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千里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桃始笑
翠儿很是乐观,她觉得只要杜芫能够大胆地开口,这事儿就能成。
疾走说话间,两人就来都了前厅,不敢直接上前,只好躲在“仙鹤报春”的屏风后面,悄悄地偷看前来求亲的男子。
这一看,杜芫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眼前那位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月白长衫,谦逊而又不自卑,和杜老爷娓娓而谈的男子,不就是那天在宝龙寺遇到的男子嘛!
“小姐,小姐,是那个人,是那个人耶!”
翠儿激动地拉着杜芫的袖子,欣喜地在杜芫的耳朵旁叫着。
杜芫的脸更红了,刚才的难过哀怨全都一扫而光,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喜悦。
这是怎么回事是老天爷听到自己的心声了吗不,不,不,应该是杏花仙子听到了自己的祈求,所以就搭了一条线,让自己心想事成,说不定呀,那天在杏花林里偶遇,都是杏花仙子安排的呢!
杜芫越想越开心,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旁边的翠儿看见了,开心地打趣道:
“小姐,是你心中所想的人来求亲,就看他能不能过老爷那一关了不过,即使过不了,小姐非他不嫁,那老爷肯定也拗不过小姐吧”
杜芫被打趣地面红耳赤,羞怯地低下头,伸手在翠儿的腰上拧了拧,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这个坏嘴的丫头,我也应该早给你相看相看,把你嫁出去,看你还乱不乱说”
翠儿又疼有痒,忙求饶:
“别,别,别,小姐,我可是你最贴心的翠儿呀,你怎么舍得我,你是不是……嗯”
“你还乱说,还乱说……”
“砰……”
东西坠落的声音,吓得杜芫和翠儿连忙捂住嘴巴,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厅里,那公子正和杜员外说话呢,听到这个声音,两人也俱是吓了一跳,那公子还指了指屏风,问道:
“杜老爷,这是……”
杜员外斜睨了一眼屏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家那宝贝女儿在后面,气定神安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茶,才缓缓开口,说道:
“公子勿惊慌,应该是下人们笨手笨脚,没有放好东西,不小心掉了!”
那公子点点头,又继续和杜老爷谈起了别的话题。
杜芫见没人发现,长松了一口气,拉着翠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心中只盼望着爹爹能把这门亲事应承下来。
午间,杜员外让人传话给杜芫,说中午全家一起在前厅用饭。翠儿笑着说“知道了”,而杜芫则害羞地低下了头。
“阿芫,你对你的终身大事可有什么要求”
饭桌上,杜员外喝了一杯酒,问杜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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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梧桐泪
杜员外被自家夫人一嗔,憨憨地笑了几声,又倒了两杯酒,兴致颇高地饮了下去,本就有些圆润的脸上更是红晕满面,眼神也有些迷离,一副微醺的样子。
杜芫见自家爹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趁杜员外不注意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把酒杯和酒壶拿开来,示意旁边的翠儿收下去,娇声说道:
“爹爹,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杜员外微微缓过神来,打了个酒嗝,才继续说道:
“这个秦艽呀,他父亲未离世之前,就跟随父亲一直读书,后来父亲过世后,她母亲为了让他有个前途,则变卖了为数不多的家产,仍然让他去书院求学,自己则帮人浆洗过活。不过这小子也不是个死读书的呆子,有一手画画的好技艺。从十五岁开始,他就把他的一些画寄到一些书馆里去卖,刚开始默默无名,所得的银钱也不多,这两年倒在益州城有了一些名声,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号,叫什么“北梅山人”,画作呢,也值一些钱了,不过他的画作却少了,日子呢,过得还是不算好,听说我家有意招婿上门,见自己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一个人,所以才自荐而来。”
杜员外说完,满意地摸摸胡子,想再倒酒饮两杯,只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酒杯和酒壶,急得他在桌上桌下不停地找。
杜夫人听了杜员外这么说,也很满意。
“这么说,这个秦艽倒真的是很符合呀,无父无母,家境又很清贫,虽然年龄比阿芫大了几岁,不过也不算多,更重要的是就像老爷你说的,不仅是读书人,还有技艺,性子也好,这简直就是菩萨专门为我们家找来的女婿呀!”
而杜芫,心中更是欢喜,她没想到宝龙寺杏花林的偶遇,真的就成了自己一段姻缘。“北梅山人”,当时还奇怪怎么有人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号,原来人家在益州城还是有名的,他画的那幅画,如果拿出去,是不是能卖不少钱不过,在自己这里,那可是无价的宝贝。
“阿芫,你觉得如何”
杜夫人转过头问杜芫。
“爹爹阿娘做主就行,我听您们的!”
杜芫低着头,红晕遮面,一脸娇羞。
杜夫人见自家女儿娇羞的样子,笑着打趣道:
“那你爹爹和阿娘就给我们阿芫找了一个好女婿,就定下来了,可不能再反悔了”
“阿娘……”
“哈哈……”
“咯咯……”
心中事将了,欢笑于一堂。
杜芫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杜员外专门找了宝龙寺的高僧合了姻缘八字,看了吉庆日子,要早日落定此大事。
自从订婚后,杜芫和秦艽没有了男女大妨,见过几面。一个娇美有情,一个清俊有意,煮茶,作画,谈论诗词雅赋,宛若心有灵犀,爱好都大体相似,话语也越来越投机。杜员外、杜夫人,甚至翠儿,都觉得这两人郎才女貌,肯定是天作之合的金玉良缘,将来必会琴瑟和鸣,天长地久的。
农历六月初八,宜嫁娶,宜搬迁,杜芫和秦艽的大婚之日。拜天地,合卺酒,闹洞房……在大红盖头下娇羞欢喜的杜芫,觉得这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与意中人成婚,从此相濡以沫,耳鬓厮磨共白首,一辈子的美满应如是吧!
婚后三个月,杜员外就问询了秦艽的意见,问他是继续读书走仕途,还是涉入杜家的产业,毕竟这份产业以后也是要交到他们手上的。
秦艽既不舍得放弃自己的学业,仕途当然要去拼一把,而家族的产业本来就是招他上门的目的,他也推脱不了,所以告诉杜员外,说他要一边走仕途,一边慢慢地接手产业,总归不会让杜员外失望。
杜员外看着如此努力上进的秦艽,心中更是无话可说,满意极了。
婚后六个月,秦艽开始忙了起来,白天要跟着杜员外去外面做生意,回到家又要进书房读书几个时辰,怕把课业落了下来,就这样,一读就忘了时辰,经常读到半夜,也不好再打扰杜芫,多数时间就歇息在了书房。
为此,杜夫人颇有微词,因为两人已经成婚半年了,杜芫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很是着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杜芫身子骨好着呢,子嗣要随缘,话里话外也暗示了,要两人多多在一起,子嗣也就顺当些!
杜夫人给杜员外发牢骚,让他不要一天到晚都带着秦艽出去,要多给小两口留点时间,把大事完成了才最要紧。杜员外倒爽快的答应了,可秦艽是个死心眼的人,每天仍然准时给杜员外和杜夫人请安,然后陪同杜员外一起出去,杜夫人就是心中再是着急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杜芫的肚子仍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杜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隔三差五就要去庙里请拜祈福,更是请了一尊送子观音都杜府,每日三炷香火,虔诚之极,就想让杜芫快点有孩子。
除了这样,杜夫人不再相信大夫的话,觉得肯定是杜芫的身子有问题,找了很多偏方让杜芫试,每天都有黑糊糊的汤药汁子送到杜芫的面前,还紧紧地盯着非得要服用了才罢休。对秦艽,也不再客气,每天到时间就勒令秦
第54章 彼岸血
杜芫在几日之内,失去母亲和孩子的双重打击下,每日都陷入极大的悲伤中,整日以泪洗面,原本就有些瘦弱的她,更是一下子瘦得不成人形了,如同木偶般痴痴呆呆。
强撑着小产后的身子,给杜夫人办完后事,杜芫那股子强撑的劲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如早已腐朽的大树般轰然倒塌。卧病在床,高烧昏迷,再也起不来了,急得翠儿和一众忠心的婆子丫鬟心急如焚,可又不知道怎么办
翠儿去找秦艽,可自从在杜夫人的葬礼上见过秦艽之后,这些天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秦艽的影子。
翠儿去了前院书房,也去了金库宗祠,也托了小厮去店里寻找,可都没有找到秦艽的影子。
不会姑爷也出事了吧
翠儿吓得惊恐万分,如果姑爷再出个什么事,那自家小姐真是不要活了……一想到此,翠儿惊恐的六神无主,她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只盼着秦艽快点儿出现。
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幸福的时候能让你开心的乐上天,但痛苦的时候,也会让你立时入阴鬼地狱,万劫不复!
杜芫昏迷了三天,差点儿就缓不过来了,而翠儿也找了秦艽三天,可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复存在了,只是在书房的桌子上找到来一封写给杜芫的信。
醒来的杜芫还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她喝完翠儿喂给她的水后,眸光左右的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秦艽,于是虚弱地问道:
“翠儿,夫……夫君呢”
翠儿怔住了,她不知道如何去说。杜芫刚醒过来,身子还羸弱的不堪一击,如果把秦艽也失踪的消息告诉她,那杜芫岂不是就没有活路了。
“翠儿,我……问你,夫君呢”
杜芫有问了一遍,语气里有些着急。
翠儿再也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小姐,我的小姐,你别着急,姑爷……姑爷可能有事去忙了,这两天没有在府上,过两天肯定会平安的回来的。”
杜芫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哀伤地躺在那里,实在想不通,也看不透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夫君,心中到底想些什么。看着永远谦逊温和,就算自己怎么生气,他都是云淡风轻的,从不动怒,情绪好像从来都未波动过。不对,他有波动过,第一次在宝龙寺的杏花林遇见时,他会结巴,会窘迫,也会脸红,那大概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过的不一样的他。自从两人成婚,入了杜府后,他好像就是供在寺里的大佛,任由你撒泼打骂,他都稳稳地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切,面上连一丝异动都没有。
他不爱自己,他一点都不爱自己,杜芫终于想明白了,两行清泪从早已瘦弱脱形的眼眶子里滚落下来,可她又有些想不通,他一点都不爱自己,为何却要和自己成婚呢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昏睡的这几天,他可有……可有来……看过我”
翠儿哭着摇摇头,不忍心告诉杜芫。
杜芫一见,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她以为到底是三年的夫妻情缘,即使再无情,可也不至于绝情至此,可往往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不过,小姐,姑爷留给你了一封信,肯定是告诉你他去哪里了,让你不要担心!”
翠儿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连忙递到杜芫的面前,焦急又带着希冀地说道,她打死都不敢相信,那个风度翩翩,谦逊文雅的姑爷是个如此铁石心肠,绝情寡义之人。
杜芫心中又慢慢地燃起一丝希望,她接过信,用瘦得已经只剩下骨节的手,慢慢地打开信,不过才看了一眼,她就圆目大瞪,脸色煞白如纸,连连惊慌地摇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翠儿被自己小姐的样子吓住了,她站起来,抱住杜芫,问道:
“怎么了小姐,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杜芫已经有些疯癫,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着“不可能”,翠儿又识不了几个字,看了半天,也才看到什么“报仇、伪善、报应……”几个字。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啊……啊……为什么我算什么”
杜芫疯狂地尖叫,怒吼,浑身充满悲凉与绝望,双目赤血,披头散发,宛若疯婆一般。
后来,翠儿才知道,那秦艽从一开始接近杜家都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那个外表看着谦逊温雅,如同君子一般的男子,实则自私阴险,心思歹毒,龌龊不堪。
原来当初秦艽的父亲初来益州城的时候,曾落魄的乞哀告怜,连餐食都无以为继。而恰逢当日杜府开帐施粥,可这粥一般都是施给那些饥民和乞丐的,秦艽的父亲虽然落魄,但到底也有些文人的骨气,一身衣衫还算整齐干净,所以也想要讨一碗粥喝的时候,恰好被施粥的家丁们嘲笑,并用了一些难听的话语讥讽他,说他“看着人模狗样,竟然也想来骗一碗粥喝”,还说“只要他承认自己落魄的如同乞丐,把那一身衣衫褪去,才肯给他一口粥喝”……
文人傲骨清高,秦艽的父亲那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下恨不得一头撞死,可为了妻子小儿有一口粥喝,倒也屈辱的照做了。只是从此以后,他的
第55章 菩提果
听了顾千里的这些话,南星杏眼瞪的圆圆的,黑眸闪着小火苗,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千里,嘴角勾起,笑嘻嘻地说道:
“报应呀报应,果然是天道好轮回,不曾饶过谁呀!”
不过也是开心了一瞬,南星的小脸就暗了下来,她有些忧愁地说:
“老婆婆想要去京城找秦艽要个说法,这辈子估计不行了。我刚才给她把脉,她有些回光返照的迹象,我在乱葬岗的时候也恍惚看到了她,她……大概也就这一两天了!”
说完,南星长叹了一口气,那闪光的眸子就暗了下来,整个人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哀愁。
顾千里不说话,只是手臂稍微紧了一些,把南星抱在了怀里,在肩膀上,一拍一拍地安抚她。
当天夜里,老婆婆连南星说得一两天都没有撑到,苍术突然来叫南星,说老婆婆半夜醒来,不停地找她。
等南星赶到了时候,老婆婆已经意识涣散,陷入到深度昏迷中,只是嘴里不停地说着:
“为什么……我算……什么……姑娘……画……帮……我……”
南星知道老婆婆未了的遗愿,连忙握着老婆婆的手,说道:
“婆婆,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他,把画给他,也帮你问个明白,你放心,你放心……”
老婆婆听了南星的话,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嘴唇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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