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简史

    边上有一个小伙子一直紧紧握着姑娘的手，低着头深情凝视着她。杜威想起来，这个小伙子是当时国王身边的卫兵，第一个冲上去扶住那个姑娘的。

    杜威把那几个金币往这个年轻人手里塞去，低声道:“替我把这个给她，找个医生看看，我也只能帮这么多了。”

    那个年轻人眼眶就红了，“我们不需要怜悯。”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相貌英俊而且身体健康，还有大好的前程。

    年轻人没有躲开杜威的手，他呆呆接过了这几枚冷邦邦的东西，杜威拉了拉帽檐，“她还能救，别这样傻站着。至于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等到那个年轻人回过神时，杜威早就走远了。

    阴影里的人，给点阳光就能活下去。

    在市场的一个角落，有几个人一直盯着戏院后门口。那几个人在那边窃窃私语，“那个黑袍人又出现了。”

    杜威在一个拐角飞快的拿下他手指上的戒指，这个玩意老法师捡到他时他就带在身上了。

    杜威把袍子还有




第四章 不速之客
    这股魔法波动非常细微，一直在试图隐藏自己。杜威盯着窗台屏住呼吸，眯起眼睛，注视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慢慢出现在窗台边，杜威不禁想问:这是什么根据它的影子，这个家伙一直都在试图弹跳，它跳起，又因为够不着窗台，只能掉下去，然后继续努力地跳起来。

    杜威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呼吸声。那个小东西还在向上跳，突然受到惊吓，”叽“地一声掉进了草丛里。杜威抬手就发出一个禁锢魔法。

    杜威还是想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不管杜威之前表现得多聪明，毕竟他的本质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好奇少年。他慢慢扒拉住窗台，弯下腰拨开草丛，里面躺着一个四仰八叉的小动物。他从里面一把抓到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那个小东西在被抓住的瞬间就“叽”地炸毛了。

    “别动，动就吃了你。”

    他仔细地看着那团不断挣扎的小东西。这是一只猫一样的雏鸟。

    一身长毛让它看起来像球一样胖乎乎圆滚滚，身躯不断地挣扎，它的小爪子不断乱抓，摆动着它白白的小脑袋，去啄杜威的手指，却总是够不着。

    它憋了半天，“叽”地吐出一口冰渣子。杜威抹了抹脸，心想这个还没长大的小东西似乎没什么战斗力。

    杜威把它拿进屋子，关上门窗，这个家伙还在乱动。

    这个小东西在杜威松开手的同时就开始乱动，对着盛放谷粒的瓶子叽叽乱叫，不停地去撞击架子。

    杜威回想了一下上次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总算是搞明白了，上次的不速之客不是什么潜行大师，也不是什么赏金猎人，就是这个迷路的幼崽。

    这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在人类的知识边疆中，这个世界存在的只有兽类和人类。而雪域的生物，具有一部分兽类和人类特征的，依然在传统里被视为野兽。

    实力强大的兽类，拥有不若于人类强者的力量和智慧，仰天长啸，风云也能为之色变，这些被称为是魔兽。它们的幼崽偶尔走失，有一部分会回去，还有一部分就和人类签订了契约。

    这个小家伙够不着架子，又生气的吐了几口冰渣子，估摸着是一个走丢的魔兽幼崽。

    杜威低下头，试图确定一下它的身份“你是不是迷路了”

    这个雏鸟拼命点着它脖子，白白的羽毛抖动着，一边奋力的看架子上的谷粒瓶子。

    确定了这家伙的身份，杜威打开了盛放谷粒的那个瓶子，凑到这只雏鸟的嘴边，它“叽”一声就把脑袋挤进去，不停地啄。啄了约莫十几粒后，它又把脑袋挤出来，振翅欲飞。

    杜威一把按住了它，它只能不停晃脑袋，直到它看见了不知道什么，一下子就往杜威的心口冲上去。猝不及防的，杜威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戒指就被它啄了下来。

    杜威想把戒指从这个家伙的嘴里夺回来，他伸着手去抓它的脑袋。折腾了大半天，他终于摸到了戒指，然而手背忽然一疼。

    他低下头看到他的手背上被啄了一个伤口，正在缓缓地流出血。罪魁祸首歪着脑袋，盯着杜威的戒指，嘴角的毛还带着红色，似乎十分疑惑。

    杜威感觉到有什么微妙的联系开始建立，他似乎和这个小家伙达成了某种契约。不对，这就是魔兽契约！

    这个世界上，魔兽和人类可以通过签订契约的方式达成关系，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有些是相对坐着吃东西，还有的是画魔法阵，等等。但是和这个小家伙签订契约的方式就是被它啄手指！

    杜威问:“你是来找我的”

    这只鸟更加使劲地点头，羽毛抖动地飞快，这样让它更滑稽了。

    杜威就这样获得了他的契约兽，一只弱小的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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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药剂和出发
    在第二天的早上，在菜市场的小贩刚刚开始叫卖蔬菜水果，卖艺人刚刚搭起他们的棚子时。杜威已经来到了《王都速递》的编辑部。

    杜威和约瑟芬约好今天碰面。

    约瑟芬伯爵这天罕见的穿戴整齐，他端正的坐在一张书桌前，拿着笔，约瑟芬很严肃地对兰德说:“你说你未来一段时间的稿子，都在这里了”

    杜威点点头，“是的”。那只碧羽被他关在了宿舍里面，并没有带出来。

    约瑟芬叹着气，“你知道的，我们下个月，下下个月的报纸还没有发行，实在是没有钱。”

    杜威站了起来，在这个华丽的房间里踱步，“伯爵先生，我觉得您不应该这样。”

    外面的菜市场已经隐隐约约听得到热闹的人声。阳光透过落地窗帘，在羊毛地毯上投影下一道一道光的波纹。

    这个伯爵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经济来源。”他的笔敲着墨水瓶，眼神里有一些寂寥，“说实话，我一开始就对你所说的‘通俗文学’并不是感兴趣，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拿两个板块帮助一个穷学生。但是我觉得我想错了，你在掩饰自己其他的收入。”

    窗外的鸟叫得欢快起来。在这个时刻，一直觉得自己第一次看清这个伯爵。他最近一直在关心我的支出吗他清了清嗓子，但是嗓子哑火了。

    杜威开始思考，约瑟芬伯爵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想错了，贵族的那一套已经不吃香了。虽然我对于你掩饰自己其他收入的做法有点奇怪，但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叹了口气，”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弄别的东西“

    窗外的鸟叫得更加欢脱了，杜威停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是的。你知道我的理想是夹心面包。”

    那天杜威不知道是怎样出这道大门的，那天他们聊了整整两个半小时，约瑟芬给了他整整二十个金币。

    其实约瑟芬还是低估了他另一个装扮的敛财能力，已经不是面包夹心那么简单，虽然那身黑斗篷这么多年来，兰德穿着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但是每次出手，都能给杜威带来不菲的收入。

    理论上来说，穿黑的会降低运气。但是杜威穿上黑的，运气就会极好。

    杜威怀疑自己运气超级差，所以需要黑的东西以毒攻毒。

    杜威回到皇家学院的门口，看到学院的门口告示栏上贴着一张海报，却没有人聚集在那里，有人走上去看来一眼就离开了。

    他走过去，本打算看了一眼就离开。但是这海报顶部的炽热火焰纹章吸引了他的视线，这是远征军的标志。号角已经吹响，原定于一个月之后出发的远征军，要在三天后提前集合了！

    整个学院要参与远征队的，学生中只有寥寥数人，大部分还是老师。这些学生也大部分是贵族子弟，准备去雪域镀个金就回来。至于老师们，也是受到邀请才前去的。

    像兰德这样，之前主动申请前去的，也是独一无二了。

    那么，提前集结究竟是要干什么兰德必须要为之做出准备了。

    杜威推开宿舍门，一把把在地板上打滚的小碧羽提起来，丢进边上的一个篮子里。随手拿了一张羊皮纸，刷刷写了一张清单，开始收拾其他的行李。

    他清点了一下衣物，施法材料等等。该装进布袋的装，不该装的塞进戒指。随后，戒指被他十分庄重地重新挂起。

    当然还有缺乏的东西，其中的一部分甚至不太好对付，在学院里搞不到，这只能这两天出去买了。

    杜威抹了一把他脸上的汗水，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红霞满天，恍若火焰一般照耀了半个天空。

    一群鸟乌压压地从天空上方飞过，那些鸟儿或低或高地飞着，不知道要飞往哪里。

    杜威披上他最值钱的那身魔法师袍，即将出门。

    在晚上倦鸟归林后，学校附近的那个菜市场将变成另一场狂欢，白天的商家将会踪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王都里最为著名的夜市。

    巫术师们开始推销他们的产品，一些装束奇特的商人们会运来奇特的珍宝，还有魔法师和剑客的角斗表演，这将会是另外一场盛宴！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在王都里并不少见，多年来王都的疏于管理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碧羽一下子扑到兰德脚边，不停用羽毛蹭他的袍角，发出“叽，叽”的叫声。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个小东西抱起来。



第六章 火焰
    第二天的杜威，清晨就雇佣了一辆马车，匆忙上路。

    马车里载着大包小包，摇晃颠簸。车厢是封闭的，碧羽委屈的从篮子里透出小脑袋，“叽，叽”叫着，一不小心头一歪，又会撞到另一件行李。

    杜威坐在车厢里面，按住碧羽一头的软毛。心里想着，这次远征的提前集合究竟要干什么。

    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命令是王都里的一贯作风。

    马车一路向着郊区的集合地点奔去。即便集合地点就在王都的郊区，这趟路也是很远，足足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王都的郊区有一片相对平整的土地，这块土地的四周环绕着丘陵和树木。兰德就在这个地方下了马车。

    马车夫出去接点水。而法师在没有自己的正式学徒前，各种活也要亲力亲为。

    杜威给他的那堆大包小包施加了一个轻身术，刚打算把那些东西拉下来。他听到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一位长官带着他的卫兵过来，“我们是来检查的。”

    杜威从车厢里探出头，翻出召集令，“皇家学院的魔法师，过来报道。”杜威抬头看到远处飘扬的火焰旗帜，地上支起了大大小小的营帐，士兵们在营帐间举着长枪巡视。

    碧羽开心的“叽”一声，往长官那边吐了一口冰渣子。

    那个长官侧身一躲，卫兵上来象征性地看了一圈，下来报告了一声“长官，没有问题。”随后，一部分营地的地图，就通过这位长官被送到了杜威手上，上面画了一个圈，那就是杜威营帐的位置。

    杜威道了一声谢，拉着他的大包小包，去寻找他的营帐。

    普通人出趟远门，一般而言，带的行李都会和逃难一样多。杜威拖着他小山的行李，一直走到那个帐子前面。

    出趟远门，带的行李都会特别多，就像逃难一样。

    然而还没有等他进去，他就听到里面的几个士兵谈话的声音。

    其中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士兵，嚷嚷着，“其实我并不觉得魔法师们都是好伺候的。”

    “就是，他们一般都体质柔弱，容易生病。”

    这时，杜威突然把帐子拉开一条缝，那里面的几个人通通噤了声。

    那是一支最小的作战单位——十人小队。其中有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似乎拥有着十夫长的身份，他咳嗽了一声，“都别吵了，我们这次被派来保护魔法师，已经算伤亡率比较低的了。”

    碧羽在杜威的头顶“叽”地一声，打破了这几乎要凝固起来的尴尬。

    其中一个士兵主动站了起来，“先生，我来帮您拿行李吧。我叫艾伯特，是个下士，我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那几个士兵都在哄笑。

    艾伯特把杜威的东西拿进来，有点疑惑这东西为什么提起来一点也不重，但是他看了看兰德，大概就明白了这是这么一回事，这准是法师的魔法。

    魔法师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相对来说，是比较割裂的。

    有了艾伯特的起头，接下来的沟通变得容易了很多。

    杜威加入了士兵们，他们一起聊了一下为什么要这么早集结。在此期间，杜威知道了这位十夫长的名字，他叫安东尼，已经是个老兵了。

    杜威还给他们表演了两个无伤大雅的魔法师的小把戏。这种小把戏通常是魔法师之间开玩笑的，但是对于不和魔法师打交道的人来说，这就是很神奇的戏法了。

    傍晚的时候，营地上燃烧起了篝火。燃烧的火焰遍布整个营地，那些火焰跳动着，充满着炽热的气息，与迎风飘扬的旗帜遥相呼应。

    杜威在篝火外面站着，小口喝着安东尼塞给他的一瓶酒，魔法师都不怎么擅长饮酒，因为大量的酒精会影响魔法师的大脑，进而影响冥想和施法速度。

    一大群人在篝火边上唱歌，有几个要一同出发的姑娘在篝火的边上一边打鼓，一边跳舞。随着集合的人数增加，在这周围聚集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杜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碧羽趴在他的脑袋上打瞌睡，不时的“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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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蛇袭
    穿着最简单皮甲的一行人离开了营地，行走在丘陵的树木间。

    杜威拼命地把想探出头的碧羽按回袋子里。说句实在话，现在他比较烦躁。

    艾伯特抹了抹他额头上的汗水，“我们这是要晃悠多久啊，等我们回去，我们是不是都要变成老头子了”

    在前面走着的是沉稳的安东尼，他的声音依旧很镇定，“不要慌张，我们先把这片区域探索完毕。”

    这些士兵几乎是把杜威包围在了中心。艾伯特看了一眼杜威，什么也没说。

    他们的脚踩在枯枝败叶上，能够听到咔吱咔吱的响声，四周全是不透风的密林，几道翠绿的藤蔓延伸下来。一行人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