间,琴声就与淙淙的溪流,风吹柳叶的声响融为一体。
茶娘奉茶,云琅邀请宋乔共饮: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云家的酒太浊,且饮一杯茶。
宋乔端起茶盏,先是轻轻的嗅一下,然后展颜笑道:此物为荼,师兄却称为茶,是何故?(茶字最早出现在陆羽之后,是他将荼字去掉一横之后创造出来的字)
云琅笑道:出自云某与友人的一句戏言,荼为药,蜀中之人却煎水为饮,引用之后通体舒泰,且有去积食,化油腻的好处,无病而用药,大不吉利,因此就就将荼字去掉一横,演变为茶,师姐且品尝一口,看我改的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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