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为妖色

    我这一笑，让华霜松开一口气，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笑意来，继而又说道，“再说了，我对姐姐的感知不过是感知姐姐是难过了伤心了还是冷了饿了，又不是真的知天知地，知道姐姐怎么想、怎么做，更不可能知道别人对姐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她面上故意作出的怨怼样子逗得我笑得更欢。

    如果昨夜对她的接纳是因为我们俩之间那神迷的牵连，那么今日我对她的喜欢，就是真真切切源于她这个人本身了。

    她乐观、机灵，事事为我，实在让人不得不喜欢。

    她就像一面镜子，对着她时，我总觉得像在看自己，可再一细究，我又知道，她始终是她，我始终是我。

    我抿嘴一笑，将刚刚月奴与我说的话对她说了。

    她微微吃惊，“殿下答应你与画川上仙的婚事了”

    “嗯。”我表情又沉下去，闷闷的答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计划
    我这一番矫情有些故意，带着试探扶甦此刻态度的意思。

    他这一笑，比我想象中更加轻松些，让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低下来。

    我撇撇嘴，“算啦，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他这一回，下次再这样，你再收拾罢。”

    他摇头轻笑，说了句，“好”，将手中长剑收回。

    我扭身坐到他旁边一张高脚椅子上，双手撑住把手，来回晃荡着双腿，犹豫怎么开口问他婚事一事。

    扶甦看出我的心事，先开口道，“洪荒上神已答应帮我们，我也同意了战神的求亲，你耐心等等，三年内，我定把这事做成。”

    “嗯。”我点了点头。

    他说的这些，我已知道，他的承诺，我也是一直都相信的。

    而我想问的，其实是我不知道的部分。

    “那个，”我揽起额角的碎发，小声问，“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微微一笑，“你不必操心，万事都交给我，你仍开开心心过你的日子就是了。”

    “那怎么行”我皱眉，有些着急的说，“我若不知道，心中始终没有底，怎么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扶甦低头沉吟，自作思量，最后仍不愿告诉我，只说，“有我在，你放心就是，这其中有许多迂回的手段，我不愿你参与其中。”

    我对他这样的回答十分不满，气呼呼的申述，“过往的每一次，不论大事小事，你从不告诉我，大莽山上擒叛一事，你大大小小计划一大堆，画川知道，执夏知道，就我不知道；烛龙之鳞那件事儿上，你也是样样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到了这件事了，最最与我相关，我日日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你还是不告诉我。”

    他轻轻捉住我的手，有些无奈，“熹央，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不悦的挣开他的手，争辩道，“你这哪里是保护我，分明是小瞧我，咱们说了一生一世，就始终是一处的，什么事儿是你做的，就是我做的，好的坏的，我都愿意与你分担，可你呢，说是保护我，其实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不要你这样的保护！”

    他侧身一探，就将我从高椅中揪下来，并顺势捞进了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我使劲儿挣了挣。

    扶甦将我抱得更紧，“好，我告诉你。”

    “真的”我扭头看他，怀疑道，“你不会又像烛龙之鳞那件事时，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吧”

    扶甦笑得无奈，“当真告诉你。”

    我立刻端正了身子，赶紧催促道，“那你快说，你是怎么计划的有没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帮的”

    扶甦方缓缓道来，“我已七万岁，之前母妃也曾提过我的亲事。”

    我撇撇嘴，这恐怕整个天宫的人都知道，霓明娘娘看中的是东海七公主，就是那个与我互相瞧不顺眼几百年的死对头——叙叙。

    他没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之前，我一再推拒，如今，倒是时候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我惊愕道，“你当真要娶那个叙叙”

    扶甦眉头微蹙，“娶她做什么我不是说了，要娶你。”

    “那……”我更加不解。

    他点了点我的鼻头，解释道，“我会找一个更加合适的人，与她定下亲事，再由你代嫁。”

    “什么！”我想过扶甦可能会用的千万种办法，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一种。

    他点了下头，告诉我并没有听错，“李代桃僵是我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届时，还得安排一场瞒过战神，瞒过所有人的戏码



第三百二十五章：招摇
    之前，我曾信誓旦旦让执夏放心，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画川，可这才过去几天，烈颐殿的聘礼就流水样的进了印栖宫。

    我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执夏却不知道，这热热闹闹一天下来，她不知是有多么多么难过呢。

    不行，我越想越忐忑，还是要尽早与她说清楚才是。

    上一次她来质问我时，那样绝望的表情，我每每想起，总是又害怕又心痛。

    打定主意后，我向月奴讨了一套下等洒扫仙婢的衣裳换了，仍从百草园西边高墙那条老路翻进了瑶池。

    今日十二，不是天后娘娘瑶池沐浴的时间，整个瑶池只有执夏和少数几位洒扫仙婢在，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我熟门熟路的进了执夏所在的院子，还没来得及喊门，便听得房间里传来女声小声的抽噎。

    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竟迟迟不敢落下。

    “谁谁在外面”抽噎声止住，警惕声后起。

    不待我回答，门向内被拉来，露出执夏哭肿眼的脸。

    她愣了愣，“熹央”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应道，“是我。”

    她慌忙低下头，生怕被我看到她通红的眼睛，有些无措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装作不察，伸手拉住她，如平常一样亲密的甜笑着，“来找你讨一盏新荷茶喝。”

    她仍低着头，笑容僵硬的侧身让我，“进来吧。”

    我落座在窗前茶几左侧，执夏在右侧洗手做茶，动作很慢，也很乱。

    “哐！”“哐！”两声连响，青白玉的茶叶盅脱了手，砸在桌面，又滚到地上。

    执夏红了脸，慌忙蹲下去捡。

    鹅黄色荷蕊洒了一地，茶叶盅却骨碌碌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弯腰捡起来，笑着递给执夏，“诺。”又惋惜道，“可惜了你这样好的茶。”

    执夏伸手接过，也咧唇一笑，“没关系。”然后侧身去取另一只茶叶盅。

    水雾袅袅，荷香甘冽。

    执夏斟了茶，将茶杯推到我面前。

    我小啜一口，茶淡而微苦，茶泡坏了。

    执夏自斟自饮，一连喝下两盏，却并未察觉不妥。

    我知她是心绪不宁，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于是泯泯唇，决定还是不讲究什么迂回，直接将话与她说清楚。

    “执夏。”我犹豫的喊她。

    “啊”执夏从失神中被惊动，茫然的问，“什么”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声问，“我与画川的事儿，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

    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但旋即又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听说了，整个天宫谁能不知道呢”

    只看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一定为这件事伤心到极点了。

    “我……”我忙欲解释。

    “熹央。”她却笑着打断我，故作轻松的说，“我没事儿的，之前我那样说你，是我急昏了头，你别放在心上，这两日我细想想，其实你和画川在一起并不是件坏事儿，画川那么喜欢你，只有与你在一起，他才会真正的感到快乐，而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把画川交给你，总比交给别人来得好。”

    我忙道，“不是这样的，执夏，你听我向你解释。”

    执夏脸上仍带着笑，胸腔却剧烈起伏了两下，很努力的顺平气，“你说。”

    “我……”我刚欲出口，又担心隔墙有耳，及时刹住了声音。

    想了想，我以手蘸取杯中水，在桌面上写下“权宜之计”四个字。

    执夏默读了桌面上的字，面露困惑，又知我不便口言，便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桌面上写字问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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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天帝
    烈颐殿亲派了使者来接，领头的正是之前见过的东凯。

    我由华霜送出印栖宫宫门，他便拱手对我行了一礼，中规中矩的称呼，“仙子。”

    自那日私自摸进烈颐殿之后，我还未见过画川，又听扶甦说画川被战神用秘术困住了心神，心中一直担心，故一见画川心腹，自然有许多话要问。

    我悄悄打量了一眼东凯身后跟着的两位仙婢，及四位卫兵，知道现在问话不是时候，便强压下舌根下的话，疏陌且有礼的屈膝对东凯回了一礼，“有劳仙官了。”

    东凯低垂着双眸，侧手让道，“仙子请。”

    他始终未抬头看过我，模样冷冰冰的，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还是在我举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极低声的说了声，“放心。”

    我余光瞥了他一眼，他表情淡淡，毕恭毕敬，让人恍惚以为刚刚那声低语不过是错觉。

    “嗯。”我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越过他，步履缓缓的随前面两位引路的仙婢一路往乾坤殿去，没有再多言一字。

    这一句放心，已足以回答我所有未出口的问题。

    我上界数百年，从未到过乾坤殿，一路行来，宫宇楼阁，彩虹飞霞，比我想象得更要富丽堂皇数百倍。

    过往我所见过的宫殿之中，印栖宫已是法规森严，我等地位卑微者，身处其中，万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却尚有人气。

    而这里，从断龙桥开始，每十步皆有身负重甲的兵将伫立守卫，来来往往于桥上亦有数众仙家，却不闻一丝杂声，各个敛声屏气，目不斜视。

    再往里走，卫兵愈众，行动者愈少，严肃、压抑之感更是扑面而来，让我不得不小心再小心，生怕多行一步路，多说一个字。

    至乾坤殿正殿前，东凯等人便住步不前，转由乾坤殿仙婢引我上了石阶。

    正殿飞亘于叠瀑重虹之上，足有百丈宽，数十尺高，金砖油亮，能倒映出清晰人影。

    我垂首站在殿外，由守在门前的女仙官向内层层通传，礼数复杂。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先前进去通禀的女仙官躬身退出，对我亮声道了句，“传。”

    “是。”我屈膝应后，跟着引路仙官踏过门槛，缓步向内而去。

    在外面候着时，我已暗暗惊叹乾坤殿之高大宏伟，进内一看，才真正觉得目光短浅。

    大殿整体纵向向内，长有数百丈，黄漳绒缠枝莲飞鹤地毯精贵无比，由脚下一直绵延铺到尽头，高坐殿中央的天帝、天后遥遥难观面貌，威势之气却直逼跟前。

    我忙低下头，不敢再胡乱看，脚下一步步踏着领路女官的脚印，紧张的把控着向前的步伐。

    至殿前十数丈，领路女官躬身退下。

    我深吸一口气，盈盈拜倒，按照昨夜临时学的礼仪三跪九拜，高呼，“奴婢熹央，叩见天帝陛下，叩见天后娘娘。”

    天帝之声，沉稳如劲松，遥遥由头顶传来，“免礼。”

    “是。”我缓缓起身，微微向前躬着颈背，垂目盯着脚尖，不敢贸然说话。

    殿左立着一人，缓步行至我左侧。

    青色锦服衣摆撞进我眼角余光，正是画川。

    我忍不住侧目看他，不过一月未见，他竟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双颊凹陷，脸色灰黄，俨然大病之态。

    他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灰，失了神采，目不斜视的直视大殿之上两位主宰。

    天后温柔又不失庄严，微微一笑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我忙收回落在画川脸上的目光，缓缓抬头。

    大殿正中，真龙宝座之上，天帝天后端坐，一神采俊逸，威严非凡；一慈眉善目，淑美端庄。

    许是因私



第三百二十七章：重生
    画川与我的亲事，之所以能得以天帝天后亲视，不过是仰仗战神、洪荒爷爷两位上神的颜面，其实归根结底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天后留我们也不过是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就让仙官送我们出殿去。

    我慢画川一步，行于他身后，在长阶下汇合了东凯几人，又一路走过断龙桥。

    “画川。”我脚步顿下，终于忍不住唤住他。

    画川回头，目光从我面上掠过去，落在身后几位随从身上，沉声道，“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再回。”

    除东凯外的四名兵将皆是战神的人，闻言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却不敢擅动。

    其中一人上前来，拱手道，“少主，尊上嘱咐……”

    “放肆！”东凯厉声喝止，打断此人的话，“尊上命我等保护少主，却并未给你违逆少主的胆子。”

    此人面色一凛，忙单膝跪地，“属下不敢。”

    画川眼神冷冷的，由此人身上转向其余三人，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