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之门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海月佬鬼
几个女子眼睛一亮,都纷纷赞道:“好主意!给那病妖打个埋伏,叫它有来无回!”
闻听此言更有多想了一层的,便暗自打算将意中情郎的容貌也绣在里层,打算时时戴在嘴边亲近。想到此不由羞红了脸。
此番异状反倒惹同行的几人惊呼:“啊呀!脸烧成这样,莫不是也病了!可得赶紧报与阿父!”
那思春女子当时吓得血色褪尽,面色由绯红转煞白,并且惊惧地浑身如筛糠,还汗透了衣衫。为避免自己被关入柴房隔离,便只好急急地将刚刚自己所思告与几人。
其中较年长女子轻拍头轻啐道:“小贱货,你才十三就有如此心思,明年便要怀子么那情郎是谁他知不知道你的心思快与大家说说。”
虽然一时难堪,但好歹算是过了关。不过也由此引动各人起了心思,竟致她们一时各怀念头,无声齐行。过了会子觉得实在走得尴尬,她们又都用眼角偷看别人,自然发现了彼此的目光。这样哪里还不知诸人心思,突然就嬉笑着散掉了。
不提这姚府中诸人心思,但看公门中一众人等也都戴了四娘巾,正在院中商议该如何应对此番事态,但除了鼓励大家戴上此物之外,却是更无办法了。
他们也都知那巫师师徒是开溜了,俱都在心中暗骂不已。但是谁也不知等那老滑头回来后会不会得了他人告密,到时回来后要是给自己下蛊诅咒可不是好玩的。所以彼此间说的竟然都是希望祭祀成功之类的屁话。
他们倒是想过,既然那巫师救人的本事是假的,那说不定害人的本事也是假的呢不过最好是要先由别人验证过了真的是假本事,自己才好义正言辞地去斥责这个骗子。
这些公门中人等在这里其实也就是在闲聊,靠彼此间的交谈来壮胆色,真要让他们自觉自愿地去核查病情那是决计不肯的。
又过了一会,终于等来了卫从后面院里溜达出来,众吏员、衙役便扭了脖子向他看去。
卫不紧不慢地说:“那遮面的巾子献上去了,大人也点头了,也用了,大家安下心用吧。”
单单这句话就使众人放心不少。毕竟在公门中戴着这个布巾做事没有先例,传出去不合体统,所以他们都央着捕头去探探口风。既然此事已有县令首肯了,那么大家自然就可以放心地戴了在公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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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冯潮诱话
冯潮扶了腰带问道:“风急火炽,庐舍成片,应该怎么办呢”他问一句,众吏员低头擦汗。
“浪高底漏,数船相系,应该怎么办呢”他问一句,众吏员唾干强咽。
“狼凶肉香,童负肉走,应该怎么办呢”他问一句,众吏员身颤步退。
“嗯我问你们话呢!说话啊!”冯潮连问几句,就是要逼出个话来。吏员们也都汗流浃背,气蒸帽热,都问到这个地步了,任谁都明白了县令到底想要什么话,但就是不敢先说出来。
“疯……疯了!哎呀……这帮混蛋!”这时一个捕快从外边跑进来。见到这么多职位高的吏员正在县令跟前挨训,吓得伸了下舌头都要往回缩。
冯潮大喜过望之下厉声喝道:“站住!”此声大喝让被逼得快没法的众吏员都如释重负,可算是有个倒霉蛋来转移视线了!他们趁此都赶紧让到一边,并在窃喜中转头瞧看是哪个冒失鬼这么倒霉。
这捕快听出声音是来自县官,平日办差就听过的。此时察觉出县官正心情不好,被喝住之后简直感觉如同霹雳贯顶一般,头皮都觉得发麻,脑子里更是觉得一片空白。
而且在众人的目光的聚集之下,他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整个身子都揪到了一起,在停顿了半息之后,又彷佛是为了补偿似地,加倍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冯潮走近几步,接着喝问:“你刚才说什么”
捕快颤抖着说:“我……我没说……什么……”
见他这么个怂样,冯潮就不爱看了,诱导地问:“进院第一句,你说的是什么”
“疯……疯了……”捕快赶紧醒悟过来,赶紧带着哭音说到:“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是说……”
冯潮伸手止住他,满意地问诸人:“这个建议好啊!就是分!嗯——”
一院子的官差吏员如得天音,齐齐说到:“是啊,是啊,好建议,真是好建议。”
捕快结巴着说:“疯……”
“嗯,对!就是分!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吏员们都赶紧点头答应道,但就是不去问,也不在这里分说。只有这样模糊的地方大了,他们才好腾出地方来供自己挪移。
冯潮大喜说道:“既然你们都说明白了,就赶紧去干吧!要是让疫疾到处蔓延,大家都不好受不是”说完也不给吏员们询问的机会,转身回后院了。
那捕快见县官走了,众吏员也都在议论纷纷,便想趁着没人注意开溜。不料卫捕头又喝住了他:“哪里去刚刚你进来是想说什么”
衙役苦着脸停下,他见这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眼珠子不停地打转,想从人群中找个交好的帮他分说一下。瞅来瞅去果然找到了一个邻居,便哀求地看着他。
谁都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今天是他碰到,万一明天是自己呢他那邻居捱不过情面,就假意喝问:“乌!你刚刚不是请假说去买黍了么怎么这么慌张”
他这一问倒是直击重点,问到了很多人关心的地方上,一院子人都等着回答。
乌心知这是递过来梯子了,就赶紧顺着往下说:“哎呀呀,那粮店的粮食都翻了三番了,那帮混蛋可真没良心!”
一众吏员闻听此言都觉不妥,这样子城内会起乱子的,那哪能行
卫平时也收了几个粮店后面家族的贡奉,公门中也有些这几家的子弟在任职。如
第65章 议事(1)
乌见大家面色不善,转念一想当然知道有所误会,于是赶忙解释道:“不是,那狂婆病了,还有光头和那个伙计。他们酒肆里三个人都病倒了,就那个又哑又呆的在照顾他们,我估摸着那个呆子也快了。”
意思是我可不是怕那狂婆,只是怕得病!
至于又哑又呆的自然是说的王涛,他平时不说话是为了避免穿帮,听不懂这里人说话作出错误反应便自然被当做呆。这也是没办法的,自从到这里后也挨了许多次揍,算是见识了这里对异族的轻视之心。
在拳脚的教导下使他很快明白这里不是个开放包容的地方,小心低调没大错。至于闷声发大财这种事情,等他先学会这里的土话再闷声吧。
而卫便是深谙平时要闷声,到时发大财的这么一个人。他在得知那狂婆家病了一屋子后简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击掌相庆了,但表现出来的却只是平淡地回应道:“哦,这样啊。”
不理会那几家子弟的眉飞色舞,喜形于色,他先挥退了捕快,然后对大家说:“刚刚冯大人吩咐下了,要赶紧制住疫病蔓延,你们大家先讨论一下怎么办,要遵照县令大人的命令,合计个办法出来,过会大家说一说吧。”
之前冯县令强要诱导着众人说出个法子,但也只借着那乱喊的捕快提出了一个字,之后也不敢多说,便匆匆地躲入后院。
如今卫又说了这番含糊不清的话,很明显是也不想由自己先说出来,更是句句不离冯县令的在推脱,所以其实上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法子众吏员也都知道了,可是谁也不敢先说出来。他们倒是不怕王庭追究,连着三代的王不但短寿还瞎折腾,弄得王都也乌烟瘴气的,一堆王族互相都恨不得拍出彼此的狗脑子呢,才没工夫理会他们这里。
但是若因此激怒了国人,不说提议之人会被唾弃,就是家人都会被全城排斥。甚至到时候整个公门也会在事后撇清,转而翻脸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的草靶。这不是没有过先例的。
就像十几年前的那次大疫里河青城只死了三成人,而不是像其他城是五成乃至七成,但主事者还是被整个公门都背弃,并通过公议放逐掉了。
虽说就好比是献祭了一个公门,起码能救大半人,但现在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刻呢,谁也不想自己连着全家人都去当祭品不是而且就算是要牺牲,也不想背着骂名不是
要不是那次的事情使得各佐官病死的病死,放逐的放逐,令卫的上面为之一空,而之后王都竟也没想起再补充。不然哪里轮得到一介捕头成了城中一人之下的人物
卫转身离开了这处院子,他看到了那些大家子弟彼此间以目相视的决然。联系起前两日的事情,他便知道有人会着急的。到时候自有那愿意出力的就很快会自己揣着金饼求上门来的,这样他又有什么好急的呢
一个姚姓吏员在人群中慢慢地后退,然后使了个屎遁的障眼法就匆匆离了公门,小跑着就回到了姚家。
姚家族长要这子弟细细讲了公门在院中商议的经过。听完后便一瘫,斜伸了手撑席。他枯瘦的手臂在长袖中簌簌地颤抖着,彷佛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浑浊的泪水一下子漫出眼睛。
 
第66章 议事(2)
相关的管事答道:“畜棚有足够的。家中余粮也足够,就是疫病突起,购粮之人徒增,所购之数亦大,不得已才涨价。大疫当前粮食为重,且肉食不易保存,所以几乎无人问津。”
“嗯……”族长沉吟一会,慢慢地说:“如今疫病刚起没几日便有出丧之事,将来死的人怕是不会少。因为怕生病,怕死亡,人们就想呆在家中避开他人。
这样一来需要粮食的人会很多,我们若不能及时提供足够粮食,国人会愤怒,愤怒之下受损的就会是我们了。
公门需要粮食的人也会变多,我们若不能及时提供足够粮食,公门之人会愤怒,那样受损的是我们。
如果死人不断,粮食不足,国人会恐慌。恐慌之下若作出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受损的是所有人,公门也会因受损愤怒,到时我们将承受双倍的损失。
既然现在有心思吃肉的不多了,那已经换到的牲口就要尽快换成粮食运回来。粮价要是不平抑下来的话,其实最终受损的还是我们。所以先去粮店把价格降回原样,不足的部分从家中粮仓调粮运往粮店。
这个事要现在就去办,若无事便散了赶紧去做吧。”
众人闻听这些吩咐都觉有理,于是便退下,自有负责的去处理吩咐的事情。
那族长揉揉头,心想:“那狂婆折本又患恶疾,这是上天在惩罚她。公门也都是些没担当之人,我才不去为他们遭受全城的责难。”
随后他将那从公门回来报信的子弟从门后唤出,问道:“刚刚的事情你可看见了”
那子弟先稽首,然后回道:“看见了。”
“说说,看到了多少”
“是,我所看到的是,姚家之利在乎人心,国人之心为大,公门之心为要。肉食不是所有国人必须的,虽然能换到的东西多,但其实是小利。粮食是所有人必须的,所以是大利。
我们要获得的利益,一直有别人在关注,必须要我们认真看守着,否则就会被别人将利益夺走。
安全是很多时候想不起来的,但想起来时就是急需的,所以要在别人想不起来的时候囤积,要在别人想起来的时候售出,到时便是暴利。
我们能够提供的安全,就必须一直提供。如果非要吃下这非常的暴利却没有足够自保的力量的话,反而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族长惊异地看着他,拍腿赞道:“好!好啊!你竟有如此见识!”
他转念一想,又问道:“不对,浦泽啊,你既然见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你也当清楚了县令和捕头想要做什么了吧”
年轻人又是一拜,说道:“浦泽清楚。”
“可是你依然跑回来按照他们想要的做了,如今我也知道了他们想要我知道的事情了。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吧。”老族长如此问,既是考校,也是将这后辈当做可在同高度交流的人了。
浦泽拜过后答道:“是。一为利,二为势。
国人之心与公门之心都离不开粮食,粮价翻番涨,则人心翻番跌。家中粮店的价格太高了,是在损害我姚家之利。所以必须降下来。
北城帮所贵者,无非是牲口的来源渠道。那狂婆得此恶疾,已是离死不远,只要花心思去争取她的帮众,将来她的渠道迟早会是姚家的渠道。所以不必挂怀。
公门并非是那冯潮或卫的公门,而他两人所急要做的事情,却并非是我们所非做不可的。既然国人和公门都不可能认为这是我们必须去做的事情
第67章 姚浦泽的告诫
这个姚家人面前的两个女人正是之前在北城酒肆帮过忙的红衣和麻姑。
姚浦泽摆摆手说:“不是的,就是听说粮价涨了,怕你们不方便。”
红衣腰身一扭,却把门关上了。她在屋里说:“是有些不方便呢,凭白拿了别人的东西吃了肚子会痛的,要不我这里编了几双鞋,正好够换你那袋粮。”
浦泽见红衣的这副摸样倒是不恼,说道:“也好,穿穿麻鞋也舒服透气。”
红衣又开了门,拿过粮袋递过鞋,嫣然笑道:“那就多谢惠顾喽。”
浦泽没立刻接过鞋,反而问道:“你们这附近得病的多么我听说西城和南城还没有得病的,你们要不要过去避一阵子”
红衣拿着鞋支着的手放了下来,她扭头想了想说:“这附近光知道的就四五户得了,现在大家都不敢多出门,还有哪些家得了就不知道了。不过说回来,不就才有一家死了人么看你的意思这次疫病不小的样子”
浦泽纠正道:“四家,还有一家在送葬后在北岗哭得心力耗竭,又死了两个体弱的。要是西城南城有认识的人就赶紧过去住阵子,嗯别忘了我说的话。”
他说完之后,便弯腰从红衣手中拿过麻鞋,顺便看了两眼。只见所打麻鞋边线歪扭,线绳粗细有别,孔径不一,看上去像新手的练习所作。
那女子脸一红,指着另几只鞋说:“你别光看这只啊,你看看这几只,就要好得多了。”
刚要走的浦泽笑笑,停下说:“是你亲手打的就好。怎么想起做打鞋的营生了”
“四娘他们费鞋厉害,愿意用粮肉来换。加上这几天出门的人少,我们就得找个能养活自己的来做呗。”
“哦,那你们现在有粮了,先赶紧找个别处的住处吧,千万别忘了。”浦泽再次叮嘱道,然后拎着鞋离开了巷子。
麻姑这才问:“红衣啊,我看这个浦泽不错,老顾着你。要不你以后就搬到他那里住好歹是住西城的,房子大,地也干净。”
红衣把那袋黍丢在火塘边,然后拿起一个编制了一半的麻鞋继续忙活起来。她叹了口气,说:“姚浦泽,哼,人模样长得好,也有才学,就可惜他们一宅子的人都不干净,我问着味就想吐。
如果是我来这河青城之前倒可能会愿意跟他住一起。可如果不是来了这河青城,我父又怎会因他们蚀了本,困在此地病死,我又怎会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次肉还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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