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掉的永乐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斑马斑斓
一众锦衣卫,也不再掩藏各自身份,赫然抢步于衙堂间。
森冷的刀锋,直逼杨子牧眼前。
只不过,此刻的杨子牧,却是丝毫也不紧张。
甚至,连一丝惊愕也没有。
因为……
这一切,他简直太过熟悉。
最左侧,那个下盘稳定者,他其实上身不够灵敏,出刀总是微缓。
而最右侧,那个眼神锐利的身影,他目力却反而不佳,极易被近身偷袭。
至于众人中心,似乎是担当指挥的那人。
此人,便是杨子牧在无数夜里,一直没能抹去的对象……只不过,在某刀客眼中,他依然不堪一敌。
当你曾血战他们十余次,你也不会再紧张。
唯一想的、只会是:
如若真要动手,该优先突向哪边,又从何处摆脱重围
……
当然,此时的杨子牧,自然不会动手。
而一众锦衣卫,亦并未身着夜行衣,反而换上了鲜色常服。
夺目的鲜衣,以及俏锐的长刀……无一不在说明着,眼前这群持刀者,他们真正的来历……大明锦衣卫!
一时之间,衙堂外的围观者,已然各自惊心。
而为首的徐畅,更赫然再道:
“赊刀余孽,祸患大明……本旗给你个机会,速速供出你的同伙,如此一来,亦能计你一份将功补过!”
事已至此,锦衣卫既然已经公开露面。
那今日之事,便再无回旋。
毕竟,一旦放任杨子牧离开,以袁家的影响力,再加上谢氏的帮扶……一介锦衣卫总旗,其实也再难逼迫。
眼下的景况,无疑已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所以,当道喝出来意后。
锦衣卫总旗徐畅,却也兀然压低了嗓子,用仅有杨子牧才能听闻的声音,飞速在他耳边说道:
“我既不在乎,你曾参与了什么。”
“也更不在乎,你又参与到了何等程度。”
“既然你身后,还有袁家和谢氏,本旗亦不会太过难为于你……只要你能说出,那真正的杀人者所在,一切便到此为止。”
不得不说,徐畅给出的条件,其实已经颇为诱人。
以既往不咎,只换取一句坦白。
但遗憾的是……
“总旗大人误会了,那所谓杀人者,在下的确不知。”杨子牧同样压低声音,有条不紊的答道。
“你这是在自寻末路”徐畅拧眉。
“大人难道在公然威逼”杨子牧瞪目。
杨子牧此举,终究是激怒了对方。
“不要以为,本旗是动不得你……纵使抛却真凶不谈,单单是你夜访荒院,本旗便不能治罪于你”
这话,倒也没错。
若不是想通过杨子牧,以揪得幕后的真凶……其实,在定罪一事上,徐畅纵使做不成铁案,也至少能令其脱几层皮。
然而,杨子牧的回答,却依旧不为所动。
甚至于,还愈发语出惊人道:
“此时……我能解释!”
……
杨子牧的举动,终于将徐畅给气笑了。
夜访杀人所,更在被擒获之后,由神秘武者给悍然救走。
这种事情……还能怎样解释
此时的徐畅,也不再打算交涉,反而是赫然回头,看向了衙堂明匾下,同样脸色阴郁许晋忠。
继而、朗声说道:
“许大人,你且为我等做个见证……本旗也到要看看,诸如那夜的妄肆之举,他还能怎么解释”
第四十三章 一场风波宁
杨子牧有些遗憾、也有些惋惜。
遗憾于,对方竟这般轻易的,便确认了匣中事物。
竟然……不再质疑一番
更惋惜于,对方若不提出质疑,那此刻的杨子牧,却也没法于大张旗鼓间……将那身份给戳破!
关于这锦衣卫官身,依旧无法彻底的展现。
不过,杨子牧不知道的是:
事实上,对于匣中事物,徐畅以及许晋忠,也不是没有过怀疑。
甚至,所谓“暗千户”这般司职,就连身为锦衣卫的徐畅,也从未有所听闻,更不知其具体含义。
但真正令人恐惧的,无疑也正是未知……
毕竟,此刀此牌,皆是由袁家小姐呈上……而袁家的背后,又是那当世第一奇人、柳庄公袁珙!
再联系到,明明默默无闻的杨子牧,却骤然被披露出,与袁家小姐定有婚约。
当这一切,全都聚在了一起。
未免……也太巧了些
除非……
从一开始,杨子牧便身负皇命,而如今的身份,却只是一份遮掩。
也从一开始,杨子牧所授命的东西,便极端的隐秘、更极端的险要……所以连锦衣卫内部,也同样不识于他。
如此想着,一丝丝的冷汗,早已浸湿了许晋忠后背。
对于锦衣卫自身,这或许只是一出意外。
但于他而言,却显然便是莽撞。
他许晋忠的态度,以及上元县衙的行动……竟逼得一名暗受皇命者,也不得不展露出身份,这才能自证清白。
于是,刹那之间……而今的许晋忠,便已然下定了决心!
……
“徐总旗……”
“此地乃上元县衙,只司民事审理……至于总旗大人所说,所谓‘赊刀逆党’,或是其余隐秘,皆与本衙无关。”
“如今,本衙请杨公子相询,也确认了他与此案无关,此事已有定论……还请总旗大人,休要继续干涉公堂。”
许晋忠此言,无疑已彻底表明了立场。
几乎是**裸的说着:
上元县衙,不过是依例办事,并无半分逾越之举;至于其余行为,皆与上元县衙无关,俱是锦衣卫所为。
甚至,与此同时。
县衙方面,更是态度明确的宣布了:
他们不但将释放杨子牧,更将阻止锦衣卫的干涉。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却是全都聚集在了……锦衣卫总旗徐畅的脸上!
等待着,锦衣卫方面的态度。
不得不说,今日的事件,总是这般的出人意料。
一桩诡异的杀人案,却是赫然缉捕了,京师风头正劲的少年……而在此之后,就连锦衣卫这等组织,也同样插手其中。
并且,随着事态继续发展,不但袁家与谢氏,纷纷到场助威。
就连上元县令,也突然便态度逆转。
将一切的矛头,尽数对准了锦衣卫……似乎所有的状况,全都是因其操纵,而所有的怪诞,也皆是由此引发!
……
不过,也就在此时。
就在衙堂内外,所有人的目光,倶看向徐畅的同时。
端来木匣的袁家小婢,却赫然合上了长匣,将所有人的好奇,再度给封藏于黑暗。
并且,盈盈一礼后,更是直接告退。
此时此刻,苏染的目光,微微有些凌厉,但更多的却是玩味。
此情此景,谢苏扬的神情,无疑带着些惘然,但更多的则是心安。
至于说,杨子牧他自己。
如今,更是用挑衅的眼神,刻意逼视向徐畅……眼神之中,尽是居高临下;瞳孔深处,皆乃傲视睥睨。
但终究,面对杨子牧的寻衅,徐畅却什么也没做。
或者说……什么也不敢做!
又是“唰”的一声脆响,徐畅竟是面色不改间,已然将长刀入鞘。
口中,更依旧义正言辞:
“今日之
第四十四章 嘶马长衫动
“到底能掀起多大风波”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杨子牧根本不想引起风波。
第一次惹怒丘桓,乃是应如是的算计。
第二次谢园冲突,则为谢苏扬的谋划。
至于眼前的这桩事件,更是对苏染的深入试探。
杨子牧穿越后,他周身的所有人,皆不是什么和善玩意儿,这让杨子牧他自己……又如何能做个安静的小公举
“公举……”
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急急的从家马车上跳下,并奔向了杨子牧的方向。
慌乱中,她甚至咬到了舌头,将“公子”唤做是“公举”。
毫无疑问,来者正是丫鬟小婵儿。
“公举……类肿么漾勒木式儿勒八”
小丫头继续含混道。
杨子牧有些无奈,随手弹了弹她脑门,一边让她将舌头捋直了,一边也嘲弄道:
“你这丫头……请对小爷说人话!”
小丫头闻言,顿时一窘。
用力的整理着舌头,也尽可能平复下呼吸,这才凛然又道:“公子……那些县衙的差役,他们干嘛要抓你”
事实上,在小丫头所不记得的夜里,杨子牧其实已然知晓:
眼前的小丫头,恐怕早就猜到了什么。
不过,既然她没提,杨子牧也不戳破。
搪塞道:“抓什么抓,这叫配合调查……上元县衙,也不过是例行询问而已,本公子可是守法良民。”
小丫头见状,心中虽有些不信。
但反正公子已经没事儿,她倒也不愿多想。
此时此刻,她更是像模像样的,向苏染行了一礼,又向谢苏扬行了一礼。
然后,便乖乖退到一旁,乖巧得向一只小狗。
倒是令谢苏扬,也有些羡慕:
“逐之家的小婢,也是这般鲜活可爱……为兄倒是想讨教讨教,如何让这些丫头,也能这般活泼机灵”
谢苏扬这话,无疑是有些揶揄了。
不过,他话音才刚落,他却也猛然想起,正同样立于一侧的苏染。
而恰在此时,苏染也刚好将目光,看向了谢苏扬的方向。
口中,更是轻巧应道:“相公心软,总是舍不得责罚下人,这才令小婢活泼了些,倒是令谢公子见笑了。”
“不过,今日此事,也全凭谢公子仗义相助……若无公子出言喝止,怕也拖不到妾身的小婢,再将那木匣给取来。”
“总之……此事、妾身自然会承情!”
苏染此话,俨然却是将她自己,给当做了杨宅的半个主人。
一应礼仪应对,皆是面面俱全。
甚至,语毕之后,苏染更再度转向杨子牧,柔声又道:
“今日之事,令相公受惊了。”
“并且这些年来,相公孤苦于陋巷,更从不肯接受家父照拂……这份自矜,虽是相公的骨气,但也害了相公受人欺辱。”
“所以,关于妾身此前的提议,还望相公认真思量一番……相公尽早搬入袁宅,妾身也才能尽早安心。”
……
很显然,这所谓“此前的提议”,苏染她其实从未提过。
至少,在当下的存档中,还尚未提及。
但就算如此,此时的苏染,却不但突然脱口,更是刻意当着谢苏扬之面……将这份安排,给公布于人前!
杨子牧见状,心中自然也是略有所思。
更是猜到了,苏染真正的目的。
无疑,让杨子牧寄住于袁家,其实一直都是苏染的目的……而如今的状况,则愈发坚定了她的想法。
甚至,也不待杨子牧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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