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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很冷，比外边还要冷，冷风刮在脸上，让李俊凡感受到了片刻的真实。

    她独自走在黑暗中，把手上的收据单一揉，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嘿，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走啊！”医院的保安大叔提醒了一句。

    “嗯。”李俊凡的心情好点了，回了一个微笑。

    这里是昊城的东边，巨大的贫民聚集地，鱼龙混杂，一个单身女性的确不应该在这里走夜路。

    虽然明天还要上班，但接下来的路，李俊凡也没有勇气再走下去。

    所以干脆找个地方过一夜吧。

    她这样想着，脚朝着街对面的酒吧迈去。

    医院也是酒吧也是，灯光为什么老那么昏暗啊。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来酒吧，以前虽然喝酒，但也有同事和男友相伴，而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酒吧的人很少，大概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藏在大楼背后，空无一人的笔直街道里，亮着朦胧的橘色灯光。

    李俊凡选择了吧台前最靠里的座位坐下，酒保在很合适地时间走来，询问需要什么。

    她要了两杯普通的威士忌，兑同样的水，加同样的冰。

    酒保细心挑选了一瓶酒倒入杯中，再加水，用碎冰锥凿出碎冰，专门挑选了形状好看的冰块放了进去。

    “请慢用。”

    李俊凡笑笑，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口腔里燃起火辣的触感，顺着喉咙到胃，身体暖了起来。

    孤独一人的时候都爱喝酒，大概就是爱上了这种温暖吧。

    她放飞思绪地想着。

    “你一个人吗”右边突然有人说话，把李俊凡吓了一大跳。

    “啊，抱歉。”大概她的反应有些激烈，搭讪的人连忙道歉。

    李俊凡连忙回答:“我没事。”

    然后她抿抿嘴，脸庞开始发烫，“另外，嗯，是的，我一个人。”

    男人笑了起来:“太好了。抱歉那么唐突，因为我也是一个人，从你进来后就一直犹豫该不该找你说话。”

    奇怪，这种事情应该很常见了，为什么自己还是......

    李俊凡想要控制着自己滚烫的脸，但热量还是源源不断地往上冒着。

    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吗

    “你经常来这儿吗”男人故意举起李俊凡点的两杯酒中的一杯。

    “不，今天第一次来。”李俊凡没有做出反应。

    男人笑得更开了:“这家店很安静，我经常来，一个人坐着，喝喝酒，把白天的一切烦心事都留在外边。”

    把一切烦心事留在外面。

    李俊凡想起不远处医院里的母亲，自我安慰着想要忘记这件事。

    “嗯，也是呢。”她捋捋耳边的头发，露出纤细修长的脖子。

    “你刚下班吗”男人开始寻找话题，“下班时间那么晚”

    “额，是的，我在附近工作，上夜班啊是经常的事。”她含糊地回应。

    “嗯。”男人的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了”李俊凡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看你的皮肤不像是经常上夜班的。”男人耸耸肩，转移话题的同时还夸赞了一下她。

    李俊凡感觉自己拙劣的谎言被戳破，双颊更加火红，薄薄的脸皮像是蜜桃，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话说这样其实挺好的。”男人突然又靠近了一些，手肘几乎快碰上她的手臂。

    “嗯”李俊凡不敢看他。

    “夜晚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静静承受，这里都是孤独的人，所以不会有人打扰，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喝酒，很少有女性会这样的自在随性。”说完，他喝了口酒，露出一个很开朗的笑容。

    这是，在夸奖自己

    李俊凡瞬间感受到心底一阵酥麻窜过，这在小镇里是不可想象的，没有人会希望一个女人独自一人到酒吧喝酒。

    “对了，我叫吴青，你叫什么”

    “啊，李俊凡。”

    “果然俊俏不凡。”

    “哈哈，谢谢，”她笑着回答，喝了口酒，酒水刺激的舌头，“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是个男人的名字。”

    “怎么会，而且女性本就应该像男性一样，不是吗，”他说，“或者应该说两者应该有相同的特质，女性可以勇敢英气，男性也要温柔细致。”

    李俊凡点头赞同，一口把最后的酒喝光。

     




第九十六章 所谓老师
    清晨，李俊凡捂着脑袋醒来，宿醉的结果之一就是头痛。

    睁开眼，发现自己醒来的地方不是陌生的酒店标间，而是自己的家，下体也没有异样的感觉，这让她松了口气。

    人总会对凌晨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就像双十一的人们。

    穿戴整齐后，李俊凡出了门。

    上班的地方已经提前去过，所以对于要坐的公交还是不算陌生。

    车上有些拥挤，李俊凡找了很小的角落才站定，而且还要时刻警惕着不怀好意的男人。

    虽然不免有自夸的嫌疑，但李俊凡对于自己的外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更别说自己现在还穿着诱惑力十足的职业套裙。

    不过好在一路还算平安。

    公交车在学校前的站台停下，跟着她下车的还有几个年轻人，穿着校服，相互交谈。

    校门口人群窜动，叽叽喳喳，像是赶集的现场，私家车和自行车混在一起，横七竖八，每个人都在死命摁喇叭。

    李俊凡看着这一幕，颇有感触。

    学校教学楼顶层，办公室里的老式录音电话，里边正播放着一个老男人的留言。

    “嘿，段校长，我是老赵，我今天生病了，打算请个假，可以吗”

    “嘀”的一声，没有了后文。

    身形消瘦，有些驼背的老人默默注视了电话一会儿，随后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微笑面对自己对面的人。

    “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去上课。”

    坐在对面的男人带着眼镜，客套地笑了笑，“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全区的平均分都有所下降，上面想了解一下情况......”

    “别闹了，你我都知道原因不是吗”老人自嘲般地低头一笑，“你们把我的学校当成垃圾收容所，看看我们最近招的学生吧，被别的学校开除的富二代，少管所刚刚出来的学生，有几个甚至还被警察监视着，一有不对立马送进去。”

    老人顿了顿，若有所思:“哦，不对，他们不用送进去，好像我这里才更像是监狱。”

    “每个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力，不是吗”眼镜男推推眼镜，“我们需要有良知的教育者，和新的教育方式。”

    “**的根是长不出好的果实的！”老人拍桌。

    “得了刘忠，难道你不是其中的一份子吗”

    名叫刘忠的老人瞬间颓了，他坐回到椅子上，嘴唇颤动。

    男人看他这幅样子，不禁叹气:“刘老师，你曾是成功的教育者，受人敬仰，所以我们都想让你功成名退。”

    没有回应。

    办公室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上课的铃声响起。

    走廊的学生一个一个的消失，走进教室。

    教室里灯光惨白，而外面天又阴得宛如黑夜。

    李俊凡稍有些不安的敲门，进入了老师的办公室，迎面就撞见一个满脸怒气的眼镜男。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出来的屋子，正好就是自己要进去的地方。

    “李老师你好。”刘忠很热心地站起来，手伸向李俊凡。

    李俊凡上前轻轻一握，“你好。”

    刘忠戴上眼镜吼，见这位女老师站在原地，于是指了指她身前的椅子:“坐啊，没关系的。”

    “谢谢。”

    刘忠低头仔细打量起女老师的档案，一手拿着钢笔。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沙沙作响。

    “你的档案说你曾经在县三十三中长期任职，”老人开口了，说话的速度很慢，“那是哪”

    李俊凡有些尴尬，“额，就小镇本地的一所学校，离县城还很远。”

    “嗯......”刘忠沉吟着，摘下眼镜，“试用期一个月，如果成绩不错就转正，你要知道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有人在你的推荐信里对你夸赞不已。”

    “想不到我也有贵人相助啊。”李俊凡开了个小玩笑。

    “呵，希望你的水平和贵人说的一样，”刘忠说



第九十七章 救救孩子？
    “什么”陈超思不解地抬头问道。

    李俊凡露出酒店大堂经理式的微笑，“你可以先走了。”

    “现在”

    “对，你已经下课了，随便干什么都可以。”李俊凡让开过道，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嚯嚯！”陈超思高兴地和同桌击掌，“一会儿见，兄弟。”

    李俊凡又很贴心地为他拉开了教室门。

    陈超思走到门前，带着调戏的表情问:“你要我去找主任，还是在办公室等你吗”

    “随便你咯。”李俊凡关上了门。

    处理完这个刺头，李俊凡重新打量起整个班级。

    “每个人拿出一张草稿纸，我要看看你们的写作技巧，情景如下，”说着，李俊凡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死”字，“当你们死的时候，你脑海中所想的画面，字数不限，记得写名字。”

    听到字数不限四个字，少数人欢呼起来。

    “好了，你们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李俊凡就这样微笑着，注视着年轻人们。

    时间流逝。

    学生们一个一个地将稿纸放在了讲台上，然后回到座位发呆睡觉。

    李俊凡不第一时间拿起来批阅，而是对每一个学生回以笑容，她询问他们的名字，努力记住每一个人的脸。

    直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上来后，她愣了愣，这是刚刚维护她的那个小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

    “苏，苏牧。”男孩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声音低得可怜。

    “嗯，你好苏牧。”

    他的头更低了，快速的一声“嗯”后，逃离般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李俊凡打量了他几秒，拿起他的文章看了起来。

    ......

    办公室的门被粗暴的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李俊凡在门口不得不贴着墙避让。

    “我要见校长！”他进来就直接怒吼。

    办公桌旁坐着的男生顿时站了起来，低声叫了句:“爸爸。”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他。

    李俊凡无声地走进来，跟在围观的老师们身后。

    男生对面的女老师站了起来，“你好，李超的家长，具体情况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谁知男人瞪了她一眼，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他怒吼着:“你有什么资格，不然我的儿子在这里读书！”

    “不好意思，你的儿子蓄意伤害他的同学......”

    男人暴躁地打断一切，指着男生:“我儿子一直很聪明，他老师从小就这样说，我只是个工人，每天没有时间管他，而他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们的错！他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育服务！”

    女老师的脸色发白，嘴唇一颤一颤的，那对漆黑的眼珠直盯着男人。

    “听着，我知道你只是一个张开腿就得到工作的婊子，但既然你处理不了这孩子，那你还呆这儿干嘛！”男人脸上暴着青筋，眉毛一根一根地竖起。

    “老子今天把话给你说清楚，你如果再无视我儿子的要求，再不教他东西！”男人低吼，“你就等着上法庭吧！”

    女老师的呼气急促，但只能忍气吞声，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发不出来。

    李俊凡同情地看着她。

    一个和善的男老师及时赶到，拦在了中年父亲身前，“嘿嘿嘿，先生，冷静点，我们去主任办公室谈谈吧。”

    “不去，老子要见校长！”

    “李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抱歉今天校长不在，不过你和我说也一样，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男人吐了口气，狠狠地瞪了眼那女老师，“歧视穷人的婊子！老子要炒了你！”

    说完一口唾液直接吐在了她的脸上。

    女老师一闭眼，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