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樊将军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大有四两拔千斤之意。
庞将军却对此嗤之以鼻,不以为然道:“就算是王上自己的决定,那又如何”
“嗯”樊将军不悦地哼了一声。
庞将军鄙夷地一笑,拖长语调,阴阳怪气道:“王上他毕竟是个孩子啊!樊将军你别忘了,王上他今年才刚满十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娃娃而已!”
樊将军没有做表示,庞丰达契而不舍,继续道:“这战争一事,小王上说打就打,说停就停,实在也太儿戏了,简直就是把国家大事当过家家玩呢!我的雪骑还好,一直都在南边活动,召集起来不算麻烦。樊将军您就不同了,千里迢迢,一路南下,奔波辛苦不说,还得费力和地方官府打交道,和他们筹措粮草。这番辛苦,好不容易就要到达北关关下了,小屁孩却一句屁话说不打了,就把作战计划取消了,他奶奶的,这是把我们几个将军当猴耍呢”
樊将军正色道:“庞将军,虽然你我都是功勋老臣,但是,王上再小,毕竟是王上,将军你还是要谨言慎行一些为好。”
庞丰达微微一笑,换了另一种策略,他说道:“樊将军,老话有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樊将军既然不愿意回兵王都,不如你我索性放开来,直接攻上北关关头去,到那时候,小王上看着我们雪国的狼尾巴旗插上北关关头,不仅不会怪罪我们不听王命,还会嘉奖我们的。”
庞丰达这番话,倒是让樊将军心思微微动了动,哪个军人不想在沙场建功立业呢他这番从雪国北部边境,带兵千里行军,来南部边境参与攻打北关的作战计划,还不就是想立一番战功吗
雪骑的特长不在攻关,小王上之所以抽调樊将军的三十万狼师从北面支援雪骑,就是需要狼师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奇的路人
手下各将虽然群情激愤,但樊将军却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他知道军队的屠刀绝不能朝自己国的百姓砍去,那样和庞将军杀入王都叛乱造反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樊将军略一犹豫,就想答应溯元县丞,留一些粮食给溯元百姓。一旁的尖锥团团长偏将沈长天却是一个思虑周到的人,他提醒樊将军道:“我们这一路筹措粮草,每州每郡每县每乡,缴交了多少军用粮草都是有登记和备案的。现在我们取消作战计划,原路折返,去到那些给我们提供过粮草的州县,他们若提出将原先以战争为由,从他们地方拿走的粮食归还他们,我们却已将粮草给了那些压根没有出过粮食的州县,将来可用什么来归还那些给过我们粮食的州县呢”
沈长天一番话,让樊净庐将军猛然醒悟,明白眼前事情确实如此,不给溯元县百姓留粮食,无法解决眼前的麻烦,给他们留粮食,则会给以后留下更大的麻烦。
樊将军进退两难,考虑再三,目前好在也不赶着上前线杀敌,只是要班师回原来驻地,军队所带粮草也足够,因此,倒不急于这一时行军了。
樊将军最后决定,队伍原地扎营,另外派人向上级州府求助。
于是,尖锥团团长偏将沈长天带领一个十几人小队,星夜出发,悄悄离开营地,朝州府所在地良固而去。
樊将军的狼师在溯元县境内被困的消息,隔日就传入北关关下的雪骑营里,庞将军正在独自喝着闷酒,嘴里骂着小王上“小屁孩”、“龟儿子”,又骂萧眉“老妖婆”、“狐狸精”,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开心得哈哈大笑。
庞将军前番动员樊将军叛乱造反和攻打翼国,两样都被樊将军拒绝,心里极为不满,巴不得樊将军也吃一回瘪呢。现在听说樊将军的堂堂狼师,竟然被几个黎明百姓给围住动弹不了,庞丰达心里舒服多了。
樊净庐因为军营周围有当地百姓看守,出入难免招到围阻,所以只能呆在营寨里不得动弹,这样过了一日,已经极为烦躁。算算沈长天的路程,从州府所在地良固往返九和,最快也得五日左右,去到州府可能还诸多协调。樊净庐决定趁这个时间,去探望一下自己幼时的蒙学老师辜飞鸿。
当晚,樊将军叫来冯都、瞿劲两名偏将,二十多名轻骑,大家将马匹戴上嘴套,马蹄裹上稻草,子夜时分,悄悄离开营地,向东南而去。黎明时分,众人已经奔驰在远离营寨的大道上了。
樊将军只大致知道辜老先生家住北关附近的桑闲村,该村在九和县东南。樊将军原打算军队驻扎北关后,若有闲时,就去拜访一下老先生。不料,小王上临时取消作战计划,樊净庐孤身在庞丰达的雪骑营里呆了几日,和庞丰达话不投机,也就没有提拜访辜老先生的事。原以为师生二人,就此要错过这次会面了,不料想狼师却在九和县被困,樊将军遂又重新腾起拜访辜老先生的念头。
樊将军从未去过桑闲村,众人一路行去,生怕走错了路,却又苦于看不到一个人影。翼雪两国因为常年纷争,边境地区大小争战不断,人烟甚是荒凉。只有那些祖祖辈辈在附近长居的人实在不舍离去,才会在边境附近继续居住。辜飞鸿老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早年曾离开桑闲村外出谋生,就是这段时间曾在樊家府上给樊净庐启蒙过,后来因为怀念故土,就又回去了桑闲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屠村惨案
樊将军有心招揽那骄从军,言语之间对那骄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赞赏和喜欢,冯都、瞿劲也都帮着说项,可惜那骄却无从军之意。
樊将军也不以为忤,依旧和那骄边走边聊,笑呵呵称呼那骄“小兄弟”。
那骄告诉众人,前面拐过弯有个小饭馆,过了那个饭馆,离桑闲村就不远了。
众人跟着他转过弯之后,果然看到一个小饭馆,店家就只一个瘸腿老爹。
樊将军一行人从昨晚半夜开始走,行了大半日,路上未见人影,此刻眼见日头偏西,天将黄昏,众人饥肠辘辘。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小饭馆,大伙儿十分高兴,冯都、瞿劲周围察看一周,未觉有不妥,于是大家坐下来,让老爹上酒上菜。
老爹店里几曾来过这么多人,慌得他赶紧倾囊而出,将地窖里藏着的几大坛水酒,和店里有的杂七杂八可供饱腹下酒的,统统端了上来,大家狼吞虎咽。
这一喝酒,大家伙又发现了那骄的一个神奇之处,酒量奇大,众人敬他酒,从不推辞,总是一口干尽,不知不觉,那骄一人喝下的,起码也有两坛酒了,却殊无醉意。
樊将军等人越发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大家伙虽然携刀带剑,但都是穿着便衣的,那骄虽能猜出他们约略是军人身份,却并不确切知道他们的番号。此时,大家伙也不对那骄隐瞒身份了,那骄遂知道眼前这些人是著名的“狼师”的人,而这位五十来岁的头领,就是赫赫有名的樊净庐将军。
那骄听了直呼“失敬!”、“失敬!”,起身向樊将军及冯都、瞿劲等人一一敬酒,又喝下二十几碗。
若不是老爹已经没有酒藏,加之大家还想趁天未黑赶路,争取日幕之前进入桑闲村,大家真想再坐着继续和那骄喝下去。
冯都在那边和老爹结账,樊将军和那骄站在饭馆的茅草棚下说话,樊将军趁机再一次招揽那骄投奔狼师,这一次,那骄答应考虑考虑。
就在这时,那骄忽然手指远处,大叫一声“不好!”
众人循着那骄的手指望去,只间前方不远,浓烟滚滚,大火冲天,似乎是着了火的样子。
那骄和老爹都说,着火之处正是桑闲村。
说话间,那骄毫不犹豫,已经飘飞出去,樊将军招呼一声,二十几人也都飞身上马,众人放马奔驰,直朝浓烟处奔去。
一行人跟随那骄,一前一后进入到桑闲村,众人一眼看到,村口一个中年男子趴伏在血泊之中,那骄将那人翻过来看时,那人胸口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是明显的刀伤,男子血已流干,地面的血已发黑凝固,死了已有些时候。
那骄舍了尸体,朝村里直奔进去,樊将军他们则下了马,将马拴在村口,留了几人看守,其余人各自拔出刀剑,众人神色严峻,由村口开始,慢慢向村里摸去。
村里一片狼藉,到处鸡飞狗跳。很多房屋都已起火坍塌,刚才他们从小饭馆看到的那处着火的地方,是村里惟一的一栋二层木楼。
桑闲村村子不大,全村大约二、三十户人家,房前路边,院里门后,到处是死尸,竟是无一活口的样子,死者的伤口多是刀枪剑戟等兵器,还有一些是箭伤。村子里空荡荡的,屠村者已经离开。
樊将军当即派出几个擅长追摄踪迹的军卒,到桑闲村外围寻找察看杀人者的去向。
冯都、瞿劲等人在一处废墟上发现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飞鸿学堂”,赶紧通知樊将军。
樊净庐赶去看时,是一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种种迹象表明
众人循着惨嚎声过去,很快行到一处小院落前,柴门倒地,院内原本平坦整洁,鸡舍猪圈齐全,此刻却一片凌乱。
院角种着的一棵苹果树,幸免于火灾,此刻,树上的苹果红艳艳的,长得正好。
院子中央三间新房已全都被焚烧坍塌,一片废墟旁边,有个年轻男性的尸体刚刚被挖掘出来的样子,尸体已经冰凉,身上带着箭伤,但是箭矢却不知所踪。
此刻,狼嚎一般的惨叫虽已停歇,却换成了哭泣之声,声音从废墟后面传来。
冯都打头,樊将军、瞿劲等绕过废墟,朝后行去。
后面是一个菜园子,菜畦茵茵,正是果实成熟之时,几种瓜豆结实饱满地挂在枝头。
菜园角落处有一间矮矮的棚屋,当是柴房之类的杂物屋,哭泣声正是从柴房里面传来,
冯都上前推开柴房门,屋子里光线很暗,墙上挂着木耙犁、簸箕、扁担等农家用具。
那骄背对房门,跪在地上,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头向后仰着,长发曳地,看得出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年轻女子。女子手臂和腿脚都着,软哒哒地垂在地上,那骄青衫已脱,青衫裹在那个赤人的身上。
柴房地上扔着几件被撕烂的女人的衣裳。随着那骄的双肩抽动,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哭声从他嘴里传出。
樊将军等人立在柴房门口,眼见此情此景,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骄怀里那个悲惨的女子,应该就是那骄的小妹。而外面废墟旁被刨出的男尸,应该是那骄的妹夫。
樊将军等默默转身,离开柴房,将房门重新拉上。
樊将军命令大家分头搜索一下,看看村子里还有没有活人,另外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众人于是到处搜索寻找一番,除了早前遇到的那个辜先生和少年医人外,并未再发现别的活人,全村老老少少,死了约莫六、七十口人的样子,算是一村上下,尽皆被屠。
在一些焚烧和杀人现场,他们找到了一些杀人线索,有两面黑底红边的翼国国旗鱼骨旗,还有几个散落的翼国北关兵的头盔,此外,还捡到两只翼人的军靴,军靴侧面也拓印着鱼骨。村里到处可见纷踏的马蹄,可以看得出人数众多,估计有上百人之众,这些屠村的人应该全都是骑马而来,骑马而去的。
樊将军带着人重新回到飞鸿学堂,辜先生依旧昏迷未醒。大家抬着辜先生,将他安顿进邻里一间未全部倒塌的房屋里,方便那位少年医人为他治疗。然后又带少年医人辨认了房间里那个惨死的孕妇,少年医人认得她是辜先生的妻子。
少年称自己叫小楼,他并非桑闲村人,只是常常来这里行医,顺便跟着辜先生学断文认字。
樊将军问起小楼,辜家是否还有老人建在,小楼说他只见过辜先生夫妻二人,并未见过辜家还有老先生。
在小楼的指点下,樊将军的人在村子后面的山岗上,找到一大块荒地,众人在那里挖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坑,将村里刨出的死人用草席、床单等包裹了,用马匹拖着,运到山岗上,看似一家人、在一个地方刨出来的,就一起埋在一个坑里,这样挖了三、四十个坑,共埋葬了整整七十口人。众人在这块新挖的坟地上插了一个木牌,樊将军找来笔墨,亲自在上面写下“桑闲村惨案葬岗”七字。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证据采集
来人是曲中县县衙的人,桑闲村属于他们的治下。曲中县县衙昨天接到报案,说桑闲村被翼国北关兵入侵,全村被屠。
曲中县县令不敢怠慢,立即点起全县兵马,亲自率领,前来桑闲村杀敌,同时并快马加鞭,文书加急,向州府汇报。
曲中县令原本一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桑闲村里究竟有多少翼国兵马,自己这一二百人能否抵御,却想不到,到达桑闲村外,在瘸腿老爹那里,听说了狼师樊将军在此,县令大喜,赶紧请老爹领路,进村来见。
樊将军与县令相见后,原本就要告辞,县令却是个认真的人,抓着樊将军不放,非说他是第一到场证人,要录口供才行。
不得已,樊将军带县令参观了现场情况,又带他看了桑闲村乱葬岗,县令铺开随身携带的执笔,做了笔录。将进村情况,发现惨案过程,及所见所闻,一一说给县令听,县令一一记录。最后画押。
瘸腿老爹也作为证人,画押做供。但是,依照瘸腿老爹的口供,随樊将军一行入村的,还有一个酒量很大的年轻人。
樊将军无奈,只得带着县令找到那骄,那骄也做证人录了口供画了押。
桑闲村的惟一幸存者、躺在床上的辜先生,因为时醒时睡,醒来也不能言语,所以未录口供,县令只得如实记载,有一辜姓教书先生幸存,但是伤重,不能言语。
小楼一来是过路医者,且年龄尚幼,不符合证人的规定。所以未录口供。
县令又将樊将军一行发现的翼国国旗、头盔、军靴作为物证收了,记录在册。
为能迅速通报案情,县令当场将这些口供笔录及调查结果,另行眷写抄录一份,着人快马送往州府。
樊将军等人这次得以脱身,离开桑闲村,这样一耽搁,樊将军等人回到九和营地时,已是第二天凌晨时分。
不出樊将军所料,沈长天尚未从州府回来,想来沈长天在州府那边也是遇到了一些困难或者推脱的。
樊将军当下也不休息,立刻召集众偏将到他的大帐开会,樊将军向大家通报了这次外出遇到的桑闲村惨案。好几个偏将一听,立刻义愤填膺。
樊将军向大家说了他个人对此事的分析和评估,那就是,翼雪两国很可能还会开战,他们向北的返程很可能就是到这个九和县为止,大家要做好随时开拔,继续向南开往北关前线的准备。
各偏将听了,颇为振奋。狼师这次长途行军,向南开拔,十三个军团带来九个军团,原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结果小王上一句话不打了,大伙儿就不得不掉头回北方去,还被围堵在九和县不得动弹,个个郁闷烦躁。现如今,听樊将军说很可能继续开战,难免激动不已。
散会后,樊将军将冯都和瞿劲二人单独留下,又命军厨将三人的早饭送入大帐里。三人边吃边聊了桑闲村惨案。虽然在桑闲村以及归途中,三人都有交换对桑闲村惨案的看法,但是,因为人多口杂,未曾深入交谈,现在回到营地,樊将军大帐周围有心腹巡逻,樊将军这才决定和冯都、瞿劲深入交流一下对桑闲村惨案的分析和怀疑。
樊将军首先提到了那个叫做吴三有的人。樊
第一百四十章 疑点重重
瞿劲又将当时在桑闲村,负责追踪杀人者行迹的那些兵卒的报告提出。
据那几个兵卒说,那些杀人者的马蹄印,脚趾间距极大,马步间的跨距也很宽,可见他们骑的马匹很高大,这样优良的战马在翼国极为少见。
翼国马匹天生较矮,与翼国交界的雪国和随国,为能在战争中保持对翼国的优势,两国都禁止国人出售马匹给翼国,翼国不得委托商人从青国走私马匹入境,来装备翼国骑兵。因此,普通翼卒的战马,即使是骑兵,其坐骑也比雪国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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