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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烛犀

    姜恒连夜去了趟常州。为了顾俞的安全,他定要亲自一一查过才可。回了林苑,却没见着顾俞。

    “主子呢”

    顾岚正在庭院中打扫,闻言抬头道:“主子一大早便出去了,让我只会你一声,好似她与人定好了寅时见面。”

    寅时

    姜恒抬头一看,暗道不妙,转身就要往外跑。顾岚拉住了他的衣角,“主子出事了”

    姜恒道:“别问,来就跟上。”

    来不及多说,姜恒额上的青筋剧烈地跳动。顾俞能去见的,除了赵灵均还能有谁说若是其他人,主子定然会叫上姜恒一道。

    但如果是同赵灵均见面,这会儿都已经卯时了。

    顾岚身手不错,二话不说跟了过来。两人漫无目的的到处跑,将顾俞有可能去的地方一一查过。

    顾岚很是后悔,为何早些时候没问顾俞去哪里。

    她道:“这样太慢了,你我分两路去找,然后在这汇合。”

    ……

    顾俞抬头望着天,云慢悠悠地移动,日光一会儿照下来一会儿又被挡上,时明时暗。顾俞的心也时明时暗。

    “该死的赵灵均,言而无信的小人。”她兀自握紧拳头一下一下击打榆树的树干,粗糙的树皮跟骨节相碰,她倒吸了一口气。

     




第四十七章 骤雨(三)
    熟悉的香味,顾俞身子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竟是没了知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贴着她的耳朵。

    她拼力睁开眼睛,福宝儿的脑袋就凑在她脸颊边上,伸出湿软的舌头舔顾俞的嘴角。

    “主子,主子!您可算醒了,霜花可担心死了。”

    她渐渐找回了意识,常英给她下的多半只是使人乏力的药,清醒之后除了四肢酸软便不觉有什么不适。

    她偏过头,霜花伏在床边,眼睛红通通的,活像只可怜的小兔子。而霜月,紧抿双唇立在一旁,眼眶里盈满泪水。

    霜花拉着顾俞的手,“主子,您去哪了啊,我们几个快担心死了。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霜花平日实在太过毛躁,霜花错了,只要主子别丢下霜花不管,霜花一定改。”

    良久,顾俞心中苦笑。

    她到底是回到宫里来了,只是跟自己所想的背道而驰。姜恒若是找不到她,定会想到皇宫。只是所布置的那些,如今看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俞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努力抬手摸了摸霜花的发顶,“我回来了。”

    哇的一声,霜花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霜月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不一会便端了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主子睡得久,可是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吧。”

    她这么一说,顾俞便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便点了点头。霜月霜花将她扶着坐起身来,在顾俞身后垫了一块软垫。

    红枣银耳莲子粥,补齐养身奇佳。

    顾俞着实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霜月霜花担心的紧,她便硬吞了几口。

    她又回到六出居了,这个谎言和虚伪开始的地方。直到夜里,赵子颐那边都没有半分动静,也没派常英过来。

    通过霜月霜花,顾俞才知道,原来自己失踪那天,赵子颐便发了雷霆之怒,除了罚六王爷赵灵均在殿前跪了一宿,更是迁怒了管事太监东子。

    将东子杖责六十大板关进了大牢。

    霜月点了灯,将福宝儿从顾俞腿上抱走,给顾俞披了外衣。

    “虽然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好歹东子也是常公公一手提拔起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人也不敢把东子怎么样。关了没多久,常公公便将他调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去了。”

    顾俞有些歉疚,她太自私了,从来只想到自己的仇恨和痛苦。东子于她算不上心腹,到底也是一同相处了几个月,自然不忍心看他受罪。

    霜月道:“主子不必介怀,做奴才的,这点算不得什么委屈。”

    霜花许是真的被吓怕了,偎在顾俞身侧将福宝儿捉了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用手指梳它的雪白的毛。

    安静的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霜月又道:“主子能平安回来我等自然高兴,只是这几个月来,陛下的情绪愈发怪异,听勤政殿的公公说,陛下一到晚上,就变得暴躁异常,不是将上奏的折子摔了,就是责备一不小心洒了茶水的宫女。”

    听到宫女,霜花的手顿了顿。顾俞想到她早先说过有个小友侍奉在勤政殿,怕是也被殃及了。

    顾俞想象不出来赵子颐发疯的样子,他会为了自己有什么变化吗在他一国之君的道路上,自己不过是一块垫脚石罢了。

    他出兵灭了曷国,让自己背负上叛贼的骂名……不,他让‘顾俞’变成了一个笑话。

    顾俞道:“接着说。”

    霜



第四十八章 骤雨(四)
    顾俞能感觉到,萱夫人这阵子大概过得不如意。

    若说先前所见萱夫人是灿如春华,姣如秋月。今日一见,便觉得融雪压枝头,这月也似蒙了一层似透非透的雾气一般,尤其是眉宇之间,当真多了些藏不住的疲累。

    一问才知,果真如霜月说的那般,皇帝陛下一日比一日的乖张孤僻。白日倒也还好,一到晚上便狂躁的厉害,连萱夫人都劝不动。

    提起赵子颐,萱夫人的眼眸低垂,眉头紧锁,鬓边乌黑的发丝垂下,衬得她面色甚是苍白。

    她道:“不只如此,宫里除了陛下早先纳的几个夫人,便再无陈承恩露者。可是,如今……”

    萱夫人欲言又止,顾俞缄默。

    她早已知晓,赵子颐每日都宿在不同的地方,临幸谁全凭心情如何,多数被临幸的宫人还在为此感到自豪。

    因为按照历代皇帝的做法,承了恩,不出两日册封的诏书便会送到,试问整个皇宫的女人,哪个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只是没想到赵子颐全然没有册封的意思,反倒是那些宫人,无一例外地都在第二日从皇宫里消失了。

    人心惶惶,宫里都在传那些人是被悄无声息地杀掉了。人人自危,唯恐被赵子颐顶上,迷迷糊糊丢了性命。

    顾俞轻抚萱夫人的后背,萱夫人哽咽道:“妹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萱夫人觉得,赵子颐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顾俞消失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一时郁结,才会借此发泄。

    简直是笑话,顾俞心想。

    萱夫人来的突然,顾及到她身怀六甲不宜多走动,顾俞就没留她,早些便让霜月同萱夫人身边的宫人一同送她回宫了。

    人走后,她与霜花对坐,看着福宝儿不但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消瘦,反而皮毛愈发雪亮起来的身躯,黯淡了眸光。

    说赵子颐是为了自己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她万万不信。本是他先欺骗自己在先,如何一副伤透心的模样。顾俞还未能见他一面,倒也不知所谓‘伤心’到底是有几分为了她。

    再来,赵子颐同她已经两三年未见,离别之时她还是一国之太子,是未来的国君,更是,起码对外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怎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以至于能左右一代帝王的喜怒。

    怕是见不到赵子颐也好,若是他来六出居,多半自顾俞的性命能不能保住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顾俞又想起了母后,顿时拧眉。她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她只怕不能手刃奸人,想当初母后待赵子颐那样好,岂料是以身饲虎。

    如此的野心,顾俞真怪自己眼瞎,当初竟会觉得他可怜。

    许是她面露凶色,霜花看了过来。

    顾俞抬头粲然一笑,“霜花何时这样乖巧,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如此可不像平素的霜花了。”

    霜花抿唇,并未因顾俞的调笑有所动容。

    这下当真不太对劲了,顾俞关切道:“怎么了”

    霜花手指在福宝儿下巴上抓痒,抬起头,道:“主子,霜花斗胆,想多嘴一句。萱夫人……主子还是莫要跟她太过亲近的好。”

    顾俞不解:“为何”

    萱夫人温柔大方,顾俞还未见她同谁发过脾气,是她见过的脾性最好的人了。

    霜花道:“宫里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是温柔善良的。主子未曾见识过宫里的残忍和凉薄,太过单纯,霜花是怕主子会吃亏。无论哪个朝代,后宫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怕表面上风轻云淡,在某处却也暗潮汹涌。”

    顾俞默然,霜花的一番话显然是在提醒自己莫要相信萱夫



第四十九章 骤雨(五)
    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顾俞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不至于将惊讶表露出来,可是在常英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她六出居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慌了神。

    “主子,陛下有旨,请您移步华阳宫。”

    赵子颐不来,而是让她过去吗霜月霜花倒是欢心,大概是觉得她被召见是一件和荣幸的事吧。

    顾俞轻笑,道:“公公,我们走吧。”

    常英未动身,上下打量了顾俞,道:“时间不急,主子可要去换身行头”

    她这才想起,昨日同霜月霜花聊到深夜,今早起的晚,懒得折腾了,便穿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月白的衣衫,面上未施粉黛。

    她的唇有些发白,颇有些病态。发髻也盘的随意,按照宫里的规矩着实惨淡了些。

    顾俞抿唇,“不必,走吧。”

    今日赵子颐宣她,要说什么还未可知,她半分打扮的性质也无。

    常英没有坚持,让人抬了轿子过来。俯身道:“主子,请——”

    除了宿在其他夫人之流的宫里,赵子颐便会在华阳宫歇息。也就是说,华阳宫便是当今陛下的寝宫。

    华阳宫挨着勤政殿,中间只是隔了一处四角飞檐的亭子。亭子四周种了一大片的柳树。

    之前的时候,赵子颐不让她到处走动,她也疲懒,多的是呆在六出居。到华阳宫,还是第一次。

    凉亭垂柳,倒是和曷国宫内之景有些相似。顾俞敛了目光,放下了轿子的布帘子,免得自己睹物思人。

    “停,落轿——”

    顾俞被常英扶着下了轿,站在华阳宫门外。

    “主子,奴才就不进去了,陛下就在里面。”

    她此刻已无退路,先下最重要的便是尽量掩藏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实。若是知道自己的记忆恢复,不知道赵子颐可会直接让她血溅华阳宫。

    手脚未带着镣铐,却如同负着千金重担。顾俞推开华阳宫门,门外阳光明媚,门内却异常地阴暗。

    熟悉的檀香味,和之前那次一样刺鼻。

    顾俞忍着鼻腔中的不适,一步一步地踱着。怪不得宫内光昏暗,仔细看来,竟然四面的窗户全都关得严实。

    明明是白日,却点了烛火。

    不一会儿顾俞便觉得呼吸不畅,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正堂里没有人,她试探着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她便往内殿走,在黑暗的地方呆的久了,也渐渐能看清一些东西。顾俞被吓了一跳。

    殿内烛台倒在地上,帐幔被撕扯成破烂的几片,随意地丢在地上。

    这样的景象,怎会是一国之君的寝殿,说是被贼人盗窃了也不为过。

    “咔哒——”

    死寂的殿内突然响了一声,顾俞下意识低头,原来是她不小心踢到了一只茶盏。

    “呼——”

    她松了口气,这寝殿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常英怕不是听错了,赵子颐怎么可能在这。

    顾俞放弃了,转身想走,忽的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接着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她吓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身后的人出声唤了她一声“阿俞”,顾俞就要拼死挣脱了。

    “陛下,您……醉了。”

    赵子颐的这声呼唤让顾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现在才明白,阿俞——不过是她原本的名字而已。

    赵子颐并未答话,他的呼吸喷在顾俞的脖颈处,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陛下,常公公说您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又是一阵默然,顾俞皱眉,下一刻便觉得腰上一紧,天旋地转,后背便狠狠地撞上了床板。

    赵子颐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借着烛光,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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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骤雨(六)
    第二日,赵子颐早就离开了。宫人们进来开了窗子,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打扫干净,又洒了些花露,方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

    被宫人伺候着换了干净的衣裳,长发未挽起,顺垂地披散下来,直长到腰际。望着铜镜里了无生气的面孔,顾俞忍不住讥笑。

    到底还是苍天不愿意原谅她,父皇和母后还未原谅她,曷国枉死的将士未原谅她。

    她还活着。

    来梳妆的宫人都是些年长的,一个个如木偶一般,半句话都不说。

    “主子,陛下有令,今日起主子便住在这华阳宫了,衣食起居由这些宫人伺候。至于六出居那边,主子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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