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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薄底的狼皮快靴,麻布制作成的蓝色深衣,挽起来之后用簪子插起来的发髻,就是头发很短,不用布条扎住就会散开。

    太宰最后用一块蓝色的绸布裁了一个头巾,这才遮掩住他头发短这个事实。

    万事小心!

    云琅点点头就带着老虎走了。

    云琅没有马,从山上到山下就走了半天,到了平原上,就不能带老虎了。

    一旦老虎被那些羽林看见,羽林会发疯的,皇帝行在,居然还有不被控制的猛兽,是羽林的失职更是大罪。

    驱赶了老虎八回,才把它赶走,看着老虎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呜呜的低鸣着向山脚走,云琅的眼睛竟然有点湿,说着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并非是太宰而是老虎。

    阳陵在骊山东面,更靠近咸阳,走路要走足足一百里。

    这对云琅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走上大路之后,他就装作一副无害的模样,背着奇怪的背囊做快步走。

    他很希望能够碰见像督邮方城这样的人能够捎他一程。

    地里的禾苗已经有一尺来高了,长得稀稀疏疏的,低洼的地方水足,麦苗就长得高些,高处的浇不上水,麦苗就长得发黄。

    数量最多的却是谷子跟糜子,这太浪费土地,如果肥料跟水能够跟上,关中夏日长,完全可以在收割了麦子之后再种一茬谷子跟糜子,糜子已经抽穗,现在正是灌浆的时候。

    云琅来到地头仔细的观察庄稼长势,原本在地里劳作的妇人就羞耻的蹲在田地里——她没有穿衣服。

    云琅大方的跟妇人挥挥手,再丢给她一小袋盐巴,指指糜子地里火穗,就愉快的拔了起来,这东西很奇怪,长得跟糜子一样,却不结黄米,叶苞里面是一根外皮发白,里面发黑筷子粗细的一寸来长的东西。

    很好吃,有点吃馒头的感觉。

    妇人接过口袋瞅了一眼里面的盐巴,惊叫一声,然后就继续蹲在地里看这个奇怪的少年在糜子地里拔火穗吃。

    见少年吃的满嘴发黑,妇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漂亮的少年居然喜欢吃这东西。

    就把箩筐里面的火穗捆成一把,远远地丢给云琅。

    云琅捡起火穗朝农妇挥挥手就重新上了大路,刚才糜子地里的火穗极多,这说明,糜子的收成不会很好。

    路上一连遇见了三波羽林,因为云琅的衣着与气度一点都不像是野人,更加不像是宫奴,再加上年纪幼小,人畜无害的样子,他们连盘问的过程都省略掉了,以为他是哪一个随皇帝狩猎的勋贵之家的童仆。

    其中一群人还非常无礼的拒绝了云琅要求把他带上一起出上林苑的要求,自顾自的打马飞奔而去。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也是毫无顾忌,别人就越是对你尊重,要是唯唯诺诺的跟一个贼一样,即便是不偷,人家也会多问你几句。

    眼看就要到下午了,云琅很发愁,不知道今晚应该睡在那里。

    放眼望去,前面是大片的农田,后面也是大片的农田,旁边是波涛滚滚的渭水。

    看起来壮观,却没有什么人烟居住。

    仅有的几个三角形窝棚,云琅一点都不想去,跟宫奴们在窝棚里挤一晚上,他第二天就会被满身的虱子,跳蚤吃掉。

    好在后面出现了一长列车队,最前面的马上骑士手里擎着一面旗子,云琅仔细看了,才发现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卓字。

    这就很让云琅欢喜了,如果是飞虎旗一类的旗子他会立刻跑远,平民在山野见了王侯车队,必须站在路边施礼,等王侯车驾走远了才能继续前进。

    但凡是有任何异动会被认为是图谋不轨,就算是被砍掉了脑袋,也是白砍。

    云琅笑的如同一只招财猫一样拱手站立在路边等候车队主人的到来。

    求人的时候不妨把姿势放低一点没坏处。

    一辆马车停在云琅身边,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掀开车帘道:少年人可是有所求?

    云琅施礼道:小子预备去阳陵,只是路途遥远,年少力乏,不知能否借贵主人车驾一角去阳陵,小子在这里感激不尽。

    老者哈哈笑道:快上来,正要去阳陵,我家主人仁慈,不会介怀,老夫也正好一人闷得慌,一路上有你作伴谈天正好稍解寂寞。

    云琅谢过老者,爬上骡车,赶车的马夫轻轻地挥挥鞭子,骡车就重新汇入到了车队之中。

    骡车很宽大,里面铺着厚厚的毡垫子,还有一个小小的案几摆在车上,案几上摆着笔墨,墨盅却是镶嵌进了案几,最妙的是案几上还镌刻着一副围棋棋盘,只是比云琅熟悉的围棋棋盘少了两道,为纵横十七行。

    老者见云琅的目光盯在围棋上,不由得惊喜道:少年人也知博弈?

    云琅露出一嘴的白牙笑道:自幼就知,只是长大之后再无敌手。

    这句话只要说出来,在围棋界,如果不遭到殴打的话,那就一定是要分出个胜负来的。

    老者果然大怒。

    小子无礼,博弈一道精深高妙,既有兵家纵横之机,又有阴阳五行之妙,尔乳臭未干何敢大言炎炎?

    云琅整衣净手然后拈起一枚黑子放在左下角,准备以向小目开局。

    没想到老者竟然大咧咧的将白子放在天元的位置上,还冷哼一声道:第一手不知抢占中原,反而去经营蛮夷之地落于下流。

    云琅闻言大喜,知道自己遇见了传说中的棒槌,立刻在平线上布了一子。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无视落子天元的天生劣势,至于这个口口声声上流下流的老头,如果不是棒槌才是怪事

    卓姬依靠在马车窗户上愁容满面。

    在骊山沐浴被登徒子偷窥一事已经不被她放在心上了。

    桑弘羊铁面无私,身后又获得皇家的鼎力支持,《盐铁令颁行天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蜀中卓氏世代以冶铁为业,确实如长平所说,山野之中,卓氏还有上万童仆在挖矿炼石。

    支持卓氏百年富贵的不是那些田地,也不是那些山林,更不是家中上万的仆役,而是藏身山林之中,没日没夜的为卓氏采矿的奴仆。

    《盐铁令一旦颁行,官府勒令奴仆下山,如此一来,卓家大势已去也。

    这一路上昏昏沉沉,卓姬在半梦半醒之中,忽然听到一阵怒吼,不由得眉头一皱,扬声问道:何人喧哗?

    守在马车外的仆役连忙回答道:平叟正在与一少年争执。

    卓氏虽然不是王侯,却也有自家的家臣,平叟就是家臣之一,此次前来长安游说,能见到长平公主正是平叟从中牵线搭桥,虽然没有成功,也居功甚伟。

    此人历来以思虑缜密,行事稳重颇受卓王孙看重,卓姬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会跟一个少年争执,车队之中又有哪一个少年敢与平叟争执。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卓姬吩咐道:就在渭水边扎营,明日再走。




第二十八章阴阳家
    第二十八章阴阳家

    平叟在棋局上力求美轮美奂,云琅在棋局上力求勇冠三军。

    然后平叟在棋局上制造的古典主义美感,被一头纵横无敌的野猪拱的七零八落。

    唉!平叟丢下手里的棋子长叹一声。

    博弈围棋怎能如此下手,围而不杀方为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正道,少年人,你的杀伐气太重了,失去了博弈的趣味。

    云琅得意洋洋的捡拾着平叟被吃掉的一大片棋子,瞅着自己黑棋中间出现的一大片空白满意的道:博弈,博弈,怎能围而不杀?昔日宋襄公遇楚军不趁人之危,结果一败涂地。

    昔日白起长平对赵用兵,若是围而不杀,哪来强秦日后一统六国之荣耀?

    既然是博弈,自然要寸土必争,寸土不让,如此才能博出一个胜负,博出一个结果。

    平叟皱眉道:汝非童仆?

    云琅惊讶道:小子乃是缙云氏子弟,良家子之属,如何能是童仆一流?

    平叟点头道:看你风度也非童仆,只是你缙云氏远在蔡地,为何你一人出现在上林苑?

    云琅笑道:家中管教甚严,小子不喜约束,遂一剑一囊行走天下。

    平叟哑然失笑道:呀呀呀,你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难道你不知你如此美少年乃是贼人的膏粱吗?

    云琅笑道:路遇三个贼人皆被我为民除害,能走到关中,也多亏三个贼人腰囊丰厚。

    平叟豁然变色,坐直了身体道:你斩杀了三个贼人?

    云琅耸耸肩膀道:他们要把我买进男风馆,小子自然送他们去地狱。

    平叟老于世故,看的出来云琅并非作伪,拱手问道:尊师何人?

    云琅烦躁的一把拂乱棋子道:我被人逐出门墙,又被亲族欺我年幼霸占田产,本欲以掌中剑讨还公道,却不忍背负弑亲之名,只好远走他乡,终有一日,我当衣锦还乡羞煞那些目光短浅之辈。

    云琅寥寥两句,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悲愤的少年英雄模样,他觉得这样的少年人,只要这些大户人家眼睛不瞎,应该会起招揽的心思吧?

    果然,平叟为云琅愤愤不平几句之后,立刻道:前路盗匪如麻,你虽自持勇力,到底年幼,这乡野之贼狡计百出,害人手段层出不群,尔只要有一次闪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我主卓王孙乃是蜀中大富之家,仁义之名远播天下,你可愿意暂时托庇在我蜀中卓氏,以待他日衣锦还乡?

    云琅笑道:我若愿为童仆,也就不会与大将军卫青的外甥做生死之斗,并订下一年之约。

    大丈夫前路崎岖,死则死尔,先生万万不可以贱事羞辱与我。

    平叟心中一凛,前些时日,就是他负责促成门路让卓姬与长平公主结识,自然是时时刻刻关注大将军卫青府邸的所有动静。

    卫青外甥霍去病与一少年争斗落败愤愤不平之事他岂能不知。

    更加明白那个少年以血鹿为引售卖血参这个聪明的事实。

    而血参这味新药就连长平公主都起了觊觎之心,他如何能不心动?

    缙云氏乃是高门大族,我主上如何能以贱业轻薄少年英雄?平叟转瞬间就变成了云琅初见时的那个和蔼老叟。

    云琅还是摇摇头道:我尝听闻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进出一次不易,我并非畏难蜀道,却是担心与霍去病的一年之约,在下已经没了宗族与师门荣名,却不能再失去承诺。

    请先生恕我不能从命远遁蜀中。

    平叟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我卓氏产业遍布大汉,即便是偏远的吴越之地也有店铺,更莫说这京师要害之地。

    少年郎不愿毁诺,乃是高风亮节之举,老夫如何能让你英名尽丧?

    云琅似乎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既然如此,请先生为云琅引荐,日后必不敢忘先生大恩。

    平叟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道:’这有何难,我卓氏大女在此,且容老夫前去为你说颊。

    云琅跳下早就停止的马车,将平叟搀扶下来,目送他向前面最大,最豪华的那辆马车走去,脸上就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双手后背,双腿叉开,腰身挺得笔直,以最好的卖相等待卓家长女的到来。

    先生说此子就是与大将军府羽林霍去病斗殴并获胜的那个少年郎?

    卓姬也感到非常的惊讶,大将军府穷搜不得的人居然被自己在路上捡到了。

    平叟笑道:如果仅仅如此,也不足为喜,卓氏府上身手高绝的虎狼之士数不胜数,即便是招揽他,也不过一看家的护院而已。

    还不值得老夫大动干戈亲自为他说颊。

    此子身怀宝物却不自知,这才是老夫看重他,并且要求卓姬给他丰厚报酬的原因。

    什么宝物?卓姬站了起来,能让平叟这等见多识广之人称为宝物的东西恐怕不凡。

    血参!

    此为何物?

    老夫不知!

    啊?

    卓姬莫恼,老夫之所以确定此物是宝贝,乃是相信长平公主的眼光。

    霍去病以三两好银仅仅购买了两颗血参,这原本可以认定此子是在讹诈霍去病。

    然,大将军府只恼怒云琅击败霍去病,却对他用三两好银购买血参一事沉默不言,这至少可以说明,那两颗血参的价值绝对在三两好银之上。

    我卓氏遭遇《盐铁令,如今看来已经不可抗拒。

    一旦我卓氏停止冶铁,就必须另外开发财路,才能维持卓氏不败,以老夫之见,这血参不可放过。

    云琅站在夕阳底下,身影拖得好长,在远处无数的仆妇,侍女朝他指指点点,云琅面露微笑,把身板挺直的时间长了,也觉得很无聊,遂来到河边,蹲在一块倒塌的石碑上瞅着滚滚的渭水出神。

    太宰当初判断他只有十二三岁,可是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他的身高窜了很多,他自己估计,至少有一米七左右,现在说他有十五岁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个身高,放在大汉成年人中间也不算矮小,再加上猿臂蜂腰,一张漂亮的脸蛋,非常具有诱惑美女的本钱。

    此子桀骛不驯,卓姬可晾他一晾,现在过去未免会让他觉得主人好欺。

    卓姬透过纱帐的窗户看了云琅一眼,咬牙道:不知为何,我看他那张脸就感到不适,能否强求?

    平叟一张和蔼的脸顿时就拉下来了,庄重的拱手道:事情已经在我们预料之中进行,成功已经是唾手可得之事,卓姬因何要节外生枝?

    仅仅因为看不顺眼就改弦易辙,智者所不为也。

    平叟在卓氏位高权重,即便是卓姬也要礼敬有加,见平叟发怒,敛身施礼道:卓姬知错,请先生莫要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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