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卒斩天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三青色
“我要去东洲看沧海,北疆攀雪峰,西域走大漠。”戚哟哟道。
“都依你,只要你喜欢。”张小卒道。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若敢反悔,看我不让你好看。”戚哟哟乐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先陪你去寻找双亲。”
“不找了。”张小卒摇头道。
“为何”戚哟哟诧异。
“人生百年,弹指一瞬,与其求缘,不如随缘。有你们这些亲人、兄弟、朋友相知相伴,我已经满足了。”张小卒感慨道。
“阿弥陀佛”慧心和尚的佛号在墙下响起,“施主颇具慧根,与我佛门有不解之缘”
“和尚,闭嘴”张小卒抽着嘴角喝道。
“叨扰了”慧心和尚也不恼,铅笔小说qb还很客气地道一声歉,然后转身不慌不忙地离去。
“好想揍他”张小卒盯着和尚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因为这已经是今天晚上慧心和尚第九次出现在他面前,想诓骗他剃度出家。
整个院子里除了天武道人、万秋清和牛大娃,其他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都被他同样的一套说词把耳朵荼毒了好几遍,个个都气得牙痒痒。
夜深,人静。
张小卒在床上盘膝而坐,没有修炼道术,而是把意念沉入第四道战门内。
他意念化身成人,出现在沙滩上,走到盘坐在沙滩上的枯骨身旁,绕着它好奇观察起来。
白天对抗星辰拳头的那惊天一拳,所展露的战斗意志和力量法则,就是从这具枯骨的头盖骨里射出来的。
若不是他自身力量太弱,那一拳绝对可以锤爆星辰拳头。
头盖骨光滑雪白,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金色流光。
听牛大娃几人说,初见这副枯骨时,它身上金光夺目,是受伤后才变得暗淡。
张小卒忍不住伸手触摸枯骨的头盖骨。
他知道这仅存的完好的头盖骨上,肯定蕴含着这具枯骨身前感悟的诸多法则奥义。
张小卒迫切地想参悟它。
还有旁边这柄锈剑,定然也蕴含诸多玄奥,但张小卒觉得它似乎不怎么好惹,心里对它有点打怵,决定放放再说。
他的手甫一触碰到头盖骨就觉眼前一晃,接着眼前景物变幻,枯骨和锈剑消失不见,竟凭空冒出一个打着赤膊的三岁孩童。
孩童细致白嫩,稚气十足,张小卒甚至感觉从他身上闻到了尚未褪去的奶味。
张小卒看不清他的长相,有一层朦胧的薄雾遮挡着他的面庞,但是看隐隐透出来的模糊轮廓,张小卒觉得这张脸有一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翻寻记忆想了半天也没起来他是谁,在哪里见过。
小孩面朝大海站在沙滩上,两腿平行开立,脚尖冲前,身体下蹲,大腿与地面平行,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其丁点大的软嫩拳头端于肋侧,而后开始有规律的左右冲拳。
“嘿哈”
稚嫩清脆的喝声随着每一下出拳喊出,盘旋在沙滩上空。
张小卒绕着小孩转了几圈,确认小孩看不见他的存在,而他伸手去触摸小孩,却穿透了小孩的身体,似乎小孩是一具虚影,可又像他自己是虚影,分不清楚。
小孩也不觉枯燥不觉累,就这么一直扎着马步,面朝大海,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左右冲拳。
张小卒在一旁看了一会后,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未练过拳脚方面的基本功。
想到张屠夫说无论练什么都要把根基打牢,他只学握刀姿势就足足学了三年,即便是现在都不敢疏忽懈怠,都要常常温故练习。
张小卒觉得自己也需要打熬基础。
张屠夫临走前教了他们几种基础的握刀手势,以及刀法最基本的动作,叮嘱他们勤下功夫把基础打牢。
至于周剑来的剑,他没有多做指点,因为周剑来的基本很牢靠,且该交的魏子焸全都教了,他只告诫周剑来把剑心沉静下来。
练刀练狂,练剑练稳。
但是张屠夫没有教他们拳脚上的基本功夫,所以张小卒想跟着眼前这小孩一起练习。
只是目光盯着小孩,不禁感到尴尬和羞臊,跟一个刚断奶的小娃子学练拳,传出去恐怕要被人笑话。
不过想到这里是他的私人世界,没人看得见,便厚着脸皮在小孩身侧站定,学着他的姿势扎上马步,双拳抱于腹侧,跟着小孩的节奏出拳。
“嘿哈”
沙滩上空又多了一道声音。
张小卒本以为这是一个枯燥的训练,可是没想到竟在不知觉间沉浸其中,他感觉虽然一直在重复练习左右冲拳,但每一拳打出去都是不一样的,一拳比一拳沉稳,一拳比一拳快速,一拳比一拳有力,可细细观瞧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
砰砰砰
“卒子,快起来”
“出事了”
张小卒正练着,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以及牛大娃急切的呼叫声,意念不禁一动,眼前景物突然变幻,小孩消失不见,枯骨和锈剑再次出现在眼前。
张小卒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触摸枯骨头盖骨的姿势,不过他来不及惊讶,因为敲门声和牛大娃的叫唤声再次响起。
他意念自第四道战门抽回,睁眼翻身坐起,目光望向窗户的同时神情突的一怔,惊讶地发现天竟然亮了,可他感觉顶多只过去半个时辰而已,没感觉自己在沙滩上练了多久,因为他的马步姿势和出拳姿势都还没练得像小孩一样标准呢。
“卒子,你在里面吗”牛大娃敲门半天没有应答,不由地起了怀疑。
“在,睡得有点沉,起来了。”张小卒忙应声道,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傅玉成和他的姑父昨夜到的雁城,刚到就把戚城主抓了起来,给他定了一个杀头的大罪,要在今日午后问斩。”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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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真该死
啪!啪!啪!
城主府半坍塌的会议事厅里,不断地传出鞭子抽打声,以及阵阵非人的惨叫声。
一条条精铁锁链自房梁上垂下,每根锁链下面都吊着一个人。
一眼望去,足有三四十人。
他们正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官兵,用刑鞭不停地狠狠抽打。
刑鞭不同于普通鞭子,刑鞭带刺带钩,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非人的惨叫就是从这些受刑的人嘴里发出来的。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已经破皮烂肉,有几人身上的皮肉甚至都已经被刑鞭刮去大半,露出了染血的骨头,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行刑的官兵一点停手的意思也没有。
如若有雁城名流在此,看到这些受刑的人,定会惊掉眼珠和下巴,因为这些人无不是雁城高级官员。
“啊——别打了!我招!我招还不行吗!呜——求求你们,别打了——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呜呜——”
终于有人受不了鞭笞之苦,连声哀嚎求饶,悲愤呜咽,眼角流下屈辱的泪水。
“识时务者为俊杰。”
“快放这位大人下来。”
在房间东侧靠墙处,摆着一张原木色的案几,案几上摆着茶水、糕点和瓜果。
案几旁边坐着一位二十五岁上下,身穿藏蓝色锦衣的青年男子,男子手里端着茶碗,一边看着雁城众官员受刑,一边笑眯眯地品着碗中香茶。
见有人受不了鞭笞之苦告饶,便勾起嘴角得意不已地命人放他下来。
然后立刻有三个官兵走上前去,三人手里各端着东西。
一人手里端着一张两尺见方的案几,一人手里端着纸笔墨砚,一人手里端着清水和毛巾。
行刑的官兵给此人解除了铁链枷锁。
端案几的官兵把案几摆在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丹瓶,倒出一粒褐色丹药,捏开他的嘴巴给他服下。
不是毒药,是减轻疼痛并提高气力的药。
丹药入腹,男人嘴里的痛苦呻吟声很快就减弱,并且瘫软的身体也恢复了些许力气。
端清水和毛巾的官兵走到近前,给他清洗脸颊和双手。
最后端纸笔墨砚的官兵上前,把笔墨纸砚在案几上一一摆好,毛笔蘸了墨汁,递到男人面前,声音冰冷道:“写吧。机会只有一次,万望大人好好珍惜。”
“我——我——”男人哆嗦着嘴唇,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可最终还是流着泪水颤颤地接过毛笔,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呜咽道:“戚大人,我——我——对不起你!”
“奸人手段残忍,酷刑逼供,我不怪你!”不远处一消瘦男人应声道,他正身负铁枷镣铐坐在地上。
雁城姓戚的大人只有一位,城主戚无为。
此人也不是旁人,正是他。
昨日夜里十时许,赈灾巡察使盖华阳到达雁城,并连夜召集雁城官员。
戚无为及一干得讯后不敢怠慢,起夜星辰前往,无不怀着一颗欢喜的心,觉得赈灾巡察使定然带来大量物资,恰解雁城燃眉之急。
哪曾想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被官兵用铁链锁了,接着就被拿到这里受刑,直被打去半条命,盖华阳才姗姗露面。
言简意赅,戚无为在雁城任职期间劣迹斑斑,尤其是旱灾到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搜刮民脂民膏,私吞赈灾物资,大发国难财,十恶不赦。
命令他们每人写一条戚无为的罪行,签字画押后即可免除皮肉之苦。
大小官员听了后惊掉一地眼珠子,如此明目张胆、简单粗暴、目无王法,**裸血淋淋的栽赃陷害,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却活生生的发生在他们眼前。
戚无为为雁城的付出,众官员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其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哪有什么劣迹罪行。
他们不愿向盖华阳低头,可终是扛不住残忍酷刑,一个接一个屈辱屈服,写下一张张戚无为的罪状。
“戚无为好色成性,淫人妻女,强抢民女,百姓忍辱偷生,敢怒不敢言。”
“哈哈,好,写得好!”
青年男子接过官兵递过来的罪状,展在眼前朗声念了一遍,不禁开怀大笑,拍桌叫好。
岂料他笑声刚落,戚无为突然猛地站起身,晃得一声铁链哗楞作响,竟仰天大笑:“哈哈,好好好,写得好!”
笑罢,喝道:“住手,别打了!用不着他们写,老子自己写!笔墨纸砚,拿来!”
青年男子闻言大喜,阴笑道:“戚大人敢作敢当,倒也是条好汉。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戚大人,万万不可啊!”
“戚大人,吾等死不足惜,不能毁了大人一生清誉啊!”
“戚大人——”
戚无为望着一干酷刑加身,却仍紧咬钢牙不屈的同僚,禁不住落下两行热泪,带着枷锁镣铐朝众人深深一躬,深表歉意道:“诸位大人,对不住,戚某连累诸位受苦了。诸位大人且回家安心养伤,雁城百姓疾苦还需诸位劳心劳力,这狗屁不是的赈灾巡察使定是靠不住的。诸位亦无需为戚某担忧,戚某上无愧于天,下不怍于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完再朝一干官员深深一躬。
有官兵过来给他摘了铁枷,案几置于面前,笔墨纸砚一一摆好。
戚无为盘膝端坐于案几前,虎目瞪裂,钢牙咬碎,万般屈辱吞进腹内,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蘸了墨汁刷刷疾书。
一张两张三张——
一写三十张。
百种罪行一一列于纸上,大到奸淫掳掠,小到偷鸡摸狗。
青年男子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因为他发现其中有许多恶行连他都没犯过,实在是精彩绝伦,让他忍不住拍手叫绝。
“戚大人当真是为恶经验丰富,令本公子叹服!”
“呵呵,瞧你这书写速度,也知你定然干净不了,因为就算让一个坏人来写,怕是绞尽脑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下一百多种罪行。”
“戚无为,你不冤呐!”
青年男子连连冷笑奚落。
戚无为冷笑不语,不愿与之做无谓辩驳。
雁城大小案卷他每年都要审阅一遍,尽量杜绝冤假错案,而这些罪行恰是看案卷知道的。
“把他们都放了吧。”戚无为挨着一张张纸签字画押后说道。
“那是自然。”青年男子点头应声,然后吩咐人,“把诸位大人带去后院养伤休息。”
“戚某已经认罪,为何还不肯放他们回家”戚无为怒问。
“当你人头落地时,他们就可以回家了。”青年男子笑答。
一众官员被官兵押离,戚无为重新上了铁枷,闭目坐在地上,不言不语。
“戚无为,知道为什么抓你吗”青年男子突然问道。
“无非是挡了你们这些奸佞小人的财路。”戚无为答道。
“非也。”青年男子笑着摇摇头,“就凭你还挡不了我姑父的财路,要整死你的是本公子,因为贵夫人得罪了小爷我。”
“原来如此。”戚无为恍然道。
青年男子等着看戚无为暴跳如雷的样子,未曾想戚无为应了声后就不再言语,脸上甚至都看不见一丝气怒的表情,这让青年男子心中一阵憋闷,问道:“你为何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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