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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大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川安于亭
好命大侠
作者:三川安于亭
【阅文·中国武侠·侠之精神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第一章 走出乌云密布的天空
    千水国是白狮江流域一个普通的小国,据说国境内流淌着近一千条有名字的江河,包括自西向东贯穿而去的白狮江。

    香禾县是千水南地一个普通的小县城,位处瀞河、鬼瞳河、小涴河交汇之地,因此有个旧名为三河县。

    韦衣是香禾县县衙里一个普通的小差役,不配刀,升堂办案时也没他的位置,干的都是打扫清洗的杂活,薪俸刚好足够养活他自己。

    他今年才满一十六岁,孑然一身,住在县城最西边的破草房里,过着一穷二白的生活。

    若说这世上可悲之事,不是没有好的身世,而是没有好的本事;较其更加可悲的是,明明没本事,却总做着比天还大的梦。

    韦衣就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悲之人,人生十六载,他活得苦不堪言。

    三岁那年,韦衣常听爷爷讲一句话:“人生就像天候,反反复复没有常态,不会一直疾风骤雨,也不会一直暖阳高照。”

    四岁那年,爷爷寿终正寝,自此之后,韦衣再没听过这句话,也不再相信这句话。

    五岁那年,母亲染上肺疾,咳喘日益加剧,半年后便卧床不起。

    六岁那年,天水覆倾,南方诸国大涝,县衙停办了免费公塾,韦衣自此失学,开始了四处讨工的生活。

    七岁那年,父亲嗜赌成瘾,赔光了家里买药治病的积蓄后,在县里富户徐家府上做苦力时行窃被抓,县衙当庭判了三年牢狱。

    九岁那年,父亲在狱中自尽。

    十二岁那年,母亲久病不愈,临终前愧疚地看着韦衣,然后闭上了眼睛。

    十三岁那年,香禾县衙扩充人员,大发善心地收留了韦衣。

    自那以后,因为身体瘦弱又被评判为没有任何舞刀弄枪的天赋,韦衣便和威风的捕快渐行渐远,又因年幼辍学,没钱买书读,书文等职更成了痴心妄想,最后只剩下了脏活累活,韦衣一干就是三年。

    若是从降生开始就一无所有,他反而有可能活得逍遥快活,可偏偏老天让他先拥有再一件件地夺走,让他体会到了何谓坠入深渊的绝望。

    “人生不会一直疾风骤雨,却会一直乌云密布。”

    这是十六岁的韦衣,站在爷爷坟前的自言自语。

    ……

    在千水国,八月的天气总是不错,不冷不热,还有明媚的太阳。

    韦衣将手中的扫帚靠在县衙大门外的石狮子旁,然后在石阶上坐了下来,为了躲避街上拉货的马车夫投来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向了天上飘浮的白云。

    “商孤云”三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名字,也是最神秘莫测的名字,有人说他一剑可开山断河,说他无敌于世,天武榜其余九大高手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说他已突破天地桎梏,修至不老不死之境;也有人说他徒有其名,只是被神话罢了,说他早被武灵山主南宫雄心打败,退隐江湖后老死于山林中了。

    可尽管传说纷纷,商孤云始终是韦衣从小到大的向往,成为和商孤云一样的大侠,是韦衣十多年里做过最多的梦。而这个梦,也从最初的“梦想”,逐渐沦为了真正的虚无缥缈的“痴梦”。

    韦衣收回目光,他宁可接受路人的打量,也不愿再沉溺于幻想中了,索性那个赶车的马夫已经走远,剩下的三两个行人也没人多瞧他一眼,让他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当他站起身,准备继续清扫几乎已经一尘不染的地面时,一连串欢天喜地的锣鼓喇叭声从几条街外隐约传来,钻进了他的耳朵中。

    他不禁愣在了原地,因为他突然记起,今天是他暗恋了十多年,青梅竹马的邻居白小花出嫁的日子。

    白小花和张家二公子的婚事是在一个月前定下的,韦衣是当晚自县衙回来时,从守在他家门口的白小花口中得知的。

    当时他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好”,另一句是“我知道了”,其余的都是沉默。

    他虽然不够聪明,却也不傻,他当然听得出白小花言语中那股浓烈的想要私奔的意愿,他只是不想耽误她的一生,这也是他从未向她表达心意的原因。

    喜庆的声音越靠越近,也越发真切了,韦衣闭上眼,却还是落了泪,在这一刻,他心里仅存的某样东西,也彻底地坍塌了。

    ……

    禾西桥,原本是县外西郊唯一跨过鬼瞳河的石桥,可后来人们宁愿多走五里路从后搭的独木桥上过,也不愿再靠近此处,究其原因,便是这座桥自古以来就仿佛具有着某种魔力,引诱着人们在此轻生,就以最近来看,短短五年内,已有近百人从石桥上一跃而下,在冰凉的鬼瞳河水中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韦衣站在桥中央,双手搭在石栏上,双目空洞,望着摇摇欲坠的夕阳。

    忽然有那么一刻,韦衣发觉眼前的景色很凄美,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天际,染红了远处的树林,近处的稻田,染红了桥下蜿蜒的鬼瞳河水。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大自然的美,也可能是他不记得很久以前的自己罢了。而眼下的这份凄美,让他不禁又回味起了这短暂人生所发生的一切。

    爷爷的离开,公塾的关闭,父母亲的相继病逝,小花的出嫁。

    这些画面再次让他心如死灰,他用双手支撑起身体,费力地攀爬,最终双脚站在了石栏上



第二章 山雾里一双青衫雪剑
    大雾已经在符阴山谷驻了近一个月,仍没有一点要退散的迹象。

    外围山脚下,李家村的疯老太成天到晚都坐在村口,嘀咕着“大雾封山,邪物出谷,有人要被捉走了”。

    村里的年轻人本来都不相信有什么妖邪之物,可前日便上山采药的老郎中李回春至今未归,不禁让他们也开始担心起来。

    “邪物曾答应过不吃姓李的肉,如今要变卦了!”疯老太的话有鼻子有眼儿的,越说越像真的了。

    李回春可是村里最靠得住的郎中,没了他大家伙以后都要遭殃,老村长犹犹豫豫后,才组织村上大部分的年轻人,带上弓箭猎刀进山去寻了。

    村子比以往更冷清了,雾也更浓了。

    疯老太依然坐在村口的石板上,嘴里七零八落地嘟囔道:“雾不走不出门,太爷爷说的话,小春子也不听,老糊涂又忘了,真是找死,对,真该死!”

    “老人家,这里是出什么事了么”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浓雾里传来,随后两位同着青衫的女子一前一后显现出来身形。

    恍然间她们像是姐妹,细看下却又像是母女。

    跟在后面的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豆蔻芳华,是才出落好的小美人。而走在前面并发出询问的女子,有着二十岁的容颜,三十岁的风韵,四十岁的从容,她的眼眸深邃,使人沉迷。

    就连疯老太也停下了呓语,呆呆地看着这位女子。

    “老婆婆,我师父她问您话呢。”少女微倾上身礼貌地问道,她背上系着个轻便的包袱,腰间和女子一样都悬着柄白色宝剑,只是她的剑镡上多坠了一个同样雪白的铃铛,而奇怪的是方才她在走路时,这个铃铛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疯老太当然没注意到这些,她始终在盯着女子瞧,对少女的话置若罔闻。

    少女见状,不禁蹙起了眉头,小声对女子说道:“师父,看来是疯的。”

    女子颔首道:“鸢儿,你去村里打探,我留下看看她的病情。”

    少女闻言有些无奈:“知道您菩萨心肠,可咱也不能见一个治一个吧,您也该注意下自己的身体。”

    女子蹲下身,伸出如玉制般纤美的手,搭在了疯老太的手腕处,同时说道:“都是些可怜的人,若《素仙经》帮得上忙,我们自然不能不管。”

    少女撇撇嘴:“每次您都说差不多的话,算了,我去打探消息,很快回来。”

    少女离开后,女子收回了号脉的手,然后凝望向疯老太的双眼。下一刻,女子的双眼内开始泛出氤氲的光华,随之疯老太的眼里竟然也出现了同样的异状。

    疯老太原本一直在抽搐的嘴角和颤抖的手,此时都缓缓恢复了正常,她看起来享受极了,脸上也漾起舒服的笑意……

    许久之后,当疯老太眼中的华光褪去,她紧攥着女子的手,神色激动地说道:“你仙女下凡的仙女”

    女子梨涡浅笑,轻声道:“我只是个平凡的修行者罢了。”

    疯老太摇头:“五六十年前,我也曾见过一位仙女,和你一样,青衫白剑,深不可测的眼睛,温柔的双手。”

    女子微微点头:“您说的也许是我们素仙谷的某位前辈吧。”

    “素仙谷……”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半步的疯老太,并不知晓这三个字在这世间具有着怎样的地位,更不知晓眼前这位温婉动人的女子,在江湖里流传着多少的传说。

    “老人家,方才听你在嘀咕些‘找死’‘该死’的话,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女子再次问道。

    “找死什么意思又有谁要死了”疯老太一脸茫然,似乎将之前的胡言乱语全都忘记了。

    女子怕她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再度恶化,只好说道:“没有谁要死,可能是我刚刚听错了。”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湖绿色的丹药,递给了疯老太。

    “这湖心丹虽是促进修炼之物,不过寻常人也可以服用,静心安神,对您的病症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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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铃铛响起之前遇见
    “韦衣哥哥,韦衣哥哥!”

    “嗯”

    “你看这朵花戴在这儿好看吗”

    “……”

    “你往哪儿看呐,我在这儿呢。”

    “小花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你……你不是嫁人了吗”

    “韦衣哥哥你说什么呢,人家才十岁,嫁……嫁什么人啊”稚嫩的白小花低着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啊……我刚做噩梦,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气。”韦衣看着白小花身后虚无缥缈的背景,知道自己其实在噩梦中还没有醒过来,不过这样也好,死之前还能见到小时候的小花,正是最天真烂漫的年岁。

    “愣着干嘛我问你话呐,好不好看啊”白小花嗔怪道。

    “嗯,好看的,很好看。”韦衣慌忙回答。

    白小花满意地笑了,韦衣看到她的笑容,觉得此生也不算亏了。

    “喂!你是谁!你干嘛!”

    “你相公都不认得了!快跟我回家!”

    “什么相公!你胡讲什么!”

    “发什么疯都是被这个废物给影响的!以后不许再见他!”

    “你放开我!韦衣哥哥!救我!”

    ……

    韦衣眼睁睁看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俊俏公子哥扯着白小花的胳膊将她带走,自己却是一言未发,甚至有些冷漠。

    他其实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有那么一瞬他想要怒吼,想冲上去狂揍那小子一顿,此刻仍是握紧的双拳便是最好的证明。只不过他内心的短暂冲动还是被真实的落魄给压制了下去,这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何必动怒呢

    何必呢

    何必呢……

    韦衣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突然间,他额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去你的王八蛋老天!老子不服!!”

    当他喊完之后,顿时觉得痛快极了,“失败的一生,就该用这种可悲的发泄来结束。”他这么想着,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作一片漆黑。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席卷上他的脑袋,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心跳,感觉到了呼吸,也感觉到了自己那副熟悉至极的总是无能为力的身躯。

    他以最快的反应认知到自己并没有死,他没能逃离这个世界,更没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

    不过他心里出奇地竟没有任何遗憾,反倒涌起了一股喜悦,他很清楚这喜悦的源头是什么,在他落入鬼瞳河的前一刻,反抗一切的机会和希望,便已经取代了解脱和死亡,成了他内心最为渴求之物。

    “这样就好,活下来,然后拼命去做些什么,即便成为不了商孤云,也不要再被人说成‘唯一’的废物。”

    韦衣怀抱着这样的决心,抬起沉重的眼皮,然后努力坐直了身体……不过在这之后,他却亲眼看到了人间地狱!

    这是一个阴冷的山洞,十分宽敞,头顶有山石的缝隙,阳光伴着滴水一起渗透而入,让韦衣得以用他平凡的双眼看清楚,那铺满了整个山洞的尸体和骸骨。

    哪些是动物的哪些是人类的,韦衣一个也辨别不出,因为他在第一时间就被吓傻了,方才的雄心壮志瞬间都成了狗屁,在绝对的视觉震撼下,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跟着身体一起打冷颤。

    而当他的嗅觉姗姗来迟后,一股极度刺鼻的血腐味直接让他吐了满地。

    “你……醒……了……”

    一道又难听又别扭的声音突然在后方响起。

    韦衣惊弓之鸟般飞快地回过头,下一刻,他又吐了。

    只见几丈外一个浑身长满灰色毛发的人形怪物,正蹲在一堆新鲜的年轻尸体前朝他看过来,怪物的右手握着条啃了一半的手臂,嘴里的獠牙沾满了黏稠的血浆。

    韦衣这会儿快将胆汁也吐出来了,他脸色煞白,手脚酥软,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或好奇心,硬是抬起头迎向了怪物的注视。

    他看清了怪物的双眼,左眼是显而易见的狼眸,而右眼则极为特殊,赫然一朵血红色的六瓣花,像是由瞳孔分裂而成,妖异且鬼魅。

    韦衣盯着这只六瓣花的右眼,身体的颤抖似乎减缓了些,脑袋也可以开始思考了,一个画面刹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就是在鬼瞳河底,他闭上眼前所看见的那道破水而入的灰影。

    “是它救了我不对!不是救!是想吃了我才对!”韦衣迅速理清了事情的缘由,至于为什么自己没变成那对尸体中的一员,他此刻已经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猜测了,他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字:跑!

    求生的**驱使着他瘦弱的身体,向后挪动屁股很艰难,站起身来很艰难,迈开发软的双腿很艰难,被尸骨绊倒重新爬起来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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