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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影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心火柴
他还穿着上火车时陆泽给准备的低仿名牌,汗水夹在着烟味难闻的让人窒息,此时的他精神状态很不好,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麻木,眼神都发直了,本来帅气的面容分泌出了大量的油脂,不管摄像机怎么拍都会泛出一层的油光,与同样油腻的头发结合。
“小彭,你这礼拜基本都在网吧里过的,先不提咱们拍摄素材的事儿,你这身体和精神能受得了吗?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叔也不想批评你,你就自己想想,陆老师让你来是干嘛来了,你这样回去合适吗?”
“嗯,我知道。”
没有崩溃的发火,也没有辩解,此时的彭括完全没有了在帝都时那种能说会道还分外机灵的样子,穿着十块钱买的蓝色胶底拖鞋,脚上满是泥土,坐在网吧的台阶上,垂头丧气的回应一句后就没了话,只是轻轻吐了一口涎水在地上,把面部埋藏在双腿之间。
对此跟拍彭括的pd也没了话说,毕竟这些日子彭括的改变他一直看在眼里,这压根不能怪彭括不争气,完全是受了环境的影响。
又是一天的傍晚,刚下过雨的傍晚总是阴蓝色的天,像是老天爷给这个世界加了一副阴郁的滤镜,彭括整个人脑子里很混乱,这几周他的生活过的好像忘记了时间,或者说,在这种生活状态下,时光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整日除了睡就是玩,饿了随时吃一口饭,没有一个正常的作息时间对于往日的他而言是一种折磨,他想弄些事情充足生活,但他又能做什么?来这里第五天钱包就丢了,人虽然抓到了,但他的身份证和其他证件都被扔进了河里,最大的问题是他没做过指纹登记,异地是不给补办的。
要知道,这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三和了,在这里打工是必须要身份证的,甚至你要进劳动市场的需要验身份证,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浪费时间,他又能做些什么?
以往的生活观念让他深感浪费时间的可惜,可对于自己的闲散却又无可奈何,矛盾在内心不断的撕扯,心理上的痛苦便越来越剧烈,最终,他只能选择用时间流逝最快的方法来消磨掉自己的时光,让内心彻底的麻木起来。
“吃饭没呢?”
“没呢,没钱了,你借我十块钱吃口饭行么叔。”
这还是那个帝都的富家大少爷吗?pd神情有些恍惚,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内心滋生……好像是此时的彭括已经碎了,无论怎么拼,恐怕都拼不成曾经的样子。
他第一次管摄制组借钱时,还觉得挂不住脸,面色羞愧的私下找pd借的钱,随后却越来越习以为常,甚至没钱了就管摄制组去借,然而摄制组给他做过担保,给他找了个零工做,可挣到钱后他压根没提还钱的事儿。
要知道当时彭括他爸可是坐劳斯来给他签的合同啊,现在却弄成了这样,让pd不禁埋怨了一句陆泽这个罪魁祸首,把一挺乐观自信的孩子弄成了这样。
“别想,我知道你手里还有钱,够你吃饭的,你有钱上网你没钱吃饭?要不你就饿着,等明天我再给你找个工作,什么时候挣到钱了,什么时候吃饭。”
埋怨陆泽归埋怨陆泽,但他还是得按照规章程序办事,不能轻易的帮彭括,按照陆泽的话来说,就是没给彭括创造一个能产生感觉的环境,之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那时候彭括正处于崩溃的阶段,不帮他,节目组也怕出现意外,可现在彭括已经彻底麻了,哪怕是拒绝彭括的请求,他也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真没钱了,不信你看我兜,就剩两块了,刚买了瓶水,叔你就借我吧,我真饿了。”
他仍然没放弃,缠着pd想着借点钱吃口饭,可不管怎么说,pd仍然没有给予他帮助,最终,他意识到了,这样做最终也只是无意义的浪费口舌。
他确实如同pd所说的那样,还有一点存款,只是舍不得花,但干饿着人也受不了,无奈,只能放弃继续软磨硬泡节目组,朝着他经常吃去的小摊位前进。
屁股上还沾了些灰尘没有拍打干净,此时的彭括却没有在意,他与这城中村里的一部分年轻人没有区别,在夜幕下如同长了恶疮的丧家之犬,在破旧的街道上徘徊。
偶尔遇到一个相熟的三和大神,他总会停下脚步闲聊一段时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完全把对方看成是自己人,因为在清扫过后,留在这里的大神真的已经不多了,他们是真的没有去路了。
不可否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彭括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绝对跟这些三和的钉子户有关,他们是最为彻底的抛弃人生的一群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从陆泽的安排,为了寻找状态的彭括很难不被这些人所感染。
两人默契的没有谈论任何有关于与钱的事情,毕竟双方都没有经济能力为对方花上哪怕一块钱,于是只能默契适可而止,随后分道扬镳。
走到常去的小摊位置,彭括四下寻找,却发现今天小摊老板没有出摊,只能放弃,随便找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摊吃上一口。
可这长枪短炮的摄制组跟在彭括身后,却引起了小摊老板的警觉,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起彭括,询问道:“干什么?”
“我吃饭啊我干嘛。”
“不做,不做,走走走。”
仅仅几句交流后,摊主就把彭括连带着摄制组全部撵走,这不是彭括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早就习以为常,三和的很多地点一是不适合拍摄,会影响普通观众的三观,其次就是这里的人也很抵触被拍摄。
有了这么一场,附近的摊贩基本都不敢做彭括的生意了,于是他只能采用老办法,让摄制组稍微离远些,他买上一份打包,趿拉着拖鞋回到自己的住处吃上一口。
前些日子,摄制组看他露宿街头好几晚实在太过可怜,只好帮他租了一个最简陋的廉价房,里面只有一床被和一张桌子,屋内昏暗到即便开了灯都需要摄像机开启夜视模式,他坐在床边扒着饭,房间只有咀嚼的声音传出来,半晌,被子翻动,把塑料餐盒放在桌上后,便直接躺在床上,不久后,就发出了轻鼾。
……
“陆老师,我还是想跟您聊聊彭括的事儿,要不实在不行就把彭括调回去吧,我感觉他现在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
望着监控器内已经入睡的彭括,眼看着彭括越来越颓废,pd决定再次给陆泽打一通电话。
“怎么了?”
此时陆泽正在写方案,希望进一步更改有声电影的活动流程,接到电话后,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倾听pd讲述彭括近些日子的经历,直到pd全部汇报完,露出了笑容。
“这不挺好的么?”
“挺好……?”
“对啊,挺好的,我希望让他找到的就是这种感觉,彭括接到的角色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别人是需要适应另外一种生活,而彭括是要对生活妥协,我要的就是他产生一种希望改变,但没能力改变生活现状,只能一味的去浪费时间的痛苦感,这是他接到的角色的精髓,现在这种感觉就对了,继续拍下去吧,多盯着点他,注意安全就好,好的,就这样。”
“……”





全球影帝 第五百二十三章 他们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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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丝绸之路的节点,敦煌这座往日里,人们印象中的那个大漠要塞已经因为政府的努力改善而重现了绿色,植被覆盖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若不知目的地的旅行,很难想象这里曾经黄沙漫天,拒绝着来往旅人的轻易窥探。
但仍有几处沙漠中存有古代遗迹而没有被整改,保存了古老的历史风貌,例如陈东昇此时生活的敦煌鸣沙山。
这里是一座大漠中的荒村,距离景点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村中居民基本都迁移的出去,只剩几位难舍故土的老人愿意陪着这被细沙逐渐啃食的村落一起走向灭亡。
早七点,大漠中起了风,细沙轻轻拍打着腐朽的门板,把还陷入沉睡的陈东昇吵醒,试图拖着疲惫的身体坐起,可挣扎几次后,感受着迅速流失的体力,他最终放弃了起床的想法,就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
四位学员中,他的生活环境是最为困苦的,若只是单纯的生活贫困还好说,最让他痛苦的是由于水土不服而带来的长期低烧与腹泻,打从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开始,直至今日,仍未痊愈,算了算,怕是将近一个月了。
甭管吃些什么药,打什么吊瓶,只要还吃这里的一口水,他必腹泻,即便已经打了吊瓶,病情少见好转后也是一样。
此时的他脸色蜡黄,嘴唇的干裂,目光中已经没有了精气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头发早已打绺,保不准还能在里面抓上几只虱子。
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响,他强撑着,轻轻翻身下床,扯些粗糙的草纸,把纸里的草梗仔细挑干净,蹒跚着脚步走向旱厕,许久才从厕所里出来,双腿分的很开,走着八字步回到房间,这幅末样轮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菊花很遭罪。
没多久,跟随着陈东昇来到敦煌的中年女pd推门走了进来,屋子里的味道不太好闻,灰尘在阳光下也很明显,她略微蹙眉,走向一动不动像是死掉的陈东昇,温暖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仔细的感受一番。
“今天没怎么烧了,还坏肚子吗?”
“有点。”
“吃点药吧,我带的矿泉水,早上吃饭了吗?”
“家里没粮了。”
扶着陈东昇起来,让他靠在床头的墙边,她凑到窗前借助阳光翻看着药物的说明书,背对着陈东昇询问生活琐事,挤出三片药放在他的手掌上,pd走向粮缸,打开看了看,果然粮食已经见了底,这还是陈东昇节省以及发烧吃不下去饭,不然摄制组准备的粮食本应该在一周前就被吃个干净。
“我带你去县里买点粮食吧,另外吃点有营养的补补身体,昨天我跟陆老师说过了,他给我批了条子。”
看着没有精气神,一点点抿矿泉水的陈东昇,她有些于心不忍,陈东昇本来就有些瘦弱,现在被折磨的跟皮包骨头的沾了边,她不是没想过让陈东昇放弃拍摄,免得身体真出什么问题,节目组和她摊责任不说,她也确实不想让这个很有表演天赋的小伙子的身体毁在这个节目上。
原本她跟陆泽沟通好了,如果接下来几天他还是发烧,当地医院也解决不了的话,就让他回来,不然落下些病根就麻烦了,陆泽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可这孩子还是有点犟,死活还要在这里强撑着,不管谁劝都没有用,一再强调自己可以克服所有问题,完成陆泽给他布置的作业,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确实让节目组头疼,不过也让摄制组这帮中年人佩服这小伙子的毅力。
听闻pd要带他去县里,其实陈东昇有些犹豫,并不是很想去,他自己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有多沉重,强行让身体动起来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很困难的事情,可这又是在这里体验生活时必须要自己去做的事情,最终他还是咬着牙,扶着床头站起,脑袋有些眩晕,不敢摇头让大脑清醒,只能闭上眼睛,等待这股子眩晕的劲儿过去。
趁着陈东昇起床穿外套的功夫,pd也在帮他归拢桌面上的物品,方正的楷体铺满稿纸,她的目光扫过,本上没有一点错别字的涂抹,这已经是他在这里书写的第四本人物小传了,想着他在摄像头下,拖着病体奋笔疾书的样子,不禁再次感叹他的毅力与努力。
不多时间,两人出门,由pd开车,前往县里,一路颠簸让陈东昇的脸色越来越白,同时开始盗汗,不停的吞咽唾沫,专心开车的pd起初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以为他的闭目休息,还把收音机关了想让他更安静的休息,可逐渐的,pd却发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不禁让她担心起来。
“难受了?要吐么?”
陈东昇不敢睁眼睛,双手攥的很死,从牙根里挤出话语回答:“没事。”
“你别没事,要吐的话跟我说。”
“有……有点。”
停车瞬间,陈东昇开门蹿了出去,扶着路边的树木不停的呕吐,pd递过去瓶水,耐心的等待,直到他把空空如也的胃重新搜刮个遍,彻底的没食儿后,这种欲呕的感觉才缓缓褪去,只留下更加无力,气息更微弱的陈东昇被pd重新搀扶回车里。
车辆继续行驶,最后抵达县城,但这一路开的断断续续,不时就会出些状况,pd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趁着带陈东昇吃早饭的功夫,悄悄给陆泽打了个电话,告知此刻陈东昇的状况,对此陆泽同样没有意见,只是上次劝陈东昇放弃就失败了一次,这次pd只好再通知他的家长,希望他能听父母的话。
……
“东昇,接电话,你母亲打来的。”
他正喝汤,听到pd的话,拿着羹匙的手一颤,转头盯着pd的眼睛看了几秒,缓缓将羹匙放在碗边,没回应,只是接过电话放到耳边。
“喂。”
“儿子,你哪里难受?”
“哪儿都不难受。”
“我听节目组的老师说,你生病好久了,实在不行就回来吧,身体要紧,听妈话,正好我还想你呢。”
“我没事。”
“你听话,抓紧回家,节目组的老师跟我说了,你现在回去不是淘汰你,等你养好病照样可以去试镜的,你听我的,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往回走……”
“嘟……”
没等母亲再说些什么长篇大论,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pd,只是pd没接,见她不拿,陈东昇把手机放在桌面,又头也不抬的喝着清汤,只是喝汤的动作快了很多。
“你母亲怎么说?你喝完就跟我回去收拾东西吧。”
“我没事,过两天适应了就好了,五周的体验周期马上就到了,现在我不想走。”
“你也说日子快到了,提前几天就提前几天吧。”
“不用。”
电话又打来,放着柔和的钢琴曲纯音乐,两人谁都没第一时间去拿电话,对视一眼,看着那熟悉的电话号码,陈东昇最终有了动作,没接,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三十秒,电话又来,他挂断,然后又响,他再挂,随后几分钟内,陈东昇挂断了数通电话,即便pd在一旁劝阻,他挂电话的动作却愈发的坚决。
电话又打来,他还想再挂,却被pd阻拦,抢过手机,接通后没说话,只是攥在自己的手里,举在陈东昇的面前,可她听到的,却不是她所预想中的母亲劝慰,而是不开免提都能清晰入耳的怒斥。
“我让你回来!现在就给我回来!节目你也不要再参加了!陈东昇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在跟你说话!你再这样你大学也不要念了!念的都是混账书!谁教你挂我电话的?回家!听见没?回家!!”
最后一句回家喊的声嘶力竭,像是怒火从心脏燃烧到了喉咙,那无法被抑制的愤怒情绪明显让陈母失控了,往日里发脾气时所骂的脏话也一股脑的骂了出来,丝毫没有顾忌她的孩子正在被人拍摄。
“让我签合同的是你,现在让我回家的也是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妈!还不够吗?回家!!”
陈东昇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周围,餐馆里本就不少人好奇的看着他被拍摄,这下陷入了争吵让更多的人都不禁慢下脚步好奇张望,下一秒,pd起身走出门外,背着陈东昇开始于陈母交谈。
许久后,pd才回到座位上,只是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看了一眼陈东昇的碗,汤已经见底了,她强忍着情绪,对陈东昇露出笑容:“吃饱了吗?再来一碗?”
“她跟你也发飙了是吧。”
陈东昇沉着头,没有回答pd的话,反而问出了他的问题,其实答案他心里已经清楚了。
“没事,我再给你点点什么吧。”
“她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生气了,看见谁就骂谁,连外人也是一样。”
“你母亲只是性子比较急,不过也是为你好,你的身体状况确实太差了,这次你就听你母亲的话吧,一会回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家。”
“她总是做一些让我处境很尴尬的事情,这也是为我好吗?她骂我无所谓,我都习惯了,但是她总是连我的朋友都骂,后来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这样我就好了么?”
他似乎藏了很多心事,从小到大很多让他尴尬甚至成为心结的事情是由他母亲一手促成的,但很多长辈,包括此时的pd却说他的母亲很惯着他,这让他很迷茫,直至今日也搞不懂他的母亲到底是哪里惯着自己了。
他有一个强势且性格暴躁不顾后果的母亲,导致了他的懦弱与反抗意识并存,在两者之间不断的交错,最终懦弱还是会借助孝道的帮助而胜出,战胜了他本能的反抗精神。
每一次经历这种身不由己的痛苦,都会让他的精神和自尊受到一次折磨,与总强调男人要有骨气却总是沉默挨骂的父亲一样,被这个总会满口脏话的女人蒙上一生的阴影。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接受,精神上又一次开始溃逃,他甚至想要赶紧逃离pd的身边,因为他的母亲在发飙的时候也冲这个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阿姨发了脾气,这种无颜面对他人的感觉并不是他第一次感受,但无论经历多少次,他都会有颜面无存的羞耻感,并且愈发的强烈。
他没再吃下一口饭,只是神情低落的坐上了返途的车,一路上,再无话语,或许是这碗补汤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刚吃的药格外好使,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呕吐,直到一个人回到房间,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全部归拢起来。
四本人物小传被手掌握起,书页流淌,整齐美观的文字展现,他沉默着盯着稿纸本看了一会,最终,他把这段日子的全部努力也装进了编织袋里。
再次出门时,那在帝都,在陆泽手下出现苏醒的少年英气像是细菌一般,被阳光杀死。
……
“前往天府的xx123次航班即将开始登机,请乘坐xx123次航班的旅客到六号登机口登机。”
这次走的急,节目组还要处理现场,于是只派了一个摄像师跟他回去,陈东昇身体不好,摄像大哥帮他背着包,那被没收的手机重新回到自己手里,陈东昇带着耳机,坐在靠窗的座位,向外探望忙碌的地勤人员。
距离起飞十五分钟,几首歌的时间,可比起其他匆忙的旅客,此时陈东昇倒是希望时间走的慢一些,甚至永远停在这儿也好。
可忽然,音乐停止,屏幕亮起,看了一眼来电人,他接通了电话。
“陆老师。”
“登机了么?”
“嗯。”
“没晚点,挺好的,你怎么样?”
“我?”
“对,我听高pd说了今天早上的事,我打电话过来,只是希望你别低落,你只是少体验了几天生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你不能接一个剧本就去找一个合适找灵感的地方生活个一年半载的,最重要的是你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体会到什么,所谓的体验生活,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时间,你本身性格就比较敏感,我相信你的感受一定会比其他三个学员强烈,我听高pd说你写了四本小传,等回家了发快递邮给我,你呢,到家了就好好休息,养好精神,身体垮了还试什么镜。”
“我知道了老师。”
“另外我还要跟你谈谈你母亲的事,我不是想替她辩解什么,今天你母亲就是做的不对,但你也要知道,人的思维是有局限性的,一切极端的性格都是受到伤害后的应激反应所带来的,如果你了解你母亲的人生,其实你会发现,在你眼中那个暴躁的母亲,其实也是生活的受害者,她的应激反应虽然也会带给你创伤,但你要相信,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就像那个给她带来创伤的人也很难意识到他给别人带来了怎样的伤害,而且她的控制欲一定来自于对你绝对的爱,我这些话不是为你母亲辩解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理解,当你理解一个人情绪转变的原因,你就能提前阻止他的情绪转变,你母亲年纪大了,自己恐怕是改不了了,但你可以帮助她,你是她的儿子,她需要你去拯救她,她内心的创伤只能靠你来愈合,其他人都不行,而她为什么会这么急躁呢?无非是生活中受到的委屈太多,伤害了她的自尊,就像她伤害你时,你也会产生那种无力反抗的怒火渴望找其他人发泄,我希望你能听懂我说话的话,一定要出人头地啊,你和你母亲都在憋着这口气呢,加油吧,我在帝都等你。”
陆泽挂了电话,留下还没用回过神儿陈东昇,思维逐渐回到本身,视力也重新恢复,地勤人员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早已没了踪影,机组的乘务提醒他开启飞行模式。
或许是大数据窃听了他和陆泽的谈话,也有可能是凑巧,在即将开启飞行模式前,耳机里的歌曲播到尾声,下一首加载出来的,就是一首关于妈妈的歌。
飞机开始加速,飞向天空,他看着站在村中就能够眺望的大漠从他所认为的一望无际变成了指甲盖大小,不知为什么,突然一滴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电话挂断,陆泽从楼道里走出来,望向操场,吴纯站在台上,轻声念起这首《非诚勿扰2》里出现的诗《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
当李香山即将离世时,这首诗的出现搭配上这首旋律略微忧伤的轻音乐,毫不委婉的悲伤令台下的孩子们逐渐留下了泪水,又是一部电影,又是一个学校,吴纯和其他几位电视台的主持人站在台上,接受孩子们衷心的掌声后,缓缓下台,牵着孩子们的手,带着他们回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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