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恋伊人

    越是这样，羡晴的心里，越发的忧心忡忡。

    “羡晴，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医院。你这反应……”

    莫夫人顿了一下，才说：“可不一定是肠胃引起的问题。若是和羡鱼一样，可不能轻慢了。”

    羡晴心里惊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莫夫人，抿着唇没说话。

    难道自己真的和羡鱼一样，怀孕了吗

    “你也别担心。我看，让阿明载你去医院吧，好好检查一下。”莫夫人提议。

    羡晴沉吟了下，还是摇头。

    “阿姨，拜托你帮我把刚刚的事瞒住。还不确定的情况下，不想让羡鱼担心。”

    “好，阿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谢谢阿姨。”羡晴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那我现在就去一趟医院吧。”

    早点检查，早点知道结果，也……早点让自己安心……

    拒绝了莫夫人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的好意，羡晴自己打车到医院。

    望着偌大的‘妇检专科’的字样，她下意识握紧了号。

    听到护士叫自己的名字，她心里从来没有这样难安过。

    如果真的是怀孕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羡晴只是安静的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等结果。

    “林羡晴！”

    “林羡晴，哪位！”

    护士叫了两声后，羡晴才缓缓回过神来。

    “是，我在这儿。”

    “跟我进来。”

    护士领着羡晴进去，羡晴紧张得手心都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

    …………

    女医生很有经验的样子，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边翻她所有的检查结果。

    “已经怀孕35天了。”

    医生淡淡的告诉她，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羡晴脸色微微发白，落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扣紧。

    医生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刚看了下你的病历，你应该很清楚你的身体状况是怎么样。”

    “医生，难道，我真的不能把宝宝生下来吗”

    羡晴眼神黯淡得像失去了星辉的深夜，透着一种迷茫的哀伤。

    “你的肾病才刚刚痊愈。像你这种情况，至少得等三年才能想怀孕的事。”

    医生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是，我不怕辛苦，也不怕……死……”

    她想要这个孩子……

    真的，很想，很想要……

    这是属于自己和他的……

    “这不单单是你的问题！”医生翻开病历本，严肃的望着她，“且不说你的身体短期内根本无法正常孕育一个孩子，即使是生下来，将来孩子畸形的几率也是80！这样的情况下，再执意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你的自私——为了满足你的私欲，让一个畸形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忍受大家异样的目光。所以，我并不建议你生下来。”

    羡晴垂下头去，手微微颤抖着，搁在平坦的小腹上。

    还没有来得及出世的孩子，真的就要这样和自己说再见吗

    好不舍……

    真的，不舍得……

    可是，她有得选择吗

    正沉吟着，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她翻出来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陆青竹打来的电话。

    一连串的检查坐下来，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看着那串闪烁的号码，羡晴的眼眶一下子就潮湿了。

    陆青竹，生日快乐……

    可是……

    今天，却不能陪他过了。

    不敢接电话，更不敢听到他的声音，她怕……

    自己会改变主意，自己会真的变得自私……

    手指，颤抖着，游移到红键上，直接挂断。

    而后，将手机关机。

    一连串的事做下来，心，狠狠颤抖。

    眼泪，已经跌破了眼眶。

    对不起，宝宝……

    对不起，陆青竹……

    “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

    医生抬起头来，望着她。

    抿了抿唇，羡晴才点头，“什么时候做手术比较好”

    “刚看了下手术室的安排，今天下午三点就行。”

    “三点……”羡晴沉吟。

    医生望着她，“你早点做决定，我这儿还有不少病人。”

    深吸口气，仿佛只有这样，羡晴才能下这个艰难的决定。

    “就下午三点吧……”

    话说出口，连声音都在颤抖。

    不能再拖下去，再拖下去，自己会对这个孩子越来越有感情……

    到时候，要想再下决定，就不是现在这样简单。

    “嗯。你调试一下心理，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医生劝羡晴。

    羡晴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开门，独自坐在走廊上。

    长廊里，来来往往的人。

    有幸福的小夫妻，有甜蜜的小情侣，也有……

    和她一样，黯然伤神的独身一人。

    风灌进长廊内。

    现在，春天已过去大半，明明不再那样寒冷，可羡晴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将自己下意识搂紧。

    ……………




164婚礼进行时
    林羡晴，既然要拒绝，为何一开始又要答应。

    而他……

    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

    像个傻子一样，愚蠢的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

    羡晴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脸色惨白得完全没有血色。

    明明是无痛人流，可是，为什么下腹连同整个身体，整颗心，都痛得过分

    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似的，随时都会倒下来。

    护士扶着她进了病房。

    “林小姐，你先休息一下，等身体好一点，再离开就好。”

    “好的，谢谢。”羡晴无力的道谢。

    缓缓闭上眼，黑暗里，却莫名的浮出小宝宝的影子……

    仿佛，看到孩子在哭泣……

    心一痛，眼眶里再滚出眼泪来。

    陆青竹……

    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她却别无选择。

    ……………………………………

    躺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有护士进来将她叫醒。

    “林小姐，可以出院了。”

    羡晴缓缓睁开眼来，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

    “这段时间，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谢谢。”羡晴虚弱的应。

    缓缓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体的痛意，还在继续。

    夜，已经悄然来临。

    她没有力气支撑着走下去，只能拦了车，打车回去。

    …………………………

    一夜，辗转无眠。

    羡晴将手机开机，并没有接到任何电话，也没有信息。

    心里，有些失落。

    拿着手机，羡晴迟疑了下，还是摁下那串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里，是有节奏的声响，她以为，很快能听到陆青竹的声音，可是……

    电话，却被在那端挂断。

    陆青竹，拒绝听到她的声音……

    羡晴的心，渐渐沉下去。

    一手握着冰凉的手机，一手，轻轻盖在小腹上。

    只觉得，这个夜里，越来越冷……

    连，月色，都是清凉的。

    时间，一晃而过。

    今天，便是羡鱼和莫北明的婚礼之期。

    晴母，林大元，都到了莫家，一行人只等着去教堂。

    羡晴正帮羡鱼整理婚纱，晴母端着汤圆走进来。

    “妈。”羡鱼和羡晴一起抬起头来。

    望着自己的女儿身披婚纱的样子，晴母眼眶微红。

    这么多年，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机会看到这一幕……

    “来，羡鱼，把这个吃了。”晴母微微一笑，舀了个汤圆送到羡鱼唇边，“汤圆呢，象征团团圆圆。往后，你同他在一起，要好好的。夫妻之间，相敬相爱。”

    “一定的，妈。”羡鱼乖乖的将汤圆吞下。

    汤圆甜甜的味道，一直甜进羡鱼的心底。

    晴母放下手里的碗，动情的轻揽住羡鱼和羡晴。

    “这么多年，苦了你们两姐妹……如今能看着你们幸福，妈就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妈，今天可是好日子，您别哭。”羡晴眼眶也跟着红了，抬手替母亲擦眼泪，笑起来，“您一哭，羡鱼也要跟着哭了。”

    “妈这是太高兴了。”晴母握了握羡晴的手，“现在你妹妹都出嫁了，下回，也该轮到你了。”

    羡晴抿了抿唇。

    唇角，浮出一抹不易见的涩然。

    “我还不急，再等等也没关系。”

    ……

    “羡鱼，阿明在那边叫你。自己不会系领结，非得让你去。”

    莫夫人推门进来，和羡鱼开口。

    羡鱼笑起来，“那我过去看看。”

    莫夫人直摇头，“这才结婚呢，你就这么惯着他。一个领结而已，他难不成还真不会系”

    羡鱼笑得欢畅，拎着婚纱，“没关系，我去看看他。姐，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嗯。你慢点儿！”羡晴点点头，送了羡鱼出去。

    ……………………………………

    新郎的房间，忙得人仰马翻。

    一件件礼服，堆得乱七八糟。

    一旁的助理，收捡得头都疼了。

    羡鱼探头去看，只见莫北明穿着礼服，坐在沙发里打盹。

    今天的他，帅得有些过分。

    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西服。

    衬衫凌乱的敞开，露出一片健硕的胸肌。

    那枚领结被他握在手里，还没有挂上脖子。

    显然，这些天的忙碌，让他累坏了。

    他已经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憩。

    望着他疲倦的样子，羡鱼心里划过一丝怜惜和不忍。

    轻步往里走。

    房间里的助理见她进来，便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怜惜的望着疲倦的他，羡鱼动情的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缓缓睁开眼来，莫北明望着她笑开。

    探手，将她的手，紧紧牵住。

    视线始终凝在她身上，一刻都不舍得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