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逐鹿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任鸟飞
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有一块大石头,搬过来倚住了门。
再一看破亩,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
林冲把枪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
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又把早有五分湿了的白布衫脱将下来和毡笠一起放在供桌上,然后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之后一边喝着葫芦中的冷酒一边啃着硬冷的牛肉。
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但见:
雪欺火势,草助火威。偏愁草上有风,更讶雪中送炭。赤龙斗跃,如何玉甲纷纷;粉蝶争飞,遮莫火莲焰焰。初疑炎帝纵神驹,此方刍牧;又猜南方逐朱雀,遍处营巢。谁知是白地里起灾殃,也须信暗室中开电目。看这火,能教烈士无明发;对这雪,应使奸邪心胆寒。
林冲拿了花枪,就要开门去救火!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有三个人脚步响,并且直奔山神庙而来。
用手推庙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三人便在庙檐下点了一堆火。
其中一人道:这条计如何?
一个应道:亏得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保你二位做大官!
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想走那里去?
那一个道:这会应已烧个八分熟了!
又听得一个道:便是逃得性命,烧了大军的草料场,也是个死罪!
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
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知道我们真完备了此事。
林冲很快就听出了这三人分别是差拨陆谦富安,自思道:天可怜见我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
林冲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得踢开石头,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呵一声:泼贼那里去!
三人都惊呆了,以至于连腿都迈不开!
林冲举手一枪,先拨倒了差拨!
陆谦乞道:饶命!,却是一步也迈不开!
富安挣扎着跑了不到十步,被林冲从后面赶上,后心只一枪,就搠倒在雪地,血染雪地红!
翻身回来,陆谦才跑出去了三四步!
林冲喝声道:好贼,你待哪里去!,抓枪横扫,就将陆谦打翻在雪地上!
把枪搠在地里,林冲用脚踏住陆谦胸口,呵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
陆谦哭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便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抽出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
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
林冲冲过去按住,呵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
将差拨戳死后,又将差拨的头割下来,挑在枪上。
回来,把富安陆谦的头都割了下来。
把刀搠在地里,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胳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喝尽了,提了枪,便出庙门一路向东
说时杀气侵人冷,讲处悲风透骨寒!
那雪越下越大,林冲身上单薄,当不过那寒冷,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不知走了多久多远,被一股猛烈的寒风一吹,林冲随着那山涧边倒了!
挣扎了又挣扎,林冲到底还是没能站起来!
看着天上飘下的鹅毛大雪,几滴滚烫的泪水从林冲的眼角滚落
也该林冲命不该绝!
柴进府上的几个庄客路过山涧救了林冲一命。
等林冲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柴进!
柴进问:教头为何到此?
林冲慢慢坐起,道:哎!一言难尽!,然后林冲就把火烧草料场一事告诉给了柴进。
柴进听罢,道:兄长如此命蹇但请放心,这里是小弟的东庄,且住几时,然后再做商量。
叫庄客取来一套衣裳,又叫林冲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新,然后请林冲去暖阁里坐定,再然后安排酒菜款待林冲。
自此林冲便在柴进的东庄上住了五七日,不在话下。
却说沧州牢城营里管营首状告林冲:林冲杀死差拨陆虞候富安等三人,放火沿烧大军草料场!
州尹大惊,随即押了公文帖,仰缉捕人员将带做公的,沿乡,历邑,道店,村坊,四处张挂,出三千贯信赏钱,捉拿正犯林冲。
林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找到柴进道:非是大官人不留小人,只因官司追捕甚紧,排家搜捉;倘或寻到大官人庄上,犹恐负累大官人不好。既蒙大官人仗义疏财,求借林冲些小盘缠,投奔他处栖身,异日不死,当效犬马之报。
柴进道:既是兄长要行,小弟有个去处,作书一封与兄长前去。
林冲道:若得大官人如此周济,教小人安身立命。只不知投何处去?
柴进道:是山东济州管下一个水乡,地名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是宛子城蓼儿洼。如今有一群好汉在那里扎寨聚义替天行道。为首之人乃是小弟之前跟兄长说过的天底下一等一的好汉——铁棍至尊李衍!
第三十四章 压寨夫人(上)
东昌府一条背街上。
朱富纠缠一个碧眼重瞳虬髯过腹的汉子说:我家大官人的宝马非皇甫端哥哥不能医治,求哥哥看在医者父母心的份上移驾我们庄上一趟!
朱富身旁的杜迁邓飞以及一个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眉秀目疏腰细膀阔的大汉,也纷纷帮着朱富劝说皇甫端:
紫髯伯慈悲,怜我等百里路苦,随我等回庄吧!
兄长但去,钱银之事好说,我家大官人乃是舍遮之人,必不会少兄长的医资!
若请不到贤兄,我家大官人的宝马必死无疑,我们也必受牵连,还望贤兄救我等一救!
原来,邓飞说完锦豹子杨林入伙,正碰上来赚皇甫端上山的朱富和杜迁。
于是,几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就一同来哄皇甫端上山。
哪成想,也不知是被皇甫端看出了端倪,还是怎地,皇甫端就是不跟他们走,任他们磨破了嘴皮!
皇甫端见朱富四人难缠,道:小人非是不想赚你家的钱银,而是小人有一件要事,暂时不方便离开,几位兄弟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皇甫端根本不吃软的,朱富不着痕迹的给杜迁邓飞杨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准备来硬的——也就是他们之前说好的找机会麻翻皇甫端,然后带皇甫端回水泊梁山。
就在这时,皇甫端突然驻足猛回头看向一匹枣骡马,称赞道:好一匹马!
由于皇甫端驻足,朱富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过他们看的不是马,而是马旁立着的一个少女,但见:
那少女生的娉娉婷婷,好象初出水的莲花,说不出那般娇艳,简直闭月又羞花!
杨林啧啧道:天下竟有这般好女子!
让皇甫端等人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行人驻足看马看少女的举动,竟惹得一人大怒!
你道这是何人?
此人姓刘名广,原在沂州府东光平巷做东城防御,因失了差使而落了职,吃那青苗手实钱追通不过,只得把祖遗的一所房子变卖了赔偿,如今只得领着一家老小搬到偏远乡下居住,路经此地。
可以说,此时正是刘广满肚子气没处发之时!
正巧!
见皇甫端打量他的宝马,杜迁等人又打量他的宝贝女儿!
刘广立即暴怒,大骂:一群该杀的贼,竟敢惦记老爷的宝马女儿,讨打!
说话间,刘广就提起双拳向皇甫端冲来!
见刘广如此霸道,杜迁等人大怒不已!
虽然水泊梁山军纪很严,可他们现在的身份说到底还都是强人,就算将来成为义军,那他们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军人,怎能忍下这种辱骂?
更何况,虽然杨林准备入伙,但毕竟还没有上山,目前还是快意恩仇说动手就动手的江湖人,如何能忍受刘广的辱骂?
杨林二话不说,提拳就迎了上去!
片刻过后,杨林便和刘广战到了一起!
拳来脚往交手了一小会之后,杨林的心就是一紧——他不是刘广的对手!
这并不奇怪,刘广虽然暴躁蛮横,但手段却是不弱的,与朱仝穆弘这些弱八彪实力相当,杨林虽有些手段,但跟刘广却是不能相比的。
见杨林不敌,杜迁和邓飞立即上前帮忙!
然而!
虽然是以一敌三,但刘广仍不落下风,而且越战越勇!
杜迁一个不查,被刘广一脚踹中大腿,暂时退出了战场!
见已建功,刘广哈哈一笑,继续战杨林和邓飞!
朱富知道,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否则他们非全军覆没不可!
朱富大喊:动兵器!,然后就从袖中抽出一短刀也向刘广杀将过去!
听了朱富的提醒,除了没有兵器在身的杨林没有什么反应,邓飞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条铁链,那边杜迁也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瘸着腿向刘广杀将过去。
刘广托大了!
他的武功是比杜迁等人高!
可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杜迁等人还有兵器在手,尤其是邓飞手中铁链,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中长兵器!
所以,在朱富也加入战局之后,刘广立即落入下风!
不一会,刘广就难以支撑,被邓飞一铁链扫中手臂,骨折筋断!
刘广大骇,随即飞起双脚将杜迁和朱富逼退,然后逃也似的冲向他的枣骡马,再然后一跃而上!
刚一坐好,刘广就想将他女儿拉上马一块逃!
可刘广定睛一看,邓飞和杨林已经追杀过来,如果去拉女儿,必会被邓飞和杨林追上!
迟疑了一下,刘广一咬牙,随即去拉女儿的手一翻猛拍向马屁股,同时大喊:女儿莫怕,爹爹现在就去搬兵,定剿了这贼窝救你出火海!
不得不说,皇甫端的眼光真不差,刘广的枣骡马的确是匹好马——一得刘广的命令,枣骡马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根本不给邓飞和杨林追杀刘广的机会!
杀才!算你这厮跑得快!杨林唾道!
这时,想起刘广的女儿还在,杨林下意识的看向少女!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看向少女!
让众人惊奇的是,这少女眼中并无惧色,而是不紧不慢的盈盈一拜,然后轻启朱唇道:几位叔伯请了。
邓飞有些佩服少女的胆色,再加上少女我见犹怜的相貌,不禁都动了恻隐之心!
少女又道:几位叔伯容奴告禀:奴家姓刘小字慧娘,刚刚与几位叔伯厮打之人乃是家父,姓刘名广,在沂州府东光平巷做东城防御,今日实受了上官一些气,才冲撞了几位叔伯,如今他臂已断,算是受了教训,此事就此揭过可好?
听刘慧娘这么说,邓飞一想也是,他们这边就杜迁挨了刘广一脚,而刘广则被打断了手臂,可以说此生不残也废,算算他们的确不亏,此事这么了了也无不可,便道:你那爹爹太过霸道,今日若不是我等还有些手段,必吃他一顿好拳脚,你回去后劝他戒骄戒躁,谁人不是爹生娘养。
刘慧娘又盈盈一拜,道:必去劝他。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那么此事真有可能到此为止,当然,前题是断了手臂的刘广肯善罢甘休。
可就在邓飞说那你去罢之际,朱富突然开口道:且慢!
邓飞看向朱富,不解道:兄弟何意?
朱富眼珠微微一动,然后看了一旁担心不已又踌躇不决的皇甫端一眼,再然后看向刘慧娘,道:我观这位小姐与哥哥有一段好姻缘,咱们何不请她回山与哥哥做个压寨夫人?
第三十五章 压寨夫人(下)
我观这位小姐与哥哥有一段好姻缘,咱们何不请她回山与哥哥做个压寨夫人?
朱富此言一出,杜迁邓飞杨林均是一怔!
刘慧娘眼中则闪过一丝苦色,可随即就又神色如常,只有她在袖子中紧攥着的手能表现出她的真实内心!
杜迁小声道:可哥哥向来不许强抢民女
朱富辩道:这位小姐可不是什么民女,她是想要我等性命的仇人之女,饶她一命已是便宜她,于哥哥做个压寨夫人有何不可?
这
杜迁有些犹豫不决!
杨林哈哈一笑,道:如此最好,我正不知拿何物当见面礼见哥哥,如今却是有了!
朱富看向杨林,心知这杨林十有八是知道了自己的盘算!
邓飞犹豫道:这会不会坏了哥哥的仁义?
杨林将邓飞拉到一边,小声说:我虽不知为何,但从朱富兄弟的表现来看,哥哥定是极重视这紫髯伯,以至于朱富兄弟甚至不惜动了麻翻了紫髯伯将他强行带回山的念头,如今却是不用这般麻烦了,只要将这位小姐带上山,这紫髯伯就必须得跟咱们上山聚义替天行道。,杨林提高声音接着道:那刘广暴躁蛮横,今番被咱们打伤了手臂,又岂能善罢甘休,咱们若是再将他的女儿带走,以那刘广的暴躁脾气,定会没完没了,咱们可不是这东昌府之人,那刘广哪里寻得到咱们,只能寻到不肯离家的紫髯伯,然后向紫髯伯发难,要紫髯伯赔他手臂和女儿,他是官面上行走之人,必有相好的亲朋友,紫髯伯怕是少不得刺配千里,兴许会将紫髯伯刺配到那十死无生的沙门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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