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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罪之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厌笔川

    “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睡觉。”白中元突然来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态度”苦口婆心的劝说半天,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许琳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没什么,就是困了。”白中元妆模作样的打着哈欠。

    看到那双眼睛滴溜溜转动了起来,许琳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起身朝着沙发踢了一脚:“你妈妈就没有告诫过你吗,空腹睡觉对身体不好,我下面给你吃。吃完了再睡,睡醒了好好办案子。”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中元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许琳转身进了厨房,这才托腮陷入了沉思当中。慢慢的,他眸子里的光芒变得凌厉了;慢慢的,脸上的自信之色又回来了。

    在有监控视频自证清白下,书童的确是排除了嫌疑。同理,在真相没有大白于世之前,谁又敢说自己的推测和判断又一定是错误的呢侦办案件本就是场你追我赶、险象环生的博弈,为了获取胜利,无论哪一方都会手段尽出。在这样的对局中,一时听到的和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当潮水真正退去以后,才会知道究竟是谁在裸泳!

    经历过那么多历练与磨难后,白中元早已学会了如何调整心态,当上述那些在心里过了一遍后,身上仅存的那丝颓丧之气也烟消云散了。当面端上来后,他狼吞虎咽吃了两大碗,看的许琳直咂舌。

    摇头苦笑,许琳感叹:“对于吃货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碗面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来两碗。”

    ……

    第二天,白中元是被许琳叫醒的。

    “这么着急去哪儿”洗把脸的时间都不给,白中元发着牢骚。

    “半小时前方队打来了电话,当时他们已经进入了省城地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队里,我们得尽快过去。”

    “这么快”白中元有些诧异,本以为今天傍晚才会到。

    “这起案件非同小可,局领导都背负着很大的压力,能不着急吗”许琳示意白中元快点儿,“据方队说,从邱子善被移交后开始,秦局和马局就轮流着催,就连去部里开会的封局也把电话打了过去。”

    “这动静可真够大的。”白中元总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大吗”许琳扎起头发,拿着外套出门,“这只是局里,省厅和市里的领导们也都盯着呢,快走吧。”

    在前往支队的路上,许琳对医院发生的事件进行了跟进和处理。

    首先,出现在重症监护室的刀已经送到了技术科,被单上的血液进行提取后也紧急送到了法医那里鉴定分析,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其次,对赵元昊的陪护工作也进行了调整,专门从分局刑警队抽掉了人手,依旧是全天候的三班倒,但人数增加了一倍。经过沟通,医院方面对此事也表现的极为重视,从保卫科派了专人盯守。

    最后,排查嫌疑人的工作已经转交给刑警三大队,正全力寻找假扮送外媒和罗大夫的人。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许琳问。

    “有。”

    “你说。”

    白中元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对苏浩进行口头传唤,让他到队里配合调查,务必要弄清楚他去医院做了什么。”

    “传唤不难,可到时候……”许琳没有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只管把人带到队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秦科长那里,要不要知会一声”

    “不用了。”白中元不假思索的否决,“不管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只要苏浩具备嫌疑,我们就有权对他进行传唤。”

    “那好吧,听你的。”许琳点头。

    ……

    早起有些堵车,当白中元和许琳赶到支队的时候,看到三辆沾满了泥垢的车停在大楼前。这表明方言他们已经回来了。二人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衣服都没换便急匆匆上楼直奔队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除了方言和谢江之外还有两名刑警,他们围在茶几前,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早饭。看到白中元和许琳进来,两名刑警打过招呼后便拿着早餐离开,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几分。

    白中元最受不得这种氛围,于是抓起个




第六十六章 一言为定
    不管长度如何,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之间的经历,都是一部独一无二的著作,都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只是这种精彩,会有着成功与失败之分,会有着幸福和苦难之别,更会有着伟大与卑微之差。

    从警多年,无常世事对于白中元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他不会去想象邱宇墨生前的种种,那只会徒增烦恼。

    笔录看到这里,方言和谢江也已经吃完了早饭,将文件夹合上之后,白中元坐到了他们对面:“时间紧,任务急,直接说吧。邱宇墨的遗书内容是什么,他的死亡是不是促成连环杀人案的直接因素”

    “可也这样说。”与方言对视后,谢江点了点头,“邱宇墨的遗书内容较多,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方面。第一是感谢邱子善多年的养育之恩,第二是阐述了他选择自杀的原因,第三是叮嘱父亲不要迁怒于人,做出违法的事情来。”

    “重点说第二点。”白中元朝着旁边瞟了瞟,看到许琳盯着笔录面露哀容,忍不住摇了摇头。

    “其实情况也没有多么复杂,就是邱宇墨在大学时候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两人的感情始终很好,但最终还是在毕业前夕惨败给了现实。几番挽留、修复无果,便钻了牛角尖,酿成了那出悲剧。”谢江感慨。

    “这种事并不鲜见。”点头,白中元继续说着,“感情出现重大波折,对人的打击的确是相当大的,寻短见者不胜枚举。从感性的方面来讲,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恋爱期间投入的太深,把感情看的太重。而从理性的方面来解读的话,这类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往往都很差。”

    “这么头头是道的,那你说说邱宇墨的心理问题出在哪里”跟白中元讨论案情,分析嫌疑人或者受害人的心理以及行为,是方言最喜欢的。因为对方总能说出较为新奇的观点,总能找到不同的角度合理切入。

    “两方面,自卑和压力。”

    “继续。”方言翻开了笔录。

    “自卑源自于贫困的家庭条件,这种情况在小学甚至初高中不会太过于严重,一来是地域范围有限,二来是金钱观念扎根未深。可到了大学以后不同,全国各地的人汇聚到一起,差距将会无限拉大,而逐渐独立的生活,将会让人深深认识到金钱的重要性。其实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有个残酷的事实始终在延续,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稍作停顿,白中元继续说着,“压力,不仅仅来自于父亲望子成龙的期盼,还有对村民甚至于县领导的交代。这样说吧,从邱宇墨踏入大学校园的那一刻,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成功。不光是学业,还包括以后的工作和家庭。换言之,他不能失败,失败的代价他承受不起。显然,他在重压之下崩溃了。”

    “这番话不顺耳,却不得不承认,这就血淋淋的现实。”方言的手指开始敲击桌子,他在此时想到了那五十万案款。

    “中元,你清楚自身的最大优缺点吗”谢江突然问道。

    “……”白中元没有说话。

    “冷静。”谢江面色凝重的说道,“某些时候,你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而且,从来不会出现失控。”

    “他出现过。”许琳放下了手中的笔录,避开白中元的目光,说的轻描淡写,“否则,就不会失忆。”

    “不,你错了许琳。”谢江摇头,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在我看来,中元的失忆如同邱宇墨一样,都是把感情看得太重了。不同的是,邱宇墨失控了,而中元则依靠强大的自制能力消除了隐患。”

    “谢队,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失忆症是主动性的”许琳诧异,眼神飘忽。

    “是的。”谢江点头,“在以前办案的时候,我接触过此类嫌疑人,对这方面也做过些了解,大多数选择性失忆症都是患者的主观行为。当然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也的确是有损身心健康的疾病。”

    “谢队,你能不能说的再明白些”对于这个话题,许琳似乎很感兴趣。

    “打住,打住。”白中元不耐烦的发着牢骚,“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现在是讨论案子,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许琳欲言又止。

    “扯到你身上怎么了”方言拍了下桌子,“既然话赶话连上了,多说两句怎么了再说你是不是有失忆症,是不是在接受治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炸毛的刺猬一样,逮谁扎谁,臭毛病真多。老谢,继续说。”

    既然方言发话了,谢江也就没了顾虑,直接说道:“许队,从本质上说,同样是带有主观性的心理疾病,别人的失忆症是无法选择的,因为在他们面前只有遗忘这一条路可走。但对于中元而言不是,他的失忆症是选择下的结果。”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别人的选择性失忆症是被动的,是不可控制的。而他的选择性则是主动的,那些记忆是被他遗弃的。”

    “是的。”看了看白中元,谢江继续道,“因为如果不遗弃那些东西,他的“冷静”就会受到影响。”

    “白中元,是不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许琳的脸色在此时异常难看,甚至夹杂着醒目的愤怒。

    “我不知道。”此时,白中元有了些落寞,语调中也多了几分悲凉,“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对现在的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患上选择性失忆症都成为了不争的事实。我唯一能回答你的是,不管以前我是否逃避过,又是否自私过,现在我想做的都只有一件事,尽最大努力恢复记忆。”

    “……”没有人回应。

    “我们继续说案子吧。”白中元回神,转移了话题,“如果邱宇墨的自杀是这起连环案的引线,那么根据结果便可推导出来原因,他的女朋友家庭条件必然也不好,导致他们分手的原因就是物质。”

    “是这样的。”方言点了点头,“邱宇墨和女朋友很相似,都是从偏远地区贫困家庭中出来的,说是志同道合也好,说是同病相怜也罢,总之他们走到了一起。可就在毕业前夕,女朋友突然提出了分手,几天后就与别人订了婚。归根结底,还是邱宇墨无法给予女朋友想要的一切,比如房和车以及其他的东西,这些遗书中都有写明。”

    “刚刚毕业,哪里来的那些东西,不需要积累吗”即使同为女性,许琳还是表达了不满。

    “这是个人选择的权利。”谢江感叹着,“其实遗书中最刺痛人心的,是邱宇墨女朋友分手时说的那些话。”

    “什么”白中元问。

    “大学的感情是纯粹的,是完整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我不想留下遗憾。可走出象牙塔后,物质生活理当成为首要的考虑,美好的爱情买不来柴米油盐,深爱的恋人成不了生活的全部。一个女人应该在感性和理性间自由切换,青涩时要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成熟后要享受无忧无虑的品质生活。”

    “唉……”方言长叹。

    “……”白中元沉默。

    “狡辩。”许琳愤怒,“能把水性杨花粉饰的这么冠冕堂皇,也当真是难为她了,这不就是不要脸吗”

    “……”

    无语过后,谢江又对审讯情况做了详细说明。

    对于邱子善来说,如果将儿子的落魄返乡视为谋命,那么悬梁上吊则比诛心更甚。前者尚能强忍下来,后者则必须要讨回个公道。尤其



第六十七章 犯罪过程
    嫌疑人邱子善的落网,让笼罩在支队上空的阴霾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似乎每个人的神态都有了几分轻松。当然,落网仅仅是第一步,后续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各司其职下楼层中也就冷清了几分。

    靠在墙壁上,白中元闭目做着思索,他刚刚已经意识到了谢江那番话意有所指,也知道从那一刻起彼此便会被推向对立面,还知道那一切都是方言的授意,更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孤立!

    白中元十分了解方言,这个人的政治头脑很强,而且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留出进退的余地来。刚刚谢江深挖失忆症原因的那些话,无非是隐喻的告诉许琳,人不可貌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言的算盘打得很精明,使用暗劲进行挑拨分化,许琳疏远以后白中元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在无法抱团取暖的情况下,他就会与外面的人联系。而一旦这样做了,那就会一步步落入圈套当中。

    对于方言来讲,向前进可以抓到白中元的把病甚至是犯罪证据,若是向后退的话,也能够找打合理的托词。为什么深挖失忆症的原因,因为那是同志间的善意之举,是为了更好的恢复记忆。而最重要的是,若此事最后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背锅的也是谢江,方言不飞吹灰之力便可把责任推卸干净。

    这一切,白中元都心知肚明。

    可有一事却极为困扰,许琳为什么会突然态度大变,那毫无道理的翻脸弄得白中元一头雾水。这也是他跟着走出办公室的原因,在目前的局势下,与许琳疏远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最不济也得弄清楚缘由。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被截住之后,许琳冷笑着。

    “我要知道还问你”白中元着实是懵逼。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看不惯你那么薄情寡义。”许琳依旧不客气,“中元,人生在世,还是重些情谊比较好,否则到头来只会众叛亲离。你仔细的想想,你的父亲、兄弟、妹妹,是不是都在离你远去”

    “固然他们有错,可你真的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对了,还有唯一承诺与你长相厮守的未婚妻,怕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你之所以患上失忆症是为了忘记她吧若是她九泉有知,会不会悔青了肠子,自戳双眼呢”

    “你也这样看我”白中元笑了,那笑容中满是无奈和失望。

    “问题不在于我怎么看,而在于一切是不是事实”那双神采黯淡的眸子,似乎触动了许琳,咬咬嘴唇又补充着,“中元,这世上有很多条路,我不希望你走最孤独的那条,别的路上或许布满了荆棘,可我相信只要与人为善、以诚相待,在相互扶持下依旧是能够抵达终点的。最重要的是,这样一路上还会收获很多其他的东西。那些东西,会将你的人生点缀的更加丰富多彩。”

    “明白了。”白中元含笑点头,这次的笑容无比纯粹。

    那是一种释然,更是一种开心!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许琳有些犹豫,她感觉自己心软了,这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给人带不来希望,但从没有让人失望过。”

    “走吧,继续开会。”

    “领导先请。”

    ……

    回到办公室后,白中元开始翻阅口供笔录,随着时间的流逝,邱子善的整个犯罪过程也还原了出来。因为尊重儿子的遗愿,尽管邱子善终日饱受噬心之苦,但在这六年中却没有做过一件违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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