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奋斗路

     




151、把偷来的一切归还
    夏白萍平静地说着:“我叫你来，只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你拆散了我的家庭，可我觉得，你是唯一会理解我的人。你愿意听一个很老套、很久远的故事吗

    十九岁那年，我一个人离开家，远赴万里来到首都求学。那时候的我啊，青春美貌，骄傲洒脱，追求我的男孩儿排成了长队。

    我喜欢跳舞，你知道吗，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保守的厉害，学校的舞会上，大家都穿着千篇一律的朴素的衣服，拘束地跳着简单的交谊舞。只有我，穿着最艳丽的短裙和闪亮的高跟鞋，跳着热情的恰恰。

    别说和我跳舞了，大家看着我露出双腿来都不敢直视。很长时间，我都是一个人跳舞。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个男孩儿邀请我共舞。我和他一跳啊，我就知道他是特意为我刚学的舞，不过他的舞步已经算是熟练了，至少没有踩痛我的脚。

    没错，这个人就是郑帆，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热烈、不顾一切。他现在还是这样啊，只不过不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我有一个秘密，瞒住了他和所有人这么多年。

    当年出车祸时，是我开的车，郑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肇事车失控撞过来时，我的方向盘是往右打的。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他。肇事车撞击了上驾驶室的一边，这就是为什么他只是左臂骨裂，而我却腰椎骨折，最终瘫痪的原因。

    当时太混乱了，他根本没有注意这些，而我，也不想告诉他。我不希望他被道德绑架。哪怕我们婚后争吵不断、渐行渐远，我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可笑吧，我甚至都想到了借腹生子这样的蠢主意，却还是不愿意用恩情逼迫他。这恐怕是我在婚姻中最后的尊严了。”

    夏白萍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轻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服用的药量太大了，我总是很困，好在，话也说完了，我要睡一会儿了。”

    张南燕扶着夏白萍躺到床上。

    “谢谢。”夏白萍拍了拍张南燕的手:“你要是不忙的话，帮我打包一下衣服吧，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好，您睡吧。”

    张南燕没有想到，在郑帆和夏白萍的爱情中竟有着这一个为爱牺牲的秘密。

    所有人都以为是郑帆在牺牲，可实际上却是夏白萍默默地保护了他，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的一生。

    要是郑帆知道了这一切，他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自己要告诉郑帆吗把已经向自己敞开了大门的幸福生活亲手扼杀吗

    张南燕的心乱极了。

    她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都拿出来，叠好装进行李箱中。

    家务活张南燕是干顺手的，收拾衣服这些活根本不在话下。她不再胡思乱想，只认真细心地干着活，很快衣柜里的衣服就收拾好了。

    夏真走进卧室，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放轻了声音说:“小张，喝杯咖啡吧。”

    张南燕放下手里的活，接过咖啡，笑笑说:“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你看，让你来做客，反倒让你帮忙干起活来了。”

    “没关系，这都是我干熟练的。”张南燕低声说:“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工作。”

    张南燕想起，自己原本只是郑家的保姆，可现在……在别人的眼里，她一定是一个贪婪、恩将仇报的第三者吧。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她终究是伤害了夏白萍，她永远无法补偿了。

    不！也许……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在张南燕的脑海里，但是，郑帆疲倦却安心睡着的脸庞也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矛盾极了。

    “喝啊，休息一会儿。”夏真说着。

    张南燕回过神来，小口喝了一口。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剩下的活我和保姆做就行了。”

    张南燕说:“没事，我把衣服收拾好再走。”

    “那好吧，辛苦你了。”夏真说完，离开了卧室。

    张南燕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继续干活。

    衣柜已经收拾好了，还有一个放置闲置衣物的箱子，把这个箱子收拾好，衣服就算打包好了。

    张南燕一挽袖子，把沉重的箱子从角 落里搬出来。

    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闲置不穿的衣服。

    张南燕一件一件把衣服拿出来查看，完好的叠成一摞，陈旧的叠成一摞。

    忽然，张南燕的动作停顿了。

    她吃惊地看着一条浅灰色的羊毛披肩……

    张南燕刚到首都的时候，有一次做护工，不幸正好遇到病人病逝。病人家属冲动之下打了她，当时她正好在发烧，于是就晕了过去。是一位好心的女士把她送到急诊室治疗，帮她付了医药费，还把自己的披肩盖在了她的身上。当她醒来后，好心女士已经离开了医院。后来，张南燕特意去医院找过恩人，护士却说不能泄露病人的信息，她只好遗憾作罢。

    当时，张南燕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候，找不到工作，被人冤枉，没有朋友，是这位好心的陌生女士向她伸出了援手。

    她不会认错，就是这条披肩，在她生病的时候给了她最珍贵的温暖，她亲手清洗干净，托付给护士转交给恩人。

    难道，那位好心的女士是夏白萍

    张南燕震惊了，她想起和夏白萍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夏白萍大多数时候都是狂躁、阴沉的，可她情绪好转的时候也曾对张南燕照顾有加。

    难道，夏白萍就是自己的恩人自己竟然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张南燕心乱如麻，拿起披肩走向客厅，她急切地想要问清楚真相！



152、插班生
    从那天起，张南燕就再也没见过郑帆。

    她没有当面和郑帆告别，没有留一句话、一个字，她只是把他和夏白萍的合影放在他一定能看见的地方。

    她相信，郑帆一定会理解她的心意。

    真是奇怪啊，明明应该是痛彻心扉的诀别，然而，在她的记忆中却是风平浪静，就好像她选择性地遗忘了那段时间。

    张南燕记得，她和这件事最后相关的人见面，是夏真。

    夏真感谢她的退出，告诉她，郑帆已经决定陪伴夏白萍一同出国生活。

    张南燕当时一直在微笑，似乎她没有一点难过伤心。

    夏真拿出一张卡片和几张文件放在张南燕面前。

    张南燕眼睛看着面前的卡片，大脑却没有运转。

    她竟然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有认出来。

    夏真只好开口，说:“这是你的身份证，郑帆让我转交给你。”

    身份证自己的身份证怎么在郑帆那里

    噢，想起来了，上次旅游时给了郑老师办手续用。

    张南燕拿起身份证就往衣兜里装。

    “哎你不看看吗”

    “不用看了”张南燕一直微笑着，嘴角都微微发抖了。

    夏真怜悯地叹了一口气，说:“郑帆提出，可以把你的户口转到首都。”

    张南燕猛然楞住。

    夏真指着那几张文件:“只要你同意，手续可以立刻办。郑帆已经帮你联系了一所高中的复读班，你可以继续读书、考大学。”

    继续读书参加高考上大学

    她不敢相信，她以为她的读书梦想早就已经破灭，没想到希望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对她来说是太大的惊喜了！

    可是，她迟疑了，无功不受禄，她要是接受了，不就真的成了出卖自己、贪婪的坏女人了吗这代表着完全否定了她的感情和真心。

    尊严和梦想，她该怎样选择

    她太想上学了，可是，以出卖自尊为代价，她一辈子都将被打上恶心的第三者的烙印。

    夏真规劝张南燕:“等你真正长大以后，你就会知道，在现实和生活面前，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我劝你，接受吧，当作是补偿也好、感谢也好，它都会改变你的命运。”

    张南燕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这时，她忽然想起“大白”来。前几天，她在校园里再一次见到了大白猫。

    当时，大白正躺在几个女生脚前磨蹭撒娇，惹得几个女生开怀大笑，买了火腿肠、鸡蛋来喂它。

    女生蹲下来，抚摸着大白的头，说着:“好乖的猫咪啊，要不是宿舍不让养猫，我真想抱回去养呢。”

    大白的脊背紧了一下，可很快就放松下来，任由女生抚摸，它只埋头吃着食物。

    女生离开了，大白也正要离开。

    张南燕试探地叫了一声:“大白。”

    白猫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张南燕。

    还真是大白啊，张南燕有些疑惑，大白很高冷，从来不和人亲近啊，怎么会在女生的面前打滚撒娇呢

    张南燕发现大白好像胖了，肚子圆滚滚的，她忽然想到，大白该不会是要当妈妈了吧

    张南燕走到大白身边，幸好它没有跑走。

    “你还记得我啊。”张南燕笑着说:“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大白趴在了地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越来越冷，大白晚上睡在哪里它马上就要生小宝宝了，太冷会冻坏它和小宝宝的。

    张南燕不由担心着。

    大白是她来到首都之后第一个朋友，她无家可归露宿花园的时候，是大白陪着她，捉蛐蛐逗她开心。她的心事无人能诉说，都是说给大白听。大白的陪伴给了她太多温暖和勇气。

    现在，她失魂落魄、无家可归，大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讨好别人，也算同是天下沦落人了。

    张南燕对大白说:“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吗”

    大白眯着眼睛，尾巴不时摇动一下。

    “你不反对，我就带你走喽。”张南燕小心地去抱大白。

    大白猛地站起来。

    张南燕收回手，耐心说着:“我知道你不愿意和人一起住，你喜欢自由。可是天冷了，你需要有温暖的住处，才能照顾好你的孩子。而且……我……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大白歪着头，似乎真得在思考。

    它轻轻叫了一声，跳到了张南燕的怀抱里。

    ……

    “小张，难道你甘愿一辈子做打工妹吗改变人生的机会不会随时都有，要是错过了，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张南燕沉思不定，就连大白都愿意为了孩子放弃高冷，难道她就放不下固执的自尊吗

    “好，我愿意。”她说。

    “太好了。还有一点，你也知道，首都的户口并不好落，必须是婚姻投靠或者……”夏真为难地说:“你只能以收养子女的身份落户在郑帆名下。”

    “什么”张南燕大惊。要她做郑老师的养女这怎么可以！

    郑帆当初是真心想帮助张南燕可以继续读书，读书就必须有学籍、户籍，他当初的打算是，先把学籍转过来按照借读的方式入学复读，参加高考。

    后来，他决定和夏白萍复合，可对于张南燕的前途一直放心不下，他希望在出国之前把读书的事情替她安排好。

    夏白萍提议，干脆把张南燕的户口转到首都吧，考大学也相对容易些。

    可郑帆不由迟疑，落户只有亲属投靠这一条途径啊，难道



153、高考倒计时（一）
    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苗条，穿着简洁的牛仔裤、衬衣和外套，扎着高高的马尾。她长得很漂亮，高挺的鼻子，嘴巴红润小巧，尤其是眼睛，双眼皮精致细长，眼尾微微上扬，就像漫画杂志里的古风美人。

    她看起来就和其他学生不同，是因为她冷淡的目光吗还是因为她孤傲的气质比起其他学生，她成熟而冷漠，就好像已经经历过了沧海桑田。

    等叶知妍坐到座位后，高老师继续讲考卷。

    叶知妍取出笔记本，认真听高老师的讲解，记着笔记，对周围同学暗暗关注的她的目光混不在意。

    下课后，女生们打量着她，大胆的男生过来搭讪。

    可她冷淡起身，走了出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同学们或惊讶或尴尬的目光。

    她要趁着午饭时间回出租屋去。

    学校的后门是一片老房子，很多陪读妈妈都在这里租房子照顾即将参加高考的孩子。

    叶知妍穿过狭窄的街道，走到一间小院的门口。推开虚掩的铁门，拥挤热闹的居家场面出现在眼前。奶奶、妈妈们各自在门口炒菜炖汤，等着自家孩子下了课回来吃饭，饭菜香味飘扬着，热气蒸腾着。

    叶知妍经过一楼的院子，二楼的走廊，来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迫不及待进到屋里。

    一进屋，她冷淡的表情就消散了，绽放出温柔的笑容，说着:“饿了吧，等我等急了没别生气啊，我一下课就往回赶了。不是我非不让你出门，咱们才搬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迷路了或者被人抓住了怎么办”

    叶知妍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舒服躺着的大白，轻声说:“现在只有咱们相依作伴了。”

    她绽放出了清丽的笑容:“对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咱们很快就是一大家子了。”

    ……

    “我有一个要求，落户的时候我想改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