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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坚持呢。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睛不停地眨着，像是直视炽热的太阳。

    这人的光线，真是让人讨厌啊。

    少年心想，微微喘气。

    当身处黑暗太久，便会忘记太阳的颜色，孤独地走在黑暗的道路里。

    看不见荆棘，以至于遍体鳞伤，看不见深坑，以至于血肉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自己的未来在何处，只是麻木地行走下去。

    可却是漆黑的深渊，光就越是显眼，无论多么微小，所以为了捕捉着这道光，迷失的人就有了方向，去追寻，被指引，无数被那光吸引的人会聚在一起。

    就像拼命扑向火焰的蛾子，不顾一切，即便被烧死也不会害怕。

    但如果靠得近了，你会发现，这光也在追寻着什么，追寻的途中也变得摇摇欲坠。

    再热烈的光芒终将回归太阳。

    但他没见过太阳，也不需要太阳，有的光是无法取代的，无论外边多亮，他也仅仅想要自己屋里的小灯点亮罢了，所以为了这光不会消失，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又被一脚侧踢击中，少年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他闭上眼，不想再去看“太阳”的光芒，这世界上，太阳是唯一难以直视的。

    顾寒喘着气，默默注视少年，他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被那人找到，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透过碎掉的玻璃，遥望夜空，顾寒微声叹息。

    “你知道吗”少年突然轻声说，口齿不清着。

    “嗯。”

    “我赢了......”

    顾寒一愣的瞬间，剧烈的震动就把他掀翻，他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抬头望去，船体的中间浓烟升起，紧接着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这混蛋居然真要炸了船！

    顾寒扶墙站起，然后又是连续的爆炸发生，夜空顿时宛如白昼。

    船体在爆炸汇总断裂成数段，海水迅速灌了进来。

    “顾寒！”站在岸边，易安嘶吼着想要往前跑。

    “别去！”李楠拉住了她，咬牙使劲，这姑娘看着瘦弱，力气到不小。

    冲击波把岸边人的头发吹得飞起，他们注视着逐渐沉没的货轮，面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他们已经把某个男人给忘了，就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易安想求助，但这景象却让她发自内心的绝望。

    她回头看眼李楠和林秋，但两人只是默默摇头。

    她闭眼，把泪憋在眼中，发出一声轻笑，全力摆脱掉李楠，朝着货轮跑去。

    背后的人叫着她的名字。

    货轮中，海水进入了船长室，周身陷入冰冷与黑暗，少年任由海水淹没自己。

    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中，他看见了一个男人在扭头看他，居高临下，在那漆黑的眸子中，少年仿佛看见刺眼的阳光。

    在海水中拼命地游动着，手里还拖着一个人，顾寒发觉自己的处境着实不好，视线非常模糊，货轮的随便在他周围下落，海水的温度接近零度，他的体温正在快速下降，更别说还有巨大的水压挤压胸腔。

    避开一张下落的集装箱，身旁的少年突然挣扎起来，溺水让他的理智消失，只能借着本能疯狂挥舞四肢。

    顾寒咬着牙打算制服他，结果少年在挣扎中给他他肚子一脚。

    憋在体内一口气瞬间

    溢出，水从鼻腔口腔灌了进来，大脑开始剧痛，眼前越来越黑，顾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被轻轻抱住。

    一股温柔贴上了顾寒冰凉的嘴唇，氧气被吐了进来，他的神智稍微恢复，睁开眼。

    一头黑发的女人就在眼前，长长的黑发在水中散开，飘舞，海藻似的，幽蓝的背景中，她的身段修长柔软，像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

    &




第八十八章 都已经听不见了，说了还有什么用呢
    易安正在为顾寒整理西装，她退后一步仔细上下打量，然后凑近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夏银站在一旁，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但他还是忍住没问，因为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他与顾寒身着黑色的西服，就为了参加一场葬礼。

    顾寒有些不好意思，偏着头不敢看脸前的女人，鼻腔里是微微的清香。

    好像是薰衣草。

    他的鼻腔微微一动。

    卧槽我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顾寒赶紧催促了一声。

    易安“嗯”了一声，后退半步，双手合在腰间，像是尽职尽责的管家。

    夏银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推开门，打开黑色的雨伞走出了门。

    他们坐车来到郊区的基督教堂，白色尖顶，坐落于一片森林之中，与世无争。

    三人推开门，没有人回头看他们，大家都聚在一起，沉默不语。

    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摆着本子与黑色的签字笔。

    签字笔的对面拍着七章桌子，就在墙角，上面放着葬礼主人的遗物。

    一双篮球鞋，一把吉他，一本书，一把警枪，当然，还有他与家人，与同事的照片，在照片里，他腼腆的笑着。

    三人扫了一眼，便陆续签了字，然后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夏银旁边就挨着自己的表妹陈诗雨。

    今天她也穿着黑色的长裙，手里抱着大衣。

    今天外面下着雨，气温降得很低。

    陈诗雨冲自己的表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夏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众人的前面是一个不算宽的讲台，一个老者刚刚从上边下来，刘猛就擦着他的肩走上了讲台。

    所有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出乎意料的，猛子没有谈自己的小弟是什么英雄，他只是讲述着他和小赵队长在警校相遇，讲述三人的故事，他们三个一起在酒吧打架，就为了给一姑娘出头；还有一起旷课去海滩，踩着沙滩唱歌；一起在宿舍打牌，两人偷偷溜出去，还让小赵给他们打掩护......

    一开始说道三人的糗事，他笑了，但笑着笑着，他哭了，声音哽咽起来。

    他说不下去了。

    李志成结果了话筒，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

    他上台，拿出了稿子说，说起了赵振华的一生，说起了曾经那个瘦弱的男孩，男孩的一生被他概括得风平浪静，平淡地让人羡慕，所有人都知道了，男孩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错事。

    然后......李志成没有再说下去。

    他已经憋回去数次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一声“抱歉”，他走下了讲台。

    又有几个人上台说了话。

    他们每一个人都试图笑着讲述，有关赵振华的故事，无论是傻事，还是荣耀。

    他们用尽全力，舞动肢体，努力使自己的言谈听起来风趣。

    每一个故事结束。所有人都对这个男孩有了多一层的认识。

    “他有着无与伦比的精神，他是后代值得学习的榜样。”

    “他是一个善良的男孩，最好的战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兄弟。”

    “他是我们的骄傲，我们最好的孩子。”

    每当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会难以忍受，他们会哽噎，会落泪，然后呼吸变得粗重，闭上眼，退后一步，远离话筒。

    这些都是最简单的话语，却因当初没有说出口，而现在变成了最难的话。

    因为他在也听不到了。

    终于，当最后一人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环顾全场，之前说过话的所有人同时起身，走到了棺材的四周。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外边已经站满了身着黑衣和警服的人群。

    棺材被抬起，乐队奏响音乐。

    警服上戴满勋章的老人在雨中迎接着他们，雨打在警帽上，但他毫不在意。

    人群自觉地分开，所有人站在两侧，沉默地注视棺木。

    从教堂中走出人也钻进了雨中，加入了人群。

    所有的警察列队，笔挺而站，举起右手，手中举着警棍，在歌声中，每一个人脸上都流出悲壮的神色。

    没当棺材经过，所有身穿警服的人都同时站定敬礼。

    今天，又一个战友离开了他们



第八十九章 这个组织该叫什么名字呢
    刘猛站在黑色的棺木之前低头发呆，脚底放着鲜艳的花，雨淋湿了他黑色的毛呢大衣。

    人群已经散去，他们乘着车离去，或是躲在树下避雨，暂时忘却了这个赴死的少年。

    远处的李志成和所谓领导们聚在一起，时不时看眼棺材的方向。

    “节哀吧。”顾寒走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有什么好节哀的，”刘猛淡淡地说，“这小子死了还省得我费心，至少不用再送他去和姑娘约会，不用再关心他有没有吃早点。”

    “我......”顾寒接不下去了。

    “你的这些话应该和他的父母说，”刘猛指指远处的一家三口，“哦，还有他弟弟。”

    “不是，我只是......”

    “想安慰我”刘猛摇头，“什么‘我理解你的心情’，‘时间会治愈一切’之类的话，还是少说一些吧。”

    他现在特别讨厌这些事后才出来的话语，屁用都没有，有本事你在出事之前说啊。

    自从那一夜后，他无数次的回想，那个瘦弱的少年独自一人在地下，面对暴徒与毒气，他一定很怕吧，但自己和老李却没能去帮助他，没能和他站在一起。

    所有兄弟，应该战死，这种自己一个人呈英雄算什么！

    李志成终于摆脱了领导。

    他来到棺材前，冲顾寒歉意的笑笑。

    顾寒摇摇头，表示没事。

    “现在队长也来了，”刘猛突然开口，“所以有些话我就直接问了。”

    他的声音万分生硬，像是刀在铁板上刻画。

    顾寒和老李傻了。

    刘猛死死盯着顾寒的眼睛，“为什么那个组织的人会认识你！你和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顾寒愣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李志成醒悟，也面带疑惑地看向顾寒。

    觉察到这边不对劲，易安和夏银走了过来。

    易安微微皱眉，想起了李楠说起的那个组织。

    夏银看看老板，又看看棺材，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两人很自然地站在了顾寒的身后，看着对面的李志成和猛子。

    隐隐约约，三人和两人形成了对立。

    顾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抱歉，我不能说。”

    刘猛狠狠地咬牙，拳头瞬间攥紧，“他妈的什么意思！”

    这次顾寒直接连话都不说了。

    空气中仿佛有火星溅起，刘猛的眼中闪动着实质般的怒火。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吗”李志成眯了眯眼睛。

    他也听说了在货轮上的警员说的报告，组织的头领好像认识这个神秘的事务所老板。

    自称是事务所的老板，但小巷的深处只有一家常年不开门的商铺，还有那奇异的存在感，让这个男人仿佛一个人间的幽灵。

    李志成不相信鬼神，但这个男人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疑点。

    刘猛深呼吸，强行压下愤怒，“那么我就默认你和那群人没有关系了。”

    “随便你怎么想。”顾寒说。

    刘猛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么如果有一天，我要把他们之间的某人给毙了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出来阻止！”

    雨突然大了，打在棺木上，滴滴答答。

    顾寒和刘猛对视着，双方不再说话。

    良久，顾寒轻轻点头。

    ......

    窗外的雨，仍萧萧地下着。

    刘猛跟在李志成后边，一言不发，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穿过了狭长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