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匪闯天涯

    小宝顺势上前把藏在袖子里的三百块钱掏出来塞到范文贵的手里。

    “叔，过年了，大侄子没啥表示的就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小宝说。

    范文贵笑眯眯的看着小宝，“看来你也是一个敞亮人。不会心里觉得我黑吧这钱一大半我要拿出去上下左右的替你打点。”说完把钱揣进上衣口袋里。

    “既然你叫我一声叔，那我就教你几句。年轻人入世都好个面子，这最要不得。人要不要脸啥事都好办。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最累就是戴着这张脸最累，它沉呐！”说完范文贵还用手啪啪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脸。

    “年轻人都喜欢交朋好友，这也要不得。大侄子你要记住凡是那些和你拍胸脯说大家都是好兄弟的人都是混账王八蛋！嘴上说的是情，心里想的都是利！兄弟如此，男女也是如此！”说完这些范文贵的脸都有些狰狞了。

    小宝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频频点头称是。

    齐二爷听到这里却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行了，齐二叔。我还得到林克岭那里坐一坐，场面上总得过得去是不是”范文贵说道。

    “小宝送送你叔”齐二爷说。

    小宝一连声的答应，推开门送范文贵出去。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范文贵转身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就送到这里吧。小伙子不错，过了正月十五就到横道河子来找我，以后好好干。”

    范文贵把话说完，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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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杀猪宴
    听完齐二爷说的话，小宝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得抬不起头来。

    “二爷，就因为你，我现在看见女人就打哆嗦。”小宝说。

    “少废话，咱们也该去老林家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打下手，咱们不动手就带一点东西吧。小宝你把买的酒拎一瓶。”齐二爷说。

    齐二爷和小宝来到林克岭家的时候，林家院子里和屋里已经装满了人。全村十几户，几十口人都在这里了。

    东北老习惯，村子里杀猪的时候要请全村的人吃一顿，比过年还要热闹。大家平时都清汤寡水的，杀猪的时候就是全村男女老少解馋的时候到了。

    齐二爷和小宝走进院子的时候，不少人和齐二爷打招呼并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小宝。

    “这是我孙子”齐二爷向大家介绍道。

    小宝也不停微笑和大家打招呼。

    “齐二叔，您老人家来了。快屋里坐。小宝快进屋。”林克岭听见院子里的声音忙从屋子里走出来。

    “老林大叔好，我就在外面。屋子里太憋屈了。”小宝笑着说。

    齐二爷和林克岭转身进屋。林克岭巴不得齐二爷早点来，让他自己陪着范文贵聊天太尴尬。但是又不能不交好范文贵，别小肚鸡肠的给自己小鞋穿；再则谁没有个大事小情的总是要求人的。就是人别人知道自己有一个当警察的亲戚也是好事啊。

    小宝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木镦坐在上面。看着几个满身补丁的半大孩子笑闹着满院疯跑，小宝心里羡慕的不行。自己小时候就没有这样的快乐。

    几个妇女用大盆清洗猪下水，两个男人正分解猪肉。林耀宗和林耀祖在一盆碳火旁用烙铁清理猪头和猪蹄，不时传来一股烧猪毛的气味。

    忽然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小宝转头看去，只见刘万财和凤枝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但是大家的眼睛都盯在走在后面的凤枝身上。

    凤枝今天穿着白底蓝色暗花的斜襟套衫，蓝布裤子，两只胳膊搭在腰前摆动腰肢像风拂杨柳一样。

    林家哥俩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刘万财嬉皮笑脸的跟林家哥俩打招呼，两人理都不理。

    凤枝笑吟吟的走到两人面前“林大哥林二哥好，那我先去帮忙干活了。”

    “好，好，”林耀祖的舌头都僵硬了。

    林耀宗白了弟弟一眼。

    刘万财自讨没趣后撇见远处的小宝，又死皮赖脸的蹭了过来。

    “小宝兄弟，坐着呐。”刘万财没话找话。

    “现在叫我兄弟，那天晚上你可口口声声叫我大哥的。”小宝揶揄道。

    “那天晚上不是不知道你比我小吗。”刘万财大萝卜脸不红不白。

    “衣服不错呀，新买的”小宝故意问道。

    刘万财大拇指一挑，“我岳父老丈杆子心疼他姑爷，特地托人捎钱让我和凤枝置办的。”

    小宝站起身几步走到林家哥俩身旁，掏出一包哈德门香烟撕开封口，发给林家哥俩每人一只。嘴里也叼了一只，就着烙铁点着。

    小宝走回木橔坐下。看见刘万财羡慕的样子也扔了一只香烟给他。

    刘万财手忙脚乱的接住，端详半天感慨的问“小宝兄弟，你活得怎么这么滋润呢”

    小宝眼珠转了转，“谁像你，找钱也傻了吧唧的。那天晚上就是遇见了我，要是别人早打死你了。明明赚钱的路子就在眼前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刘万财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呜——呜——”小宝用食指在刘万财眼前划了条直线又学了两声火车叫。

    刘万财怔怔的看着前方，忽然眼前一亮差一点跳起来。

    小宝却站起来向那帮妇女走去。

    小玲正和几个女人在大盆里用碱水洗着猪肠子。

    “这是谁的肠子你们家耀宗的”小宝笑嘻嘻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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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偶遇 上
    满洲国康德六年的年三十晚上，小宝先在院子里点了一挂响炮才回齐二爷一起吃年夜饭。

    这是火龙沟村唯一的一挂炮仗。其他人家不是没钱买就是舍不得钱买。

    凤枝发现刘万财自从林克岭家吃完杀猪宴后变化很大。

    首先，变得神神秘秘的。常常天一擦黑人就没影了。只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又回来。凤枝问刘万财干什么去了，刘万财死不吐口。

    再有，就是变勤快了。刘万财连着两天上山砍了十几颗松树。又去央求村子里会木匠活的杨福禄，把一大半木材当工钱让杨福禄做一辆大号的爬犁。

    爬犁被做的又大又结实。

    刘万财把麻绳固定在爬犁上，自己试着拉了一圈。爬犁跑的又快又轻巧。把刘万财高兴的抓耳挠腮的。

    村子里谁家有点什么事，很快全村人就都知道了。刘万财的事自然也逃不过小宝的眼睛。小宝暗笑这个大傻茄子终于上套了。

    既然年已经过了，大柜的事又浮上小宝的心头。

    年初五的早上，小宝对齐二爷说:“二爷，我想去平阳镇一趟。”

    “去吧，不要着急。慢慢的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要强出头。慢慢的总有办法解决。”齐二爷想了想又说:“今天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再走。”

    小宝出门向西，来到刘万财家院门外。隔着院门就看见凤枝正在院子里劈柴火。

    “凤枝，那四双鞋整好了没有”小宝隔着栅栏问。

    “还差一双，皮底没有上。”凤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

    “那就先把做好的三双给我，明天出门我要穿。”小宝说。

    “你明天要出门去哪”凤枝好奇的问。

    “呃，去亚布力亲戚家。去拜个年。”小宝撒了个小谎。

    “我还以为你往东走呢，正好拜托你去二人班看看我爹妈。”凤枝失望的说。说完转身进屋，一会功夫就捧着三双鞋出来。

    小宝隔着栅栏接过鞋，“也备不住我还要往东面去，到时候再去二人班看看咱爹咱妈。”小宝说完转身就走。

    凤枝一下子愣在那里，红晕满面。

    小宝回到家，看见齐二爷拿着一尺长的一根竹筒，就好奇的走上前去。

    齐二爷双手握住竹筒，右手一拔，一只匕首样的东西就握在手中。

    小宝接过来仔细查看，“这不是老毛子水连珠步枪的刺刀吗”

    “明天把它带上，有时候这比手枪管用。不要总想着用枪。再厉害的人物天天砰砰的，也活不了几天。”齐二爷说道。

    “二爷，我现在有四把枪，留在家里两把，带两把就够了。”小宝说。

    “枪要打得稳，不要打得快。你以为你拿着的是机关枪就带两个鸡腿撸子去吧，蛇牌撸子那小东西先留在家里。”齐二爷叮嘱着。

    小宝掏出那把蛇牌撸子递给齐二爷，“这把枪我本来就是想送给您的，留给您老防身。呃，里面可只有三发子弹了。”

    齐二爷用手掂了掂手枪，感慨道“多少年没用这东西了，手都有点生了。”

    “你明天打算怎么走哇”齐二爷问。

    “我都盘算好了，去海林的马车店问问有没有去牡丹江的马车，花点钱让他们把我捎到牡丹江。从牡丹江我再找马车往鸡宁走。到了鸡宁离平阳镇就不远了。”小宝回答。

    “我那件老羊皮袄你带上，能铺能盖能穿。”齐二爷磕了磕手里的烟袋锅，又说道“万事小心无大错，下不了手就当溜达一圈了。”

    第二天早上，小宝穿



第十七章 偶遇 中
    二三十里路在不到半个时辰里就紧赶慢赶的走完了。

    老姜大哥三个人轻车熟路的马车赶到海林街西头的一家大车店。

    “还是包一间房，不过今天我们是四个人。”老姜大哥对迎上来的大车店老板说道。

    “白牡丹他们还在这里”老姜大哥又问老板。

    “在，晚上在正房唱戏！”大车店的老板说。

    赶车的三个人一听都精神大振，卸马，喂料，饮水一气呵成。

    店伙计又把四个人领进屋子，一面火炕再无一物。

    “把炕烧热乎的”老姜大哥撂下这一句话就带着小宝和另外两个人去吃饭。

    小宝看见三个人都有些隐隐的兴奋，不明就里。

    “老姜大哥，你们有什么好事吗”小宝问。

    “兄弟，你连白牡丹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二人转班子就在大车店唱戏。那白牡丹要多水灵有多水灵。”老姜大哥说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听二人转是假，过干瘾是真。小宝心里好笑。

    小宝把三个人拉进一家饭馆，要了一大盘猪头肉三大碗高粱米饭。小宝又让伙计给三个人倒了三碗小烧，伙计白送四个人四蝶小咸菜。

    当酒菜都摆到桌子上时，三个人的嘴都合不拢了。连夸小宝实诚，心里却暗笑小宝是个土瘪。这一路就吃上他了！

    在东北，能喝酒的一根咸黄瓜也能喝一斤，何况还有猪头肉呢！

    三个人端着酒碗吱溜吱溜的喝着酒吹着牛。喝酒不吹牛那还喝酒干嘛！

    小宝能在蛤蟆山活得好好的靠的不是大柜和刘大疤了的善心，而是自己从小就被逼出来的会来事。小宝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把三个人套了个明明白白。

    三个人家都住在牡丹江以东的磨刀石，就以赶大车为业。老姜大哥早已成家立业，再过两年就该给儿子说媳妇了。另外两人是兄弟俩姓李，都年过三十还没有成家。一个字就是穷！

    一句话，三个人都过得苦巴苦熬的。但是在三个人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愁来。用老姜大哥的话说不笑难道还哭吗！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说到白牡丹的身上。李家兄弟眼睛亮晶晶的，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老姜大哥咂口酒，“唉，那大脸盘子，那大屁股蛋子。想一想心里就痒。”

    小宝好奇的问:“照老姜大哥说的，不就是胖吗胖有什么好”

    老姜大哥嗤笑一声，“跟你这小豆芽说不明白。胖多好哇，浑身都是肉。那，那多舒服哇！”说完哈哈大笑。

    “就那大屁股蛋子，你要是娶回家去，那还不得噼里啪啦给你生一大堆孩子。”老姜大哥接着说道。

    “胖好，胖好”老李家哥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看他俩那笨拙的样子分明是两个三十来年没经过人事的老豆芽。

    成千上万的山东人山西人河南人河北人听说东北天大地大荒野广阔时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们在祖宗的坟前烧完纸磕完头就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闯关东的路。他们希望用勤劳换去富足。许多人一走就音信全无。许多人成了乞丐和胡子。能真正实现梦想的百中无一。

    吃完饭，小宝掏钱算账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讪讪的。原来他们是怀着吃土鳖的心思，但是毕竟都是老实憨厚人心里都有一些过意不去。

    四个人回到大车店，一进大门就看见伙计摇轱辘把打井水。

    “四位老客快着点，正屋马上要开场唱戏了！”伙计招呼道。

    三个人让小宝在院中稍等，然后到马棚看了看马，转身汇合小宝一起向正屋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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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偶遇 下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人和常大姑身上。

    “得病几天了”常大姑的嘴从烟杆上挪开，缓缓的说。

    “四天了。找郎中看过也没看好。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可怎么办呐。”老人焦急的说。

    “找郎中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常大姑语气平缓不容置疑。

    “那您就给看看”老人哀求道。

    “明天吧，今天不行。你都看到了，一帮老少爷们都等着听我们的戏呢。”说完常大姑眼波流转扫了众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