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城,傅先生视她如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婳然
傅子衿抬起手中已经攥得扭曲变形的带血照片,瞳孔赫然间冷缩,冷冷嗤笑一声,一把将照片撕了个粉碎。
将照片碎片扬向空中的时候,漆黑苍穹骤然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闷雷滚滚。
很快,一场倾盆大雨哗哗降落。
傅宅地处空旷,别墅外面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不一会儿,傅子衿的浑身就被浇透。
一双棉拖被脚下流过的雨水灌满,她不顾一切地蹲下身去,试图从被丢出来的包包里找到自己的手机。
终于在一处水洼旁发现酒红色的链条包,傅子衿打开,刚将手机拿在手中,随后一个没拿稳,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脚下的水坑中。
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就因为进了雨水不能使用。
傅子衿又气又恼,脸色已经由原来的苍白变得青紫。
她用力抓着手中的手机大声尖叫了一嗓子,狠狠用力朝别墅里面摔去。
傅宅宽敞明亮的书房中,男人倚窗远眺,手中慢慢搅拌的咖啡溢出浓郁的香气。
深沉如海的眸子注意到黑夜中亮起的一束车灯灯光时,正在冲破雨雾驶向傅宅门口,自性感的喉咙发出一声冷哼。
视线并未转移,傅西珩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拾杯轻抿了一口咖啡,须臾,薄唇边蔓延的笑意越来越冷。
……
傅子衿将行李箱放倒在傅宅外面的石狮雕像边,抱起自己蜷缩的身体坐下来。
瓢泼大雨无情的浇灌着,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忽然有一道刺眼的雪白车灯朝她直射过来。
傅子衿眸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去遮挡。
“子衿——”傅西璟来不及再去后备箱取雨伞,边跑过层层雨幕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向她快速跑过来。
来到傅子衿近前时,不容分说地将衣服披在了她已经湿透的身上。
低头看着她苍白面庞,他当场红了眼,嗓音凛冽,“傅西珩呢,他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
见他无所顾忌地要进傅宅,傅子衿急忙拦住他,“不要……”
雨水灌溉着傅子衿清澈的眸子,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紧贴在她脸上,那一副可怜的模样,就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流浪狗。
傅西璟眼神冰冷的厉害。
“不要,”傅子衿咬唇,对他摇了摇头,“我们走吧,我想尽快离开这里。”
傅西璟目光冷彻噬人的深望了宅院一眼,一下子就发现了书房窗口站立的颀长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捏拳。
在傅子衿的要求下,果断带着她离开这里。
……
……
青青别院。
从傅宅回来后,傅西璟拿了一条干毛巾递给傅子衿,之后又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
“天气冷,先把头发擦干,然后再喝了这杯热牛奶,”将热牛奶放到桌上,傅西璟转身要去放洗澡水,却被傅子衿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傅子衿抬眸,垂在膝盖上的一只手紧攥着毛巾。
傅西璟面容平静,盯着她气色稍稍红润些的面庞淡淡地笑了笑,“还能为了什么”
对方的眼神有些烫人,傅子衿忽而心跳加速,忙不迭地松开了他的手,“刚刚……他很有可能看到你可以正常行走了,”
“我并不介意,”傅西璟深眯了眯眸子,玻璃窗上倒映出他深邃硬挺的五官轮廓,“子衿,你该知道,我现在所拥有的并非是靠博得傅耀庭的同情得来的。”
当初,傅明乔和莫雪吟的关系破裂后,就和自己的新任秘书曼有了瓜葛,不久后,他更是打算把曼的孩子带到傅家认祖归宗。
因为莫雪吟的寻死觅活,这件事情在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傅家怕玷污了名声,并没有同意曼母子进门,最终只是拿钱打发对方。
尽管家中有了莫雪吟母子,但是傅明乔仍对外面这对母子关怀备至,甚至答应了曼会放弃傅家的一切,带着她和孩子出国。
可惜命运弄人,一家三口在去机场的路上突发车祸,只剩下了傅西璟一个人侥幸活下来。
虽说傅老不愿承认傅明乔在外面的私生子,但当时年幼的傅西璟身患重伤,医生下了诊断,说他很有可能会终身残废,傅老念及他是傅明乔的骨肉,这才暗地里将傅氏旗下的一处产业写在了他的名下。
只不过傅家将来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也只会是莫雪吟的儿子傅西珩,傅老明确表示,让傅西璟永远地守着霁城的医院,永不回云城。
傅西璟之所以拥有现在的一切,无一不是基于傅老给他的那座医院。
傅西璟收回飘渺的视线,低头看向傅子衿的时候,见对方脸上满是担忧,目光不自觉温柔下来,“就算我没有傅西珩有钱,也不会让子衿饿一顿。”
……
……
雨过天晴,空气里满是清新的泥土气息,阳光的味道慢慢溢出,混合着高桐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只不过这并非春天,感觉总归是略显萧条了些。
而这一天,也是安放安佩慈的日子。
安佩慈从时家消失多年,早就和各处的亲朋好友断了联系,因此在她的葬礼上,前来的人并不多。
不过,安暖却在清冷的人潮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待傅西珩发现时,安暖已经从他身边走开,径直朝站在不远处的方旭尧走去。
傅西珩的心当即一沉。
“你怎么会来这里”安佩慈是杀害他孩子的凶手,安暖是断然不会想到方旭尧会出现在这里的。
方旭尧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有再向里走,隔着小段儿的距离定定看着安暖。
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地看不见任何一抹情绪,头发松松散散地挽成一个低马尾,下巴也瘦消了不少。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大度,只不过是想到这里来看看你的,”
第633章 她就像一片被风无情吹散的云消失在天际
这一天,已经步入深秋的云城笼罩在了一片氤氲水雾之中。斜风携卷骤雨,空气是可想而知的料峭。
容秉承到达预订的酒店房间不久后,前台工作人员便打电话通知,说是有一位姓宋的小姐要见他。
容秉承自知这位姓宋的小姐是谁,于是,在电话里很爽快地应允。
打开门的一刹那,容秉承见到像是从水中走出来的宋千姿,沧桑的眉头深锁。
他连忙招手,让服务员先带着宋千姿下去换身干衣服,却被宋千姿果断拒绝了。
容秉承见她有话要说,示意服务员先退下。
宋千姿孤零零站在走廊的柔软地毯上,从不知名角落吹过来的寒风冻得她浑身发抖。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倒映出外面暗沉的景象,耳边暴雨敲击建筑的声音传来。明明还是白天,却好比正挨过漫长的深夜。
“炼野他没有来云城,”容秉承单手扶在门框边,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口气,对宋千姿开口道。
“我知道,”宋千姿极其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将一直护在怀里的坚挺纸袋递了过去。
一路上大雨就没有间断过,被她用心保护的纸袋只是外面沾了几滴雨水。稍稍用干毛巾一擦便可以弄干。
容秉承展开纸袋,垂眸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是一条纯黑色的围巾。
这条围巾是宋千姿花了两天的时间亲手织成的。她想,时间过得这样快,再过不久就是冬天了。
容秉承抬眸,不解的目光看着面色苍白的宋千姿。她因为一路吹风淋雨,此时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着。
宋千姿紧紧攥着湿透的衣角,淡淡地说:“容叔叔之前对我说的话,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
“那你想明白了吗”
她低下头去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儿,哽咽道:“希望您能把这条围巾送给他,就让它陪他度过寒冷的冬天吧。”
说完,她不再过多解释一句,就像一片被风无情吹散的云消失在天际。
……
……
窗外的雨势停歇,阳光一点点穿透云层洒向人间的时候,安暖也到达了医院。
安佩慈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如今,安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傅西琀。
对于她,安暖内心一万个愧疚。
哪怕是傅西琀还像以前一样处处针对自己,安暖也绝对不希望对方会落得如此狼狈模样。
病房外冰冷的走廊上,安暖一眼就看见了靠墙而站的时琛。
傅家老老少少一同守在傅西琀的身边,他只能望而却步,在最靠近她的距离打听着关于她的消息。
从时琛身边经过的时候,安暖驻足。
看着下巴已经生出许多青色胡茬的时琛,连带眼圈儿下方都布满了疲惫的阴翳,安暖拎着鸡汤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
时琛的视线慢慢转移,落在她脸上,“怎么了,小暖现在连一声大哥都不愿意叫了吗”
安暖摇了摇头。不管她的身份怎样变,也不管两个人之间隔着什么,她始终都把时琛看做自己最好的大哥。
在安暖心里,这种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
“她从醒了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痛苦不忍的表情很快代替了时琛嘴角的那抹淡笑。
顿了顿,他认真对安暖说道:“小暖帮我好好劝劝她吧,我不求得到她的原谅,只要她不再折磨自己……”
安暖鼻尖儿发酸,被时琛沉重的语气感染得心底不舒服,她欲要点头答应他,隔壁病房传来的巨大声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止安暖,时琛也在听到时馨儿房间里传来的动静时快速跑了过去。
还没有到达病房,浑身暴躁阴鸷的时馨儿就从房间中冲出来。
方旭尧脸色异常难看,又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紧追在她身后。
“方旭尧,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安佩慈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你竟然要去她的葬礼上祭拜她……”
时馨儿气到无处发泄,停下脚步后,拳脚相加的落在方旭尧身上。
方旭尧不愿解释,只是眼中释着担心,“馨儿,你刚刚做了手术,小心伤口,”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居然知道关心我了呵!收起你的假惺惺,我时馨儿一点儿都不稀罕!”
“我只是想去那里看看安暖!”医院走廊上聚的人越来越多,向来要面子的方旭尧也被打的有些急眼了,握住了时馨儿的手臂扬声道。
蓦地,时馨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睁大了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装满了不可思议,就在众人以为空气会继续凝固时,时馨儿异常尖利的嗓音骤然响彻在走廊上空。
眼尖的她一眼就在人群后面发现了安暖的身影,突然甩开了方旭尧的胳膊,发疯般冲了过去。
“时安暖,你还我的孩子!”
“时馨儿——”安暖用力护着手中的鸡汤往后退,也实在不能对现在的时馨儿还手。一旁的时琛见了,急忙拉住了时馨儿,“馨儿,住手!”
“啊——大哥,你也要护着这个女人吗!她和那个安佩慈可是害我孩子命的人!”
时馨儿眼眸一片猩红,下唇已然咬破,狰狞的面目看在众人眼里,只觉得无比恐怖吓人。
她不顾时琛的阻拦,拼出命去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向安暖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一道身影。
开口时,嗓音里的清寒让人如同跌进了万丈深渊。
气急败坏的时馨儿听到了,亦是停下脚步。
见傅西琀走出来,周围的人息数让开一条道路。
不容分说,傅西琀拖着疼痛的身体直直向时馨儿走近。
“你的孩子那谁又来为我再无缘分来到这世上的孩子买单!”
一阵冷笑过后,阴狠解气的一巴掌甩在了时馨儿的脸上,“是你吗还是你那个在监狱里该千刀万剐的母亲贾凤莱”
时馨儿傻眼了,脸上立刻现出了鲜艳红痕,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逐渐向耳根蔓延。
一旁的时琛心疼地走到她近前,碰撞上傅西琀死寂如灰的眸光时,心中冷却抽痛。
要说时馨儿丧子之痛是痛,傅西琀遗憾之事是痛,那么在场的众人里,没有人比得上时琛撕心裂肺的万千巨痛。
此时此刻,他就好似一根被孩童用力争夺的橡皮筋。两端分别用了全身心的力道拼命拉扯着。
他处在最中间的位置,一会儿这边多一点,一会儿那边多一点,原本薄厚均匀的中心一点点变薄。
逐渐地,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筋骨。
不论最后哪一边胜出,他终将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果不是母亲当年的欲念,安佩慈不会失去还未出世的孩子,安佩慈更不会在今天亲手扼杀妹妹时馨儿肚子里的孩子。
而傅西琀,她又有什么错却为了挽救他和安暖,在母亲的刀下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要说至深至骨的痛,没有人再比他能体会的到。
那一刻,安暖第一次从时琛眼中读到了一种称之为无可奈何的凄凉。凄凉过后,是无力解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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