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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姻缘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若兰佩
    “张秃子,你还来劲儿,看我不打你的脸。”

    说完,就听见噼啪一声,仿佛肉掌贴上了脸皮的声音。

    “啊呀,你个泼妇,竟然还打你的丈夫。看怎么管教你。”

    “张秃子,你动个手指头看看,看老娘不拆了你猪肉摊。”

    两个人正在难分难解,安歌不耐吵扰,只好出门劝解。

    “我说,张大哥,张大嫂,你们就别吵了,大白天的吵架逗乐子吗”

    “我说谁来呢,原来是安歌。你个老姑娘,还管我们这闲事。”张屠户的娘子,撇了撇嘴。

    安歌忽然看见两个人之间有一条线牵引着,但此刻这两条线底部纠缠在一起,上面却向外面分叉了,仿佛在挣扎着逃跑。

    “张大嫂,我看你们二人之间的姻缘线好像纠缠的没理顺啊,怪不得在这里吵架。我帮你们理理。”说着安歌上前,用手在空中拨了拨,把那些分叉的东西都理顺了,又把他们缠绕在一起。

    “这下应该好了。”安歌一边拍手,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张屠户看妻子的眼神忽然温柔起来,“娘子,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我刚才都没来得及夸你。”

    张屠户的娘子听了这话忽然就红了脸,半低了头,“相公,说的奴家怪不好意思的。晚上给你包饺子吃吧。”说着上前挽住了丈夫的胳膊。

    “二位,感觉如何还要在别人窗下吵架吗”

    “吵架,没有的事,我们可是恩爱夫妻。你个老姑娘,赶紧回去绣花吧,说不定哪家公子瞎了眼或者瘸了腿,就能看上你了。”张屠户说完就跟老婆扬长而去。

    安歌愣了愣,心说,“这两口子,说话真气人,怪不得要吵架。”

    回去坐下喝了喝茶,磕了十几颗南瓜子,安歌才回过神来。不对呀,我刚才做什么了我的手,到底做了什么。明明是一对已经撕破脸,互相辱骂取乐的夫妻,为什么我的手拨了拨




第六章 踢馆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安歌觉得精神大好,闻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豆浆的香味,“哇,娘又磨豆浆了啊。”她心中一喜,这早饭就有豆浆喝,真是开心。

    等洗漱完,对着镜子梳头,镜中一头青丝如瀑而下,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小巧挺拔的鼻子,一脸阳光的笑容再加上樱红的嘴唇,明明还是青春韶华,外间那群人竟都叫自己老姑娘,真是天理难容。

    从柜子中翻出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配上金黄色的腰带煞是好看。上身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安歌略施胭脂,随手绾了一个流云髻,走出房来。

    阳光正正好,晒在脸上暖融融的,不出意外,这又是安静祥和的一天。

    早餐是豆浆配包子,两种馅儿,酸菜竹笋的和豆沙的。安歌娘这手艺是没得说,日常食物在她手里料理了,都会迸发出特别的风味,就这包子吧,不光是十八个褶子外面漂亮,尝起来那更没得说,就是一个字,香。

    一家三人正在享受阳光早餐,忽然就见人闯了进来。

    “姓安的,你给我出来在哪儿藏着呢,还不赶紧滚出来受死。”

    一家人顿时慌了神,这是怎么说的,平时有客人上门都客客气气的,拿着各色礼品不说,每个人脸上都是和颜悦色,哪有这种行径的。

    “你们两个先在屋里,我出去看看。”父亲镇定下来,决定先出去看看。

    安父走到院子里,见带头的是一个中年大婶,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石榴红百褶裙,头上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嘴角一粒圆痣,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轻浮。后面稀稀拉拉跟了三两个跟班,穿的也是明蓝亮紫,让人眼花目眩。

    “鄙人姓安,是这里的主人,请问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哼,你就是那个小妖精的主人你家那个小贱货到处抢我的生意,你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不知管束”

    “这位大娘,看您的装扮,也是尊贵有身份的,怎么说起话来这般不体面”

    “谁是你大娘,说话酸丢丢的,怪不得一家人透着古怪,还不把安歌那个小妖精叫出来受死。”

    “是哪里的疯狗在咱家院子里叫嚷啊”安歌不慌不忙缓步走出,嘴上却丝毫不肯客气。

    “你这小妖精,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是疯狗啊”

    “我说是谁呢,这可不是十里八乡的大媒婆夏百合吗虽然没见过,您的江湖名号可听的多了,来我这里问诊的夫妻,不少可都是你当年给做媒的呢。”

    夏百合觍着一张皱巴巴的脸,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认得我,还算你乖巧,还不给你夏婆婆跪下问安,你若求个情,说不定我心情好,就饶了你。不然,看我不告你到官府去,说你是个妖怪。”

    “哎呦喂,我好怕好怕哦。”安歌作势拍拍胸口。走到夏婆子跟前,两个人针锋相对。

    “给你下跪,你配吗莫不是你也想跟那秃驴和好,又不好意思来求我,这才来闹事的”

    夏婆子的脸色在一瞬间诡异起来,先是煞白,又是潮红,继而又是铁青,最后彻底黑了下来。“安歌,你瞎说什么我就是不忿,我好好的给人做媒,那些人过不到一起离婚就好了,你非要给人修姻缘,他们都和好了,我这里还能有什么生意”

    安歌伸出手指晃了晃,“你怪我



第七章 和尚的情事
    夏婆子在屋里招手,这婆子一旦转变了态度,那姿态也变得如同往日招呼客人一般谦逊有礼,热情又不失分寸,主动又不失含蓄,让人如沐春风。

    安歌想,夏婆子要是能来当咨客,肯定会比父亲强多了。

    “这夏婆子怎么这么快就变了态度,啧啧。”安歌父亲给母亲说道,“看来你们女人心里,果然是情爱最重要,其他面子、金钱、名望都要往后排。”

    “你才知道,不然怎么都说爱情是飞蛾扑火,男人怎么当飞蛾,笨呼呼的,飞不起来啦。都是我们女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安歌母亲笑着说。

    “是,是,你就是那最美的飞蛾,我呢不是火,不会烧着你,我是小太阳,就围着你转的。只管给你光,给你暖,给你爱的。”安歌父亲一边说一边深情的拥住妻子,“咱们啊,就这么和和美美的一辈子在一起。”

    “但愿啊,我们安歌也快点找个那个有缘人,看她天天帮别人这份功德,老天也该赏她一个好夫君。”母亲依偎着父亲的肩膀,慢慢吐出这句话。

    看夫君不语,安歌母亲奇道:“你怎么不说话,女儿的姻缘你不担心吗”

    “担心有何用啊,这都得看天意。”

    二人默默的看向安歌,见她正和夏婆子说到紧要处。

    “据我所知,银阁寺是我们洛州最大的寺院,大师在那里修行”安歌坐下就直接问道。

    “是,他是银阁寺的首座,给弟子们**的。”夏婆子提起大师,总有些不好意思。

    “哇,那岂不是梦溪大师,也是得道高僧啊。夏婆婆,我只是看你的姻缘线牵着银阁寺,并不知你眷恋的是哪位大师。”

    “你,真能看见姻缘线我做这一行久了,也不过是凭着经验行事,虽说做成了很多婚姻,却并未亲见过姻缘线。”夏婆子很是惊诧,这是行内传说许久的事情,说有些天分好的人,会看见别人的姻缘线,但也只是传说,并没有身边的人见识过。

    “我若看不到,怎么会去攀扯银阁寺,让别人知道,还不得说诽谤佛家弟子,那还能有好果子吃吗你们啊,看不见又不肯相信,让我怎么办好呢”

    “我信,我信,我们这一行也有这个传说,有的人的确是能看见的。安歌姑娘,你给我好好瞧瞧,我这姻缘线真的是牵住银阁寺的莫非我也要去做尼姑”

    “夏婆婆,哪有人的姻缘线跟寺庙连接的,肯定是跟寺庙里的人啦。但我看啊,这线如今已经很是脆弱了,游丝一般,说断就可能断了。”

    “啊,真的啊”夏婆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蒸的,还煮的呢。我说的话,能有假吗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安歌有些生气,这些俗人,一边不相信,一边又想来问东问西。

    “安歌姑娘,你别生气。我自然信你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的本事,不然我能上门来”

    “这才像个样子,我说夏婆婆,你要是再不修姻缘,这姻缘线眼瞅着就是要断了。我看也不用一年半载,再有个两三个月怕就是彻底断了。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啊。”

    “



第八章 问难银阁寺
    去往银阁寺的路途并不好走,渡过了伊川之后,还需要爬上那巍峨的坐忘峰,白熊山连绵延伸,占地极广,山峰众多。有当时的诗人写了这样两句诗来形容:“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登上坐忘峰时,安歌忽然想起这两句诗来,怎么回事,今天竟也开始跟父亲一样掉书袋了,都是这山峰景色优美,让人无来由的忘记红尘是非,兴起了读诗的雅兴。

    “夏婆婆,你可知道这坐忘峰的故事,讲来听听。”

    安歌兴致很好,她久不出门,如今重新见到这青山绿水、自然风光,就觉得心底憋了很久的那股烦闷,忽然就被山风吹的精光,一下子坦坦荡荡、舒舒服服、自由自在,仿佛天地虽浩大无边,却可以任她行走那般畅快。一想到去那银阁寺中,少不了还有一番问难,她的斗志越发激扬出来了。

    安歌逗引着夏婆子讲话,这一路看她都是有说有笑,但等开始爬山,夏婆子的神情就开始萎顿,有些不自信,更有些不知名的恐惧。离银阁寺越近,她的不自在就越发明显。

    夏婆子也知道安歌的好意,便由着话头,给安歌讲讲掌故。

    “咱们所在的这白熊山,可是一座神山哪,上古时代的墟神就是在这里诞生的,本来也不叫白熊山,而是叫做归墟山,后来墟神崇拜从婆罗洲上逐渐消失了,这里又盛产白熊,便直接更名叫白熊山了。而每座山峰都有自己的故事,这坐忘峰就是当年墟神悟道的所在。墟神对着空旷的天地,坐忘红尘、物我两忘终于成了我们神圣婆罗洲主管海洋的一尊大神。”

    安歌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穿着俗气,说话总是带着话把子的中年大婶,竟然也有这样一面。父亲常说,人不可貌相,果然果然。

    “坐忘峰还有一个关于情侣的故事,有一对青年男女互相爱慕,却被家里人分开了,姑娘跟家人去了远方,男的就在这坐忘峰苦苦等待,期望她有回转的一天。天长日久,竟然成了一尊石雕像。当然,这就是个传说,我可是不相信男人会这么痴情的。”

    “夏婆婆,这人啊,一旦入了情网,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女子们常说男人薄情,实际上薄情又怎么能用男女分呢我倒是要替男人喊喊冤。女子们在感情上吃了一点亏,就到处抱怨,把负心郎能念上一辈子;但男子们往往好面子,受了情伤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要我说,只有看不开放不下的,哪有什么薄情不薄情。”

    “安歌,你这说法倒是有趣。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人这样说过,不过想想,好像也真是这么个道理。如果真放下了,还在乎什么薄情负心,自己过自己的好日子去了。”

    “是呢,就是这个话,自己过自己的好日子去了,哪有功夫惦记什么薄情郎,负心女。”

    安歌爽朗的笑起来,仿佛生活中没有一丝忧愁的样子。

    “我以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负心女,可是我也没有选择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我自己解不开这个心结,说不定他早已经放下了。”夏婆子不无忧虑地说。

    安歌不以为然,拍拍夏婆子的肩膀:“夏婆婆,都来到这坐忘峰了,怎么能不去问个明白你要说甘心,我都不信呢。”

    两人穿过最后的喜忧林,银阁寺就在眼前了。

    这时正值春日,目之所及,满山苍翠,一水碧波,芳草萋萋。安歌嗅一缕春的芳香,仿佛在与那春姑娘浅斟低唱。那一片片树



第九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安歌在一边按捺不住了,“夏婆婆我们可不是来听大和尚**的,怎么也得跟梦溪大师见上一面才行。”

    “可是,你都听见了,大和尚说梦溪大师在闭关修炼。”

    “修今生还是修来世,你说选哪个”

    仿佛一声棒喝,夏婆子愣在当地。

    连那个大和尚也有些呆呆的,“这位施主,您这是打什么机锋呢”

    “小疑小悟,大疑大悟。”安歌果断地说。

    夏婆子却说不出话来,她很是纠结,两只手交缠在一起,手指互相按捏着,“安歌,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知客僧挽留道:“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二位若真要回去,也请去二里外的金顶庵暂歇一晚,明日再启程,万一路上有个长短,在下也甚是于心不安哪。而且梦溪大师交代过,要好生照应夏施主。”

    “感谢大和尚指引,但贸然投宿尼庵,也不方便。这太阳刚刚开始偏西,我们即时下山,也来得及的。到了山下的镇子,也好投宿休息。就不打扰你们出家人的清静了。”夏婆子转身就要离开。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宁静,仿佛在做出要离开的准备时,就已经放下了纠结。

    转身要走时,夏婆子忽然停下,从怀里取出一方绢帕,里面不知裹了何物。

    她双手递给知客僧:“大和尚,请您把这个转交给梦溪大师。”

    “好,请夏施主放心,在下一定转交。”

    没有预想中的情节,安歌有些恼火,这么老远跑到这银阁寺,却连人都没见上。本来想着拼上颜面,也要跟这群和尚们来个唇枪舌剑才痛快。

    “夏婆婆,怎么这般窝囊,到了跟前,却退缩了。”安歌嘟哝着嘴,表示不满。下山的脚步也开始松散,随意踢着那些路边的小草,发泄心中的怒火。

    “安歌姑娘,我谢谢你陪我跑这一趟,我相信你,知道你有那通天的本事,只是我不想勉强他。到了银阁寺,我忽然想通了,我把他以前送我的那对银镯子,也还给他去了。”夏婆子好声好气的来劝安歌。

    “这又是为何呢”安歌还是不明白。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死实在是太容易了,活着才是百般的难。我守着这份感情已经半辈子了,交出去也就彻底看开了。何必抱着不放呢,彼此为难。”

    “姻缘线尚在,你就放弃了”安歌扯着嗓子喊。

    忽然她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夏婆子头顶的方向。

    “怎么了,安歌,你这样吓到我了。我头顶有妖怪不成”夏婆子也作势向上看,却除了一抹夕阳,什么也没看到。

    “姻缘线已经散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夏婆婆,你现在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安歌一屁股坐在山路上,颓丧的抬不起头。

    “傻孩子,姻缘线不在了,那份情还是在的啊。姻缘聚会,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婚姻束缚了的两个人就是最好的安排吗我看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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