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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撒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冷七棺材铺

    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老天师却突然怒了:“你若不执着于此事,念守怎么会动用秘术其责三分在你,念守明知天机不可测,不知难而退,反倒起了逞威之心,不甘罢手,最后只是自食苦果,此事休要再提!一时,你若再不识分寸,休怪老兄我不留情面逐你出府!”

    一时老道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张天师,你怎变脸如此之快……”

    话没说完,老天师突的伸手,甩了一时一个巴掌。

    一时老道羞愤抬头,却迎上老天师极其复杂的目光。

    而众目睽睽之下,老天师忽的拱手冲地上的元真子行了一个大礼:“洞神上教登门造访,天师府有失远迎……”

    一时老道忽的呆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脊梁冷汗如雨。

    元真子拍拍身上的尘土,并未倨傲:“贸然前来,天师莫怪,的确也乏了,劳烦天师为晚辈寻个歇脚的地方……”

    “自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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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阿寻 1
    夜色浓稠如墨,一盏寒月,清霜无声落枯草。

    天师府外,龙虎山山脚下的小路上,赶路的人影紧裹着身上不算太厚的衣衫,似乎对这湿冷的寒夜极不适应。

    “哥,咱们就这么回去啊,从黔南到江西足足千里,咱们就这么回去啊,丢死人了!”

    十七八岁的姑娘,拿手轻摇着系在发梢的一串儿银铃铛,垫着脚,有些不甘心,有一搭没一搭跟在后面问。

    “我的亲妹妹,你还想怎么着,那太一宗的小子,咱不惹了!我此次来天师府本来也没打算干什么,犯不着讨了一身晦气回去!”

    走在前面的人回答的却极为干净利落,回过头,扬手指着那姑娘的鼻子数落:“早就告诉你了,南方比咱们那儿阴冷的多,你偏不信,打扮这么好给谁看去”

    那姑娘笑嘻嘻的贴了脸来,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出远门嘛,自然要漂漂亮亮的……”

    男子嫌弃的暼了一眼:“哎呀,我可算明白了,思春儿了寨子里没人敢要你,出来祸祸别人了,哎呦,你可赶紧嫁了吧,谁娶了你,咱爹妈都得烧香供起来!”

    被一语道破小心思,那姑娘气红了脸,便拿手去拧男子的胳膊:“卜羲怀文,你坏死了!”

    ……

    自沈从文先生写了关于湘西的文章之后,蛊毒、赶尸、落洞花女,便成了湘西三邪的代表。

    湘西的苗寨姓氏,大抵分两种,本姓和汉姓。

    苗族过去没有文字来记载自己的本姓,历朝历代官府皆以汉姓为通行之准,所以,苗人以汉字取汉姓,故有本姓和汉姓之分,以至后人只知有汉姓,而不知有苗姓。

    而那些传承仍在延续的老家族,大多仍旧以本姓对外相称。

    苗族卜羲氏,汉姓章。

    天真的冷。

    那姑娘胡闹了会儿,也就安静下来了,只是不断吸着冻的微红的鼻子。

    卜羲怀文看自家这傻妹子冻得可怜,就把外衫脱了去。

    那姑娘撒娇一样哼了哼,就甩着长袖拍打着卜羲怀文:“哥,我看你是不敢惹那个姓冷的!”

    卜羲怀文耸了耸肩膀:“阳判笔固然对于我赶尸一脉的传承有莫大益处,但是啊,也并不是说离了那阳判笔,我赶尸一脉就活不下去,若不可得,便不必去强求!妹子,咱们赶尸一脉的名字说出去并不好听,甚至让人生惧,世人也一直把我们赶尸一脉并列湘西三邪之中。但是,外人如何看待我们并不重要,可若是连我们也如此看待自己,那我们赶尸一脉,就真的永远无法摆脱这个邪字了!”

    夜路上,有寒鸦飞过。

    那姑娘咯咯的笑着说:“你就是胸无大志!你就是懒!你就是怂!”

    卜羲怀文歪着头想了想竟然很赞同的点了点头:“还是自家妹子了解我!”

    那姑娘坏笑着说:“呸,脸皮真厚!”

    卜羲怀文下意识的摸摸冻的有些僵硬的脸颊:“来龙虎山,其实,也并不为那阳判笔,妹子,咱们赶尸一脉的源头你可知晓”

    “神话里记载,几千年前,年咱们的祖先蚩尤率兵在黄河边与敌大战,为了把战死的弟兄尸体送回故里,于是命军师便装扮成自己的模样,以符节祈祷神灵,地上尸体林立而起……”

    那姑娘想了想,一字一顿的说。

    卜羲怀文却摇头笑了笑:“这只是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对于赶尸真正有记载的,源于清朝中叶,而且奇怪的是,咱们卜羲氏的



第七十九章 阿寻 2
    天一早,萧老头他们就回太一宗去了。

    临走的时候,宋城沉默了很久,终究把那只陪了他很长时间镇尸钉交给了萧老头。

    宋城说,他找了鬼船三十年了,不打算再找了,他老了。

    老,从古至今,即便是圣贤,也说不清到底人活到怎样一个岁数才算老。

    可能,很多时候,人觉得自己老,只是一瞬间而已,比如,此时的宋城。

    放下手中的镇尸钉的那一刻,宋城宛若放下了自己的大半生,可耻而悲凉的大半生,萎靡的就如同丢了魂儿的垂死枯树。

    袁屿昏迷了好些时日,昏迷的时候,总是有些很奇怪的东西莫名其妙的钻入他的脑海。

    他似乎想起了七岁那年第一次从家中角落里翻出那杆落满了灰尘的毛笔时的情景,却又似乎没想起来。

    孙念守动用秘术探他命格,同样,也让他灵魂深处一直被压抑着的某些东西有了松动。

    袁屿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咋暖还寒落着毛毛细雨的清晨。

    袁屿并不知他昏迷之中,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很诧异的看着起的很早的惜风。

    因为惜风又开始喝酒了。

    大清早的喝酒,只会把人的身子一点点的磨空。

    可惜风却好像完全不在乎,看见了袁屿,惜风只是很落寞的笑了笑,便又一口一口抿着手中的酒,胡子也好长时间没刮了,胡茬蔓延到了颚下颈处,很邋遢。

    看到元真子的时候,袁屿微微愣了愣。

    这天,每个人似乎都在等着什么,连一向欢快的小道姑也没有露几次笑脸。

    元真子拉着袁屿,掰着袁屿的手指头,教给他两个决。

    元真子说,那是请神术,他当年便是被一个变态的过分的家伙,用这个简简单单不起眼的术法一点一点把他的骄傲击碎。

    临近傍晚的时候,有人来到太一宗山上,给萧老头递了一封不算太厚的文件。

    这是惜风托付宋城找的的资料。

    只要近些年来关于大江大河的诡异事情,不论真假,皆要!

    文件里,大概记载了如下几件事:

    第一、远在内蒙的一个地方,数年来,总是有半大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死去,草原上的法师去看,都只说不见了三魂,七魄尽散。

    第二、河神童子,1987年的秋,有牧民在赶着牛羊回去的时候,在黄色的河水边,看见一个穿了红肚兜的孩子一头扎入水中不见,众多牧民当晚在河边虔诚跪拜祈祷,称之为河神童子,能在来年为他们带来好运!

    第三、同一年,有牧民说,黄色的水中,曾冲出一具木棺,被当地一个寺庙的僧人带走诵经净化木棺上的怨气,后来不了了之。

    文件最下方,宋城写了一句话:“那条河,叫西拉木伦河,意思是黄色的河,为西辽河的最大支流。”

    收到同样文件的,还有天师府,自然也有丢失了门中至宝和弟子失踪的全真。

    东海旁,有着海上第一山之称的崂山多了一座衣冠冢,碑上刻的,是:恩师孙念守之墓!

    穿着道服的十几岁小道童,额头上只绑了一根白布条,含着泪三叩九拜之后,小道童咬牙切齿的在孙念守碑旁发誓,一定要为自己的师父讨回公道。

    ……

    。。。。。。。。。。

    看完了信纸上的文字之后,萧老头就把信纸烧了。

    醉醺醺的惜风抬起了迷蒙的眼,直到信纸在火盆里烧干净了,才坐起了身子,痴痴的轻抚着掌中黯淡无光的剑鞘!

     



第八十章 阿寻 3
    第80章阿寻

    地形地貌极不对称的大兴安岭,是内蒙古高原和松辽平原的分水岭,辽河流域。

    墨台剑家,一个曾让惜风无比熟悉的名字。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什么萧道子,他只是墨台风。

    墨台风记得,遇见阿寻,大概是,

    二十多年前。

    每逢春秋两季的时候,总会有成群的黄羊开始大规模远距离的迁徙,雄羊开路,食枯草灌木充饥,冬日积雪解渴。

    在咸水湖畔低头舔舐的黄羊群很快就被冲散,机警的四散奔逃,跑远了,才重新组起了队伍。

    墨台风飞奔着冲过去,黄羊很灵活,跑起来似箭,即便是墨台风,想要追上也要花很大的一番力气。

    落在羊群后面的,都是黄羊群里的老弱病残,老的肉不好,残的抓回去了,只会让族里的弟兄笑话。

    所以,墨台风径直冲进去,将一头最青壮肥硕的黄羊按到在地,青筋遍布的双手死死的按着黄羊的脖子和后腿。

    地上的黄羊只能“阿卡阿卡”的嘶叫着威胁,最后看着自己的同伴远去。

    从腰后抽出短剑,黄羊的喉咙一穿而过,被捅了个通透,黄羊也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嘴角只淌了温热的血沫出来。

    墨台风敞开结实的胸膛喘着粗气,躺着身子望湛蓝的过分的天空,额头被汗水浸的发亮。

    任由地上的黄羊抽搐着垂死挣扎。

    远处山影延绵。

    即便是有狼群来了,墨台风也是敢上去活捉一只回来的。

    黄羊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尚有余温的身子被墨台风整个扛在了肩上,脖子软软的耸拉下来。

    墨台风掂了掂,便满意的哈哈大笑两声,足有六十斤,已经是少有的肥硕了。

    顶着丝丝秋日的凉风走了半个时辰,越过一个不算大的山林,便能听到活水流过声音。

    赤条条跳进去洗干净了膀子上的血渍,便有人指着那流干了血的黄羊问:“你抓的”

    墨台风有些不自然的回应:“你转过身去!”

    之后,便爬上来套了裤子。

    “穿好了”

    “穿好了!”

    墨台风闷闷的擦着头发:“不像是这儿附近的人,你是从外面来的我听家里长辈说,外面很乱,道士和尚都被带红袖章的砸了窝,你是哪儿来的”

    女孩愣了愣,很优雅的坐在碎石旁,裙角被河水拍湿,最后只是模棱两可的微微点了点头,好奇的指着地上的黄羊问:“哪儿抓的,我怎么没遇见!”

    斜阳把墨台风膀子上挂着的水珠照成了古铜色,略显得意的发出两声轻笑:“这些畜生喜欢去咸水湖边舔石头,上面有盐沫子!”

    “抓它作甚”

    “自然是吃,入了冬,就很难再看到它们的影子了,明年开春儿才会回来!秋后的黄羊,最肥,放了血还有六十斤足,那帮王八蛋肯定比不过我!”

    墨台风揉了揉鼻子,指着自己:“我,墨台风!”

    女孩的目光却在墨台风脸上停了很久,轻声问:“墨台”

    “怎么”墨台风有些诧异。

    “没怎么!”

    女孩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淡,淡到无悲无喜波澜不惊。

    河滩的龙胆草已经败了花。

    大兴安岭山里四处都有人家,只是山里的人自然都多少沾染些大山的气息。

    面前的女孩,是墨台风从未见过的感觉。

    所以,墨台风便又一次问:“你叫什么”

    女孩只是笑笑,看着河里奔流的水:“与你何干”

    墨台风嘴里不服气的嘁了声,却又半蹲下来歪着头:“你跟她们不一样!”

    “谁”

    “我见过的女人啊,你跟她们不一样!嗳,你腰里的……”

    “笛!”

    “你不废话,我能不知道是笛吹一段,你来吹一段!”

    墨台风挤着大眼。

    女孩撇撇嘴,翻了墨台风一个白眼:“糙男人,又听不懂!”

    说完,起身垫着脚走开了。

    墨台风把脸伸进水面照了照,便又扛起了黄羊:“不吹就不吹,有什么了不起,我老子说了,男人不糙,女人不要,找男人,就得找我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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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阿寻 4
    当时的墨台风,对于阴气其实还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也并不知道阴气浓到了一个点,则会成阴煞。

    大概是因为白天来过此处的缘故,墨台风心里尽管有些发毛,可是他仍不相信,白日里还好端端的地方,晚上会闹出什么太诡异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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