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罪之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厌笔川
“怎么讲”
“距离。”白中元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圈,“虽说连环案四名受害人的居住环境不太好,但依旧是属于城区的。就算邱子善是为了日后的犯罪踩点谋划,可也没有必要去郊县吧,这说不通啊”
“好了,现在你们就不要纠结这个了,说重点。”方言催促,“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到底将哪里列为抓捕地点。”
“很难啊。”谢江无力的摇头:“如果再给些时间,外勤的走访排查或许会有收获,要不等一等”
“等什么”方言脸色一沉,“等新的受害人出现吗”
“……”谢江不语。
“照我看,这次我们的任务目标就是这里。”说着,方言手中的笔指向了电子地图中的方位点。
“那里”谢江一惊,“老方,你确定。”
“确定。”方言点头,“这里是城区和县城的中间地带,情况比较复杂,以案件的征象来判断,邱子善不会无缘无故涉足那里,一来那里比较远,二来跟几名受害人没有任何显性的关联,事出反常即为妖。”
“我同意。”白中元点头,赞许的看了方言一眼,这个人不是没有案件的侦办能力,而是做人做事太过于圆滑了些,不将他逼到绝境当中,是不会轻易专权独断的。总的来说,这种为人处世之风是利弊共存的。
“既然如此,那就去准备吧,我亲自带队。”有了白中元的支持,方言的底气顿时足了很多。
……
“你支持方队的根据是什么”走出会议室,许琳小声问着。
“你猜”
“爱说不说。”许琳噘嘴微嗔。
此时,两人正好来到楼梯这里,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打在了许琳的侧脸上,秋风吹起耳畔的发丝,肩章反射淡淡的银芒,将那张脸映衬出了几分朦胧感。那瞬间,白中元竟然有些呆住了。
那股熟悉感,又来了!
“喂,你怎么了”被直愣愣的目光惊扰,许琳有了些不自然,“白中元,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白中元下意识回应。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许琳目光回避,脸色微红。
“没什么。”回神,白中元低头打趣,掩饰尴尬,“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早晨起来没有洗脸吧”
第七十八章 人之将死
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让众人颇为震惊,从出现到离开,表情没有过任何的变化,就连面对枪口的时候,情绪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尤其是那干脆利索的踹门、转身,警告,不存在任何的畏惧。
“站住。”一名刑警也举起了枪。
“不要冲动,进去看看再说。”呵止之后,方言率先登上台阶朝着里面走去。
跟在后面,白中元的目光一直在望着地上的血迹,可以肯定那绝非人血,否则刚才的刀疤男不会那么镇定。况且刚刚他也言明过,本身是个杀猪的,应该不会作假。可他口中的将死之人,又会是谁呢
是邱宇墨,还是柳莎,抑或是别的人
还有,从刀疤男的话中不难听出来,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警察,甚至还清楚此行的目的。这到底是未卜先知,还是有人授意于他
这些疑问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时候,白中元的脚步也已经是迈入到了大门里面。与其说这是一间房子,倒不如是个巨大的车间,穹顶很高,极长极宽,面积特别大。所放所摆的一切,都是与杀猪息息相关的。
从热水翻腾的热水池,到滴落着血迹的操作台;从挂满钩子的横杠,到切割肉骨的电机;从整齐摆放的杀猪刀,到盛装血液的容器,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乍然望去,让人感觉眼花缭乱。
刀疤男是知情人,自然是要向他了解情况的,当白中元他们踩着湿漉漉的水泥地来到操作台跟前的时候,一头体重约150斤的猪正躺在案板上,从其毫无挣扎的迹象判断,应该是陷入了昏厥。
“你过来。”刑警抬手指道。
“等一下。”方言做了阻止。
“我不管你们抓人,你们也不要管我杀猪。”刀疤男穿着下水裤,走到操作台旁边,拎起了猪的一只前脚,闪烁寒光的杀猪刀在旁边的磨石上狠狠的蹭了两下,“使用麻醉致昏,猪会在三十秒左右醒来,除却搬弄和摆放,真正杀猪的时间只有十五秒左右,喉咙部位凹起软骨处向下4指处刺入放血。”
噗嗤……
伴随着杀猪刀的刺入,令人心悸的声响也响了起来,当红刀子拔出的之后,猪血如喷泉般涌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容器当中。
“你的猪杀完了,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白中元开口,“猪血和猪肺你都是怎么处理,人吃了有什么好处”
“你们要找的人在冷库那边。”刀疤男朝着角落处指了指,咧嘴一笑无比狰狞,“猪血和猪肺当然是卖掉,这些东西很抢手,下水和砸碎比肉香。至于你说有什么好处,老话说吃啥补啥,猪肺自然是清肺的。至于猪血,貌似也有类似的效果,不然那个家伙不会隔三差五的就过来买。”
“走,我们过去,你们两个留下来。”说完,方言目光凌厉的盯住了刀疤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的我全说,不知道的也不会胡编乱造。”刀疤男很识趣,说完狞笑,“哦,对了,那个人他有肺癌。”
“走。”
刀疤男所说的冷库,距离操作台大概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冷库看起来很小,装的东西不一定有一辆五菱宏光多。尚未走到近前,白中元便发现了冷库旁的两个人,正是柳莎和邱宇墨。前者双手反绑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动静,应该是陷入了昏迷。后者跌坐在墙边,三根拇指粗的钢筋穿胸而过,血流成河。
而在此时,白中元也注意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在柳莎倒下的地方,有着一把一把的头发。
所料不错,应该是从柳莎头上剪下来的。
“去,马上通知许琳他们进来,同时联系最近的医院,让他们立刻派医护人员赶过来。”眼前的景象,让方言焦急不已。
“是。”
那刑警急匆匆而去之后,白中元一步步朝着邱宇墨走去,在距离一步的地方停下,慢慢蹲了下来。邱宇墨的皮肤本就白皙,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此刻极为吓人,嘴唇干白、眼睛紧闭,如果不是还有着呼吸,很容易被人认定为死亡。
“还活着。”白中元没有去呼喊或者晃动邱宇墨,受伤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他娘的。”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方言想要的,狠狠踢过冷库门之后,他面色焦急的来回踱起了步子。
“方队,情况怎么样”就在这时,许琳他们急匆匆跑了进来。
“周然,快,看看他的情况。”白中元催促。
“好的。”点头,周然直接上前查看,少许面色凝重的站起了身,“方队,白队,他的伤非常非常严重,而且失血过多,怕是……”
“怕是什么”方言明白话中深意,只是不甘心。
“怕是抢救不过来了。”周然摇头。
“马上送医院也来不及吗”秦时雨问。
“希望太渺茫了。”说着,周然指了指,“从失血量判断,这三根钢筋肯定是洞穿了他的动脉,这是非常可怕的。更棘手的是钢筋是嵌入墙体之中的,想要救人就只有两个选择,一种是使用手动电锯切割钢筋,可这样的震动下,只会加快血液的流失速度,怕是还没切割完,他就不行了。”
“另外一种呢”许琳也着急起来。
“把人从钢筋上拽出来。”深吸口气,周然依旧是摇头,“但这样的风险只会更大,命还是保不住。”
“再去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进行着重说明,让医院做好充足的抢救准备,抵达现场后就开始输血。”方言瞪圆了眼睛。
“许琳,小雨,你们两个先去看看柳莎。”事态严重到了如此地步,白中元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柳莎身上。
“好。”许琳点头。
“……”秦时雨没有说话,可还是跟了上去。
“周然,我再问你一次,他有多大的可能抢救回来”方言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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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命途多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自打心生怀疑开始,白中元便在脑海中构建着与邱宇墨最后见面的情景,想象过仇人见面般的刀枪相对,也想象过老友叙旧般的侃侃而谈,还想象过参加葬礼般的最后送别,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邱宇墨本就失血过多、伤势严重,之后每说一句话都有生机在流逝着,眼睛里的神采正在逐渐黯淡。
直到,最后一点光芒的熄灭!
“老方,派人把尸体拉回去吧。”起身,白中元沉默着向旁边走去,这样的结果他心有不甘。
“周然,来检查一下。”方言也很是失落,这无关于邱宇墨的死亡,而是对于连环案情的忧虑。忙了这么久,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最终却眼睁睁看着真凶死在了面前而无能为力,捶胸顿足也难解心忧。
走过来看看邱宇墨的尸体,周然开始履行作为一名法医的职责,接下来她的工作将会无比忙碌和重要。
“中元,你来一下。”许琳喊道。
“柳莎的情况怎么样”走到跟前,白中元问。
“情绪还算是稳定,就是不配合。”许琳颇为头疼。
“许队,我去带人勘查现场。”看到白中元,秦时雨撂下一句话就走。
“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一时半会儿是化解不了了。”望着秦时雨的背影,许琳不由的苦笑着,“我已经派人对苏浩进行传唤了,很难想想秦科长得知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真是难为你了。”
“苏浩的事情以后再说,柳莎为什么不配合”事有轻重缓急,白中元现在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苏浩身上。
“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许琳递过了一支录音笔,“你试试能不能跟她沟通,我去拿两瓶水。”
接过录音笔,白中元稍作思索摇了摇头:“刚刚经历不幸,柳莎怕是对这里很排斥,带她去外面谈吧。”
“好的。”许琳点头。
来到外面之后,白中元找了辆位置较远的面包车,拉开车门示意许琳和柳莎上去,而后才关上了门。
“柳莎,还认识我吗”白中元努力保持着微笑。
“白队,你好。”柳莎抬头,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没有了戒备之色。
“先喝口水。”
“谢谢。”
稍等片刻,白中元才问道:“能不能说说整起事件的始末,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先休息,我们后面再谈。”
“没事的,白队长尽管问吧。”柳莎摇头。
“你说,我们听可以吗”白中元轻声问着。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呢”柳莎沉默片刻,再提起头的时望向了窗外,当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后,她轻轻笑了笑,“经历了太多的苦痛,总是需要些美好的回忆来慰藉心灵的,那就从遇到他开始吧。”
……
和赵元昊的相识,是在一个夏雨滂沱的午夜。那晚,柳莎因为不堪忍受父母的剧烈争吵离开了家。因为出来的急,所以她没有携带任何的雨具,甚至连手机和钱包都没有来得及拿,可谓是落魄至极。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大雨如同这些年邻居和同学们的嘲笑一般,肆无忌惮的借着风势向她身上倾泻着,一遍遍冲刷着她想要埋却的人和事。那永远都不想去回忆和提起的一幕幕,开始在灯光和雨水交织而成的幕布上回放。
小时候,柳莎家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可自从父亲柳炳权沾染上赌博的恶习之后,一切就全都变了。
最开始,是柳炳权的喜怒无常和蔡湘琴的以泪洗面,慢慢发展成了两人之间的争吵,渐渐又升级成了互相打斗。种种的负面情绪日积月累,终于演变成了破罐破摔和自暴自弃,至此家算是垮掉了。
柳炳权沉迷赌博,常年行踪不定,偶尔回来也是抢夺钱物。蔡湘琴自甘堕落,开始了毫无底线的放纵,也沾染了诸多的恶习。在这个阶段,受到伤害最深的便是柳莎,她整个童年都是以出气筒的角色存在于家庭之中的,父母稍有不顺,便对她非打即骂。久而久之,她也沦为了邻居和同学们的笑柄。
最悲惨的两次,更是险些毁掉她的人生!
一次是柳炳权欠下了大额的赌债,走投无路之下竟然琢磨着卖掉柳莎,另外一次是蔡湘琴和奸夫醉酒鬼混,那视色如命的老酒鬼险些夺了柳莎的身子。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年,那年柳莎刚满十三岁。如果说这种遭遇是锥心蚀骨的,那么柳炳权和蔡湘琴曾经说过的话,则是如同跗骨之蛆在啃噬灵魂。
柳炳权说:“十三岁,发育渐全,当卖身救父。”
蔡湘琴说:“十三岁,月经初潮,已可行房事。”
那一年,柳莎两次自杀未遂!
或许是求死的举动唤醒了父母仅存的那丝良知,自那之后柳炳权和蔡湘琴性情大变,一反常态的肩负起了为人父母的责任和义务。他们发下誓言的那天晚上,柳莎躺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写下了一篇日记。
题记为——爸爸妈妈和我,越来越好的家!
以柳莎的认知和了解,很清楚父母都是江山易改本性
第八十章 卖女求荣
秋天,是个令人伤感的季节。
之于白中元来说,这种愁绪不仅仅来自柳莎低吟婉转的讲述,也不仅仅来自于两个年轻人悲苦而不得终的爱情,更不仅仅来自于不配为人父母的柳炳权和蔡湘琴,还有内心中的那份儿缺憾和愧疚。
如果,许菲还活着该多好
如果,自己没有失忆该多好
田地里,两个嬉闹追逐的孩子已经远去,留下来的只有顺着车窗飘入的笑声。那笑声中没有忧虑和烦恼,也没有伤感和凄苦,更没有不舍和离愁。有着的,只是童真和满足,以及青梅竹马的甜蜜。
但愿,这些东西能够伴随着他们长大和老去!
显然,被愁绪所感染的不仅仅是白中元,许琳也受到了极深的影响,她目光飘忽的望着远方,不知做着何种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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