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可是,再一转眼,那只幸福的“螳螂”怎么就忽然守寡了、落单了呢
那只当初信誓旦旦、从他手中接过她的“螳螂王上”,怎么就这么轻易放手,去了呢不再拖刀,也不再
第四百六十七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武将们暗磨刀剑之时,文臣们也已撸起袖子,准备褫袍夺印,他们初时只是暗中联络,道路以目,不久就已经明目张胆,公开宣志——誓死捍卫闾丘家的翼国。
街巷之中,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子文人加入“保闾”阵营,呼吁默王登基的公开演讲和宣传开始出现,当年忠肝烈骨的太傅文孝勤成为大家今日的效法榜样。
也有军卒武将身穿贫民服装混迹街头,常常是横眉立目听着这些书生演讲,而嗤之以鼻。
台上台下,街左街右,不同阵营的人三言两句不和,卷起袖管就干起来了,规模的骚乱频发,还发生了数起纵火事件。
王都会颖的治安在逐步失控,金吾卫疲于奔命,不能阻止骚乱面积日渐扩大。街头巷尾,广场集肆,参与骚乱的人群已不仅仅是政见不同的周、闾两派支持者,讨不到老婆心中有恨的人、给不起酒钱对酒肆老板不满的人、借了赌债还不起的人、欠下嫖资被追杀的人、甚至是觊觎隔壁老王家的母鸡、牛犊子的人等,都趁机走上街头,开始打砸抢,开始浑水摸鱼、浑街摸人。
只苦了胆怕事、正经谋生的平头百姓,他们叫苦不迭,赶紧收拾摊档,闭门不出,躲避骚乱,对于他们来说,谁做王上都无所谓,只要纷乱早息,能早点恢复往日的正常生活就好。
不仅会颖,整个翼国都已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崩溃。周、闾两派的不可调和、文臣武将的公开矛盾,让这三百年大厦危如累卵,系于一线,万钧之力集压于一点——这一线、一点、最下面的一卵,就是王后周致。
她这一线只要抖一抖,这一卵只要晃一晃,这一点只要微微微微地倾斜一下,翼国就将天崩地裂,陷入浩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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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触即发
如此,傅太师耐着性子,日日请见王后周致,日日陈辞利害。只是随着会颖局势一日比一日紧张,傅太师也一次比一次在瑞香宫呆的时间长,近几日甚或有了点静坐的意思,往往要坐到杜嬷嬷说,王后该吃药休息了,傅太师才肯起身。
最近两次,傅太师找司寇屠明陪他一起在瑞香宫静坐了一回,另一次则给周致带去了会颖士子界的代表郎延煦,郎延煦向王后呈递了万名士子签名的请愿血书,要求为国家计、尽快安排默王登基。
这两次会见,王后周致听完后,依旧是疲惫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不过,他们离去时,杜嬷嬷亲自送他们出宫,路上向他们说,王后周致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还请大家稍做等待。三人则焦急地说,等不得了,再等下去,王都就要乱了!
支持默王的文臣们不是没有考虑过来硬的,直接拥戴默王登基,只是,一来顾虑兵权在周却手上,强行登基,势必激起兵变,引致冲突和流血;二来,王宫和王印都在周致手上,若不能令其主动交出,默王就算登基,入不得王宫,用不得王玺,这个新王的威信和权力都会大打折扣。
最重要的,王后周致从来没说过不同意默王登基,这就使得他们也没有足够的理由采用强硬手段。
他们相信,周致身为王后,始终还是个聪明人,变天为周,失民心的事,周致未必会做。勇烈将军周却已多日未进宫,而且兄妹二人曾在瑞香宫大吵一顿,这一点,傅太师等自也有所耳闻。因此,大家只耐下性子,看王后还能拖多久。
稍有见识的人都已觉出,会颖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上演一场“周闾”两大阵营的文武血拼。有人为此惧怕,也有人为此激动。
改朝换代的事,不是谁都能有幸赶上,早有一批人下了决心,此番要把握时机,竭尽所能,争做开国元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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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燕尔新婚
在会颖城这锅煮开的沸汤中,物事沉浮,人心焦虑。只有南郊的默府,俨然一块沉在锅底的石头,任由鼎沸,不为所动,沉静而安然。
当初在这个锅底架起柴禾、引火点燃的默王闾丘渐,此刻正和新婚妻子秋凉馆馆主沈鹿呦下围棋,别院书斋里传出两位公子的读书声。
这段时间,沈鹿呦陪默王出入公卿府邸、商贾馆所、士子书院,温柔机敏、长袖善舞的她帮默王征服了整个会颖社交界,扶佐他从容踏上通往王位的第一层阶梯。
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至交好友的信任,虽然离夫妻之间的信任还差着一层——他们至今还是分房而居。
但他们已经聊得很深,就连沈双也已不再是他们的禁忌话题。
“双!”默王闾丘渐落下一个白子的同时,笑吟吟念道。这些日子的棋枰较量,沈鹿呦已知“双”是默王最爱用的手筋,她举黑子应招。
默王闾丘渐忽然笑了,他想起当年和沈双下棋的情形,每次他使出双的手筋,嘴里都要嚷嚷好几次“双!”,一直嚷到沈双说“我看到了,正想对策呢!”,他却又笑着对沈双说“我不是说棋,我是叫你呢!”。于是一个人笑变成了两个人笑。
沈鹿呦看到默王忽然笑了,问默王笑什么呢,默王闾丘渐遂告诉她,他曾经对沈双说:“你父亲真是糊涂,你这样的人儿,本是天下无双的,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可你父亲竟然希望还来一个,岂不是糊涂他本该为你起名沈无双的!”
沈鹿呦听了默王闾丘渐这番话,也笑了,说:“可不是嘛,那样绝代无双的人儿,原该只有一个的。”
沈鹿呦这么说着,仿佛看到沈双一身白衣,立在旁边,双手负在身后,含笑看着她和默王闾丘渐下棋,沈鹿呦的心就微微胀痛起来。
这段时间在默府的生活,沈鹿呦已清楚地看到,沈双是如何深深地占据着默王闾丘渐的心灵,甚至占据了他的日常习惯。
比如,瓶中的插花凋落棋案后,默王闾丘渐总是将花瓣一一捡起,又心地一一叠回花枝,让它们看上去像是未曾凋落过的样子,这原本是沈双的葬花习惯,可默王闾丘渐却坚持贯彻得比沈双还要彻底。
对于如今和默王闾丘渐一起生活的沈鹿呦来说,沈双对于默王闾丘渐的占据,其实也是对她沈鹿呦的生活的占据。沈鹿呦能认识到这点,却无力摆脱。
有时候,沈鹿呦明明想把两个人的话题离开沈双,于是努力去讲些别的,可是,隔不多久,她就发现话题不知何时,又已不知不觉回到沈双身上。
沈双是她和默王闾丘渐的媒人,也是隔在他们夫妇之间的栅栏,在他们怡然而快乐的日子里,沈双是从空中投射下来的、一抹挥不去的阴影。
前些日子,是沈双的忌日,默王闾丘渐和沈鹿呦一起到艾溪边祭奠沈双。
当年沈双遇害,闾丘渐秉承沈双生前心愿,将他的骨灰撒入艾溪,逐水而去。
沈鹿呦和默王一早去到艾溪边,洒鲜花于溪水祭奠。看着水中鲜花随波,岸边香烟冉冉,空中纸灰飘飞,默王闾丘渐先还只是默默流泪,渐而低声哭泣,随后开始痛不欲生,终至失控。
默王闾丘渐忽然解开自己的衣衫,拔出随身携带的&bi,向胸前割去,吓得沈鹿呦拼了命去夺刀,还差点掉进水里去。
沈鹿呦这才明白,以前所见默王闾丘渐胸前那些深深浅浅的刀痕,竟就是这样每年在艾溪边祭奠沈双之时,默王闾丘渐自残所致。
默王闾丘渐被沈鹿呦夺去&bi,失魂落魄,坐在艾溪对着流水哭得像一个孩子,他向艾溪哭诉,也是向沈鹿呦哭诉,说早知道一个人活着这么痛苦,当时就不该听沈双的话逃跑,就是两个人一起死了也是好的。
沈鹿呦一旁听着,心神黯然,知道默王闾丘渐从未将她今年的加入放入心中,在默王闾丘渐的世界里,往年是一个人,今年依旧是一个人,哪怕他今年已娶了一个叫做沈鹿呦的女人。
祭奠结束后,默王闾丘渐和沈鹿呦二人又在溪边徜徉一番,近黄昏时回了趟秋凉馆,沈鹿呦取些衣物。
与默王婚后,沈鹿呦忙于陪闾丘渐各处应酬,秋凉馆已无暇打理,只得交给总管高轩负责。
高轩不期然看到馆主和默王回来,自是非常高兴,赶紧前后张罗,就在后院的栀子树下奉上菜蔬果盘,外加一壶清酒。
栀子花开得正好,似乎识得故人,雀跃欢喜。
默王闾丘渐和沈鹿呦坐花下酌,顺便检视一番这棵新栽的栀子花,见它长势喜人,亦颇为舒心。话题不知如何转到沈鹿呦那次偶遇默王闾丘渐在栀子树下痛哭,原来,那天竟是沈双的生日。
沈双在世时,每年那天,默王闾丘渐都会在以前后院那棵老栀子花下,为沈双摆酒庆生。
默王闾丘渐和沈鹿呦这么聊着,夜就深了,二人这才开始收拾衣物准备返默府,默府的马车黄昏时送二人过了秋凉馆就已返回,高轩遂安排了秋凉馆的马车送他们。
应默王闾丘渐要求,沈鹿呦把那个印着手印的花瓶和那只栩栩如生的灰狐一起放入车厢。
途中,默王闾丘渐担心马车晃荡摔了花瓶,就一直抱在怀里。见沈鹿呦讶异,遂解释说这个花瓶沈双生前极为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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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难以入眠
默王闾丘渐听沈鹿呦这么问他,不假思索地答:“好不了了。”
默王闾丘渐以为,沈鹿呦是问恨,问他心中的仇恨。
因为默王闾丘渐曾经告诉过她,他之所以常常左右手互搏下棋,是在体会兄弟相残的感觉,是要自己不要忘了被自己最信赖的兄弟残害之恨!
左右手互搏下棋,旁观人往往不甚了了,可下棋的左手却清楚地知道右手想干什么,右手也知道是左手杀死了自己。
这就像他和闾丘羽的兄弟相残,同根相煎,每个人都说当年的事不是闾丘羽干的,而身在其中的他,却清楚地知道,十九年前,在秋凉馆前想要杀他的人就是闾丘羽,杀害父王及其余两个兄弟的,也是闾丘羽!
左右手互搏,右手杀了左手,左手一定要报仇回去!
默王闾丘渐最不能原谅的是,闾丘羽杀死了沈双,那比杀死闾丘渐自己,更让他痛苦和仇恨!
正因如此,沈鹿呦问默王闾丘渐“好不了么”默王闾丘渐遂坚定地望着沈鹿呦的眼,告诉她:“闾丘羽欠我的,我一定要他加倍还我!”
沈鹿呦听了默王闾丘渐的话,微微地有些失望。
因为其实,沈鹿呦问默王闾丘渐“好不了么”,不是问他的恨,而是在问默王闾丘渐的爱,问他的心。
沈鹿呦一边摩挲着默王闾丘渐的眉,一边心想,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忧伤,要对一个死去的男人念念不忘为什么就不能属于我,爱我呢他心中没有为她留出地方居住,可哪怕能腾出一角,让她有个地方席坐也好的呀。
可是,面对默王闾丘渐误会她的问题,断然回答“好不了了”,要从闾丘羽那里加倍讨还他的一切,沈鹿呦亦不去纠正,她只是顺着默王闾丘渐的话说:“可是,我想,沈双希望你
第四百七十一章 纸包不住火
沸水中的天怜府,却做不到像默府那样安定从容。失了天怜公主的天怜府,犹如失了锚的舟,在巨浪之中无法平稳停泊。
天怜公主的贴身丫头细儿、醒儿已经安排长公主“卧病在床”快一个月了,每日吩咐厨房做些粥水,然后,再由二人奉入寝房,喂食长公主。
天怜长公主显然“病得不轻”,因为粥水往往吃不了多少,就被原样端出。府中仆从已有很久没有见到长公主出来走动散步了,暗中都在议论,不知长公主得的是什么病,只怕病得不轻。
奇怪的是,天怜长公主这次生病,竟不肯延医。听得这些风议,细儿、醒儿不得已,只好在话语间暗示众人,长公主患的是相思病,故而不思饮食,亦不肯延医,只能靠时间医治。
这下众人恍然大悟,想起原先那个日日来府弹琴的俊美琴师,确实也已好久不见,想来长公主内心郁结,才会卧病吧。
有天怜长公主的闺蜜好友前来探访,细儿、醒儿总以天怜长公主在休息为由,婉拒会见。
好在王后周致宫中自有烦心事,这些日子也没顾上天怜府这边,因而天怜长公主诈病一事尚未被拆穿。
饶是如此,天怜长公主太久不归,细儿、醒儿早已有些魂不附体,吓得不轻,整日价愁眉不展,旁人只以为她二人是为长公主的病发愁。
细儿、醒儿私下嘀咕,怎么天怜长公主去幽会个北山泉,竟然就去了这么久,大有一去不回之势,难道就此私奔隐居了不成那也应该有个口信回来呀,天怜长公主出门时虽然没说要去哪里,但是答应过要捎口信回来的。
细儿、醒儿心下不安,二人遂商量好由细儿在府内守着,免得穿帮,醒儿则出门打听。
城里的人比往日多了很多,有些乱乱的感觉,街巷处有一些书生士子围成一圈圈地,在谈论国事,常有人气愤填膺的样子。
醒儿想着长公主当日是乘着驴走的,多半已出了城,只不知是出的哪个门,于是有意识地去各个城门口溜达。
细心的醒儿竟在南门口处发现了老汉刘贵,刘贵那日到天怜府接长公主走,醒儿、细儿打包行李送长公主出后门,自然认得他。
刘老汉和几个一样都是卖苦力的汉子倚墙坐着,那些人有的在打盹,有的在聊天,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拴着好几头瘦毛驴。
醒儿遂上前,装作有物品要驮送,叫了老汉刘贵跟着。
醒儿引着老汉刘贵走,待到僻静处,才问起刘老汉那日驮天怜府姑娘探亲的事,问刘贵那姑娘去哪儿了。
长公主家的活刘老汉生平也就揽这么一回,自然记得,遂告诉醒儿那次自己的活一出城门就完成了。
醒儿不解,细问之下,原来甫出南门,长公主就下了刘老汉的毛驴,上了“北山大人”的马车走了。
醒儿问起这位“北山大人”的长相,无论年纪还是长相,显然不是北山泉。
醒儿心中不免着急,追问老汉刘贵,那姑娘是自愿走的,还是被绑走的
一下就把刘老汉惹急了,他一把抓住醒儿的胳膊,脸也红了,眼睛也瞪起来了,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得清清楚楚,倒把醒儿吓一跳,差点要拔腿开逃,心中懊恼自己不该选这僻静处,如今要吃大亏了。
哪知老汉刘贵只是脸红脖子粗地再三强调,那姑娘是自愿走的,他刘老汉送客,怎能让客人给绑走而不顾呢!姑娘你千万不能瞎说,这样要坏我名声也坏我生意的。
老汉刘贵边说边手上用力,以强调他的清白,却把醒儿抓得疼叫起来。
醒儿连忙道歉,又胡乱指着附近一户上了锁的门,诓刘贵说,家里不巧没人,改日再找老伯驮物,赶紧付了点辛苦钱给刘贵。
老汉刘贵还想抓着醒儿继续说天怜长公主的事,醒儿已用力甩脱他,匆匆逃了。
醒儿一路疾奔,跑回天怜府,和细儿一商量,知道这事情大了,俩人不敢再兜着瞒着,还是由细儿在天怜府守着,醒儿急忙忙进宫找王后周致去了。
王后周致正在午休,许是心烦的原因,近来她总觉困顿,却又睡不沉。醒儿在外殿和杜嬷嬷声说话,王后周致已经在里面听到了,就问是谁,恰好杜嬷嬷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王后,听王后周致叫唤,赶紧带了醒儿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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