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苍穹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乌丸校尉
“看来此人被杀确系不是你所为,本官错怪你了!”
杨胖子微微拱手,“多谢!”
当官的能给黎民百姓认错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看来杜县丞还记得为官之道,品德还挺可以。
“来人!”
杜如晦感觉今个出师不利,碰一鼻子灰,“将尸体抬走,留待详细查看!”
杨胖子直摇头,破案贵在速度,尤其案发当日即随后几天,现场基本上尚在,可以找寻最直接的证据,凶手也难跑得远,擒凶相比较容易,现在看杜县丞的架势估计准备打道回府了。
“县丞大人,此案尚有诸多疑点,小人不才,认为可细细推敲难道县丞准备回县衙呢”
“哦”杜如晦不太高兴瞧着杨胖子,“怎么你已洗脱嫌疑,难道还有什么想法”
杨胖子笑道,“若县丞能给点时间,我倒是有几句话要说!”
杜如晦上下打量着杨胖子,感到有点奇怪,一个看客如何对此事如此费心,换做一般人躲都躲不及,害怕沾上晦气,影响运势。
“好吧,那你说说,我倒要听听你有何高见!”
杨胖子清了清嗓子,干起老本行,他自然轻车熟路,不急不缓地回道,“此案发生昨日戌时,离现在时间尚短,别的不敢讲,起码凶手没跑远,至少仍在广元县境内!”
“那是自然,还用你问!”杜如晦没好气地回道,暗道,这不是废话嘛,谁会脚下如飞,昨夜杀了人,今早就能跑出益州的。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抓紧时间,不能让凶手溜了!”
看着杨胖子一脸笃定的神情,胸有成竹的样子,杜如晦十分诧异问道,“难道你能推测出凶手是谁”
杨胖子微笑道,“额,县丞大人,请到尸体这边,借一步说话。你细看受害者脖颈上的勒痕,喉咙部位极深,散发着血紫色,深入肉里,这是死者的致命伤,显然凶手是从后面用绳索套住受害者脖颈,用力杀死死者。”
杨胖子一边解释一边比划,作出动作,“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十有**与受害者认识。咱们设身处地试想一下,咱们无论是谁,陌生人在你身后,你会一点防备没有不可能,当然凶手也可能是个绝顶高手,可以毫无防备出现在受害者身后,但这种可能微乎及微,只有他们之间熟识才能解释的通,唯有此,才可解释清楚为何到夜里,众人都睡下了,凶手却能唤来受害者在偏僻之地杀了他!”
杜如晦一听就明白,“你是说,昨夜凶手应该就在驿站里,是吧”
杨胖子点点头,“至少我的推断如此!你刚才也安排下属询问了驿站中人,有人说死者自称本地人,多年前在外卖艺现在才回来,既然如此,驿站中有人和他熟识,有何不妥我们都是外乡人,才刚到此地,若说和耍猴人认识,我看未免也太巧了点,您说呢杜县丞!”
杜如晦凝思片刻,旋即明白,连忙告诉驿站驿丞,“你去,将驿站所有驿卒唤来,我要询问!”
杨胖子微笑道,“大可不必兴师动众。一个正常人杀人抢了钱财之后,第一反应将财物隐藏,然后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等风头过了,再取出财物使用。还有一种人因为自认杀人劫财是重罪,心中害怕,第一时间想到逃离现场,溜之大吉,等到几年之后,再视情况而定。所以,县丞大人只要安排人去搜一搜驿卒住处,或者将他们分开询问,令其各自的回复皆有印证,相信自然就有线索了!”
杜如晦频频点头,看不出,眼前很不起眼名不见经传的小胖子分析案情起来头头是道,招呼手下,“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按照这位壮士的话去做!”
恰在此时,驿站驿丞挺身出来说道,“听壮士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昨夜大概刚到亥时,我手下一名驿卒十分火急告诉我,说他母亲突发疾病,向我告假回去看母,我不假思索便同意,莫非”
令一名驿卒也说道,“是啊,我昨个还看见他和那个耍猴的死者说了不少话,两人应该认识。”
线索隐隐浮现,杜如晦急忙道,“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驿卒连忙回禀,“此人叫周文,家住广元县东街柳巷!”
“快,马上抓住他!”杜如晦一声令下,两名衙役准备立即前往。
“且慢!”围观者中传来一句宏亮的声音,那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杜如晦一看,原来是唐国公李渊。
去年,朝廷征召各地青年才俊,经陇西李氏举荐,他十分顺利胜任益州广元县丞,受父亲嘱托,上任之际,亲自去拜会唐国公,不料今日竟然在此相遇。
“唐国公!”
杜如晦连忙上前拜见,喜悦感恩之情溢于言表,全写在脸上。
唐国公李渊满意地点头颔首,“免了,杜县丞,我准备去拜会蜀王,恰好路过,一别一年,杜县丞为官可好”
“承蒙国公举荐,临行前的嘱咐一一在耳边,不敢忘,为官自是兢兢业业,不敢负国公的期望!”
李渊微笑道,“过了,过了,是圣上的期望!”
“是,是!”杜如晦谨慎地退到一旁。
李渊沉稳地说道,“我刚才见你查案,看来已有眉目,那个叫周文的人若果真是凶手,想必见衙役去抓,深知王法森严,必定会狗急跳墙,难保不会反抗到底。神符,你陪这两个衙役去走一遭,务必在城内找到。”
“好嘞!”李神符捏着拳头,骨头都发出声响,“憋了好几天,总算可以使使劲了!”旋即唤上那两个衙役,骑上快马往广元县城奔去!
李渊招呼杜如晦道,“杜县丞,他们去抓人了,不如咱们就在此等候好消息吧”
杜如晦慌忙点头,“能与国公相处,聆听教诲那是最好!”
杨胖子瞧着李渊看似平易近人的背后,实则一副君临天下者那种得意神色,又看着县丞杜如晦谨小慎地微立在一旁,内心不禁有些无奈。
这其实是国家体制上一种极大的缺陷,贵族世家把持着官场,很多低一级的学子士人,想要当官,一展才学,实现心中抱负,则必须通过贵族世家的举荐,因此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世家之主俨然就像皇帝做派,即便当今圣上都不得不依靠他们,可想而知,一般百姓在他们眼中,又会是什么和蝼蚁一般。
杨胖子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似乎没有逃过李渊的眼睛,“听杜县丞问你,你叫杨肥”
杨胖子不敢怠慢,急忙回道,“拜见国公,正是。”
李渊眼中闪现出一丝诧异,“可是青衣衙门的杨肥”
杨胖子显然一愣,旋即拱手,“不敢,我一个旁支末流的小小捕快,想不到能入国公法眼!”
李渊淡淡一笑,“听人说你办了几个大案,传得很神奇,曲折离奇的故事都传到陇西诸郡去了!”
第027章 都是好赌惹的祸
临近晌午,驿站外突然间熙熙攘攘一片嘈杂声!
“抓到了,凶犯抓到了!”
“是吗”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走出驿站。
“啊,想不到果然是周文!”
“是诶,还真是周文,看不出,平时人还不错,想不到这么黑了良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神符带着衙役将周文给捉了回来。
“嘭”地一声,李神符人高马大,将周文就像抓动物似得扔进了驿站,满脸兴奋,拱手回禀,“国公,人我给抓来了。果然不出国公所料,这小子狗急跳墙,身怀利刃,县中一名衙役在抓捕中不小心被刺伤,我不得已下了点重手,总算不辱使命,将他带过来了!”
已经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周文,鼻青脸肿,满身烂泥。李渊埋怨道,“神符,他只是个嫌犯,事情尚未弄清,你出手过了!”
李神符嘿嘿一笑,“额,这个嘛,小弟一时出于激愤没忍住,出手断了他一支胳膊,不过这小子全招了,说人是他杀的,求我们手下留情,还问我们为何这么快就找来了!”
“哦”杜如晦一听,出乎意料,没想到案子竟然这么快就破了,连忙沉声问道,“周文,我来问你,昨日傍晚驿站中的耍猴人姓甚名谁与你有何关系你为何要杀他”
半坐在地的周文身上还穿着驿站公门服饰,哭丧着脸,说话有些含糊,“回县尊大人,耍猴人名叫曹连胜,和我是同乡,我贪图他身上的钱财,下手杀了他!”
杜如晦心里轻轻吁口气,好,没想到对方只是被李神符折腾一番便招了,省去自己不少麻烦。
“事情如何周文,你必须一五一十的说,不要遗漏,看在你身为驿站驿卒辛苦十余年的份上,本官保证,县府中衙役、地牢里的官差起码不会去为难你的家人!”
杜如晦一说,周文也懂了。杜县丞说的是大隋朝县衙早已不成规矩的一种陋习,一旦犯人被关进地牢里,不管真有罪还是涉嫌,总之一番要死不活的折磨下来,人不死也得扒层皮,就剩下半条命了。所以,有人一旦被当做嫌犯抓进牢中,牢中狱卒就希望嫌犯家中之人奉上钱财来消灾,好让能对家人好点。一旦无钱奉上,狱卒们便肆意妄为,身体差点的嫌犯有时没等到大理寺复审改判就挺住无端折磨枉死狱中了。
周文无奈地点头,发自内心感激,“多谢县尊慈爱,一人做事一人当,至于我的家人,感谢你们不要为难他们!这么说吧,其实我和曹连胜此人以前熟识,关系也不错,还是赌友,说句不好听的,我和他属于赌博中最滥赌的那种,一进赌场,就把什么都忘了,生死性命,父母妻儿,什么都不顾了,总之属于不把自己输得只剩下裤衩都不舍得出来的那种。”
“记得大约七八年前,一个下雪天的晚上,我和曹连胜又输的一文不剩半夜回家,约好改日筹集钱财再去。没过几天,我再去曹家时发现已经人去房空。四周一打听,才知道曹连胜因为嗜赌成性半月不在家,妻子身体不好躺在床上,一对儿女饿得没法子,只得提着篮子在大雪纷飞的天去山边挖野菜、树根吃,不料一去不回便失去了踪迹。乡民们出于可伶这对孩子便上山寻找,终于在一片林子里发现破碎的小夹袄、血迹、咬烂的人骨头,现场还发现狼群的足迹,便猜测两个孩子该被野狼叼去了。”
“曹连胜妻子得知两个孩子没了,幽愤痛心之下半夜寻了短见。等到曹连胜回到家中,妻子早被人裹上草席埋进土里,小孩子寻不到尸首,便简单做了个衣冠冢了事,乡民们同情那对母子,却痛恨曹连胜为人,指指点点,骂声不绝于耳,都说曹连胜简直是个畜生,连禽兽都不如。”
“那一刻,曹连胜或许受到极大的刺激,要么便是彻底醒悟,后听人说卷起铺盖离开了家乡。一个滥赌的人最后落得家破人亡,也没什么人关心,没什么人在意,乡里人还都以为曹连胜早已死在了外边。”
“直到昨天傍晚,驿站来了个耍猴人,我瞧着面熟,细看不是曹连胜是谁上前试探一问,没曾想还真是他!便拉着他说了不少话,谈话中得知,曹连胜跑到外乡,一直在乞讨,半死不活着。后来遇上一个卖艺人收留了他,便跟在后面学习耍猴、羊过独桥等驯兽手艺,再后来卖艺的老人死了,他便接下卖艺的摊子,操起了这个行当,一直在洛阳、荥阳一带卖艺为生。那些地方人口多,又繁华,隔三差五官府就整个庙会,来个佳节,搞一些活动,他卖艺虽然下贱,可除了能解决自个
第028章节 授艺
去往成都的路上,李渊、李神符,杨胖子、阴弘智两支队伍剑门驿站汇聚后,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距离。后来得知杨胖子、阴弘智也是去拜见蜀王,且和刑部实权人物阴世师有莫大瓜葛后,双方底下的人也彼此慢慢熟识起来,有时为了安全,还刻意相互照应一番。
这期间,小萝莉有次居然独自一人骑着匹枣红马来寻杨胖子,兴冲冲嘟囔着问他敢不敢和李神符比试一番,拳脚、刀剑、骑射,什么都行,看样子应该是在剑门驿站被吓惨了,想找回在面子,让李神符狠狠教训一下自己。
杨胖子自然懒得搭理,无动于衷,任凭纯洁宁骑着心爱的枣红马在队伍前面骂了半天,他连屁都没放一个,直到那边的仆人好说歹说劝走纯洁宁大小姐。
贵族世家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可曾吃过什么亏,含着金药匙出身,遇到什么事,事事都要比别人强。没事,还巴不得给人出头,一旦吃点小亏都认为是个了不得的大事。
实际上,生活在世上,有面子自然是好事,可太要面子就是一件令人折腾、痛苦甚至要命的事情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有多少人做过,最后又追悔莫及!
杨胖子为人做事有个原则,面子是虚的,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真的,当年刘邦那么低声下气,项羽那么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可最后呢最不要面子的刘邦却赢了,笑到最后,最爱面子的项羽不仅输了,丢了江山,丢了美人,连尸首都被人分成好几块,成为别人封侯拜将的油头,真是凄惨之至。世人都记住了刘邦的成功,创立了与日月同辉一般的大汉朝,还有谁记得刘邦曾经低声下气,不要脸面的时候。
所以,杨胖子心里早就认定了,一旦遇到别人和你争面子,无利可图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随他去,你该干嘛干嘛,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管他嘞!
一路前行,相安无事,快临近江油县的时候,远见李神符与纯洁宁大小姐又杀气腾腾而来,杨肥便知道这回怕是躲不过去了,暗道,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该不会都这么小肚鸡肠吧,一个国公的女儿都是如此,那给皇帝老儿当女婿的人,娶了公主,那还不得整日里低声下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这样的日子,怎么过,简直不敢深想下去,还不得满肚子愁肠化作心酸泪啊!
“死胖子,今天我请来李叔,你三番两次不给面子,是何道理”
杨胖子懒得瞧纯洁宁大小姐,本来对她印象稍好,要是她继续温温柔柔,光彩靓丽地纯洁下去,杨胖子倒是觉得尚存好感,看看试一试在关键时刻下手,可要是再这么无端取闹下去,估计杨胖子都有把她一把捏碎的心。
杨胖子正色地看了看李神符,“将军,我没邀请您比试吧”
李神符怪怪笑一下,“额,杨头领,确实没有!但有时候,我认为什么事情不是自己想不做就不做的,适当勉强一下自己,也未尝不可,看着我这既是小主人又是可爱的小侄女,我还是想满足一下她的想法,也仅仅切磋一番而已,你又何必非要添堵呢”
杨胖子显得很无奈,“好吧,我算理解了。我不太想比试,认输可行”
李神符哈哈大笑,“看不出,年轻人有你这般沉稳的,现在真不多!这样吧,你我切磋一番,到了江油县,请你喝酒!”
杨胖子摇了摇头,“我酒量不行,也不怎么爱喝酒!”
“这个”李神符皱着眉道,“要不喝花酒,再请两个漂亮的小妹妹唱个小曲来个通宵达旦,醉生梦死”
纯洁宁大小姐白了杨胖子一眼,抢着骂道,“看不出,死胖子除了长得矬,还准备做色狼!”
杨胖子咂咂嘴,根本不理会纯洁宁,回道,“李将军,这个更不行,我还小,头一次还准备留着洞房花烛嘞!”
李神符眯着眼,不知胖子到底心里想什么,该怎样才愿意切磋一下,便急着道,“要不这样,我最近学了一招,咱们切磋一下,我这招就半卖半送送给你了!”
杨胖子愣了片刻,嘿嘿一笑,“那好吧,就试一试!如果我觉得好的话,我不妨请你喝酒。”
“我靠!”李神符摸了摸一脸拉扎的胡子,“看不出,你小子胃口蛮大,我觉得自己好似上了你的当!”
不过话已出就不会改,李神符旋即翻身下马,“请!”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