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客大小姐

    “人心都是血肉做的，有时候看见曹小北那颓废的样子，我挺不好受的。”

    “你们的心都是血肉，就我是石头做的，我没有喜怒哀乐……是么”

    我看着杨思思，半晌回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只有你喜欢出尔反尔……我说过去，就一定会去。”

    杨思思说完后，又在我之前往古城的主路走去，而曹小北的店就在与主路相连的一条巷子里，虽然巷子没什么人气，但是挺好摸的，如果杨思思细心一点，肯定能看见。

    ……

    被杨思思呛了几句之后，我便没有再主动给她带路，一直跟在她身后走着，快要走到曹小北的“羊羊咖吧”时，杨思思停下了脚步，她先是打量着，稍后表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与她并肩站着，然后对她说道：“这就是曹小北的羊羊咖吧……晚上十点，所有有缘进店的客人，都能免费喝一杯他自己做的布丁奶茶。”

    “现在是几点”

    “九点五十五，要进去么”

    “提前进去有吗”

    “不知道，我都是卡着点去的。”

    “那就等五分钟。”

    “等呗，一支烟的工夫。”

    说完，我便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上，然后有点无聊的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期间，又假装不经意对杨思思说道：“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在山水间租过一套洋房嘛，而且还是海景的……怎么不去那边住”

    杨思思一愣，回道：“我喜欢交朋友，行不”

    “行，肯定行；我就是怕你到那边挤，女人花酒吧你也去过，地儿不算大。”

    “只要你朋友不嫌挤，我也不嫌弃。”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以为是有游客路过，起初没在意，而当这个人与我们擦肩的时候，才发现是抱着一大桶纯净水的曹小北……曹小北也发现了我，立刻很不爽的问道：“又他妈来蹭不要钱的奶茶喝了”

    我笑了笑，道：“是啊，而且还带了一个朋友。”

    曹小北和我一样，压根没想到杨思思会回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注意正侧着身子玩手机的杨思思，等他发现时，那个表情简直没法用文字形容，他因为瞪大了眼睛，眉毛看上去像是竖着的，然后手上也有了动作……那一大桶被他抱着的纯净水，噗通一下就掉了，最后滚到了杨思思的脚下。

    杨思思看了很是滑稽的曹小北一眼，先是憋着，然后又笑出了声来，问道：“我是鬼吗把你吓成这样！”

    曹小北与杨思思对视，又俯身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动作将水桶抱了起来，半晌才回道：“……店里没水做奶茶了，出去搬了桶水。”

    “能不能别答非所问”

    曹小北对着杨思思笑，意外过后，显然心情是被开心所占据了，他对杨思思说道：“这儿风大，进去说……你也试试我的手艺，我做的奶茶没得说。”

    “要钱么”

    “不要钱，你要是喜欢，店都可以送给你。”

    “谁稀罕！”

    杨思思一边说，一边往曹小北的店里走去，而我则在她身后对曹小北说道：“今天我就不去蹭你的免费奶茶喝了，我得去朋友那儿一趟，你们慢慢聊。”

    曹小北看了我一眼，回道：“去吧，赶紧走。”

    我笑了笑，随即又告诉杨思思，让她自己去“女人花”酒吧，杨思思没反对，所以下一刻，我便独自往巷尾走去；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俩人会聊些什么；但我肯定，曹小北一定很开心，而他的开心，我能想象到是怎样一种感觉，就好像叶芷突然回到了我的身边，所带来的那种感受。

    可惜，我没那么幸运，因为叶芷不是一个喜欢反复的女人，她走了，大概就是真的走了。

    人么，真是不一样的脸孔，不一样的性格！

    ……

    来到“女人花”酒吧，妮可依旧在布置，而在她的努力下，酒吧已经大变样，虽然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但女人一定喜欢，这也证明妮可确实是用心了，就比如挂在墙上的那些壁画，都是女性中的经典人物，大概是想鼓励顾客们，要和这些经典女性人物一样，自强不息且活得精彩。

    我坐下后，妮可又忙了十来分钟，然后从身后的酒柜里给我拿来了一瓶“风花雪月”啤酒，这让我又不禁想到了在龙龛开海景客栈的那些日子，我从外面忙完了之后，总喜欢到客栈的小酒吧坐一会儿，而桃子或者白露，总会适时的给我拿一瓶




第251章你走你的路
    在妮可给了我这个建议后，我端起酒杯喝掉了里面剩余的酒，然后与妮可对视着，我终于开口对她说道：“适应一个地方不容易，忘记一座城市更不容易……所以，我不想改变。”

    “为了叶芷也不愿意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幸好这只是你的建议……真别给我这么难的选择；这点你应该有最切身的体会，现在让你离开大理，回江苏，你愿意吗”

    妮可看了我一眼，继而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女士香烟点上，她拧着眉毛吸了一口，才开口对我说道：“我是回不去了，但你不一样……”

    我打断了她：“你知道我在上海的经历吗如果不知道，怎么就能断定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在上海有一个等你的女人，而当初和我一起从江苏私奔出来的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我感慨道：“你真的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

    “难道你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男人吗”

    我有点恍惚，在恍惚中看到了身体里那颗炙热到快要崩裂的心脏，我对爱情确实有很多美好和想象，可是作为男人，我必须考虑更多现实的问题。

    我终于开口对妮可说道：“我特别想活成浪漫里的男主角，心里只有挚爱和天涯海角……可是你也看到了，生活就像是一个大黑洞，就算你的想象能构成一个比宇宙还大的乌托邦式的世界，但它还是有能力去无情的吞噬掉……远的不说，就说你最近遭遇的事情，人酒吧老板真敢因为你们之间没有签合同，不给你演出费啊……我也一样，来大理后各种不顺利，各种麻烦；处理这些麻烦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哪儿还有能力把爱情放在一个最神圣的位置上供奉着”

    “你挺现实的……”

    “不是我现实……现实的是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情成了生活的对手……是不是很可笑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无数个人正在把生活当成武器去进攻爱情……要不然哪来那么多的离婚和分手更离谱的，还有为了能多买一套房子而选择假离婚的……”

    “这些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想过当初是为什么在一起的吗”

    我摇头，许久之后才回道：“可能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会消失吧。”

    “突然被你说的好悲观！”稍稍停了停，妮可又说道：“你好像把话题转移掉了。”

    “没有啊，只是以爱情为基础，理性的去想了想现在的社会风气……”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去上海的理由”

    “算是吧……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人性里也摆脱不了自私的一面；我怕回上海，只是在重复以前的生活，甚至不如以前……更何况，我和叶芷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凑在一起，可能死的更快，倒不如顺其自然。”

    “假如你的顺其自然，让她放弃这段感情了呢”

    我艰难的回道：“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我也一样。”

    “那你对她不是爱……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无所畏惧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在妮可的教训中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真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觉得在上海活不下去，就带陆佳换一个压力小一点的城市生活，只要自己不好吃懒做，日子总能过下去，反正两个人就是不能分开。可是，后来的一次谈话中，我知道了陆佳的想法，她并不愿意为了爱情，天涯海角跟我走，她想有更好的生活。

    她当然没有错，而我也吸取了教训，所以在这之后，凡事都喜欢留一线，这其实就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没有和妮可争辩，也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倒上一杯酒，然后一口喝完，再倒上一杯，又在杯子里看见了自己那张有点悲哀的面庞，我厌恶这样一个自己，好像丢掉了炙热的灵魂，变成了淹没在人潮里，千篇一律的皮囊，我的灵魂里没有诗，更没有远方……有的只是被香烟熏成焦黄的手指和充斥着酒精的肝。

    ……

    许久之后，我终于开口对妮可说道：“知道叶芷什么时候回上海吗我想见她一面。”

    “不知道。”

    “帮我问问，我去上海找她……”

    “不是顺其自然么”

    “我还是想当面和她解释清楚了，我没有同时吊着她和陆佳……只有先把这样的误会解释清楚了，才算是顺其自然。”

    “算你还有一点觉悟，那我帮你问问”

    我重重点头。

    妮可拿起手机给叶芷发了一条信息，没指望会立即得到回复，所以我们俩人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很快，一瓶洋酒就被喝完了……

    &



第252章跨年
    妮可放下吉他，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机，我紧张的看着她，并等着她给我回复……妮可似乎并不能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她从果盘里拿起一块糖，剥开送进嘴里后，才慢慢悠悠的解锁了屏幕。

    我按捺不住，向她问道：“是叶芷回的信息吗”

    “我朋友发来的红包，你要不要也给我发个”

    我的心一阵低沉，但还是拿出手机给妮可发了一个红包，继而又起身去酒柜里拿来了一瓶啤酒。

    妮可看着我，笑道：“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死样子，我说过这朋友不是叶芷吗”

    我瞬间被点燃，问道：“真是她”

    妮可点头，说道：“真是搞不明白你，明明很在意，却老是一副要立地成佛的样子……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我赶忙四平八稳的坐着，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又向妮可偷瞄了一眼，因为她的表情会给我一些透露，透露此时的叶芷大概和她说了些什么。

    ……

    片刻之后，妮可终于放下了手机对我说道：“叶芷说，要在圣托里尼待五天。”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回道：“那不是要到大年初五！”

    “算上路上花掉的时间，得到年初六、初七了吧。”

    “初六初七也行……你和她说了我要去上海找她的事情了吗”

    “不太好说啊……”

    “如实说……要不你把手机给我，我来和她说。”

    妮可赶忙护住手机，回道：“算了，还是我来说吧，就你面对女人时候的那种表达能力，我怕你把她的心情搞得更坏。”

    “你这么说，我挺有挫败感的。”

    “有挫败感才会反思……你乖乖坐着，不要躁动，我来和她说。”

    我点头，然后捏着香烟，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妮可面带遗憾的表情说道：“叶芷不想和你见面。”

    “给理由了吗”

    “没有。”

    我苦笑：“我信……这就是她的性格。”

    “怎么，你做出来的事情，还不让人有点脾气么”

    “不敢这么想……你也别怼我了，还有十分钟就是新的一年……我想开心点儿。”

    妮可将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双手托着下巴，也看着窗外有点冷清的街失了神……而冷清只是我们眼睛里的，古城外面已经响起了不绝于耳的鞭炮声。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陪我过年的，只是妮可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而那些亲密的战友和相思的人却一个都不在。

    可能，妮可也是这么想的。

    ……

    12点差五分钟的时候，酒吧的门被推开了，而后拖着行李箱的杨思思便出现在了我和妮可的视线中，她似乎有点赶，所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们，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是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可以一起跨年的人，并且比我和妮可要更活泼。

    杨思思是个自来熟，她从肩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主动对妮可说道：“你是米高的朋友吧，我也是他的朋友，今天要在你这儿住一晚上，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妮可笑着接过，回道：“我太喜欢你这个礼物了，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黑巧克力。”

    “喜欢的话，我下次从国外给你多寄一点。”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杨思思毫不客气的在我和妮可中间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她似乎有点渴，也没那么在意，拿起那罐我已经喝了一半的啤酒，就往自己的嘴里倒……然后又吐了出来，皱眉抱怨道：“我以为是可乐呢！”

    妮可笑了笑，说道：“有可乐，我给你拿去。”

    “谢谢。”

    妮可转身之后，杨思思便看着我……我有点不自在，便主动找了个话题，说道：“你在曹小北那儿待的挺久啊。”

    “当然……他带我去水库那边放烟花了……特别浪漫。”

    “哦。”

    “你呢，你这么长时间都在干嘛”

    “抽烟喝酒呗。”

    “腐朽的资产阶级！”

    我对她笑了笑，然后又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是消遣也是掩饰……我想在杨思思面前表现的潇洒一点，因为她是最喜欢嘲笑我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