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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鬼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人面鲎

    就听老汤说道:“凡是在内海中航行过的人,都认为她是海洋的守护神,但她只守护海洋,对人类并不感兴趣。对于她来说,咱们就像是大海中的浮萍一样可有可无。她对人类没有恶意,但也不会心存善意,有时候她会伤害人类,有时候不会。唯一能够百分之百避免厄运的方法,就是取悦她。”



    说着,老汤便拍了拍脚边的网兜:“她爱酒如命。”



    我问老汤:“咱们这位海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生物”



    老汤却摇头:“没人见过她的真容,来,搭把手,咱们得把贡品扔下船。”



    我立即上前,和老汤一起抬起网兜,并由老汤喊着号子,将整整一兜酒奋力扔出甲板。



    网兜落入海面,激起了不大不小的碎浪,伴随着这阵碎浪声音,海神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巨浪深处。



    我不由地有点纳闷:“她走了”



    老汤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指指贴近船体的海面,示意我往海里看。



    我趴在船沿上,朝着海面中俯望,没过多久,就见船体周围的海水渐渐变成了深色,这片深色区域的面积越来越大,很快,方圆百米左右的海域都变得一片漆黑。



    我也是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此时正有一个无比庞大的生物在慢慢接近我们,海水中的那团黑色,就是它的影子。



    这就是海神



    刚才它出现在远方的巨浪中,我还感觉不到它的巨大,现在它正不断接近我们脚下的船,我才领略到自己的渺小。



    当海域中的黑色扩大到直径达两百米的时候,便不再发生变化。



    老汤望着海面下的黑影,不禁皱起了眉:“她怎么不动了”



    他这是自说自话,我也没必要特意回应,此时我依然凝视着海面,视线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挪开。



    当时我隐隐有种感觉,在我凝视深海的时候,深海中的东西也在凝视着我。



    我看不到它的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它的视线,以及它的心绪。



    起初它是很平静的,心境如同海底一样深沉,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从它身上感觉到了恐惧。



    这道恐惧正在它的心境中极速蔓延、极速放大。



    当恐惧感被放大到极限的时候,船下的黑影开始快速缩小,并在一分钟之内消失无踪。



    连同远处浮起的那些巨浪,也随着黑影的消失渐渐平复。



    天空就像是一块海绵,快速将那些墨汁般的乌云吸走,天色再次恢复湛蓝,阳光再次明媚。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从内仓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是晚上吧,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



    用来装酒的网兜现在还漂浮在海面上,里头的酒瓶也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老汤盯着不远处的网兜,过了小片刻,突然冲我欢叫一声:“她怕你,海神怕你!”






二百七十章 航路漫漫
    洛河鬼书第270章航路漫漫在这条船上,像我们这样的战斗人员只负责战斗,并不参与其他工作。m.



    老汤说,这是海市的规矩,也是船员们必须保持的操守,如果我们强行参与日常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



    另外我也从酋长口中得知,我们这些所谓的战斗人员,也是所有船员的金主。



    之前老汤曾说,以前的战斗人员都是他聘请来的,可实际上“聘请”这个词并不准确,应该换一个词:邀请。



    凡是海市指派的任务,均由我们这些战斗人员来完成,而从海市赚来的钱,我们只能拿一半,剩下的则交给船长,其中一部分是船员们的薪资,另一部分,则用于船只的日常养护。



    相比于阴都里的行市,海市可谓出手阔绰,将我在行市赚到的钱全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海市最低佣金的二十分之一。



    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成为富人了,没戏。二十四岁之前,我赚到钱全都得捐出去,只能留极小的一部分作为日常开支。



    至于卢胜材和云裳嘛,他们原本是可以将钱揣在自己兜里的,可人家云裳说了,她多捐一点,就能多为我积攒一点功德,卢胜材嘴上没说什么,可日后他赚到的佣金,大部分也捐了出去,余留下来的那一部分,不是当作日常开支,就是帮我买药材了。



    为了研透古建平给我的青囊书和鬼经,我需要大量药材去验证书籍中记载的每一道药方,在这些药材中,有一些也的确是卖价不菲。



    不过在正式拿到海市的执照之前,我并不清楚海市究竟是怎么运作的,尚未抵达海市的那段时间,我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研习五禽引导戏,以及点苍枪上,顺带着也将五禽戏传给了卢胜材和云裳。



    没有了师父的督促,卢胜材和云裳反倒变得格外勤奋,每天光是练功就要花费个小时,我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刻苦,只是不想成为我的累赘。



    卢胜材不愧是盗门天才,在反复演练五禽戏的过程中,他终于突破了瓶颈,一时间实力大涨,身手变得越发奇诡精悍,现在我和他拆手,要狠下一番功夫才能赢了。



    云裳借着云字帖和五禽戏,修为和身手也有长足进步,尤其是轻功,她现在的速度已经快到我很难用肉眼去捕捉了。



    他们两个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真的打心底里高兴,毕竟涨一分实力,就多一分保命的本钱,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两个能平平安安的。



    如今船员们最大的乐子就是看我们练功,虽说他们看不出门道,但光是看看热闹,也能让他们高兴大半天。



    除了练功,我唯一的兴趣就是去船尾看海,我隐隐有种感觉,自从进入大海的怀抱以后,我对道的理解,很可能又能得到提升。



    的第十二天。



    这一天海洋大发慈悲,从早上开始就风平浪静,下午我闲来无事,就挑了两本书,打算去船尾,就着海风突击一下功课。



    平时船尾这边很少有人来,可今天我和云裳刚到船尾,女王就快速凑过来了。



    她是这条船上唯一的医生,本名伊丽莎白,由于为人保守而强势,船上的人都叫她女王,只有罗生叫她“伊桑”。



    伊丽莎白是那种面容姣好,但由于从早到晚板着一张脸,让人不愿意接近的女性,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贵族气质,着装也十分考究,就连说话都很斯文,但在斯文之下,还有一股藏不住的傲慢。



    不过这些都是表象,其实她内心充满热情,只是平时藏得比较深而已。



    我见女王匆匆忙忙地往船尾走,而且视线一直落在我和云裳身上,心想她可能是专程来找我们的,于是



二百七十一章 维京后裔
    洛河鬼书第271章维京后裔在我布置灯阵的时候,就能明显感觉到船员们的眼神不太正常。m.



    他们在看我的时候,眼神中明显出现了提防,有些人甚至一看到我,就会远远地绕开。



    就连老汤也是这样,他和我说话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那句话不对,刺激到我那脆弱的神经似的。



    看样子女王没骗我们,以前的老战员,大多都是在这片海域出事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船员都对我们避之不及,还有两个人是例外,这两个人,一个是船长,另一个是米乐。



    米乐是这条船上的二水,论职级的话,应该算是这条船上最低的人之一,他原名叫克里斯汀,是船长的表侄,两人的身材、长相都有相似之处,就连性格都很像,两人在性格上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不管遇上什么情况都特别淡定。



    大家之所以叫他米乐,是因为这家伙对大米有着极高的忠诚度,他几乎不吃别的主食,只吃米饭,而且每次都能吃一大桶,所以也有人叫他饭桶。



    我从桅杆顶端下来,重新落到甲板上的时候,正巧碰到米乐在给桅杆做加固。



    他见我从桅杆上下来,不但没有立即离开,还笑着冲我招了招手。



    终于碰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了,我便拍拍手,走到米乐跟前:“听女王说,咱们马上就要进入雾海了。”



    听我这么一说,米乐顿时乐了:“女王专程去找过你她嘴里肯定没好话。”



    “确实没好话。”我撇撇嘴,说道:“雾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米乐停下手里的活儿,专心回应我的问题:“大海行时代的驱魔人将那里称之为‘女妖之海’,那片海域终年被大雾笼罩,雾气中潜藏着很多危险的东西,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人鱼,你可别以为海里的人鱼都和童话故事里描绘的一样,真正的人鱼,对人类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她们会通过歌声来迷惑船员,将船只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女王那意思,这条船上的老战员,都是在雾海附近出了问题”



    “应该说是在雾海边缘出了问题,反正在我的印象里,每次他们出事的时候,我们的船距离雾海都只有十海里不到的距离。”



    “不能绕过那片雾海吗”



    “不能,雾海是通往海市的必经之路,如果绕过雾海,咱们只要至少要多花两年时间才能抵达百慕大。”



    我蹙了蹙眉,没打算继续问下去。



    反倒是米乐主动对我说:“放心吧,大副不会将你们关在寝室里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那道铁闸门根本关不住你们。”



    我问米乐:“万一我们真的发狂了,你们岂不是很危险”



    米乐咧嘴冲我笑:“何止是危险,你们要是也发了狂,这一船的人都会没命的,所以我现在一直在祈祷你们三个别出问题。”



    我相信他说得都是心里话,但他言语间却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米乐和船长都是这种性格,再危险的事,也能被他们拿来侃。



    我记得老汤曾对米乐和船长的性格发表过这么一通见解,他说,米乐和船长都是天生的海盗,他们是血统最纯正的维京后裔。



    现在回过头去想想,这个评价还挺贴切的。



    回到船舱以后,我先跑到食堂拿了足够量的干粮和罐头,然后就回到寝室,关上了闸门。



    这样做,最起码能让船上的人稍微安心一点。



二百七十二章 寒影
    洛河鬼书第272章寒影深海低语之所以能让人恐惧,正是因为它从根本上否定了,从无中衍生出有的这个过程,他违背了“道”的本质,所以它必然是错的。m.



    也正因如此,这样的恐惧,才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低语带给我的恐惧便再未出现过。



    不过我无法将我所理解的“道”告诉卢胜材和云裳,因为就算我说了,他们十有也无法理解,所以我只能在他们心中提前建立起对抗低语的屏障。



    三个小时后,船外已经入夜,但由于我们的寝室没窗户,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只有气门灯越发剧烈地摇晃起来,连同屋子里的光影也摇曳不止。



    卢胜材望了眼来回晃动的气门灯,皱了两下眉头:“又起风浪了。”



    我捏着鱼骨枪的枪头,观察着枪头表面映出的灯光。



    此时枪头上的反光也在来回闪动。



    船体的摇晃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船体突然恢复平静,与此同时,那道来自于深海的嗡吟声,也开始在耳边回响了。



    我拿起三个罐头,用枪头将它们一一打开,并将其中两个分别交给了云裳和卢胜材。



    他们伸手来接罐头的时候,我一直抬着眉头,观察着他们两个的表情。



    云裳微微蹙着眉,卢胜材则是一副恍然的样子。



    暂时来看,他们两个都没受影响。



    卢胜材接过罐头以后才开口说话:“这就是你在静云山听到的嗡吟别说嘿,你先前跟我说的那些话还真管用,要是你没说过那些话,我指不定就得受影响。”



    云裳则问我:“动手吗”



    我摇头:“还不是时候。”



    嗡吟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偶尔能听到有脚步声从闸门前经过。



    这是船上的人担心我们出问题,特意跑来探听情况了。



    也就在手表时针不偏不倚地落在五点的刻度上时,船尾突然出现了波动。



    那是灯阵的灵韵被邪祟惊扰,而呈现出的震波。



    终于来了!



    我立即放下罐头,一个箭步冲到闸门前,细细感应着这股震波的流向。



    此时震波正被某种能量渐渐拉长,其源头已进入内仓,朝我们栖身的寝室慢慢移动。



    卢胜材和云裳撬动了闸口,将闸门慢慢地拉开。



    闸门刚开启一道门缝,就见缝隙上压着两对眼睛,我立即反手摸向腰间,可随即又松了口气。



    刚看到那两双眼睛的时候,我还当是邪祟已经压到门前了呢,这会儿门缝开得稍微大一点了,我才看明白,此时贴在门沿上的人是酋长和罗生。



    他们两个一看到我,脸上立即浮起了紧张到不行的表情,估计是怕我突然发疯。



    我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便抽出腰间的枪杆,压着步子走出闸门,云裳和卢胜材也前后脚地跟了出来。



    酋长和罗生根本不敢靠近我们,我们朝着船尾走,他们就赶紧朝甲板方向移动,生怕我们突然发难似的。



    我现在也没多余的心思向他们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拧实枪头,继续朝波震出现的位置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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