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在青石板路上,有着说不出的萧瑟意味。
卫子夫站在屋檐下,看着儿子从远处过来,等她看清楚他手中的酒瓶之后,就对大长秋道:“让他回去吧。”
说罢,就转身进了大殿。
刘据醉眼惺忪的来到大殿前大声道:“母后,母后,你的据儿来了。”
不等他喊出第二声,大长秋抬手阻拦住了刘据,低声道:“殿下噤声,皇后此时不宜被惊扰。”
刘据咆哮着吼道:“我要见我的母亲,你这个狗奴也要阻拦吗谁给了你胆量”
大长秋眉头微皱,依旧拱手道:“皇后身体不适,太子请回吧!”
刘据呵呵笑道:“我知道了,是我的母亲讨厌我,不愿意见我是吧”
大长秋继续冷声道:“太子请回。”
刘据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酒坐在台阶上吼叫道:“我母亲不要我了是吗”
大长秋叹口气道:“皇后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太子酒气熏天,不宜见皇后。”
刘据笑道:“我昔日跟云琅学农事,身上沾满了肥料的臭味,母亲也从未嫌弃过,怎么,现在一点酒气母亲就受不了了”
大长秋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太子殿下,刚才老奴与皇后闲谈之时,皇后曾经问老奴,今日是蓝田嫁入云氏的第七天,该是归宁的时候,太子殿下不在东宫等候蓝田公主与云哲拜见,何事要来到这遥远的五柞宫”
刘据挥挥袖子道:“人家娶亲,嫁人,关我刘据何事,自从我没事干胡作非为的胡乱在空白文书上用了太子印鉴拿出去卖之后,东宫就臭了。
其实啊,臭了,也就臭了,没关系,反正我刘据得不到别人的喜爱,自己待着也不错。
可是,我的母亲啊……你怎么能带着靠山妇以及甲士进入东宫,将我多年以来好不容易收拢的天下英才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用刑的用刑……
为孩儿出生入死多年的郭解,被母亲一顿鞭子抽的至今还卧床不起。
被世人尊封为智叟的瑕丘江公被甲士丢出东宫,磕掉了仅存的两颗门牙。
朱买臣一代名臣,被粗鲁的靠山妇打落帽子,光着头被推出了东宫……
母亲,你到底要孩儿怎么做你才满意啊……”
刘据说着话,将手中酒瓶远远地丢了出去,砸在一个石兽上摔得稀烂,他自己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声如老猿失子,痛彻心扉。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了卫子夫的耳朵,一绺鲜血从卫子夫的嘴唇上滴落,几次预备起身……低头看看自己的肚腹,虚弱的对贴身宫女道:“抬我去后宫。”
四个宫女抬起锦榻,推开后门,沿着青苔小路去了幽深处。
“母后……你不要你的据儿了吗
母后……你好狠的心啊……“
刘据的哭诉声声声入耳,如同魔音一般萦绕不去,卫子夫张嘴吐出一口血,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命宫女加快步伐,逃离这人间地狱。
刘据哭嚎了半日,终于在疲惫之中靠着石头栏杆沉沉的睡去,鼾声
如雷。
不知什么时候,卫子夫出现在了刘据的身边,瞅着沉睡中的儿子泪流满面。
缓缓地蹲下来,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儿子依旧挂在脸上的眼泪鼻涕。
“儿啊,你让母亲如何帮你呢你父皇对你无情,你又特立独行,不亲近你该亲近的人,现如今,你舅舅去了,你舅母宁愿寡居百花谷也不愿意踏进长安一步。
你的表兄对你怒火万丈,你的堂兄对你失望至极,云琅原本就该是帮助你,辅佐你登上皇位的重臣,你却一次次的疏远,伤害他,你让你的母亲能如何呢
你的老母,为了你,不惜重金求药,以残害自身为代价,这才怀上了你的弟弟,只希望他出
第四十七章刘据的城
第四十七章刘据的城
“给母后请安,孩儿回来了,夫君尚好!”
云哲,蓝田见到了卫子夫恭恭敬敬的请安之后,蓝田就告诉卫子夫自己的丈夫一切正常,符合生儿育女的基本条件。
同样的话蓝田已经说过两遍了,云哲对此已经毫无感觉。
卫子夫笑的极为开心,拉着蓝田跟云哲的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温柔地对两个晚辈道:“夫妇之道乃人伦之始,“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此为要义,身为皇家子嗣,当为万世之表率,你们要牢记之。”
云哲,蓝田齐齐点头应是。
卫子夫又笑着对蓝田道:“本宫与你母亲既为姐妹,又为仇敌,然这些年下来,我们之间平安无事者,就是因为这夫妻之道。
若是将我二人弃之荒野,必定会分出一个你死我活的场面出来,然,陛下居中,我们就能相安无事。
古人言,夫妇者,何谓也夫者,扶也,以道扶接也;妇者,服也,以礼屈服。
我与你母亲就是因为遵从这些人伦大礼,方才摒弃前嫌,共同为你父皇谋划,为大汉的万世基业谋划。
所以说,妇人当以礼臣服自己的丈夫,丈夫当以道义扶持自己的妻子,这就是天理,任何背离了这个天理的人,就会将自己的家变成血肉战场。
蓝田儿,你自幼娇惯,然,大义不亏,这是好的,进了云氏门楣,虽然只是下嫁,也当遵守这天地人伦,不可有半分违背,你可知晓”
蓝田笑着对卫子夫道:“母亲说的极是,孩儿遵命。”
卫子夫又对云哲道:“尔父就是一个浪荡子,万万不敢学他!”
云哲一脸黑线的道:“子不闻父过。”
卫子夫粲然一笑,瞅着云哲道:“这是公论!”
云哲不满的道:‘我只看家云氏家宅安宁,祥和无比,上下尊卑秩序井然,乃是长安少有的道德之家。”
卫子夫大笑道:“你可以把这话告诉你父亲,如果不服,可以来我五柞宫辩论一番。
不过呢,想必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云哲见卫子夫说的有趣,也就不再反驳,笑吟吟的听皇后给他们继续讲述夫妇之道。
午餐非常的丰盛,卫子夫的表现毫无瑕疵。
直到送云哲,蓝田离开之后,卫子夫这才轻叹一声,命大长秋关上宫门,不再见任何访客。
云氏的棉花栽种的有些晚,所以等到棉花大量吐白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了。
曹襄从裂开的棉桃里揪出一撮湿漉漉的棉花问云琅:“这东西比丝绸好”
云琅道:”这是最适合纺织的一种植物,保暖性能最好,远超丝绸,跟兽皮。”
曹襄把玩着棉花道:“如此说来,你云氏刚刚跟长门宫达成的丝绸交易,其实是在坑他们是吧”
云琅的手从果实累累的棉花上拂过,不小心被棉桃上锋利的硬壳给划破了,随手把指头塞嘴里,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
“你如果要种棉花的话,关中应该不合适吧”
“为什么不合适”
“地太少了,干活的人太少了,还贵。“
云琅抬头瞅瞅曹襄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干活人比如奴隶,没黑没白日的帮你干活的那种”
曹襄笑道:“别人家的人都是这么干活的,只有我们几家的干活人不但要吃饱,穿暖,还要考虑他们高兴不高兴。”
“所以呢”
“所以,这些年我们几家人赚到的钱不如人家多,阿琅,使用奴隶已经成了趋势。
就像你要种棉花,就要使用大量的人工,我问过管家了,管家说,棉花是个好东西,可是,这东西极度的费工,要剥棉籽,要纺线,要织布,要染色,每一道工序都要人来做,人数少了,就没产量,没产量就没有利润。
这一次啊,郭解差点被皇后弄死,这家伙痛定思痛之后,决定远离奴隶贸易,就一次性的把手里的奴隶全放出来了,整整三万个奴隶,你考虑一下,我们要不要全部吃下来。”
云琅忍不住呻吟一声道:“三万个”
曹襄见云琅似乎不愿意,连忙道:“你放心,就奴隶的事情上,郭解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这家伙将奴隶的族群完全打散,各个种族的奴隶们混合在一起,哪一个种族的奴隶人数都不占优,我还听说,这一批奴隶中间有一种皮肤黝黑的人种,身材高大,耐用,且听话。
所以啊,不用担心奴隶人数太多的问题。”
这些道理云琅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他担心的不是奴隶,
第四十八章资本主义的獠牙
第四十八章资本主义的獠牙
“太子殿下无能于朝堂,就只好纵横于商贾了,家财多一些无可厚非。”
曹襄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全天下都是刘氏的,刘氏长子多一些店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琅却不这样看,史书上刘据造反的时候可是裹挟鼓动了长安百姓的。
事实上,长安百姓没有那么容易被鼓动,所以说,随刘据造反的长安百姓,大多是刘据的部曲,家眷以及商户……
现在的刘据似乎比是书上的刘据还要强大一些,毕竟,这一次他上过战场,麾下有一批真正可以作战的猛士。
而且,天下捕奴团以东宫为尊,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东宫庇护,捕奴团绝对发展不到现在的规模。
平日里号令天下捕奴团群雄,让刘据早就有了放眼天下的胸怀。
教育这东西其实很古怪,不论是严苛的现实,还是名师的指导都能在很大概率上让学生达到目的。
刘据统领捕奴团时间长了,他的思维自然就是奴隶主思维,加上皇家骨子里的骄傲感,他没有养成皇帝的思维,而是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奴隶王!
奴隶王的思维与胸怀天下的皇帝是完全的两种人,甚至是一种严重的倒退。
这就是为什么刘据认为非常好的策略,在刘彻看来完全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刘彻,云琅,曹襄,霍去病这群人可以看不起刘据,对于其余人来说,刘据已然是云端里的存在。
“今天喝到的桃花酒不错,也不知道是谁家酿造的。”
云琅端起酒碗,瞅瞅微微泛红的酒浆问曹襄。
“西域奴隶!据传还有一种秘法葡萄酿饮之酸涩,回味悠长,果香浓郁,与我等常见的葡萄酿完全不同,据说是西域第一美酒,陛下那里或许有一些,别人家似乎都没有听说有这东西。”
“我家里有一些,是蓝田孝敬我的,我不是很喜欢,你要是喜欢,我让人送去你府上。”
曹襄满意的点点头道;“今天跟着你没头脑的走了一整天,你到底要干什么”
云琅笑道:“种棉花!”
曹襄苦笑道:“我已经跟你说了,种棉花不划算,除非你同意我们把那三万名奴隶弄到手。”
“云哲他们弄出来了几种机关消息,一种叫做轧棉机的机关可以将棉花里的棉籽从棉花中分离出来。
一种叫做纺纱机,可以轻易地将棉花变成棉纱,再有一种东西叫做飞梭织布机。
所以呢,我们只需要种棉花就好,最废人力的环节已经解决了。”
曹襄不屑的道:“几个消息机关就能代替人力”
云琅笑道:“曹信就绝对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曹襄有些为难的道:“曹睿,曹芳……”
云琅立刻摆手道:“别提他们两个,我闺女也不会嫁给他们,没有半点可能。”
“为什么”曹襄有些恼怒。
云琅悠悠的道:“我西北理工先贤昔日做过一个调查,惊奇的发现,近亲成亲,子嗣的智力都不高,很多人从生下来,就带有各种残疾。
这是天灾,也是**。”
“孟大,孟二兄弟两不是也被你教导出来了”
云琅淡淡的道:“这没有可比性,就算是你愿意让我用特殊的法子教导曹睿,曹芳,当利公主也不会同意的。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智力有问题,你还是好好地教导曹信把,免得将来曹氏被曹睿,曹芳给祸害了。”
曹襄长叹一声道:“我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见过曹信跟霍二了,作为父亲我当得很失败,连自己儿子的动向都不知晓。”
“曹信,霍二年前去了秦岭,现在在我家,你要是想儿子了就去看看,霍二的肚皮已经很大了,不到两月,就要生产了。”
曹襄喟叹一声道:“我们父子缘何会陌生至此”
云琅笑道:“有本事的儿子基本上都不会跟父亲太亲近,这是男儿本色。”
“那孩子现在阴沉的厉害,前年在清理阜阳家业的时候,这孩子下手很重,他的一些叔伯从人间消失了。
现在,我对阜阳都似乎失去了掌握,我觉得这孩子正在有计划地夺权。”
“这不叫夺权,叫做预先接收,他接收的越多,曹氏家族将来就越兴旺。“
“问题是,我的威严何在”
“谁叫你养儿子的,儿子本身就是我们甜蜜的敌人,你所创造的一切剩余价值终究会落在他的手中。
学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要知道我一般都是白送……”
曹襄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可是,我心里为什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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