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耀九歌

“喂，李洗，说说你的办法。”出人意料的是，楚鹰轩看向了李沐。
“我的办法吗？”李沐睁开了眼，“是楚大人想听，还是三位大人都想听？”
“这有什么区别吗？”楚鹰轩问道。
“有。”李沐笑道，“这就意味着此战过后，谁会成为朋友，谁会成为敌人。”





剑耀九歌 第六百八十六章 笨办法
“朋友，敌人？”楚鹰轩若有所思。“先说说你的办法。”
李沐说道：“这个办法说起来很简单。赤鲨帮在外，草原人在中，我们在内。我们只要让赤鲨帮进城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那护教骑士，以及那个祭司，那就真的很简单。”楚鹰轩说道。李沐说得办法，他们这三人早就想到了。只是，想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草原人入城，第二层之中有粮草的消息已经泄露，他们肯定会尽最大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攻破第二层。在攻破第二层之前，草原人也会客串一把守城方，不让赤鲨帮入城。
草原人不想让赤鲨帮入城，而城内三家眼巴巴地盼着赤鲨帮。虽说赤鲨帮也是精于骑兵战斗，但是城内的环境，已经把草原人和赤鲨帮所擅长的全部抹除。如果不是因为内乱和草原人突然袭击一下子突破了第一层，让三家的卫兵只能退缩到第二层。三家卫兵本来可以依托地形阻击。如今，这个只能任务交给赤鲨帮。一旦赤鲨帮进入，那么就可以破解此局。
现在最大的难处是萨满教的那个祭祀和成规模的护教骑士。东楚城三位出神境界高手，被那祭祀所牵制。禁止法一出，让出神境界高手短时间变成普通人。再加上护教骑士的波纹呼吸法联合冲击，若是一个不小心，出神境界的高手也会阴沟里翻船。
这一点，褚薰，楚徐和傅思刀都深有体会。褚薰见多识广，在那祭祀施展冰封禁止的时候，他就果断避走，楚徐和傅思刀不幸中招。祭祀牵扯了褚薰，楚徐和傅思刀被护教骑士冲散。三人现在只有褚薰成功回到了第二层，另外二人依旧下落不明。以他们出神境界的实力，又不是拼命的境地，想来也不会那么轻易陨落。
这样的情况下，三家想要打开城门，就必须面对祭祀和护教骑士。护教骑士的实力，远在普通卫兵之上，有祭祀在旁配合，足以对付出神境界的高手。
“除非你一个人能够对付祭祀和护教骑士，才有可能打开大门。”楚鹰轩看向了白牙，若说实力，白牙是最了解李沐实力的人。
白牙沉着脸，一直没有说话。自从李沐开始脱出他的掌控之后，他就失去了以往掌控全局的淡然。
李沐很轻易地点了点头，“我当然能够做到。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对于这样的敌人，有着丰富的经验。”
李沐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出一声闷响。
楚鹰轩和宁陶二人脸色皆是一白。“这个响动？”他们很清楚，第一层交易坊里面有什么。
火药乃是大贠属于军机要物，严禁外泄。但是规则都是死的，哪怕有禁令在，也依旧挡不住人对利益的追求。只要超过两成的利润，就足以让人铤而走险。更何况是火药这种属于有价无市的东西。东楚城之内，就有着用来拍卖的火药。顺带一提，先前凌九昊通过宁家搞来的火药，就是从东楚城这边流出去的。
火药这种东西很危险，所以东楚城交易坊储存的火药并不算太多。但是如果此时此刻，这些火药落入草原人手中，那么就会无比危险。
东楚城第二层凌驾于第一层之上，想要从下往上攻破层层防御机关的第二层，那难度是相当大的。可是，如果能够在第一第二层之间，埋上足够的炸药，炸开第一层与第二层的连接之处，纵然第二层不会坍圮，但是破快第二层之上的防御机关，却是绰绰有余。
李沐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他很快把二人的表情和响动联系在一起，猜到了什么。“希望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啊。”他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时间不多，任务很重。诸位趁早决定把。其实吧，我要的真的不多。至少，比起你们的损失，真的是很少很少。”
楚鹰轩明显有所意动，宁陶有所怀疑，却也在犹豫。反倒是白牙，他很坚决地说道：“东楚城还没有到靠一个外人，来决定生死存亡的时候。”
“其实，我最开始就在怀疑了。”白牙忽然站起身来，“两位，你们想一想，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从这个家伙来到东楚城开始的？”
白牙这么一说，楚鹰轩和宁陶都是一愣。李沐微微一笑，他早料到白牙不会太过信任自己，只是没想到，白牙直接和自己翻脸。
“这个家伙，之前也接触过草原公主阿拉不提。说不定，阿拉不提就是他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来草原人进行报复。”白牙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是我识人不淑，竟然引狼入室。”白牙这话倒是提点了楚鹰轩和宁陶，二人回想片刻，都转头看向了李沐。
李沐摊开了双手，“我可没有杀阿拉不提。而且，宁楚两家的矛盾，可不是我到这里才有的。”李沐这两句话，都是实话，所以说起来分外诚恳。然后，李沐又说道，“还是那句话，我若是想要入主东楚城，我大可以学我的师叔，用我的武功来胁迫各位，又何苦搞这么大一出戏？”
“哼，你若不演戏，你又如何入主东楚城？这分明是你欲擒故纵之计！”白牙一阵见血。可是，有一个地藏菩萨的先例在前，李沐说的话，细细一品也不算错。
楚鹰轩说道：“先别说这些，眼下局面，拖过一分就危险一分。我觉得，还是先大局为重。等到一切平定，再来分辨。二位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宁陶这个仇人反倒是提出了支持，不过他后面也加了一句，“等到后面，我们再来好好算一算账！”楚鹰轩冷哼一声，也没有反驳。
“三票里面得两票，看起来，两位都是朋友了。”李沐如此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白牙大笑出声，“好好好，那我便再无顾虑。”白牙算是撕破了脸皮，他借着说道：“可别忘了，你的家眷还在我的地方。”
李沐处变不惊，他笑道：“你是不是也忘了问问我，崇大人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我一直挽留唐昭？”




剑耀九歌 第六百八十七章 现
李沐这话，已经是现出了自己的尖牙利爪。白牙双手猛然握紧，今天这一天的变化，让白牙彻底失去了风度。白牙的武功并不高，可他的指甲刺破了手掌，刺进了掌心。有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滴落在座位之上。
白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等到这一口气吐出，白牙忽然改了口锋，“罢了，你如果能解今天的危局，那么我给你平起平坐的机会又何妨？”
白牙这一番态度变化，可谓是尽显枭雄本色。只可惜，李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背叛白牙的。所以不管白牙是之前出离愤怒，还是现在的心平气和，李沐都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现在东楚城的局面，已经到了随时都会倾覆的地步。这个倾覆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草原人已经获得了第一层的掌控权。他们已经发现了第一层交易坊之中储存的火药。那里的存量，足够帮助他们突破第二层。
这样的局面下，给予东楚城三家的压力是巨大的。而压力大，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做出应对。破局的策略，三人心里都很清楚。找人穿过第一层，去打开东楚城的大门，迎赤鲨帮入城。内外夹击之下，草原人自然溃败。
可谁能胜任这样的重任呢？
这个人必须是高手，才能在上千人马之中来去自如。这个人必须强大，才能面对萨满教祭司和护教骑士联手。
褚薰是上佳的人选，经验老道，实力强大。可惜经验是通过年岁换来的。他刚激斗过一场，让他出手冲阵，怕是力有未逮。另外楚徐和傅思刀都没有归队，东楚城剩下的出神境界高手，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李沐。
正因为如此，李沐才气定神闲地在这里休息，和楚鹰轩，宁陶，白牙三人扯皮。
“很好，这样，那我们都是朋友了。”李沐拍了拍手掌，扭了扭脖子，活动着自己的筋骨。“希望三位不要食言。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哦~”
李沐给了三人一个笑脸，然后走出了门。留下的，是屋内一片死寂。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楚鹰轩望着门外的天空，打破了沉寂。
宁陶皱着眉头，“你这老家伙的意思是，想要和他合作？”
“既然能有黑袍人，为什么不能再出一个李洗？”楚鹰轩目光闪动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是那黑袍人的师侄辈，那么，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受到了黑袍人的指使。”
白牙听闻，冷笑了一声，“楚鹰轩，你想与虎谋皮？他这是在撒谎。这样的人，绝对不是第五家就能让他吃饱的。我白牙以为能驾驭，结果你们看到了？”
楚鹰轩沉默了一下，反问道：“那么，谁又能驾驭他？”
“为什么还要想着驾驭？为什么不能杀了他？”白牙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来，“他是虎，我们东楚城也是狼。他以为，一个什么唐昭，我就真的动不了他的亲眷了？”
“你就不怕他拼个鱼死网破？”楚鹰轩皱眉道，“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出神境界，那可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反正我宁家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宁陶阴恻恻地说道。
楚鹰轩闭上了嘴。
白牙看向了宁陶，二人似乎达成了某项共识，白牙站起身，“那个黑袍人，吃着我们的供品，也该现身显显灵了。”
“就怕他来时，早已尘埃落地。”楚鹰轩这么说了一句，言毕于此。
门内的声息，已经被门外的喧嚣所掩盖。李沐听着耳旁的喧闹，看着眼前的黑烟，忽然想起了涯城。他叹了口气，直接赶往城门口。
李沐自认能够算到不少事情，可他这水平，绝对比不上神算子卜言君。而神算子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便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事情还在向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发展，然而这并不代表不会出现变数。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人。
李沐记得唐昭的回答。
“只要不是出神境界上门，我都可以这么回答你。”唐昭说得信心满满，君子居的高徒，确实有这个底气的。
除了唐昭以外，刘川和无相带着被李沐招降的七名卫兵也回到了住处。沈璃那里有伤药，那可是女萝的私家珍藏，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刘川身上的伤，不能说完全治愈，但是伤势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他和李沐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不用李沐安排，就威逼利诱那七名卫兵，担起了防守之职。他本身就是宁家的卫兵统领，做起这样的事来自然是驾轻就熟。
有唐昭在明，无相在暗。刘川带七人在外，贝淼和王肖在内。这防御力量规模不算大，但是守一个沈璃可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女萝深怕沈璃吃亏，分别时，塞给了沈姐姐许多毒物防身。哪怕事情到了最危急的地步，只剩沈璃一人，凭借女萝的馈赠，依然会有回转的余地。
所以，李沐很放心地穿过第二层，落在了第二层的城墙之上。他刚一露头，就有几根利箭招呼。箭矢来到面前时，势力已尽，李沐随手拨弄开，望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有几个草原人正往墙后躲藏。目光延展之处，李沐也看到了城门处的光景。
城门处已经堆满了杂物，堵塞住了大门。而草原人也派了不少人看管，防止城门被攻破。从攻城到守城，草原人的角色转换倒是非常迅速。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至于那祭司和护教骑士，倒是不见他们的踪迹。但是可以想见，一旦发现李沐的目标是被他们堵起来的城门的话，那么他们肯定就会现身。
李沐在城墙上微微调息片刻，让自己进入到最佳的状态。草原人三千余人，还有护教骑士和祭司，这一场战斗，肯定不会轻松。
“已经走过那么多艰难困苦，就不差这一次了。”李沐轻笑了一声，纵身一跃。如同一只大鹫，飞掠而下。
（从十一开始一直加班到22点，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更新会很受影响。非常抱歉。）




剑耀九歌 第六百八十八章 挑战
李沐一跃而下，落到了第一层的屋顶之上。复又一跃，踏上另外一间。此时的李沐甚至没有用上云中步，只是凭借着真气外加身法，就轻而易举地辗转腾挪于乱失之中。
李沐的心很平静，他似乎达到了某种状态，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因为他想起了某些事情，某些人。不，亦或者说，他只是想起了他以前的经历。
众山，小城
那时的他，十分弱小，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就是如此，他依然是带着沈璃东躲西藏，成功躲避天字第七号杜江主掌的追捕。那种局面下，随便一个黄字号宗师就可以轻松地击败他，更别说玄字号，地字号，天字号。可是，就是在天地玄黄一众宗师堂宗师的围追堵截之下，李沐愣是带着沈璃逃出了一条生路。
李沐又拨开了一箭流矢，他忽然笑了一下。
因为他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在小城带着沈璃逃出生天，有些难以置信。他甚至都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能够做到。或许是鲛珠赐予他的真气，让他在短时间内有了极大的提升。亦或者，只是因为当时那心中唯一一念，让他超越了本该有的限制。
出神出神，或许，本就是超凡入圣。
他读过书，话本小说，神魔传奇。他读过更多书，吐纳敛息，修炼成仙。不管是最初的汇贤雅叙，还是后来的临水阁楼。李沐有些明白过来，神也好，仙也好，其实也是人。只不过，他们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大神通，做成了足以传颂的大事件，这才让他们成了神。
出神出神，或许，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他现在要去做的事情，说白了也很简单。开门。开什么门？城门。在众多草原人骑兵的裹挟之下，面对能够封禁人境界的祭祀，以及以波纹呼吸法联系在一起，可以变成一个整体的护教骑士。他要打开城门，迎城外的赤鲨帮进城。
褚薰，傅思刀，楚徐，三个出神境界联手，也是铩羽而归。当然，这其中也有三人并未一心，傅思刀楚徐二人见识不足，萨满教祭祀突然发难等等因素。但这也不能掩盖三人被打散的事实。就算是一对一，有所防备，且开始并未中招的褚薰，也没有讨多少好去。
如果换成李沐呢？
李沐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因为他已经和正元教掌教，霍吾友交过手。霍吾友以正元教法器鎏金龙封住李沐出神异相。可是封了一个云中君，还有一个河伯。李沐反倒是借着这次机缘，拥有了两个出神异相。不朽石佛姜涔圆寂之后，世间除了李沐之外，便再无第二个人拥有多个出神异相。
从当初伊泉的表现得知，李沐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八大门派也好，正元教也好，都在追寻太一道，也在畏惧太一道。因为太一道能够修炼出多个出神异相。普通人一辈子勤勤恳恳，寻求机缘，才到达了出神境界。结果，在太一道的出神境界面前，依然感受到了压倒性的压迫力。这让他们如何不惧？
李沐两个出神异相，便吓退了伊泉。当时李沐说自己有十一个出神异相，也算是夸大的恐吓。但是有一件事情，李沐是知道的。那就是他至少能够有机会拥有四个出神异相。
云中君，河伯，少司命，大司命。一旦他拥有四个出神异相，那么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可以比肩不朽石佛。
“事可一，一而再，再而三。”李沐望着前方，又斑驳了几分的城墙与大门。大门前方，大概三百人组成了一个骑士方阵，拦住了李沐的去路。
透过略微昏暗的光，李沐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些骑兵身上都穿着草原人喜爱的厚实皮甲，刀锋甲胄之上，残血留下了蜿蜒的痕迹，仿佛是死在倒下的亡魂，刻下了残念与回响。
李沐不动声色，微微握紧了剑王剑的剑柄。
忽地，一声哨响，骑兵们各自往左右两边分开，阿拉不提娉婷袅袅地走了出来。她一身戎装，可谓是英姿飒爽。李沐看着她，她也看着李沐。
“阿拉不提殿下，这是何意啊？”李沐明知故问。
阿拉不提生硬地说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
李沐笑道：“殿下大事已成，我是来恭喜殿下的。”
阿拉不提也笑了起来，二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不止。
在笑声中，三百骑兵麾下战马，多少显得有些急躁，不断地拨弄着蹄子。那马蹄声藏在笑声里面，多少显得有些羸弱。草原人本就不善攻城，城破之后又经过一场巷战，这三百骑兵乃是不折不扣的疲兵。可是，那毕竟是三百人。不管怎样，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还有战力的兵，是草原人最引以为傲的骑兵！
“在草原上，流传着一句话，对待朋友，我们要用最好的礼仪去招待。”阿拉不提微微一笑，然后举起了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听上去像是有人俯下身子，行走在阴影之中。
李沐缓缓抽出剑，“这份大礼可不轻啊。”
“喝！”阿拉不提轻喝一声，霎时响起一片弓弦震动之声，与此同时，骑兵合流，将阿拉不提淹没在了身后。
前方是骑兵冲锋，周遭是飞羽如蝗。
李沐抬起右手，一剑指天。全身真气喷薄而出，化作一团云雾，笼罩全身。气轮显现脑后，让他宛如金刚怒目之尊，显露降妖伏魔指向。
飞羽落下，无一箭可近身。
最先到达的利箭，打在李沐的护身真气之上，仿佛是陷入了泥潭之中，不得寸进。
云中君于李沐身后显露身形，他双掌合十，将李沐护在其中。然后，他身影一晃，整个人如同水雾一般，融入了李沐身体之中。
这是李沐不动用魂魄分离状态下的最强形态。
下一刻，李沐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埋伏在暗处射箭的草原人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箭雨顿时一滞。可骑兵们的冲锋并没有停。草原人一旦开始冲锋，除非凿穿敌人，否则绝对不会停歇。
哪怕是为了对付一个人。




剑耀九歌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举手投足
骑兵依旧在冲锋，并没有因为失去目标而停下来。
李沐的消失，并不是什么不可预料之事。至少在阿拉不提看来，一个武道高手。如果一个骑兵冲锋就能解决的话，那么金帐也就不需要萨满教了。
阿拉不提至今还记得父王说过的话语，“萨满教的人都是该死的，但是为了那些更该死的东西。萨满教又必须存在。”
这里面的深意，阿拉不提以前一直不知道。但是当她长大之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每年各大部落都会送出最优秀的战士，前往火山下的神庙，经过层层选拔，成为护教骑士？那是因为，强大！萨满教掌握着能够让人强大的方法！也掌握着让对手虚弱的方法！这一进一出，就能够让原本就精良的草原铁蹄，进化为无可比拟的护教骑士！
在草原流传的故事里，有一百护教骑士，配合萨满教祭司，就足以冲散中原人万人步足方阵！哪怕是面对中原人所谓的出神境界高手，那也是能够击杀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强大，才让金帐可汗愿意把自己的骑士变成护教骑士。护帐和护教，一字之差，地位可谓是千差万别。
阿拉不提这边思绪万千，然而脸上一股刺痛，却是打破了她的思绪。阿拉不提下意识一抬眼，浑身汗毛倒竖而起。在她眼前，阿古茹，窝旱二人一左一右勉强拦下了李沐。为什么说是勉强？因为阿古茹手中的长剑已经折断，而那消失的剑尖，悄无声息地划过道上烟尘，城内硝烟，划破了阿拉不提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口。
鲜血从阿拉不提脸上滑下，阿拉不提感到了一阵名为恐惧的感受。以草原史上唯一的女可汗阿卡莎为偶像的阿拉不提，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当她真正直面恐惧的时候，她竟然还是怕了。她终究不是那个以痛苦为欢愉的奇女子。她忍不住在想，若刚才那截断刃不是划过脸颊，而是划过喉咙？
“哇。”窝旱喷出一大口鲜血，因为李沐左肩一撞，撞在了他的胸口。可窝旱面露凶光，将草原人的狠辣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不进反退，竟然是上手去抓李沐的左手。这一交手，他已经察觉到不是李沐的对手，可他原本的目标，也不过是想困住李沐。如果连这个目标都无法做到，他又有何脸面回来见阿拉不提？
阿古茹还没有从佩剑被一剑斩断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他看着手中的断剑，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剑会被一击斩断。这把名为氺金佩剑的陪着他征战多年，氺金这个名字用中原话翻译过来，意为清算者。阿古茹用他清算了不少仇敌。哪怕是那些号称从中原最好的剑炉得到的长剑，清算者未曾逊色。
“窝旱！抓紧！”阿古茹也是发了狠，他大喝一声，直接以断剑残躯刺向李沐右肩。
李沐人在空中，力道用老。然而他并未慌张，他右手稳住剑王剑，气轮依附其上，化作刚猛剑气，一剑刺向阿古茹。左手则是握掌成拳，将所有氤氲真气凝聚在拳，一拳打向窝旱的手臂。李沐体内两股阴阳真气，化作两种手段，刚柔并济，一同击出。
“噗”一声闷响，李沐的左拳打折了窝旱的右臂，余势未绝，又将窝旱的肋骨打断了两根，才堪堪停下。窝旱闷哼一声，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的衣袍膨胀而起，李沐的拳势虽然被阻挡，但是他的真气，却不是窝旱可以抵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