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请别叫我小蛇妖

    “然后呢”

    无暇天真地问到，打破了瞬间的安静。

    道长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无暇的目光更软了。

    “陛下不允，非说自己真龙天子，比我更具长生的资格！”

    “呵，真龙”寸三冷笑，带着轻蔑。

    “我借术法之便逃走，隐居山林。又过了几年，趁风声小了，便去市集采风，归来时却在半道上捡了一个人。”

    “他就是那个白骨老头吗”无暇特捧场地接话。

    道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了口气:“他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小道又是修行中人，自然是救了。”

    阿浓、无暇瞬间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想到了什么，彼此眼中分明在说:都是套路啊！

    “待他养好伤，却说无家可归求我收他为徒。”

    果然，阿浓、无暇再度默契地缓缓点头。

    寸三在一旁看着两个‘死丫头’，嫌弃得就差翻白眼了。

    “我本已打算隐居避世的，自然不肯。”回忆往事，道长有些怅然，“谁想他竟发誓，若我不收他，他便当场自尽！”

    “啧，他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你肯定乱发善心了。”无暇‘咯嘣’咬碎一颗瓜子，吐了瓜皮儿，随口说道。

    道长苦笑:“是啊，与人为善，修道修德，可没有原则的修善，真的是自招孽障。”

    听着这般沧桑的口吻，无暇脱口而出:“玄音道长，我现在相信你有六百多岁了。”

    被无暇这么一打岔，道长‘嗤’地笑出声来，总算从刚才沉重的缅怀情绪里挣脱出来。

    “他是一个很好的徒弟，”他说。

    “课业打杂，修行术法，他都很认真，也有天赋；甚至对于我心中遗憾，也甚是了然。”

    “你的遗憾是什么”无暇问。

    “大概是师门没落吧。”阿浓替他回答。

    道长点了点头:“没错，自我脱离庙堂，陛下大怒，将我道下门人，捕杀殆尽。”

    “那你怎么不去救他们”无暇问。

    说到这里，玄音脸上闪过一丝惭色。

    “我以为陛下毕竟是天下人的陛下，断不会为长生如此荒唐的理由去屠杀我门下中人，却没想……”

    “长生”阿浓指尖的瓜子已拿捏了许久，“我听说凡间有种叫蚍蜉的东西，朝生暮死，一世不过一日；人，已是万物之灵，比之蚍蜉岁寿以万倍记，却为何如此执着长生”

    说到这儿，脑海中恍惚闪过一个片段，似乎曾与谁说过类似的话……

    长生七日、蚍蜉……

    她晃了晃脑袋，难道，这也是她失去的记忆之一

    为什么听到‘长生’两个字，总觉得，它对自己的意义不仅如此

    “是啊，越是掌权者，越是对自己手里握不住的东西执着。”道长深感赞同。

    “你继续说吧，师门没落之后……”

    见阿浓、道长齐齐沉默陷入思考或回忆，无暇连忙催促。

    “相处地久了，我们几乎无话不谈，当时陛下听信江湖术士乱吃丹药暴毙，加上他一再有意无意提起传道之事，我，被说服了。”说到这里，他苦笑，“便在此处建了玄音观。”

    目视前方，似是在回忆往事。

    隐约，他眼中有了神采，看了那段日子其实还不错。

    “虽然没有传说中跟神仙打上交道，这数十年来，我也一直尽我所为大家排忧解难。”

    目光渐渐暗淡下来:“直到，他变了。”

    ……

    “一年前，他忽然跑到我房间，说有事与我相商。毕竟数十年的交情了，我也不会多加提防。

    直到我清被他放倒，眼睁睁看着他割我的喉，取我的血，才恍惚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道长声音沉重，似有些抑不住的难过。

    “你的血是有什么不一样吗”无暇问。

    阿浓简直要被无暇这愚蠢的问题




第162章 邪神的祭品（2）
    阿浓、无暇顿时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震。

    要说到那些女孩儿失踪的原因了么

    “我还没问什么办法，他却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只一会儿，便叫他将我百年的记忆窥了个干净。”道长皱眉，似乎直到现在，这个答案依然无解。

    忍不住，阿浓嫌弃道:“你可真没用。”

    寸三深以为然。

    无暇又问:“拿你记忆做什么”

    道长摇了摇头:“具体什么用，我是不知道了，只知道，他找到了你。”

    目光，落到了阿浓身上。

    我

    阿浓伸手指着自己，看着道长那张完全不认识的脸。

    突然好想也把他的记忆偷过来看一遍……

    “他欢喜地跑出去，再回来，面貌更比往常年轻却苍白，我却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眼中含着愤意:“我一猜，他肯定在外造了什么孽，还来不及质问，他却是将我扔在了你们找到的那环境之中。”

    讲到这里，后面的事情便不用再说了。

    众人齐齐沉默。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阿浓问。

    才从被囚禁状态中解脱出来的道长一时有些发懵，少年的脸上满是迷茫，

    良久，视线落在了无暇身上。

    “你、你看我做什么”无暇被看得有些莫名。

    道长笑了笑，适才悲伤的令人心疼的神情已全然收敛:“我已决定，好好修仙。”

    “嗯”阿浓一愣，“难道你这几百年都没修仙”

    她以为他吃了灵丹的，应该会好好利用这长生的机缘呢。

    “嗯。”道长不禁有些羞涩与惭愧。

    “我师门本就只习些玄门道术，根本就不会修仙的法术；加上自己生性懒散，也不远去寻修仙之术。”面色微囧，他顿了顿。

    “世人修仙大抵为长生，我已有了长生，自然不会想着去修仙了。”

    阿浓一时无语。

    “那你现在怎么想了”

    道长的眼，不自觉再度落在无暇身上，后者更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阿浓一看，懂了。

    又忍不住为他默哀，无暇可是三殿下的迷妹呢。

    这孩子的路，怕是有点长。

    忽地，阿浓站起来，懒懒伸了一个懒腰。

    “故事听完了，我们走吧。”

    “恩恩，我也是。”

    无暇被道长看得脸有些红，连忙附和。

    “这么快”

    道长连忙起身，语气中带着不舍与挽留。

    “我师父下落不明，我得去找他。”无暇说。

    人，却不自觉躲到了阿浓身后，避开道长的目光。

    道长失落。

    阿浓看得有些不忍，说:“既然你选择修仙，又是长生，总有机会再见的。”

    道长眸光一亮，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走吧。”

    身后，寸三催促，语气冰冷。

    阿浓看着他，若有所思。

    貌似这位‘寸三’从出现在她身边，便从来没用过真?寸三的姿态同自己讲话呢

    这般毫不掩饰是有恃无恐么

    真的越来越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啊，对了！”阿浓忽又想起什么。

    “昨天那位老先生让我去主殿看看，要不要去”

    “主殿”道长也是一脸疑惑。

    寸三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朝主殿而去。

    竟无人意识到，不知何时起，他俨然已成了大家长。

    ?

    受妖怪传言影响，今日的香客较之昨日，少了太多。

    不过总有些远道而来的香客并未获得最新消息，依然前来敬神致礼。

    循着香火味儿，四人来到主殿侧的一处小殿。

    虽然身为观主的道长未被囚禁时也很少露面，阿浓还是贴心地替道长使了个障眼法以防有人认出来引起骚动……

    一般来说，大部分的敬神殿都不会有足够的光线能叫你看清供奉神的法相。

    这边也是如此。

    待众人踏入殿中，供奉神的神像就安安静静地坐落在殿中，一排排的长明灯错落有序地摆在两侧。

    一队香客格外虔诚、有序地排着队，依次向供奉神祈祷、供奉。

    殿内飘飘渺渺的檀香味，闻得阿浓通体舒畅。



第163章 邪神的祭品（3）
    阿浓双眼睁得大大的，神情甚至有些慌张。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你们这是冒犯神灵！”

    身后，气鼓鼓的香客们齐齐指责。

    阿浓一把将寸三拉回来，法幔落下，再度掩住法身。

    “抱歉，外地来的没见识。”

    阿浓赔笑，拉着寸三离法相远点。

    寸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是想死吗

    阿浓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转头又是继续朝众人道歉。

    众香客脸上依然没什么好气，但比起刚才，却还是好上了许多。

    阿浓将寸三推到一边，一脸求教地态度问其中一位香客:“这是什么神仙，我看比外面的香火还好。”

    提到这个，香客眼中露出了绝对虔诚的拥趸者才有的神往:

    “这哪儿能比自有了这位仙子，玄音观才变成了有求必应，外面的菩萨，可没这么灵。”

    几人相视一眼，果然！

    “那神仙总该有个道号或法号吧，我看这外面，也没写。”阿浓继续问。

    香客一脸怀疑地看向阿浓:“来玄音观的，有几个不知道月仙娘娘的，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月仙娘娘”阿浓一头雾水。

    “听说是天宫月老祠的仙女，帮月老管人间姻缘的，我女儿马上要及笄，特来求月仙娘娘赐个好姻缘。”香客一提到‘月仙娘娘’便是一脸的虔诚。

    身后有人催促，香客脸色一变:“别闹了，让开让开……”

    及至出了门，阿浓脚下还有些如踩云端。

    只因无暇说了一句:“你在天宫时，最常去的，除了三殿下的玉鸾宫，便是月老的月老祠，那月仙娘娘，该不会真的是你吧！”

    没错，那殿中供奉神的法相，竟与阿浓一般无二，甚至眉心的朱红，都被刻意点缀的分毫不差。

    直到远离主殿，四处无人……

    “哼，你个破落户的小仙居然还能在凡间有法身”无暇满脸写着不高兴，气得直嘟嘴“我可是你的前前前前不知多前的前辈，好气哦！”

    蓦地，寸三骤然停步。

    “哎哟——”

    阿浓不防寸三忽地站住，本想跟无暇斗斗嘴呢，却一鼻子撞了上去:“你干嘛啊！”

    寸三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理她，而是走到无暇面前。

    无暇下一首后退，他、他不会要打自己吧……

    “你看出什么来了”寸三问。

    无暇向来是惧怕寸三的，虽然说不上为什么。

    这会儿突然的发问更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哆嗦着嘴皮子，颤颤回道:“什、什么”

    “你在殿内说说，味儿怪怪的。”寸三提醒。

    “哦、哦，对！”无暇连忙反应过来。

    “就是总觉得那殿里有些让我不舒服的东西，只是我头次下凡，说不上来。”说完，她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寸三一眼，似乎想知道这个答案对方满意否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