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摘星拿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鲁西华
杜石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遇上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小河庄唯一的土路上倒着一棵七八十公分粗的大树,**个庄汉正在对来往的车马依次收费,小车五毛,大车一块。收完了钱,一个庄汉就对着旁边休息的兄弟们摇摇手,几个庄汉站起身来,哼哧哼哧的把大树抬到一边,放车马过去。一些老头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笑嘻嘻地看着。
来往的车辆多是外来的,看到庄汉们手里都提着棍叉,没敢惹事,只能捏着鼻子乖乖交钱,背地里偷骂小河庄的人不得好死。
一个庄汉拦下了一个骑驴的小媳妇,笑嘻嘻地渡着步子过去,准备调戏一下,就听到一个声音,“起开!”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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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觉得腰眼一疼,自己身子就飞了,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身子落到地上,听到庄里的二愣子刚喊了一句,“大家一起”就没下文了。因为拦路的大树嘭的一声炸成无数碎片,打得当头的几个庄汉仰天就倒了下去,浑身是血,不知死活。
“神仙爷爷显灵啦!”庄上的几个老头一看这情景,立刻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那个骑驴的小媳妇甚是机灵,立刻吆喝着,骑驴跑了。靠!难道真是坏事做多了,神仙显灵啦!
夕阳下的京师越发的巍峨,虽说最近几十年来城头变幻大王旗,下了皇帝、换了总统、走了军阀,今天游行、明天抗议,但是乱世之中,有知识的人还是吃香的。
江永安是个落魄的八旗子弟,换了朝代没了收入,只能给以前瞧不起的汉人打工,幸好江永安识文断墨,靠着给街坊四邻写信、读信有些收入,这不,这一片儿武馆的师傅就经常拜托自己写拜帖,谁叫自己写的一手好字呢
和街坊邻居打过招呼,江永安就一步三晃跟着武馆
第一十九章 早行去,乱世流离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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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正是从汉口又长途赶回京师的鲁西华,自从知道郭文的事情之后,他就决定返回京师一探究竟,看看郭文口中所说之事到底是不是属实。人生在世,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既然自己开口问了,那就需要有个了结。
鲁西华听到江永安口中叫道饶命,当下知晓此事定是江永安做下,眼睛一眯,口中说道,“好!江永安,上路吧!”
江永安听到鲁西华说出这话,惊恐的喊道,“我家”,话音未完,眼前一黑。
鲁西华说完话,压住江永安肩膀的右手并指成刀划过江永安的脖子,滴溜溜一颗脑袋就顺势滚落下来。
李师傅在鲁西华身后看得心惊,此人开口问话,确定事情无疑,就抬手取人性命,当视人命如草芥,实乃无法无天之徒。自己武馆之中,一人殒命,到时麻烦多多,绝对不能放此人离开。
当下想定,李师傅知道鲁西华身有怪异,只凭那一手平划割取人头的本事,不知道高了自己多少,当下就不敢留手。于是,李师傅正面踏步,浑身上下,筋骨齐鸣,发出如闷雷一般的滚动震荡的声音,正是拳法中“蛰龙未起雷先动”的境界。
李师傅双爪化为虎形,右爪探肩,左爪拿腰,整个人扑来之时,劲风呼啸,衣服被猛烈拍击,形成了一道道气浪,劲风的呜呜声,配合沉闷的筋骨齐鸣声,好似汇聚成了呼啸的虎吼之声。
鲁西华此刻已经将江永安的头颅用布兜装好,拴于腰间,闻得身后风声四起,好似一只下山猛虎,直如惊风往自己身后扑来。
李师傅本是背后偷袭,三十几年形意苦练,威力着实不少,当下觉得此次出击必然十拿九稳。只觉得自己扑入男子身子三尺之内时,顿时如同陷入泥沼,空气似乎凝固,一股巨力扑面而来,压得自己全身颤抖,条条大筋起伏不定,几乎连呼吸都是不能。
惊慌之中,只见男子笑盈盈地转过身来,自己双爪仍然未及男子两尺。男子点点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向自己脑袋点出,这一指,李师傅只感到如泰山压顶,眼中只有这一个指头快速向自己额头而来,自己全身如入泥潭,难动分毫。
李师傅眼睁睁看着这只指头临身,想起男子以指作剑,割下江永安头颅的情景,心下惊到:我命休也!就觉一只冰凉的指头点到自己额头,以为自己脑袋当化作西瓜破裂时,耳边传来一个奇异之声,“临!”
此声入耳,眼前再无其他幻象,浑如夏日三伏之时井水泼体,一个激灵,就冷静了下来,只见自己双手已垂腰间,双脚虽然保持前扑之势,但是已是颤颤巍巍,站立困难。眼前男子已是负手在后微笑看着自己。
“不知阁下姓甚名谁,还望留下个名号,好叫我等知晓。”李师傅此刻明白自己与此人之间差距直如鸿毛泰山,再也泛不起半分抵抗念头。真如破界金刚,一力破万法,心下诧异,难道此人已经降了白虎、见了性命,达到传说中见神不坏的境界不由得向鲁西华的秃头看去,心下越发肯定。
鲁西华说,“江永安此人,借自己识文认字替人填写汇票,骗取一女子救命财物,五六年间每次皆是如此,我闻得此事,特来求证。江永安求饶,自是自认其事,我才出手取其性命。此事与你等无关,自是无碍。”
李师傅闻言,后背汗水滚滚而下,举手躬道,“我等与他只有书信瓜葛,常常聘他代写些杂信,实在不知其人所为。不知阁下尊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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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留下尊讳,以便我等瞻仰。”
鲁西华笑道,“你不认识我”
李师傅闻言细看鲁西华片刻,点头说道,“自是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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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早行去,乱世流离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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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彩儿拉开房门,就看到了鲁西华笑盈盈的站在外面,不由自主的就要扑上去搂住鲁西华的脖子。鲁西华后退一步,双手推在韩彩儿肩上,“好了,别闹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去看看郭文醒了没有,让她一起来吃。”
鲁西华说完就进屋把手中食盒挑了一些放到桌子上,又去要了些碗筷,放到桌上,坐在一旁等着。
韩彩儿不大一会,就拉着郭文来了,郭文自幼受苦还不习惯被人平等看待,多少有些畏惧。
韩彩儿看着桌上的烧麦和烤馒头,不由得大叫喜欢,“西华哥,你也吃。”
鲁西华不忍违了妹妹心意,夹了两个在碗里,坐到一旁望着窗外的街景,“彩儿,你们打听到怎么去荆州吗这里离荆州有多远”
韩彩儿招呼郭文吃食,自己嘴里咬了一口三鲜烧麦,有些烫嘴,连忙拿起桌上的凉水喝了几口,小舌头吐啊吐的,这才好过一些。郭文将烧卖吃到口中一愣,低头不语。
韩彩儿说道,“西华哥,这里去荆州只有水路陆路,走陆路要翻山越岭,坐马车或者轿子,听说路上有土匪,不安全。走水路的话,此刻江水丰沛,船行速快,只是需要从岳阳绕路,几乎是陆路的两倍还有多。走陆路的话翻山越岭,估计得三天时间,走水路日夜兼程也要四五天时间。”
说完,韩彩儿又夹起一个烤馒头,“西华哥,这烤馒头好好吃。你哪里买的”
鲁西华笑笑没说话,郭文说道,“先生,这菜味道好像是京师口味,不知是真是假。”
鲁西华答道,“正是!”
“怎么可能难道汉口有卖京师的小吃先生昨日一早不是去访友了吗难道是好友家中厨子所作但是,这食盒好像是京师的。”郭文听到鲁西华的话,几日相处也觉得鲁西华没有什么架子,所以才敢说话。
鲁西华没有回答,等两人吃过早饭,在客房坐定,鲁西华这才拿出一个布包递给郭文。
郭文疑惑的接过布包,不重,只有3、4斤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打开。韩彩儿有些胆怯地抱着黄猫儿站到鲁西华旁边,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细看。
郭文解开布包上的扣子,一颗人头白白切切漏了出来。郭文吓得后退几步,用力仔细看去,正是那骗财的江永安!
郭文盯着人头看了好久,忽然一把跪在鲁西华面前就要磕头,鲁西华见状叹了一口气,扶起郭文,“你我皆是中华儿女,无需大礼。”
郭文口中喊道,“谢谢恩公!谢谢恩公!”眼睛发红却没有掉下眼泪,是个坚强的女子,不管鲁西华扶起她几次,她都执意重新跪下磕头。连续几次,鲁西华也没有再做勉强,只得作罢。
叩谢完毕,郭文开口说道,“多谢恩公千里为小女子复仇。”
鲁西华说道,“我只是过去看看,你准备把这人头怎么办”
郭文想了几想,“小女子想把这江永安的人头留在身边,等回到家中再作打算。”
“行。”鲁西华看得出郭文是个有思想的女子,但迫于生活压力,沦落至此,当初若能识字,也不至于被人欺骗到如此地步。
三人在汉口码头租了一条帆船就往荆州赶去,没敢找那种又破又小的手摇船,找了一艘带帆的中型船。
老余带着两个半大的儿子在船尾忙活,鲁西华三人在船中间客舱休息。中午时分,船舱里传来阵阵香味,显然是客人准备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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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勒了勒裤带,上身**的胸膛上,清晰可见的排骨,全身上下没什么肉。自己的两个孩子,闻着饭菜的香味,大口大口的吞着口水。
老余心下一叹,自从孩子他妈走后,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在船上受苦。孩子他妈得病,家中钱财全部耗光,房子也卖了,只留下这艘船,船上的帆也是破破烂烂的,没钱修补。一家三口只能搬到船上居住,没了钱财顾不了人,也交不起费用,半个月都生意了。这次好不容易接了一单去荆州的短途生意,客人大方,没有还价,熬过这几天,拿了船钱,就能吃上口饱饭了。
望着两个儿子饿的难受,老余低头准备拿出菜饼给儿子吃,自己今天就饿着点吧,等晚上到了县城,再拿着客人给的定钱买点吃的。老余自顾自地想着,就听到前面传了一个声音,“老余,来,带着孩子吃点饭。我们这一路麻烦你们了,还需要日夜赶路,真是辛苦。”
老余回头一看,正是那位说话客气的小伙子,提着三个食盒,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自己。
“鲁先生,您。”老余看到鲁西华给自己三人送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眶一下就湿润了,“您是大好人啊,怎么还麻烦您给做吃的真是,这不合规
第二十一章 早行去,乱世流离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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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华来到的这个民国,不像那方世界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十里洋场、风花雪月的样子,更多的是饿殍满地、卖儿鬻女,自己来到的这短短八年,北方军阀之间大小战斗打了七百余场,很多地方真的是土匪满地跑、百里无人烟。
此刻前面江中传来“嘿!哟!”“嘿!哟!”的高亢喊声,老余听到这个声音,扒在船边望了一眼,说了一句,“大伢子,靠左!”
“得嘞!”大儿子余东听到老余发话,轻轻将橹偏了个方向,帆船就沿着江水往江心方向移去,没过一会,又正了过来,船离岸边又远了一些。
鲁西华正在诧异,就看到右面来了一串长长的木排,顺着江水而下,与所乘帆船擦肩而过。木排上一位壮年男子抬手向老余做了几个手势,老余也飞快地回应过去。
刚才谈起船老板的伤心事,鲁西华这下就岔开话题,“我看着这江中木排顺江而下,你们这些帆船却逆流而上,会不会出事要是撞上了怎么办”
“鲁先生是读书人,有所不知。这木排与船相碰是常有的事,刚才那木排之上的师傅大声嘿哟,就是在提醒我这船前面有木排。我这船行靠的是帆、橹,走的就靠江边近了些,他才开声提醒我避让。毕竟我船小,好调整方向。”老余解释道。
鲁西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老余接着说道,“这船排相撞,一般都是木排负主要责任,这是俗成的行规,所以刚才木排上的师父大声嘿哟。这其中还有个小故事,我也是从别处听来,先生若是愿意,我就说出来,权当听个笑话。”
鲁西华笑道,“真是多谢老余了。”
老余拍拍细伢子的头,示意他去船头观望,有情况再作提醒,自己拉着鲁西华坐在船板上。现在日头正大,江风徐徐,细伢子刚才擦拭的船板已经干了,干净整洁正好可以就地而坐。鲁西华也不是什么假道学,顺势坐下,老余心中高兴,这位鲁先生爽快,真是个好人,于是眉开眼笑的讲起故事来。
“以前的汉口,在前朝时候每年都要出几起船排相撞的事故,虽说都是水上的好汉,白天好说,晚上一时疏忽,总有来不及避让的。一般出事的都是民间小船,大船如果载客早就按照行程入了河港休息,如果载货需要日夜兼程的也是行船靠近中央一些,船上船工众多,灯火通明,总能提前发现木排。小船人少,更换不及,有些疲累打个盹就和沿江而下的木排撞在了一起。小船势单力薄,哪里抵得过顺江而下木排,多数都是船翻货亡。”老余将这个情况娓娓道来。
“也是在前朝的时候,有一次木排与民船相碰,双方东家都请了讼师据理力争打官司。那时汉口还是个县,知县得知情况难以结案,最后由县衙师爷出了个主意,在双方各自的讼词中作文章。因为双方的讼词之中都有‘马上相碰’一词,但‘马’的写法双方各不相同。木排行的东家将‘马’字写成底下为‘一’横笔的马,被认为是困马,不能赶船;而民船东家状纸上的‘马’字用的是‘灬’点为底,被认为是在跑动中的奔马。根据这两个字,所以知县断案这木排要让民船先通过,由木排行赔偿民船的一定损失。后来又在码头立碑说明,果然之后这样的
第二十二章 早行去,乱世流离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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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被叫作黄孃的大妈看着一身西式洋服的三人,胆怯地拉过郭文,偷偷摸摸的问道,“文伢儿,你去给别人当小老婆啦”
“哪有的事,我在京师被骗,想逃出来被发现,结果让人追打,是先生救的我。”郭文一听黄孃这么说,脸就红了。
黄孃拉过郭文的手,细细的看了一下,上面布满了伤痕,也是个苦命的人,叹了口气,“你总算熬出来了,以后可以享福了。可惜你婆婆和巧伢儿,唉......”
郭文一听就急了,“黄孃,你快说,我婆婆妹妹怎么去的。”
黄孃拉着郭文的手,细细说道,原来郭文被人骗去京师做工后,家里的奶奶和妹妹就靠编点东西为生。郭文一去没了音讯,大冬天,爷孙俩在屋里实在冻得受不住,奶奶就说上山捡点柴火,这一去就没回来了,留下妹妹巧儿在家饿得连爬出门的力气都没有,活活冻死了。
后来有人去山上,才发现郭文的奶奶因为小脚行路不便,掉到了一个荒废的猎洞里,虽说只有一米多深的洞,但是对一个裹过脚的老太太来说,那是如隔天堑,饿得浑身没力,天气又冻,怎么爬也爬不上来,最后就孤独的死在了猎洞里。
有人发现了奶奶的尸体,在才想到郭文家中还有个几岁的妹妹,赶去一看,也没了。村中众人才求了地主李头,给弄了两副木板,草草下了葬。这一晃四年多过去了,每月有人路过这里,就随便过来帮郭家的两个坟头拔拔草,今天黄孃也是准备过来看看,结果就遇上了回家的郭文。
郭文听了黄孃的话,红着眼睛一把扯下腰间的布囊,露出里面的人头,冲向家人的坟,把在一旁的黄孃吓了一跳,看着郭文腰间挂了个人头,吓得不轻。鲁西华连忙解释道,这人骗了郭文在外辛辛苦苦打工挣的钱,每半年郭文都请这人写汇票寄钱回家,哪里知道,钱全被这人给私吞了。
黄孃听后唏嘘不已,对于不认识字的她们来说,这就是命,至于杀人什么的,那是有钱人可以干的事。又用一双眼睛偷偷的打量鲁西华,这个小伙子皮肤光滑,身材修长,双手如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文伢儿能跟着他也算是后辈子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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